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菲菲看他整個人都呆滯了, 心下得意。她終於也學會這門忽悠學問了,不枉費她纏著侯廉請教。
扶蘇的兩個隨侍有些不善的盯著她,認為她胡說八道。女子為官已經違背常理, 還想繼承帝位?說夢話呢!
但扶蘇卻驚覺盧菲菲話中的道理, 女子都能為官了,且她們政績並不比男子差,有些反而更優異出色,如他在五山縣做主簿時跟的縣令長出宛,一個貧瘠山縣, 幾年下來就變得富饒起來,五山縣的雞鴨和皮蛋已賣往各郡縣, 全國有名。
若非他跟出宛學習頗多, 也考不中縣令長。
她們當官都能當得很好,若是做了帝王呢?
扶蘇想想自己, 才學不如諸子,政務能力也......不如那些縣官縣令長,更不說朝中的能臣良相。計謀也不足。
他若是登基為帝,真能統領朝臣, 治理好泱泱大秦國嗎?
盧菲菲正得意,看他神色越變越難看,陷入深深自我懷疑中, 心裡慌了下,“公子!?”
扶蘇仿若沒聽到。
盧菲菲急了, 伸手碰了碰, 提高了聲音,“扶蘇公子!”
扶蘇回神,抬眼看她, 拱手道,“長史說的話,讓扶蘇如飲醍醐。”
“不是,你還沒有完全理解我的意思。”盧菲菲連忙跟他解釋。
“我是讓公子拋卻兒女私情,專注大業。公子仁善又極其聰慧,陛下愛重,朝臣也多推崇公子。但你現在的路也隻是看上去順一點,還仍需努力,再接再厲學習,爭當上遊。變成最厲害最優秀的那個!”
扶蘇不認為他會變成最厲害最優秀的那個,會有王弟和王妹比他更厲害優秀,也......更適合繼承父王的帝位吧?
盧菲菲有些無措了,她第一次上忽悠大法就這麼猛?彆真把扶蘇公子忽悠的不想登基了,那她罪過大了啊!
看兩個隨侍眼神都要殺人了,忙又勸解,“也不一定最厲害就是最好的,根據不同時期最合適的才是最好的!對!就像主君著的書中所寫,十年二十年前的局勢和如今不同,國策就有所不同。那十年二十年之後的局勢也和如今不同,到時候不一定會需要什麼樣的君王呢?”
兩個隨侍雖然怒憤,也認同這話,忙隨著勸解,“長史這話說得對,公子身份尊貴,又是陛下長子,有宗法在,您就是最合適的。如今陛下身體康健,大秦發展亦欣欣向榮,十年二十年後,肯定是另一番天地。”
扶蘇看著勸解自己的三人,失笑搖頭,“我知道了,你們不必擔憂,我肩負的責任我不會推卸。”
盧菲菲鬆了口氣,十分想跟他說一句‘要不你還是喜歡主君吧’,彆生出什麼奇怪的思想,到時陛下都得發怒,她大不了回去教書,主君可能會被她連累。
但她第一次忽悠上位的人,任務就是讓扶蘇放棄主君,還能修好關係,這要失敗了,她兩邊不好,豈不更慘?
盧菲菲不想多待,趕緊告退溜走了。
兩個隨侍圍著扶蘇就開始勸話,話裡話外都是盧菲菲忽悠恐嚇他,不能聽信她的胡言亂語。
扶蘇面上應著,心裡已經在想自己的那群王弟和王妹,高和珈如今不知在哪,但他們兩人和自己同期下放的,定是穩穩坐著一地縣令長,在治地強民。還有芳華、瑜曼她們,也並沒有被貶黜,或犯錯被申斥。
他隻占了個長子的名頭,他當真適合那個位子嗎?父王和朝臣覺得他適合那個位子嗎?
扶蘇之前也在腦中閃過這個問題,但從未深思深想過,如今看來,他是時候多想想了。
盧菲菲溜回家,見姒染在家,趕緊找她說了經過,“現在看,扶蘇公子是不怨懟主君,和我們左相府也不會交惡。可他聽我的忽悠,覺得自己不適合登基了。我完了!陛下要怪罪,主君也得被我連累!”
