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第076章:我之功績 實在太多數不完……(1 / 1)

“差個備胎。”徐希說著拿了信紙, 寫了幾個字,又撕掉了。

“備胎?”公孫蘀聽音猜意,立馬想到了人選。

“馮去疾。”姒染、秦儷幾人異口同聲。

馮去疾如今成了學宮祭酒,雖然學識上看來更有分量, 但身邊門客走了大半, 有些轉去了兒子馮劫那裡, 不願意跟馮劫的參加了選官考核, 剩餘幾人和他一起入了學宮。

王綰中暑的消息, 他聽說了一耳朵,和兩個門客說了幾句,就放下了,左右與他已無乾係。

但馮去疾萬萬沒想到,大半夜, 徐希會趴在床榻邊, 把他搖晃醒。

他嚇的一個激靈坐起來, “誰?”

“我。”徐希回他。

馮老夫人黑著臉補充, “是徐福。”

徐希吹亮火折子, 點了氣死風燈放在床頭高幾上。

馮去疾拍了拍胸口, 憤憤的長出口氣, “徐福,你搞什麼?”

徐希搬了個春凳坐過來,笑眯眯道,“先生, 王綰若退下來, 你還想不想做丞相?”

馮去疾老臉猙獰,“我做丞相?你當初勸我退位,現在又想讓我上位!?”

徐希笑容有些訕然, “當初不是您自己也想退嗎,我正好順坡下驢。”

她可真有氣人的本事,比他兒子女兒孫子加起來都強!馮去疾臉色發綠,鼻孔出氣,“你有本領你去上,彆拉扯我!”

“那我去找淳於越?”徐希一臉無辜的詢問。

又自問自答,“淳於越學富五車,計謀匱乏少見,讓他升任丞相?陛下都不會同意。”

馮去疾瞪著她兩眼噴火,“你怎麼不去找馮劫?”

徐希嘶了口氣,摸著下巴琢磨,“也不是不行,他升任丞相後,監察禦史令的位子就空出來了,我的人正好上位。以馮劫的性情和他的政務能力,不出半年就能彈劾掉他。”

馮去疾:“......”

馮老夫人也甩他一個冷眼,自己兒子能力在哪還不清楚,非要把他的官位也攛掇掉。但她對老頭子再做丞相也不是很支持,“少丞相是恐自己升不上去,讓我家老頭子頂上?”

“老夫人英明。”徐希笑著拱手。

馮去疾不想頂上,高傲的哼了聲,“老夫現在學宮挺好,年輕求學時的豪情壯誌不隻是出仕,連你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都著書立學了,老夫也有想法。”

再說,還不一定能頂得上,頂得上也總有種不是自己的感覺,他何必費力不討好!

“先生保持這個想法,⑴夫君子之行,靜以養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您有大賢大儒的範兒了。”徐希立馬給他吹噓。

馮去疾聽這話,皺著眉睨她,拆穿道,“你是想讓我給你舉薦吧?”

“舉賢不避親,先生也可舉薦馮劫。”徐希微笑。

馮去疾哼了哼,“以你之功績,又有陛下寵信,升任丞相不是難事。”

“這不絆腳石太多了嗎,我怕栽個跟頭。我喜歡一帆風順。”徐希嘿嘿笑。

馮老夫人給老頭子使眼色,此時賣徐福個大人情,兒子那個不會拐彎的以後還能得用。她之前搞紅薯,今年又搞棉花,陛下隻會更寵信她。兒子和那些朝臣都盯著她幾年,不也沒找到什麼違律之事!

馮去疾看徐希尚且透著青澀的臉,兩眼清澈單純,期待希冀的望著他,像個好學的小輩來尋求老輩幫助,雖然知道是偽作,也免不了心下動容。

“既你大半夜跑到我這來求,我就幫你說兩句好話。”

徐希擔憂的問,“我若升不上去呢?”

“你不會先代丞相,緩轉一下。”馮去疾皺眉喝道。

徐希大喜,朝他連連拱手,“多謝先生教我。”

馮去疾擺手讓她趕緊走。

徐希臨走還不忘朝馮老夫人拱手,“老夫人,您之眼光犀利,您之聰慧敏銳,希佩服之至,若您能出仕,必是良臣能臣。不知您對教導學子為人師可有興致?”

