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103章:有何可怕 阿希,彆趕我。……(1 / 1)

趙高看嬴政震怒, 心裡的好奇瞬間強烈起來。曹參呈上的奏疏,竟然能讓陛下發這麼大的火,且不是對曹參的, 那這奏疏是徐福的無疑。

這還是陛下首次對徐福震怒, 奏疏到底說了啥?

曹參低著頭, 跪在一旁,呼吸幾近凝滯。

其他內侍更是大氣不敢出。

嬴政氣了半天, 冷眼掃視曹參,又把奏疏拿起來細看。

徐希奏疏中言辭懇切, 大力保舉蕭何為左丞相,假代左丞相後, 讓他看蕭何表現, 他必能立得住, 成為一代能臣良相。

而蕭何的功績, 政務能力早在年前調任他到鹹陽時, 就已經詳細上奏。

嬴政若不想用老臣,那就破格用蕭何。

“來人, 傳召蕭何。”

趙高猛地抬頭,陛下當真用蕭何?他隻是一個會稽郡守, 連他都不如, 何德何能?

蒙毅已經應聲,出殿著人傳召蕭何。

蕭何已經把韓非手邊的政務全部處理完, 心中還不定。他雖是奔著能臣高官來的,也知道自己一直在地方為官。徐希在朝中能鎮壓得住,是她多才多能,功績震天,還有始皇絕對支持。他要代左丞相, 何其難。

徐希信中的要求,還不是讓他暫代,而是讓他極儘所能,坐穩丞相之位。

周勃、陳平亦是才高誌遠,又跟隨她幾年,她卻極力舉薦自己,還要周勃輔助他,隻怕二人心中亦是介懷難受。

但他又不能退,他若退了,徐希之前在十年部署就完了。

他正難受著,周勃過來了。

蕭何心中一緊,忙起身接迎,“先生......”

周勃擺手,直接跟他說,“蕭廷尉不必客套了,我此次過來就是告訴你,主君保舉你的奏疏已經遞給了陛下,陛下雖震怒,卻是因主君守孝請辭日久,無人可用。所以陛下召見你,務必拿下左丞相之位!”

“先生比我才高,亦比我政務能力強,又熟識政務,合該由先生代位。”蕭何慚愧道。

周勃搖頭,“由我代位,才真上不去。左丞相之位,務必要握在我們手中。”

他話音剛落,宮中內侍來傳話,“陛下傳召蕭副廷尉。”

周勃朝他拱手。

蕭何目光凜然,拱手深深回一禮,抿唇跟隨內侍進宮。

目送他走遠,周勃轉身見呂雉也在,朝她頷首。

呂雉也點點頭。

嬴政突然召見蕭何的事,也迅速傳遍朝臣各處。

贏期摔了茶盞,公輸琦掀了案幾。

“老夫以為她會把周勃推上位,終究還是親家占了上風。”李斯反倒淡定,隻要不是徐希,換誰他都不懼。

“我們可從此入手,離間他們的關係。周勃、呂雉他們願意追隨徐福,皆因她功績高,會忽悠畫大餅。蕭何可沒有那個能耐!”睢伍已經盯上了蕭何。

騰惟也把蕭何調查過一遍,提醒道,“蕭何此人,實乾能力很強,亦不可小覷。”

“那有何可怕。如今他要面對的不單朝臣攻訐,還有徐福舊屬官的不滿。真等他坐穩位子,徐福又回朝了,又是一場爭鬥。”睢伍笑哼一聲,對眼前的局面甚是滿意。

李斯頷首,“徐福此次守孝,隻怕要守滿三年,這三年是我們的機會,軍法改法,刻不容緩。”

騰惟總有不安的感覺,還是提醒,“陛下不會因為蕭何是徐氏親家就任用他為一國丞相,蕭何必會拿出東西來。”

“他的強項也就是治地強民,而治地強民無論如何都強不過徐福,不足為慮。”睢伍心下不滿他總是漲他人威風。

李斯也認同,“我們的正事要緊。”

騰惟不再多說。

朝中選官都要考核,重要職位都需要面見嬴政,經過他的考核。

嬴政冷眸睨著蕭何打量。

蕭何今年已四十有四,二十年為官,從底層獄掾吏做到郡守,到副廷尉,自有氣勢和心智。

“徐希舉薦你假代左丞相一職,你對左丞相之職,有何看法?”嬴政冷聲問話。

蕭何不卑不亢的拱手,“陛下,臣用八年治理會稽郡,用兩個月掌握副廷尉之職,若給臣左丞相之位,臣亦能半年之內掌握左丞相之職,不負左丞相舉薦,不負陛下信任。”

他有功績在前,比他吹任何都管用。

嬴政沒有表現滿意還是不滿,接著問話,“你對朝中局勢又如何看?”