姒染也驚愕了,拍了拍她,安撫道,“以扶蘇公子的心智,應該不會被你忽悠住才對。他應是被貶黜後,受到影響了。”
“當真如此?”盧菲菲追問。
姒染點頭,肯定的告訴她,“扶蘇公子如今失意回朝,又乍然之間聽到傾慕之人已與彆的男子定了婚契,更加失意。你此時再說他有很多兄弟姐妹是他的帝位競爭者,他難免想多。問題應該不大,主君下衙回來,聽她如何說。”
盧菲菲連連應聲,“千萬彆怪我,我也隻是說了實話。”
徐希還沒下衙回家,扶蘇殿內事已經被稟告給了嬴政。
嬴政面沉如水,沒有說話。
趙高、蒙毅一左一右都看著他的神色,隨時準備開口。
殿外徐希拿著加急處理的奏疏求見。
趙高一臉訝異,毫不掩飾。
蒙毅也忍不住皺眉,宮中的消息,陛下都才剛知道,左相不會也知道了吧?
“宣召。”嬴政沉聲吩咐。
內侍聽令忙引了徐希進殿。
“見過陛下。”徐希見了禮,把奏疏呈上。
嬴政看後,立即審批。
徐希接過奏疏又匆匆告退,“臣告退。”
嬴政看她心思都沒在外,眯了眯眼抬起頭,繼續處理政務。
趙高摸不準他的心思,和彆人相比,更信重徐福也就罷了,如今長子備受打擊,陛下還能偏心徐福?
蒙毅見他沒說話,也就不再多想,當好自己的值。
徐希忙完政務下衙回家,見盧菲菲一臉有事兒的跟進房,還給她拿便服,要服侍她更衣,“你闖禍了?”
盧菲菲一撇嘴,嚶嚶道,“主君,我今日去給扶蘇公子送甜瓜、葡萄,聽他已經知道主君與公孫蘀定下婚契之事,就勸解他幾句,激勵他幾句,但好像忽悠的太過了,他現在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不想繼承帝位的樣子。”
徐希揚眉,“就這?”
盧菲菲正準備哭,看她完全不當回事兒,愣了下,“主君?你......不覺得出事兒了?陛下若知道了怪罪,可能會連累主君。”
徐希搖了搖頭,拍了拍她腦袋,“陛下要怪,也是怪胡亥,他已經進去了。我本欲明天再求情把他撈出來,看來不用了。”
“怪胡亥?”盧菲菲擔心了半晌。
徐希嗯了聲,“且扶蘇公子是一時失意,陛下自小在趙地為質,曾遭遇無數嘲笑欺辱,依然誌高淩雲,登基為王,後統一六國。你隻是告訴扶蘇公子他有很多競爭者,若連這點打擊都受不得,陛下也不會傳位於他。”
盧菲菲有些吃驚,“當真嗎?陛下不是非常愛重扶蘇公子?”
“若他和其他子女同一水平線,陛下自然選他繼承,若有其他更厲害牛逼的繼承人,陛下為何不選?愛子之情何時大於家國天下了?”彆人或許會好大兒,但始皇陛下不會。
盧菲菲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放心的點點頭,“那扶蘇公子那裡......”
徐希思躇了片刻,出來喊了衛程,“明日陰天不熱,你去下帖子,我明日邀請扶蘇公子郊外騎馬。”
衛程應聲,“諾。”
扶蘇收到請帖,本想推了,想想還是應了下來。
第二天,徐希下了朝會,把緊急政務處理完,就交給周勃、陳平、呂雉他們。
牽了自己的坐騎出門。
扶蘇亦騎馬趕來,看她一身素色緊身騎馬服,長發梳於頂用貝母片堆砌做成的發飾圈起,發尾傾瀉垂下,利落灑脫,微微一愣。
“走啊。”徐希喚他。
扶蘇知她除官服禮服外,也極愛美,總是有許多獨特於其他女子的衣裳,不拘華麗或素雅,還不曾見她此種模樣。策馬跟在後面。
柏油路上車馬往來,行商黔首絡繹不絕,幾人慢速出了城,到了寬闊之地,徐希回頭看扶蘇,“賽一程?”