“我......我嗎?”馮老夫人愣了下。

“對。您學識也並不差,教導學子足以。宰相門前七品官,您與先生夫妻多年,自身必然不差才與先生結了婚契,晚年若能教導學子出仕,亦能青史留名。”徐希真誠道。

馮去疾預感不好,“徐福?”

徐希笑著說,“先生夫妻二人皆傳道受業解惑,教授弟子出仕,後世之史,定尊馮家傳世美名,後輩即便造反,也能得一句先祖夫婦皆賢才,可能過不下去才造反。”

馮去疾驚愕,怒指著她,“徐福!!你給老夫滾出去!”

“老夫人,我會再來尋您的。”徐福朝馮老夫人一拱手,轉身快速潛出府去。

馮去疾喘著氣怒喝,“什麼話都敢說,簡直......”

馮老夫人覺得徐希說的還真有道理,“是大膽了點。”

馮去疾坐著氣了半天,繼續躺下睡。

他喜好晚上在房中放置冰缸,驅散夜間門暑氣,能睡個好覺,白日精氣神好,這是和渚道子學的養生。

被徐希攪合一趟,再也睡不著了。

王綰也沒睡著,驚哀自己活不長了,滿腔不甘,卻無法挽救。詹旭子和盧生哭著丹藥無毒,還要繼續給他用丹藥,可延續壽數,魯丞幾個讓他儘快安排朝中事。

昏昏沉沉間門,眼前一雙沉冷憤怒的眼睛盯著他,問他:丹藥好吃嗎?

王綰驚醒,剛定了定神,鼻息裡血腥味兒逸散開,他虛弱的抬起手抹了把鼻子,是血。

夜漸漸涼爽了,守夜的小輩、門客、奴仆都睡著了。

王綰收回目光,抓著帕子捂住鼻子半晌,察覺血不再流出,拿開血腥浸透的帕子,望著房梁嗬嗬嗬笑出聲,“王綰啊王綰,聰明一世,臨終糊塗,毀害自身啊!”

“忠言逆耳,無怪乎人家拿你立威啊。”

兩行老淚落下,王綰閉上眼睛。

天將明時,老仆驚醒,趕忙上前去看王綰,見他雙眼緊閉,伸著手,床榻邊掉落著染血的帕子,驚駭的撲上去,“主人!?”

守夜的小輩和門客也驚醒了,立馬哭著上前。

王綰猛地睜開眼。

幾人瘮了一驚,頓時又喜極而泣,“主家!”

王綰深沉的目光落在幾人身上,“傳盧生,再煉丹藥。”

他已經中毒積深,臟腑衰竭,再服丹藥,小輩們和魯丞等人都不讚同。

連詹旭子都恐落個謀害之名,勸阻他再服丹。

王綰執意,命盧生給他煉製新的丹藥,“我還要去朝中處理政務。”

“左相......”盧生也怯退了,想要拒絕。

“讓你煉你就煉,否則立即處死。”王綰強硬道。

盧生低頭,“諾。”

朝議上,王綰告假,他中暑吐血之事已經傳遍了,今日朝議氣息凝重詭異,各方已經蓄勢待發。

嬴政目光威冷的睨視著下面的暗流湧動,鷹眸落在徐希身上,她面無表情的奏完今日政務,就退後不再多言,隻神色比以往冷了一分。

大朝議後,朝臣散去,九卿議事。

嬴政喚來夏無且,問起王綰病症,“是中暑還是旁的?”

夏無且拱手回話,“中毒積深,臟腑衰竭。”

“可是丹藥所至?還有救否?”嬴政劍眉擰起,沉聲追問。

夏無且不敢說死,“之前從未見過,臣不敢斷言。”

李斯率先把問題拋出來,“陛下,左相病倒,恐難再好,左相之職不可長久空缺,應早做安排。”

奉常、宗正和馮劫對視一眼,皆站出來應和,“左相本已年邁,此番病重,吐血昏迷,已呈油儘燈枯之態,左相之職陛下早日安排為妥。”