蕭何遲疑了下,“陛下,朝中......屍位素餐者,已減了大半。以如今的選官速度,不出二十年,實乾派官員將站滿朝堂。”

“天下局勢何如?”嬴政面無表情的問。

蕭何思躇著回話,“天下局勢在將,年輕一代將領中,人才輩出,前有蒙恬、章邯、王賁、桓齮等上將軍,新有王離、徐英、韓信、趙佗等。隻要後方糧草供得上,陛下指哪,大秦的疆域就擴張到哪。”

看嬴政不說話,他又接著講起他對擴張的詳細看法,軍備已經到了頂尖,要打勝仗不難,除非帶兵將軍是個廢物,或是敵方之人,否則不可能會輸。

但打仗需要人,更需要錢糧,一味的擴張,會拖垮內政,苦的留守百姓。

軍功爵製在,入軍者無不想著拿敵方人頭換爵位田宅,但大秦根本支撐不了,早晚要潰陷。

改法到此也隻是改了民法,軍法依然紋絲不動。

他奏請改軍法,把軍功爵製換成軍餉,以升職代封爵,入伍者免除賦稅或發放津貼,加強將士美名教化,弱化榮華富貴,強化將士職責。

嬴政聽著他滔滔不絕講述改法,詳儘到後方統籌,看出他統籌乃強項,心中的震怒也逐漸消退,“此法於何時開始?”

蕭何愣了下,“越快越好。”

他需要做出政績坐穩丞相之位,李斯需要再做一件大事穩固地位,安穩退位。而改法之事若有亂,有陛下鎮壓,亦有徐希在後方,萬不得已能兜底。

陛下也不年輕了,觀下一任帝王,誰都沒有他的霸氣威望和魄力。

嬴政震怒亦在此,他年歲漸長,軍法未改,四海未平,徐長被害病亡,導致徐希守孝致仕,還要三年。三年,有太多事可為了。

盯著蕭何,沉聲開口,“朕任命你為代左丞相,接任徐希所有政務,半年為期,若不見後效,你自提頭而去。”

蕭何狠鬆口氣,忙拱手跪拜,“臣定肝腦塗地,不負陛下所托!”

曹參在外等了半天,見他出來,忙上前追問,“如何?”

“明日的朝會,隻怕也要體會一下阿希對戰群臣之事了。”蕭何笑道。

曹參笑起來,用力在他身上拍了幾下,“走!這頓酒你請定了。”

“好,請上周勃、呂雉、侯廉、姒染她們,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蕭何應聲。

周勃、呂雉、侯廉、劉季、姒染、秦儷、昭韻、陳沅、盧菲菲眾人齊聚左丞相府邸,蕭何能保住左丞相之位,起碼保留了薪火。他雖然不是徐希了,也是徐谘的嶽父。所謀之事和徐希,和她們方向一致。

就是盧菲菲面上有些帶出來,蕭何是男子,此後朝中三公九卿不知多久才能有女官上位了。他再是主君的親家,也與主君不同。

蕭何鄭重見禮,“蕭某能升任代左丞相,離不開諸位的助力,與阿希相比,我還有太多不足,於政務也不堪熟悉,以後還要仰仗諸位輔佐,若有任何不滿者,蕭某定改之。”

姒染拱手還一禮,“蕭丞相不必客氣,由你升任,比其他任何一個都合適。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繼承主君誌向,更要迎接朝臣攻訐,還要早作打算。”

“對,明日的朝會必定不會好過,我們先商量正事吧!”秦儷也道。

昭韻也點頭,“正事要緊。”

陳沅如今要支撐學堂,也兼顧學宮風向,政事主君已有安排,她要儘力守好她這一攤子。

蕭何又深深一禮,開始與眾人商量朝會之事。

次一天的朝會上,嬴政宣布任命蕭何為代左丞相,果然引起群臣不滿,洪流般的攻訐向蕭何湧過來。

蕭何不如徐希具備攻擊性,但更圓滑周全,一一駁斥。

侯廉、姒染、秦儷幾人亦儘力辯駁。

嬴政看著徐希的屬官們為蕭何護航,想到徐希獨身一人與滿朝大臣對立,面色有些暗冷。

直接打斷了眾臣對峙,強橫道,“朕已任命蕭何為代左丞相,誰有異議,直接貶黜不論!”