扶蘇看著她坐下千裡駒,失笑,“可。”
千裡駒桀驁性烈,十分難訓,但也慕強,整個大秦沒有幾匹這般厲害的千裡駒,但都不如她坐下的這匹踏鷹。
徐希對於自己的坐騎倒不十分上心,馴服的太容易,她又忙,一月也隻有一回騎出來溜達的機會。今日難得出來,直接雙腿一蹬,“駕——”
踏鷹嘶鳴一聲,利箭一樣飛奔而出。
管猗、蓋聶立馬甩起馬韁追上去。
扶蘇也連忙帶人飛奔跟上。
暑熱還未過去,騎行三十裡,已經滿頭汗濕。
幾人停在河邊,讓馬兒歇息喝水。
徐希撩起河水洗了把臉,看扶蘇來趕到河邊,上了岸邊問他,“扶蘇,你如果摔倒了,第一件事你會選什麼?”
“選什麼?”扶蘇疑問。
“一、生氣;二、站起來;三、坐下歇會兒;四、躺倒。”徐希給出選項。
扶蘇思考片刻,“我選二,站起來。”
徐希上去一把給他推倒在地。
她本就生的力氣大,扶蘇亦沒防備,直接被她推倒了,摔坐在地上,愣愣的抬頭,“左相......”
徐希無奈的攤手,“看,你的真正選擇,是坐下歇會兒。”
扶蘇張了張嘴,想趕緊站起來。
徐希也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來,伸直兩腿,“是不是發現伸直兩條腿兒不顧禮儀坐著也挺舒服的?”
雖然穿了騎馬服,扶蘇自小的禮儀修養也不允許他主動失禮,從地上起來,鄭重的朝她拱手一禮,“多謝左相教我,扶蘇受教。”
徐希拍了拍旁邊草地,示意他也坐下。
扶蘇蹙眉猶豫。
“沒下過田?”徐希問。
扶蘇釋然,他下過田,還與農人一起棉花育苗,堆肥澆水。提起衣擺,學著她的樣子在草地上坐下。
徐希扭頭朝後喊話,“來個瓜!”
管猗已經拿過來了,到河裡洗乾淨,上了岸一人一個。
幾人坐一排,望著河水,都拿著個綠甜瓜啃著。
徐希吃的慢悠悠,“今年的天好,幾年沒有今年如此風調雨順了,高產的棉花能達到150斤了。今年不少百姓能穿上棉布衣裳了。”
扶蘇吃著甜瓜點頭,“嗯。不舍得燒炭的黔首們,能做被褥棉襖了。”
徐希吃完瓜,又下河邊洗了洗,直接在身上擦了擦手。
扶蘇看的欲言又止。
徐希站在他旁邊,叉著腰道,“教給你一句話,跟著我一起念。”
扶蘇預感不太好,但還是好脾氣的應聲,“好。”
“我的地盤我做主!”徐希沉聲有力道。
“我的地盤,我做主。”扶蘇露出個果然的神色。
徐希嫌棄的看他,“聲音不夠大,再來。我的地盤我做主!”
扶蘇加大聲音,“我的地盤我做主!”
徐希滿意,又沉聲道,“指手畫腳早入土!”
扶蘇也跟著道,“指手畫腳早入......”
