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信上內容, 徐希眉頭擰成一團。
管禾看她驟然變臉,又一言難儘,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怎麼了?可是出事了?”
徐希抬起頭,伸手扶額, 信也扔掉在案上。
管禾連忙拿過來,一看內容, 頓時驚呼,“啊?公孫怎的......他......”
外面當值的管猗也大步進來,拿過信一看, 扔在案上, “他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要不還是退了吧。”
管禾又仔細看了遍信,“阿希, 此事重大,你可要想好, 公孫雖人不錯,亦沒有非他不可。如今他不良於行, 還要成親,可能以後隻是擺設。”
“沒那麼嚴重。”徐希抹了把臉。
“已經找老祖看過,極大可能好不了,那便是以後再也站不起來。你政務已經夠忙, 難道還要照顧他一輩子?忍耐一輩子?”管禾私心裡不再讚同這個婚事。
“師父雖通醫術,然道法高, 謀略強,不專精醫道。我去封信,讓他過來我看看。”徐希取了信箋寫信。
“要是過來看不好, 退親於你於他都不好,不退親你的終身又將如何?”管禾隻要想想公孫蘀以後再也站不起來,處處坐著輪椅,連安歇都要徐希遷就照顧,就忍不住拉臉。
“既是紮針紮壞的,那便是可逆的,師父也並未把話說死,並非沒有緩轉的餘地。”徐希還是寫了信,讓供公孫蘀隨祖父來鹹陽。
管禾無奈,隻能眼看著她把信箋封好,著人送了出去。
信箋直接送到了穀中,徐長收到信,歎了口氣,拿給公孫蘀,“希說無論如何,她都會遵守婚契與你成親,讓你隨我入鹹陽,再找人診治。”
公孫蘀看著信上簡短肯定的字句,仿佛她堅定的目光就在眼前,羞愧的眼眶發紅,“如今的我,已配不上阿希。她能尋到世間最好的男子為夫,而不是我現在這樣的。”
“她是喜愛你,所以不會因你瘸了就不喜愛了。你隨我入鹹陽,先讓希看看吧。”徐長勸話。
公孫蘀的師兄鄒直擰著眉不讚同,“阿蘀如今雙腿皆殘,你們讓他此時入鹹陽,若是退親,對阿蘀太過殘忍。若真有心,直接派專精此道的醫師過來,或是徐希她自己回來。而不是一封信箋把阿蘀招過去。”
徐深從門外探過頭來,“有沒有可能,希姑姑肩負重任,還擔起了修築王宮和王城的差事,每日用膳歇息都不夠?”
鄒直神色難看,“她手下不是能人不少,難道連郎君遭難,她都沒有空閒探視嗎?”
徐深張了張嘴,徐長一個眼神製止了他,“希是該回來探望,此是她考慮不周。”
鄒直看他認同,抿了唇,“阿蘀此時入鹹陽,還是不妥。”
徐長目光看向公孫蘀,“不過希也考慮到了這點,讓你與我一起入鹹陽,由我帶你過去,無人敢妄言什麼。希秉性如何,想必你亦清楚,她既說下了話,定會守諾。”
公孫蘀兩眼濕透,手下攥緊褲腿,“我知她秉性,更不想她以後與一個雙腿殘疾的我相伴終生。她是大秦丞相,功垂竹帛,亦是第一個女丞相,她要成親,要生育,不能是和一個雙腿殘疾的郎君。我不想成為她的負累,成為後世史書中的遺憾和攻訐。”
徐長望著他,心下震動,這一刻他突然釋然,知道小孫女為何不選更優秀的男子,為何堅持與他成親。
“希不是守諾,是當真愛你,才想與你成親。”
見公孫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徐長暫時離開,“你先考慮兩日,你當真舍得放棄,自己和她說吧。”
他去找老祖再問問,有沒有良方能治愈。
公孫蘀垂著眸,望著信箋上的字跡出神。
鄒直十分想埋怨他,想學醫,你學醫學藥理就是,學什麼針灸?學也就罷了,誰讓你拿個方就往自己身上紮。
啪嗒的微弱聲響,信箋上墨跡暈開,字句逐漸模糊。
鄒直望著這小師弟,暗歎口氣,粗聲勸慰他,“你放心吧,你的腿一定能治好!師兄半身都被你紮麻了,還不又好了!”