此時朝臣才驚覺,徐希致仕守孝,陛下震怒。所以他任命蕭何,讓他占住左丞相的位子。再反對,就觸黴頭了。

嬴政鎮壓眾議,蕭何也穩穩升任。

李斯的人也很快出手,離間周勃、呂雉和蕭何的關係。

周勃雖然對蕭何不如對徐希一般,但他們目標一致,誌向想通,如今隻想穩住朝中地位。

呂雉更是,若蕭何穩不住,連徐希都作難,更沒有彆的女官地位了。不過她也看清了,一直在朝中做屬官,升任機會不如到地方上做縣令長,到郡守升上來的穩健。

盧菲菲找她抱怨,“你若是年齡大些,早些跟主君,由你做代丞相,女丞相不斷代,下面的女官才更好走。男人的思想,終究和女子不同。”

呂雉看她嘴撅著的,笑問,“那如果換成周勃或旁人呢?”

盧菲菲抿嘴,“這點我還是明白的,要是周勃上位,他再是主君的屬官,也是他自己。我和姒染姐姐幾個雖然服他,可能不會拚儘力去維護他。蕭何是主君的親家,有這關係在,我們也會儘力輔佐。”

呂雉點頭,周勃絕對能勝任,但他身份不如蕭何,她把什麼都算到了。那她回朝之事,也完全不成問題。

“三年,我們要換一種成長方式,讓自己獨當一面。”

盧菲菲雖然難受,依然握拳,“我也要頂立一面!”

與此同時,衛程、管禾帶著徐希和公孫蘀的私物,嬴政的恩賞,和胡亥趕到琅琊郡徐家村。

徐氏族人得到消息,回歸了大半,還有不少徐希的學生弟子,能到的親到,到不了派遣家人。

雖然徐長年事已高,但身體一想硬朗,一場瘧疾突然要了命,實在蹊蹺。

徐尚悲痛欲絕,“兄長身體比我還硬,又怎會突然病亡。到底是誰暗中害人?”

徐谘紅著眼含淚交待,“祖父病發時,就已嚴查,接觸的釣魚老翁先祖父而死。家中藥材,人參被換成了桔梗,老祖到後便發現,換了藥。換藥的仆從、請的醫師俱已自殺。祖父不讓再追究了。”

“查!必須查!”徐尚怒道。

族人大半都支持徹查到底,“謀害徐公,目的就是為了讓希守孝致仕,此後誰得益最多,也根本不難查!”

“既然下手,定是做了萬全之策,查出來的也不是正主!”

“就算不是,也威懾到他們!”

“徐公留話讓希和谘致仕守孝,沉寂三年,既查不到正主,還是不要妄動了。”

兩方吵吵半天,過來要徐希拿主意,“希,你就說,你祖父被害,你報仇不?”

“我知道是誰,我會出手。守孝之事已定,我這三年都在草廬,你們若有任何事,都可尋我。”徐希拱手一禮。

有人沉不住氣,“你會測算推演,那是誰害了叔公?”

“此事由我背負,牆倒眾人推,徐氏沒了我,還有你們。徐氏族人起於微末,更難容於朝。你們需謹記,不論在何時何地,做實事,為國為民為天下計,方能流傳千古。”徐希安撫勉勵眾人。

眾人也想出一份力,但聽她說這話,知道她在朝中雖風光,因家世和女子身份,走的有多難。

“希,我們聽你安排,叔公百日後,我們各自拚鬥,徐氏族人會在各地開花紮根,發揚光大。”

徐希朝眾人再一拱手。

徐長停靈後,葬在了老妻旁邊,隻是墓碑規格已變,嬴政追封他為豐產侯,亦追封徐祖母為豐產侯夫人。

靈位進宗祠,與徐偃王靈位並於一側。

徐希送彆了來吊唁的弟子親友,和公孫蘀搬去了草廬,徐谘和蕭靜女也帶著兒女住進了老屋。

管禾卻不願意走,“阿希,學堂有人負責,讓我留在這裡吧。”

看她滿目擔憂,徐希安撫她的拉著她,“隻有你自小就跟我在一起,自然格物天文氣象和我的思想,你最熟悉。學堂離不得你。”