反應過來說的是何意,抽著嘴角停下來。
徐希看他說不出來,翻了一眼,“要做一國帝王,首先要有王霸之氣。”
這樣的王霸之氣,扶蘇覺得他可能無法擁有。
“我們剛才賽馬,你輸了。先喊三遍。”徐希給他個眼神,讓他開始。
扶蘇有些羞憤,“左相不講理。”
“願賭服輸。”徐希目光催促。
扶蘇忍著羞憤,見四周沒人,扭頭對著河水,深吸一口氣開口,“我的地盤我做主,指手畫腳......早入土。我的地盤我做主,指手畫腳早入土。我的地盤我做主,指手畫腳早入土。”
喊完長籲口氣。
他的護衛遠遠看著,目光懷疑人生。
徐希又教他,“老娘天下第二,第一已經棺材板。”
“老......”扶蘇有些幽怨的望著她。
“換成老子。”徐希拍了他兩下,無奈道。
扶蘇差點被拍的矮半截,聲音放小,“老子天下第二,第一已經棺材板。”
蓋聶有些懷疑,主君就算仙神下凡,但如此教扶蘇,是準備把他一個溫潤如玉公子教成秦始皇第二?可......秦始皇也不會這些吧?
看看管猗,他都面無表情,沒有多管,也就繃著臉不吭聲。就是扶蘇公子的護衛,臉色有些多變。
仨護衛一路上,就聽徐希給他們公子教了一堆無禮豪言,甚至《掄語》之言。眼看著好好地公子被教歪跑偏。
回了王宮,就把賽馬之事稟告給了嬴政。
嬴政聽著那些王霸之氣的話,嘴角微抽,想了想,出聲吩咐,“把扶蘇召來。”
扶蘇還以為徐希哪句話說錯了,正想著如何為她開脫。
嬴政卻問他,“你可想去軍營?”
扶蘇愣了,“去......軍營?”
“匈奴之戰已結束,蒙恬帶大軍正在草原駐守,你若願去,可去找蒙恬,在軍中曆練一番。”嬴政給他安排,免得在鹹陽失意,還被徐希教什麼王霸之氣。
扶蘇以為徐希要被訓說,結果父王是把他送出鹹陽?
他有些艱難的開口,“父王,臣......臣不一定非要......有...王霸之氣。”
“那你是不想去?”嬴政劍眉微挑。
扶蘇搖頭,“臣願往,但......並非為了王霸之氣。”
嬴政輕笑出聲,“行,朕知道了。你準備些時日,就北上吧。”
“諾。”扶蘇應聲。
徐希聽他要去匈奴草原戍邊了,吃了一驚,找到扶蘇問及此事,“陛下可有說旁的?讓你何時動身?”
扶蘇看著她,心下有些微妙,“父王並未說旁的,十日之內啟程。”
徐希懂了,“陛下嫌棄我教的不好,要讓蒙恬教你。”
“並非左相教的不好,是我想去看望蒙恬。我與蒙恬自小就親近些,我亦數年不曾見他。此次也是去草原之地看看,學習如何治理發展草原。”扶蘇解釋。
徐希看著他依舊純直的樣子,湊近了問他,“再給你出一題。”
扶蘇不是很想答這個題,但看她神神秘秘,拱手,“左相請指教。”
“你遠在匈奴邊境戍邊,收到一封陛下賜你自殺的詔書,你會如何做?”徐希盯著他問。
扶蘇大驚,“這......這如何可能!”
徐希深深望著他,沉聲道,“聽選項:一、拔劍抹脖子;二、懷疑詔書是假的,回都邑詢問答案;三、拉攏蒙恬帶大軍造反;四、逃出秦國,隱姓埋名。”
扶蘇張了張嘴,實在有些震驚,“此題恕扶蘇一時無法回答。”
徐希伸手指著自己,“換你來問我,快問。”
扶蘇一言難儘,拱手問,“若是左相收到陛下賜死的詔書,會如何做呢?”
徐希一手背後,挺起胸膛,伸出一根食指,“首先,懷疑詔書是假,上奏陳情,要進都邑面見陛下;立即拉攏蒙恬暗中準備造反,即便最後不能造反,也要劃地自治;然後,喬裝打扮,隱姓埋名入鹹陽,探查真實情況;最後,拔劍抹掉挑撥生事者的脖子。”
扶蘇愣愣的張嘴。
徐希說完看著他,清了清嗓子,小聲道,“還有最後一環,若到萬不得已,尊父為太上皇。”
扶蘇裂開了,嘴張得更大了。她在教他什麼東西啊!?