門外,徐深靠在牆上翻眼。希姑姑多能,是因天生不凡。他一陰陽家,好好研學陰陽之學就可了,偏要研習醫道。醫術爛還亂紮。已經有一個師兄被他紮的半身癱瘓,還往自己身上紮,是有多蠢笨?
鄒直、徐長都沒能勸住公孫蘀,他不願連累徐希,親自寫了斷絕書。
徐希收到信,氣的一掌拍裂了書案,執筆刷刷刷,讓他立刻、馬上啟程,快快滾到鹹陽來見她,否則老死不相見。
另給蓋聶去信,讓他當年怎麼把她帶鹹陽的,就怎麼把人帶鹹陽來。
周勃、陳平、呂雉、曹參分坐兩側,四人已經吵過幾輪,此時過來找徐希,是達成了統一戰線,“主君若為女官榜樣,不入宗室,不入後宮,那您的郎君也應該是個正常優秀男子。可以青史無名,但不能是個殘疾。”
“如今書畫在貴族士子中盛行,主君言行亦被史官們盯著,不論當今還是後世,都是一大阻礙。”
“甚至主君一生不婚,都比郎君殘疾要強。”
“還請主君慎重考慮,為大局,亦為終身,不要感情用事。”
徐希望著合夥的四人,皺起臉,“你們四人如此,給我壓迫很大。”
四人並不覺得,“我等是在理性商議,主君莫要戀愛腦。”
“你若愛乾淨白皙的美男子,以你今時地位,隻需稍加透漏,尋十個八個都不難。”呂雉給她講彆的路數。
徐希嘴角抽搐。
“主君,姒染、秦儷她們都不願再成親,你若好榜樣,勢必要與一個正常且優秀的男子為伴。”周勃心中已經在盤算,她若退親,扶蘇必然再次列入選項。可為一代女丞相,也可為一代賢後,攝政於朝。即便真想培養一個女帝,也比今時今日容易許多。
徐希瞥他個眼刀,“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周勃看她死心眼,想不通,“公孫蘀雖有美貌,又不是絕頂。此時退親,我等亦有完全對策,不會傷及主君名聲,主君為何非要他不可?”
“我知道你的餿主意,但我不采納。我亦知你們好心,但我不聽。”徐希固執的抬起頭。
四人面面相覷,神色都有些不好。
陳平突然開口,“主君,公孫蘀隻怕殘疾的不隻是腿,怕是已無生育之能,主君何必要一個隻能看不能用的男子守活寡?”
“對。”曹參跟了一句。
徐希一言難儘的看著他,“不勞費心。”
“此事亦非小事。”周勃摸著胡子,沉聲開口。
“對。”曹參點頭。
徐希眼刀掃了一圈,陰聲道,“我純愛戰士!”
但四人卻不放棄。
姒染、秦儷幾人跟隨她日久,知道她脾性,見勸不聽,就依她高興了。
連嬴政都知道了此事,朝議後,把她留下問話,“婚事若不完滿,儘可拋也。若當真喜愛,放在身邊也未嘗不可。”
“學陛下您嗎?”徐希近日被家裡的一群屬官搞到頭大,寧願在功底巡查,在這喂魚歇息。結果連陛下也來?
嬴政神情霸氣,“朕橫掃六合,建立大秦霸業,隻需功臣與朕同享天下,不需要女人。”
徐希朝他豎起大拇指,“臣想求圓滿,卻終不得圓滿。”
“你不說圓滿則虧,水滿則溢?”嬴政鷹眸睨她。
“所以臣很堅定,選了就結。”徐希憤憤道。
嬴政看她心誌不改,“那便結吧,他人置喙又有何用?”