“我想和你在一處。”管禾紅了眼,什麼星命有變,劫數在即,她如何放心不看著她。

“我若真有事,會提前招你回來。”徐希答應她。

管禾搖頭,忍不住淚意,“荊小竇還需要你這個師父教導,我這個阿母總不能扔下他不管。徐桃、徐梨、蓋音在學堂已經能頂事了,我想留在家裡。”

徐希張了張嘴。

“阿希,彆趕我。”管禾攥著她胳膊哭道。

徐希歎了聲,“行,你留家裡。學堂交給她們,也讓她們借此機會成長。”

管禾應聲,擦掉眼淚。

她要留下,荊軻也必定留下。

管猗、蓋聶也隻跟隨她。

徐希把時解和衛程安排回鹹陽,“衛程,你一賢才卻跟我做了多年府中管事,如今我致仕,你不需要再為我掌管府中往來雜事。我分彆為你舉薦丞相屬官,廷尉屬官,你是想跟隨蕭何,還是韓非子?”

“我胸有大誌,想跟隨主君謀天下之事。”衛程不想跟蕭何,也不想跟韓非子。

徐希無奈,直接命令時解,“你回鹹陽後,稟明陛下,並入護衛隊。”

時解沉默。

“時解?”徐希提高聲音。

“主君在鹹陽,需要耳目。”時解出聲。

徐希隻得應聲,“行,你回鹹陽,直接去左丞相府,還任侍衛長。”

“諾。”時解應聲。

衛程見她又看過來,“我不走!主君著書授業,亦需要人奔走往來。我雖不是主子弟子,然一直跟隨記錄主君言論,說不準以後傳世,也能青史留名。”他說著笑起來。

徐希無奈點頭,“行,你也留下。”

安排好近身之人,徐希目光落在胡亥身上,“胡亥,你這三年見長不少,卻實踐不足。今年劉季出使倭島,你跟隨登島。”

胡亥諷刺,“做島主嗎?”

“你可以從一縣縣令長做起。”徐希望著他的目光平和極了。

胡亥卻覺得她眼神不對勁,簡直太過平和了,“登島做什麼?我需要去多久?”

“你隻有一個任務,把我的拂塵帶回,其他聽從劉季的。”徐希道。

胡亥沒有反對,他知道此時她致仕,提任何要求,父王都會允許,隻是把他這個不祥之子發配到海外孤島,又有什麼不可的?帝位不是扶蘇,也不會是他。她早已定死了他的位置,不祥,亡國。

韓信看他一副被貶黜海外的嘴臉,冷哼一聲,“我和徐英也去的。”

胡亥冷蔑的瞥他一眼,“你們倆也去,才更要警惕吧。”

韓信直接翻他一眼,“你有本事就搶功勞,沒本事就看著。至於你,我們都沒興趣。”

胡亥冷冷抿唇,不再多理。

韓信直接跟徐希說,“師父,隻是三年而已,即便你離開朝堂,我們定給你掙回體面!絕不讓人輕瞧了我們!”

“好。”徐希含笑點頭。

徐希把所有事都安排好,就帶著王禹整理醫書藥典,教他醫術針灸。

“老師,你......”王禹望著她的臉色,一臉遲疑。

“想問什麼?”徐希問他。

王禹想問她劫數將至是不是真的,還是為了蒙蔽對手,但這話又問不出口,“老師,氣色不是很好。”

她吃了快兩月清粥,氣色自然不會好到哪去。徐希不在意,“過些時候會養回來的。”

公孫蘀也心疼,但百日孝期未過,也不敢給她吃葷腥滋補,隻能避開人給她熬些藥膳粥喝。

“我都喝吐了,聞見這味兒就難受。”徐希雙眉擰成麻繩,滿臉嫌棄。

“阿希!”公孫蘀盯著她,雙目幽沉。

徐希屈服,“好好好,喝。”

一碗藥膳粥下腹,徐希難受,胃裡不舒服,趕忙去茅房。

公孫蘀蹙眉跟上,“阿希,你又把粥吐了?”

“沒有!”徐希在內回他。

公孫蘀聽她聲音不像,放下心來,出去打水來。

“阿蘀?公孫蘀?人呢?”徐希在茅房喊人。

公孫蘀聽她喊話,忙扔下盆過來,“阿希,我在。你哪不舒服?我進來了。”

“你先扶我去榻上,給我看看。”徐希臉色蒼白的扶著牆。

公孫蘀立馬闖門進去,看她滿臉蒼白無血色,整個人滿額細汗,臉色猛地一變,立馬抱了她出去,小心放在榻上,給她把脈。

公孫蘀總共也沒診治過多少人,醫理藥理倒背如流,針灸實踐卻極少,“阿希......”

