留不得了!(1 / 1)

襲人聞言臉色煞白,整個人都軟倒在了地上。她渾身顫抖著跪在地上為自己辯解:“老爺,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隻是在和寶二爺玩鬨罷了,絕無他意啊,老爺!”

賈政臉色鐵青,沒想到事到如今她倒是還有膽子滿口胡言,“放肆!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事到如今還敢巧舌如簧,強行詭辯,難道把老爺當成了瞎子不成!下作的丫頭,行事荒唐,勾著爺們浪蕩!這府裡是留你不得了!”

襲人一聽心中大驚,她快速膝行到賈政腳邊,拽住他的衣擺哭道:“老爺,老爺饒命啊老爺!”

賈政一腳將襲人踢開,衝著外面被引來的小丫頭怒聲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請你們太太來!來好好看看這個下作丫頭如何引著府中爺們學壞的!”

外面的兩個小丫頭互看一眼,在賈政的怒目而視下,往王夫人那裡跑去,襲人見狀,心生絕望。

罵完笑容,賈政又看向賈寶玉,見哆哆嗦嗦的縮在一邊,不成個體統,心中的怒火就噴湧而出,“你這個孽障!你不知上進便罷,誰曾想卻又是個小小年紀便貪花好色的浪蕩狂徒!往日裡老太太由著你,我也不好管束,不想卻縱的你如此的大膽!”

“今日我若是不好好管教你一番,他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有辱門風之事!”賈政說罷便轉身看向門外,此時外面已經來了幾個小廝,但見他們兩手空空,賈政就皺了眉頭,“還不快去拿了家法來!”

話音剛落,王夫人就急匆匆的在丫鬟的攙扶下疾步走來,聽到賈政的話急忙出聲:“老爺不可,老爺不可啊!”

賈政一見到她心裡更是來氣,“孽障!孽障!不知上進,貪花好色!小小年紀便和身邊的丫頭舉止荒淫至此……”

他說到這裡,面露難色,仿佛接下來的話很是難以啟齒,他都說不出口。

王夫人轉頭看了襲人一眼,眼神淩厲,轉過頭來時神色哀泣地看著賈政:“老爺就算再氣,也該想想老太太。打了寶玉事小,老太太素日裡最是疼愛寶玉,若是知曉這事,一時有個好歹,豈非我們不孝?”

賈政冷笑:“養出這麼一個不知上進,貪花好色的孽障已是不孝!往日裡你們多有護持,才護的寶玉如此不知事,行事也越發的大膽!少不得趁著今日好好管教一番,日後總該知道上進些。”

王夫人忽然淚流滿面:“不說咱們家,便是其他人家的爺們,又有哪個不喜紅袖添香的?可見此乃天性。再則上進不上進的又如何?若是我的珠兒還在,又何苦苦著寶玉求上進?如今我身邊隻剩一個寶玉,便是不上進,我也隻望他好好的,難不成咱們家大業大,還養不起一個寶玉?”

“老爺就算不看老太太面上,也求你看在珠兒的面上。”想起早早就去了的賈珠,王夫人心中的悲傷難以自已,眼淚簌簌落下。若是她的珠兒還在,寶玉便是不求上進,又有誰會說?

想起自己那個聰慧早逝的兒子,賈政不免歎息一聲,臉上難掩頹敗傷心之色,“罷罷罷……”

他看向跪在地上不敢出聲的襲人,說道:“隻是這丫頭斷斷是留不得了。”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賈母一聽到消息就急忙趕來,卻見王夫人低頭垂淚,賈政也是滿臉苦澀,唯有賈寶玉和襲人跪在一邊。

她忙走到賈寶玉面前,扶著賈寶玉起身,見到賈母,賈寶玉心裡的恐懼散了些,但是依然不敢言語,隻是抬頭看了眼賈政,便又快速的低下了頭。

賈政揮手讓邊上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他和王夫人一人扶著賈母的一邊進了內堂說話。

他將自己看到的事情和賈母說了一遍,賈母臉上的溫和消散的許多。等坐下之後,她就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就交給我來處理吧。你剛回來怕是還有公務要處理,我這裡就不留你了。”

後院的事情一直都是王夫人處理,賈政是不管這些的,如今聽賈母這般說,也就沒有多留,瞪了一眼賈寶玉就回了前院。

“寶玉可是受驚了?”賈母拉著賈寶玉的手,將人摟進懷裡安慰著,“你放心,有祖母在,諒他也不敢打你。”

見賈寶玉神情萎靡,賈母就對鴛鴦使了個眼色,“鴛鴦,你帶著寶玉去薛姨媽那裡玩一會兒。”

鴛鴦忙應下,拉著賈寶玉走了出去,經過襲人身邊時,賈寶玉看著襲人懇求挽留的眼神抿了抿唇,眼裡帶著些猶豫,隻是還是在鴛鴦的拉扯下走了出去。

襲人瞬間變得絕望,精氣神都沒了。

賈母看向襲人,良久之後才說道:“襲人,因你處事妥帖,我才將你給了寶玉,就是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顧寶玉。寶玉心善,待你們多有不同,不曾想,倒是讓你起了彆的心思來了。”

襲人跪在地上哭道:“老太太,奴婢知錯了,奴婢真的隻是在和二爺玩鬨罷了,絕無其他的心思。”

賈母搖了搖頭,“老婆子我半輩子都過了,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事沒遇過,你還瞞不了我。”

雖然她將襲人給了寶玉,但卻沒有讓她做賈寶玉的通房姨娘的想法,畢竟她的心裡屬意的一直都是賈寶玉和林黛玉兩位玉兒。

王夫人雖然有心將她給寶玉做姨娘,卻不是現在,而是等寶玉成年之後,如今勾的寶玉行那等事來,絕非她意!沒想到處處賢惠貼心的襲人,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

賈母想的深些,對著王夫人招了招手,不知道說了什麼,王夫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冷冷地看了眼襲人便走了出去。

襲人心中很是不安,卻不知道為何,但是她很快就明白了是因為什麼。

看著走進來的兩個婆子,架著自己進了裡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臉上血色全無。

等婆子出來稟報襲人已非貞潔,王夫人死死瞪著襲人,她的寶玉才多大,竟被她勾的失了元陽之身!

賈母緩緩睜開雙眼,看著我襲人不帶絲毫感情地說道:“明兒叫來襲人的老子娘,將人打發回家吧。贖身銀子也不要她的,隻當伺候寶玉一場了。”

襲人知道,自己這是要被趕出府了,可是她不想走,剛想哭訴祈求,就被婆子堵了嘴,拉了出去。

“你是寶玉的母親,他的事你要時時上心,莫要讓那些小丫頭壞了他的身子。”賈母囑咐道。

王夫人急忙應下,“是,兒媳記下了。”

賈環這一覺睡的安穩,等第二天醒來,就知道了昨天夜裡賈寶玉那裡發生的熱鬨事。他雙眉微挑,沒想到昨天晚上賈政從他這裡離開之後竟然去了賈寶玉那裡,隻是賈寶玉沒有挨打,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的。

經過錦華樓的時候,賈環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現在這個錦華樓二樓仿佛已經成為了他和柳千離約定好的地方。

隻是今日不巧,柳千離不在,賈環從不多問柳千離的事情,柳千離也不問他的私事,這是屬於他們倆的默契。

傍晚從韓修雲那裡回府經過花園時,就看見賈寶玉坐在亭子裡,有一下沒一下的往池子裡撒著魚食。

他想了想,抬腳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