“陛下,您如此之好,臣想給您賣命兩百年。”徐希感動。
“你能活到一百再說吧。”嬴政嫌棄的翻她一眼。
“我肯定能!”徐希瞪著眼,話說的肯定,卻心虛。狗係統自從離家出走,再也沒信兒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十年,還是隻有幾年。
嬴政察覺她情緒隱晦,不自禁皺眉,“宣召各地名醫,若公孫蘀腿疾能好,朕有重賞。”
徐希抬眸望他,“陛下......”
嬴政擺手讓她退下。
徐希鄭重拱手。
回到家,又提筆給公孫蘀寫信,告知尋醫之事,他若不願來鹹陽,可在穀中等候。
公孫蘀已收拾了行李,準備回濟北郡,與徐希老死不相見。
蓋聶日日盯著他。
徐長勸不動人,已遺憾放棄。
侍衛又送來急信,“公孫公子,丞相手書。”
公孫蘀已坐上馬車,聽她的信又來了,猶豫半天,終是伸手接過來。
不似上一封,看字就能想到她發火怒憤的樣子,這封信中安排周詳,三年治不好,便隨他意,一如她籌謀一件事。公孫蘀目光落在開頭的三個字上,他的名諱。
鄒直就坐在旁邊,不看也瞥到了一點,“之前還叫阿蘀,現在稱公孫蘀。”
公孫蘀觸手輕撫,“師兄,我們去鹹陽。”
鄒直不可思議的睜大眼,“你這是作何?她都已經情意漸冷,我們也要回師父那裡,你現在又說要去鹹陽。”
“我不放心。”公孫蘀捏著信箋,眉頭漸緊。
鄒直都不知如何說他了,“你有何不放心的?她權勢在手,得陛下寵信,好胳膊好腿兒的。”
“去鹹陽。”公孫蘀心意已決。
鄒直雖不願他受辱,但也不想他心中所願落空,餘生鬱鬱而過。
“師父曾說她就是你命中的劫,果真是!”他不滿的嘟囔著,下了馬車去找徐長。
徐長聽他改變主意,當即笑著點頭,“好!那我們今日便啟程。”
蓋聶還有些遺憾。
一行人拜彆了老祖,很快上了大路,順著馳道趕往鹹陽。
徐希接到消息,直接在鹹陽外等候。
天已入秋,她一身淺色衣裙,騎馬佇立。
公孫蘀遠遠看到,她已清減不少,心中那股慌悸突然強烈。
徐希看到車隊,打馬上前,“祖父!”
徐長亦很久沒見到她,看她比去年瘦了不少,皺了皺眉,暗歎口氣,笑著應,“阿蘀來了,就在後面馬車上。”
徐希點頭,“我去打個招呼。”
公孫蘀看她過來,凝望著她,“阿希......”
徐希望著他目光幽深,沒有應答。
“阿希。”公孫蘀察覺她濃重的怨念,雙眼漸紅。
徐希就看著他,不說話。
公孫蘀越來越慌,“是我無能,拖累你。”
“哼。”徐希扭頭。
公孫蘀紅著眼一聲聲喚她,“阿希,阿希。”
徐希給他個眼神,朝他伸出手。
公孫蘀遲疑著握上她的手。
“雖男子無故泣淚的刑罰被廢黜了,但被人看到終歸犯禁啊。”徐希出聲提醒。
公孫蘀忙睜了睜眼。
“還走嗎?”鄒直在一旁幽怨出聲。
徐希回敬一個笑,“回家。”
徐長來鹹陽,眾人矚目,還有不少人等著看徐希和公孫蘀的婚契是否還當真。畢竟她堂堂左丞相,公孫蘀卻成了雙腿殘疾之人。
李斯大模大樣的過來,言說是拜見徐長,親眼看到公孫蘀從馬車上下來,整個人坐在輪椅裡。他眸光閃了閃,擔憂的開口問,“公孫公子這腿疾可還有救?”