“叫王禹來。”徐希搖搖頭。

公孫蘀立馬找了王禹。

王禹以為她出巡又經曆祖父喪事,身體熬垮了,診了半天脈,“老師,可是有了身孕。”

“你是醫師,倒問我。”徐希翻他一眼。

王禹不敢認,“老師脈象似是滑脈,可......”

公孫蘀已如遭雷擊,臉色煞白,喘著氣拉住她,“阿希......阿希......我帶你......去找老祖!”

說著就要抱她起來。

“若是有孕,老師便是流產之兆,不能動。”王禹立馬攔著。

“滾開!!”公孫蘀突然怒喝。

王禹看他兩眼猩紅瘮人,愣了下,依舊攔住他,“老師生來不凡,身帶福澤,不可能是宮外孕!你......你先彆搬動!”

公孫蘀自己的醫術都不信,更不信他一個初學醫術者,心中已經被恐慌吞噬,“阿希,我帶你找老祖去!”

“你先彆動我,疼。”徐希拍他。

“一會,一會就到!”公孫蘀顧不上多的,穩穩抱起她就奔出房去。

王禹趕忙跟上。

管猗在外聽到她喊人,就察覺不對,已經趕去烏堡請老祖。

走半路撞上,老祖一看小徒兒臉色,立馬捏住手腕把脈,又仔細把了另一隻手,看著恐慌畏懼的公孫蘀,再看王禹,難得發了怒,“她已有兩月生孕,體虛見紅,再不精心,胎兒不保。你們一個個醫書藥典倒背如流,連個人都看不好!”

“不是彆的?”公孫蘀白著臉追問。

“你還想有什麼?”老祖皺著眉怒道。

公孫蘀鬆下緊繃的氣,瞬間淚水滾落。

“是我自己嚇到了。”徐希解釋。

王禹也羞愧的抬不起頭,他立誌學醫,怕是還沒老師義診摸過的脈象多。

“還不快把人抱回去!”老祖沉聲提醒。

公孫蘀深吸口氣,強睜了睜眼,小心抱著徐希回屋。

老祖又重新診脈,“這小兒來的倒是時候,隻怕你要吃些苦頭了。”

“先兆流產,需要保胎。”不是宮外孕,徐希就放下心來了。醫學發展再推進,以如今的醫術,宮外孕沒人保的下來。差點以為自己要噶了。

“臥榻靜養些時日,為師再給你配些藥。”老祖看她鎮定淡然下來,臉色也緩和,隻怕自己也嚇到了。

徐希乖乖應聲,“嗯,保過頭三月,等胎兒坐穩。”

公孫蘀拉住要走的老祖,“有孕可對阿希有害?”

老祖擰眉,“若大劫得過,自然有益。”

公孫蘀鬆開手,待人都走後,坐在榻邊,拉住徐希乞求,“阿希,生孕艱難,我們不要了好不好?”

“說的什麼蠢話。”徐希幽聲問候他。

公孫蘀不得不多想,她今年的劫數,卻在此時有孕。他已經調了護衛高手,還有管猗、荊軻、蓋聶都在,做了完全的防備。若還有變,定是應在孕事上。

“阿希,你若和我同去同歸,我便放心。你若有不測,妄想用孩子捆縛我,我會恨你。”

“一天到晚哪那麼多愛恨,清清你的戀愛腦。我要是真有萬一,孩子你不想養,就交給兄長,交給姒染、秦儷她們,交給陛下也是行的,再不濟給扶蘇,高低得混個九卿當當。”徐希嫌棄的給他抹了把臉。

“阿希,不要讓我恨你。”公孫蘀握緊她的手,貼在臉上。

“那你哄我睡覺。”徐希望著他眨眼,軟聲道。

公孫蘀最吃她這個,完全沒有抵抗力,“好,等會藥熬好,我再喊你起來。”

抽掉靠枕,放她放下,輕聲哄她睡。

這邊忙亂到夜半,次一天徐谘、蕭靜女得到消息趕忙來看她。

“阿希這些日子清瘦好多,如今為保胎,吃些葷腥,相信祖父也不會怪罪的。”蕭靜女看向徐谘。

徐谘點頭,“祖父臨終遺憾就是沒能看到你們的孩子,我去向祖父報喜,從今日起,希的一應吃食都恢複如常。”

公孫蘀朝兩人拱手,“我會向祖父請罪。”

“祖父得知消息,隻會高興。”徐谘和他一起拎著祭品上了山。

蕭靜女去籌備肉食補品,管禾開小灶,給徐希恢複了正常飲食。

劉季帶著出使任務趕到琅琊郡時,徐希已經調養過來。看管禾、管猗、王禹幾個那麼精細消息,公孫蘀更是寸步不離,劉季驚訝,“有孕了?”