“扶蘇公子不必費心幫我隱瞞,我會自行告知陛下的。”徐希朝他拱手,讓他多多深思,便告辭去面見嬴政。
“陛下,臣有罪啊!”徐希進了殿內,就搬了個軟墊跪下。
嬴政看她這架勢,眉峰蹙起,“何罪之有?”
徐希抬頭弱弱的看著他,“陛下,臣乍然聽聞扶蘇公子要去北境戍邊,心中擔憂,就教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教了扶蘇什麼?”嬴政看她這做作的架勢,九成不是亂七八糟,而是大逆不道。
徐希低著頭,老老實實交代了一遍,“臣恐扶蘇公子過於純直,因尊崇陛下,深信陛下之令,他日為人所害,就......”
嬴政聽前面還暗自點頭,聽完也並未發現大逆不道之處,這是身為君王繼承人本該有的謀略和心計。但她來請罪,定是不止於此,“還有彆的呢?”
“什麼彆的?”徐希疑惑無辜的抬起臉。
嬴政輕哼一聲,“福卿足智多謀,隻教些平常之術,沒有最終之謀嗎?”
“沒有啊。”徐希不承認,兩眼睜著清澈純真。
“朕問扶蘇亦能問出全部。”嬴政沉聲道。
徐希縮了縮身子,坐在腳後跟上,小聲嘟囔,“尊您為太上皇。”
“什麼?朕未聽清。”嬴政笑起來。
“臣還有重要政務處理,修築王宮的防衛還需再審查,臣先告退了。”徐希直起身子一拱手,腳底抹油,溜。
嬴政氣笑出聲,“可真是朕的好丞相,憂國憂民憂社稷,還憂慮將來繼承人。”
趙高離得遠,沒聽見那句,看他如此氣憤,心下好奇,但又不敢此時多嘴插話。
蒙毅是聽見了,卻又沒聽太清,不敢相信,準備回家就給兄長寫信,叮囑他千萬小心謹慎與扶蘇公子相處。家中也勸解母親和大母,不要招扶蘇公子為婿了!
嬴政一掌拍在禦案上,怒哼一聲,“朕看你明日還敢來上朝!”
沒等到明日,當晚他就收到了一碗彩虹乳酪球,兩個太陽的笑臉小甜品。那笑臉惟妙惟肖,帶著討好。
嬴政擰著眉峰,盯了半天,都快看化了,再看對面跽坐的扶蘇,這才端起水晶碗。
扶蘇見他吃了乳酪甜品,暗暗鬆了口氣。
次一天的朝會,徐希照常上朝,奏請,下朝後當值處理政務。
燕食後,嬴政收到一杯冰鎮牛乳茶,一杯特調彩虹酒。
嘗過那杯彩虹酒,和之前所喝又不一樣。
之後一連又收了三天彩虹酒和甜品小蛋糕冰乳酪。
直到扶蘇收拾好行囊,啟程去找蒙恬。
徐希一起送他出城,又塞了他兩本冊子。
扶蘇接過一看,《草原生存曆險記》、《牛羊馬的養殖技巧》,都是實用之書,他拱手朝徐希道謝,“多謝左相贈書,扶蘇會好好學習,不負左相期望。”
“扶蘇公子保重。”徐希亦拱手還禮。
送了行,徐希轉頭看著王宮的方向,腳步不想動。陛下也知道扶蘇的秉性,讓他造反他也造不起來。
看著時間線改變了,胡亥也關起來了,可這扶蘇又被弄去了軍營找蒙恬了,她這不是提前教他多長個心眼兒嗎。
以後真有萬一,起碼不會看了假詔書,就拔劍抹脖子。
“主君,可要進宮?”呂雉問她。
“先回家吧。”徐希道。
剛到家,就見一隊甲兵在家裡搬運東西,旁邊站著蒙毅,徐希忙問,“這是乾什麼?”
蒙毅遲疑了下,“陛下有令,把左丞相的酒、牛乳全部沒收。”
大食子跳著腳出來,“希你乾了何事?他們連醋都搬走了!”
徐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