“有。”徐希直接回他。
“那就好,否則當真遺憾了。”李斯感歎一聲。
看著公孫蘀面色發白,兩眼還泛著紅,李斯也未多問,徐希護短又小心眼兒,那句說得不好,要被她報複。
反倒說了不少話寬慰徐希、公孫蘀,“陛下已經在各地宣召名醫,定會把公孫公子的腿治好的。君房亦不必擔憂,相信你定有神助。”
徐希謝過,“我先去安置祖父住處。”
李斯趁機告辭。
徐長看他離開,這才收回目光。
“如何?厲害不?”徐希笑問。
徐長哈哈一笑,“跟我家希還差一些。”
“那是,我可是大小腦都很發達的賢才大能。”徐希自吹自擂。
徐長有些自豪又心疼的拍拍她的頭。
徐希把他安置好,趕到隔壁。
公孫蘀推著輪椅停在在樹蔭下,望著上廊的台階,全部被改成緩坡,靜靜出神。
“新府邸中,也這樣改了。不過明年的年底才有可能搬進去,到時你的腿就好了。”徐希上前解釋。
公孫蘀回頭,“阿希,對不起。”
“你還知道對不起啊。”徐希推起輪椅,直接上了坡進到屋裡。
他之前住的房間、書房、茶室、宴息處全部改造了,裡外都平整暢通,他可以推著輪椅到各間活動。
徐希把他放在宴息處,抓過他的手把脈。
公孫蘀提著心,脈象都受影響不準。
徐希又檢查他的腿,“我給你看看。”
“不......”公孫蘀抓著腿,搖頭。
“我醫術比你強,不會亂紮。”徐希翻他一眼。
“不行,我......我趕路,沒梳洗。”公孫蘀兩耳泛紅,面色卻蒼白,呼吸也急促起來。
徐希隻能暫時作罷,“那你今日先洗漱休息,明日讓夏無且和侯遇來給你看看。”
公孫蘀想好起來,點點頭,應聲。
次一天,夏無且、侯遇過來給他看診。
得知他為救一藥翁摔下山坡,就自己給自己針灸,卻把自己紮成如今雙腿殘疾的狀況,夏無且張著嘴半天才出聲,“公孫公子是有神農嘗百草之心,以後必定醫術大成。”
侯遇想說實話,把自己師兄紮成半身癱瘓,把自己紮成雙腿癱瘓,還是不要學醫術的好。主君再多家底也不夠給他賠的。要哪天紮出了人命,還要把命賠進去。
公孫蘀愧疚的低著頭,說不出話來。
夏無且十分想知道他的行針運針和施針穴位、順序,還特意拿了紙筆準備記下。
公孫蘀拿出提前寫好的遞給他。
夏無且忙接過來研看半天,沒有辦法。
侯遇也從未見過這樣的症狀,他也沒有辦法,隻能試試,又不敢在公孫蘀身上大膽的試。
跟徐希商議救治對策。
三人都有自己的醫治想法,徐希又把老祖施針治法拿出來,一同研究。
最後總結了三套救治對策,但都要試錯。
公孫蘀同意先用夏無且和侯遇的療法醫治。
針施下去,效果微乎其微,還不如老祖那套針法,起碼施完針的那一刻,他能試著站起來一下。
徐希把老祖的針法進行了調整,與自己的針法融合,“放心,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不過非禮之舉乃治病救人,病人在醫者眼中,一視同仁。”
鄒直也勸,“你既然來了鹹陽,就盼望雙腿能治好,不試怎麼行?不會比現在更壞了。”
“更壞也沒事兒,大不了提前作古。”徐希插話。
公孫蘀黑著臉,掀起褲管。
銀針入穴位,雙腿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我又高估了自己的醫術?”徐希不相信,又紮了一遍。
依舊沒有反應。
公孫蘀面色發白,“阿希,我若注定好不了,就留在鹹陽做占卜之事。”
“好不了還留在鹹陽作甚?”徐希抬眸看他。
公孫蘀凝望著她,張了張嘴,沒有問出口。
“自然是與我共為夫妻,不論好與不好,都有過法。”徐希沉聲教他。
“你說三年......”公孫蘀很在意這個時限。
“為了騙你來鹹陽。”徐希翻他一眼。
公孫蘀氣的眼尾泛紅,“阿希,我若好不了,還與你一起,必成你人生汙點,亦影響大事。”
“嗯。”徐希平靜的應著他,收了銀針,起身離開。
鄒直從門外進來,質問她,“阿蘀如今需要安慰,你怎能認同他會成你人生汙點之事?”