“已有三個多月。”徐希點頭。

劉季拍掌叫好,“善!大善!這小兒來的是時候,孝期把孩子生了,再起複回朝,就再沒有能絆腳的了!你不知道,你不在朝中,鹹陽少了多少樂趣,陛下也變得陰情難測。”

“蕭何怎麼樣?”徐希問他。

劉季嗐了聲,“他那能耐,又非假的,你又給他鋪好了路,換成乃翁......換成我照樣能混得起來。說不定比他混得還要好!畢竟那群老朽可罵不過我!”

知道他這話是胡沁,徐希也不多信,讓衛程招待他們,為他們送行,把胡亥給他領走,“保障安全,不闖禍端就可。至於拂塵,務必拿回。”

“我可聽說那玩意兒很是神異,十回八回總有那麼一回能把人掃的毫無征兆暈睡過去,指望那小子,還不如指望我。我定會給把神物取回的!”劉季拍著胸脯保證。

徐希嘴角微抽,“行,看你們各憑本事。”

胡亥很想問一句,他還回得來不,徐希的劫數要是真的,總不會是他。

對上她平靜無波的雙目,沒來由的心慌,“拂塵我會取回,你......”

“取回拂塵,我就得道升仙了。”徐希微笑。

胡亥嗤了聲,轉身就走,“做夢去吧!”真能成仙,他還會把東西乖乖交給她!?

徐英、韓信對視一眼,和徐希、公孫蘀等人告辭,也快步跟上去。

徐希等收到他們登船啟航的消息,就鋪設了信紙,開始寫信。

她懷著身孕也沒停下操心,公孫蘀看她信上內容又是安排各事,默默在一旁給她整理書案,端了熱茶放在她旁邊,繼續注解自己的書。

朝中已經開始為改軍法乾起架,李斯勢必要這個功勞攬上身,蕭何雖弱勢,卻不甘示弱,已提前向嬴政奏請。還夾著強橫反對的武將,時刻攻訐找事的贏期、公輸琦、馮劫等人。

搬遷的一眾富戶們聽改軍法,取消軍功爵製,授予田宅,換成每月發餉銀,個個一身警惕。強令他們遷居鹹陽就知道要被宰,可沒想到要用他們的家資做軍餉,去給秦始皇養大軍。

鹹陽各處在議論吵鬨。甚至把矛頭對準蕭何,說他從會稽郡守到副廷尉,再升任的代左丞相,已經表明,他與韓非同夥,要改法。

這說法連李斯都攔不住,眼見功勞要跑。

“小報在她們手中,輿論就在她們手中,蕭何此人我說過,徐福推他上位,定不簡單。”騰惟考慮再三,向李斯進言,舍棄臂膀,除掉蕭何。

李斯猶豫了,“蕭何還不到五十,老當益壯的,若是橫死,陛下決不輕輕放過。”他不想晚節不保。

“恨他之人可不光我們,改軍法一出,多的是武將們憎恨他。”騰惟提醒。

李斯擰眉。

剛讓人動手,就發現蕭何身邊多了兩個冷臉侍衛,走路無聲,神出鬼沒。

暗殺的幾個高手都沒用到兩人出全力,全部殺光。

蕭何看兩人如此厲害,狠狠鬆了口氣,“阿希保我命也!”

嬴政得知大為惱怒,命令嚴查,“十日之內,朕要看到主謀的頭顱。”

趙高勸話,“陛下息怒,蕭丞相有左丞相給的侍衛呢。”

嬴政扭頭看了眼殿內無聲站立的啞奴,給蕭何送了倆,還想起來給他送一個,“她自己可有?”

啞奴不是先天就啞,是為奴時被貴族割掉了舌頭,聽他問話,抬手比了下。

“一個。算她還有良心。”嬴政輕哼。

李斯立馬叫停,“不可再妄動,對面不是蕭何,是徐希。”

騰惟面色僵硬,刺殺本就有成有敗,即便有高手侍衛,也不是無從下手,他反而畏懼徐福。早知道他投靠徐福,有他助力,徐福定能大殺四方,滿朝無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