“眾卿都以為誰能擔此重任?”嬴政詢問。

李斯眼神定在徐希身上,立馬奏請,“臣以為少丞相能擔此重任。”

馮劫立即反對,“少丞相一介女子,若成為我大秦左丞相,豈不惹人笑話。”

“惹人笑話者,是功績和政務能力不如女子的一乾朝中大臣才是。”韓非張口罵了一群人。

馮劫被他明晃晃鄙視,頓時惱怒,臉色一陣陣發青。

奉常、宗正立馬轉變方向,“少丞相雖功績卓著,年齡尚小,丞相之位她還壓不住,如此國之重臣之位,理應選德高望重之輩居之。”

兩人都舉薦馮劫,“監察禦史令不論學識、功績或是德品,都夠得上為相,我等舉薦馮劫。”

太仆舉薦淳於越,“淳於博士德高望重,當拜為丞相。”

治粟內史誰也沒站,隻進言,“丞相之職甚重,臣以為當有能臣者居之。”

典客令舉薦公輸琦,言,“公輸琦能臣也,亦有德品,當為丞相。”

馮劫看一圈,除了李斯、韓非舉薦徐希,其他人都不支持她,鬆了口氣,至少他的可能已占大半了。即便他坐不上丞相之位,徐福也彆想。

“福卿以為何人能拜為丞相?”嬴政詢問徐希。

徐希這會謙虛了,“臣尚且年輕,還不足以拜為一國丞相。臣也認為丞相之職當選為國為民的能臣為上。臣舉薦馮去疾!”

馮劫臉色驟然一變,他父親?

贏期幾人也愣了下,馮去疾?

李斯深深的瞥了眼徐希,心中暗罵一聲老狐狸。馮去疾一出,馮劫、淳於越、公輸琦都不足以與他爭鋒。

“馮去疾?”嬴政揚眉,鷹眸閃過一絲笑意。

徐希拱手應道,“對!馮去疾德高望重,本就是丞相,先前因身體原因請辭,後在學宮任祭酒,著書授業教導士子,如今調養數年,身體也硬朗起來,除他之外,臣找不到能比肩馮去疾的,臣以為,馮去疾當重新拜為丞相。”

她這話一出,宗正也改了風向,“臣亦認為,馮去疾適合。”

少府也站出來支持,“臣附議。”

殿中一時間門安靜下來。

馮去疾,要說他年邁,王綰比他還大。要說他政務能力不行,他之前就是丞相。要說他身體不行,他每日到學宮當值,與各家學說論學辯駁,教授士子,前些天還與王綰乾了一架,精神頭可足了。

其他人......還當真爭不過。

但這個提議是徐福提出來的,連馮劫都未提,當真詭異。

偏偏馮劫還不敢替父拒絕。

嬴政看著他的九卿大臣,個個施展不出,哼笑一聲,“散了吧。”

徐希也跟著走了。

內侍小跑追上來,“少丞相,陛下傳召。”

李斯、馮劫幾人去刷刷盯向徐希。

徐希睨掃一眼,跟隨內侍返回。

嬴政伏案批閱奏疏,手邊放著厚厚的三摞,另一邊放著她呈上去的邸報初稿和奏疏。

“陛下。”徐希進殿內,上前見禮。

嬴政沒抬頭,“王綰還健在,你就想公示他死後之事了,不怕王綰臨終擺你一道?”

徐希奏疏裡,奏請全國禁令術士煉丹,公示丹藥害人之事。邸報是下個月的,大版面公示左相王綰因服用丹藥喪命。還準備在小報上刊登服丹藥而死的慘狀,講解丹藥危害。

“臣還以為,陛下是想升臣做丞相。”徐希避重就輕。

嬴政冷哼一聲,“你不舉薦馮去疾嗎?”

徐希笑起來,“王綰做了十幾年丞相,我若上位,他那些屬官如何能服我。舉薦馮去疾上位,他們不得不服,還能讓馮去疾把不服從的全乾掉,然後我再摘桃子。”

嬴政抬眼,皺著眉嫌棄的望向她,“隻想美事,不想付出。”

“臣做少丞相也做出了很多貢獻。”徐希弱弱的抗議。

嬴政把批閱好的奏疏放好,又重新拿起她的奏疏和邸報初稿,“邸報可發,禁令就罷了。”

徐希不甘心的應聲,“諾。”

嬴政瞥她一眼,“退下吧。”

“臣告退。”徐希應聲退下。

姒染、秦儷、昭韻都在王宮門外等候,見她出來,神色不太對,都提起心,“回家再說。”

徐希點頭,上了馬車。

到家,秦儷就迫不及待的追問,“主君,可是陛下說了丞相人選?”