“因為根源在腿上,不再嘴上。”徐希說完跨步離開。
鄒直氣憤的回頭進了屋,“阿蘀,鹹陽多名醫,卻都不如老祖一個,你要覺得在此受委屈,師兄帶你回穀中,還去找老祖。”
公孫蘀望著門外沒有出聲,他不想做黯然離場的落魄人。
徐希翻遍醫書,巫書,尋求治療之法。
外面議論紛紛,百姓們稱讚她守諾,重情重義。貴族士子們直接言她忍不了太久,公孫蘀雙腿若不能好,必將拋棄,甚至等著看徐希笑話。
朝臣們卻不敢妄動,每日朝會,都看到徐希面無表情冷冽的雙眼,今年又有幾地受災,糧食減產,她直接貶黜了一大批貪墨犯禁的官員,言隨法出,鐵面無情。不敢這個時候招惹她,給自己找不痛快。
各地名醫也陸陸續續趕到鹹陽,過半束手無策,誠懇的說自己治不了,是為如何致病而來。
小半胡亂開藥,胡亂治。
看著兩個巫醫圍著公孫蘀跳大儺,徐希扶額,“讓他們都回,我自己治。”
管禾緊張的抓住她,“阿希,你......你要用祈福給公孫治腿?”
“想美了。”不說狗係統已經快一年沒影兒,就是它在,也求不出仙丹神藥。否則她早為陛下續壽一百年了。
“真的不行嗎?”管禾追問。
徐希搖搖頭。
管禾失望。
公孫蘀自己也學醫幾載,雖不精通,也通讀醫書藥理,這些個所謂名醫,都治不了他,甚至想求了他紮殘自己雙腿的針法去害人。
看徐希每日忙完政務,還要兼顧王宮與王城修築,回家還要研習醫術,家中上下都心疼。
有心想說幾句嘴,但徐希嚴令所有人不許亂說。
大家嘴上不說,心裡想法一點沒少,面上就容易帶出來。
鄒直氣憤,看公孫蘀的腿疾沒改善,又不願他今後都如此委屈,“遺憾就遺憾吧。你想破局,主動退親,以師父所教授的學識,夠我們研習一生。用自己的才學立世,才無人敢欺。”
公孫蘀來時已思慮一路,當天就讓隨侍去請了徐希來,“阿希,我想......把中間的牆砌起來。”
徐希翻書翻的兩眼昏花,微眯著眼,“砌牆做什麼?”
“我不走,就留在鹹陽,研習陰陽學說,卜算吉凶。”公孫蘀望著她,想笑,卻笑不出來。
徐希雙眸盯著他,沒說話,起身按壓他的腿,“可有痛覺?”
公孫蘀搖頭。
徐希點頭,直接坐在他腿上。
公孫蘀驚的睜大眼,“阿希!”
徐希拉過身上的腰封直接綁住他的眼睛,“隻是雙腿不能站立而已,坐著輪椅,反而比之前更想欺負了。”
“阿希?”公孫蘀慌亂伸手想解開蒙住眼睛的綢帶,被她抓住手。
“阿希......不行......”
鄒直還在外等著,若是說完,他今天就找人來砌牆。左右鹹陽城翻蓋,到處都是工匠和力夫,一個傍晚就能把兩院隔起來。
但等了半天,聽著屋內的動靜,驚的瞪大眼,正要闖上去,被隨侍拉住,“此時過去,莫不是要找死。”
鄒直黑著臉被他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