“是把我的奏疏打回了。”徐希道。

幾人鬆了口氣,術士煉丹禁令這個也不是小事,王綰都還健在,即便真死了,也到不了全國禁令那一步。主君的主要目的,亦不是禁令。

“丞相人選如何說?”姒染問。

“陛下怎麼可能提前告訴我,不過我覺得問題不大。”徐希笑起來。

“這幾日我們都謹慎低調點。”昭韻提醒。

姒染、秦儷齊齊點頭,“是該如此,去學堂也多留一份心眼。”

嬴政多留徐希一事,還是讓馮劫、公輸琦、贏期幾人十分在意,回家就找了心腹門客商議對策。

李斯則是趕過來找徐希直接問,“君房舉薦馮去疾這一招,用的實在是妙。之前馮去疾支持分封,惹陛下震怒叱責。如今舉薦他,陛下定然會想起馮去疾支持分封之事。”

“如今天下已定,誰再沒眼色提分封,那真是作死呢。”徐希笑嗬嗬的順著他的話說。

“如此我就提前恭祝君房升遷了。”李斯笑著拱手。

徐希也笑著拱手,“哪裡哪裡。”

隨即收了笑意,“隻是丹藥禁令被陛下打回了,隻怕還有人信這個東西,吃這個東西。”

李斯是真信了丹藥有毒,“禁令被打回,隻要邸報公示王綰之死,也能警戒世人,君房大義,世人必會謹記感念。”

“若陛下有服丹藥之心,或是有術士膽敢以丹藥欺陛下,李丞相可要盯好了。”徐希朝他拱手。

“君房放心,此事不必提,我也必會盯好,丹藥有毒,陛下絕對沾不得。”李斯也鄭重應下。

從少丞相府邸回去,李斯立馬就召集了心腹商議,“徐福誌在必得,我們該想想以後怎麼辦才不被壓在頭上了。”

“就不能把她按下去嗎?”心腹騰惟出聲問。他看徐福的勢頭,若她上位後,很難有人能壓過她了。

李斯也想,但,“她手段百出,偏偏又有功績在身,陛下已經屬意她升任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升任左丞相之後,少丞相的官位就空了出來,這少丞相之位,我們的人中......”

說到這個,他停了話。

騰惟幾人也知道,少丞相是徐希囊中之物,不是他們現在能碰的,否則立馬就和徐希撕破臉了。

各方都在盯著左相的職位,朝中議論了幾波。

三日後,王綰卻突然出現在朝議上,他一身玄色繡文官服比之前還緊一點,面色紅潤,氣色大好,腳步穩當的走向大殿。

眾臣看到他,神色變了幾變,驚疑、尷尬,又微妙。

王綰全不顧,在首位站定。

徐希盯著他的面色,眉頭緊皺,上前兩步,“左相可是又服丹藥了?”

王綰看她兩眼,淡淡的開口道,“蒙少丞相擔憂了。”

徐希抓起他的胳膊,捏住他脈象,臉色一變,緊盯著他,“左相可知後果?”

“知道。”王綰深深盯著她。

徐希沉默。

“陛下駕到——”

徐希垂眸退到自己的位置上見禮,“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嬴政一眼就看到氣色不正常的王綰,衣袖一甩坐定,“免禮。”

“謝陛下!”眾臣直起身。

“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王綰率先站出來奏請,“陛下,臣已年邁,且身體有恙,臣請提丞相候選之人與臣交接政務,方可安心退下。”

“你可有舉薦之人?”嬴政沉聲問。

“臣有舉薦之人。”王綰高聲回道。

眾人頓時提起了心。

公輸琦這兩日都在左相府邸,送了重禮,也說儘了好話,承諾了王氏子孫的未來前途。

馮劫也親自帶著禮去探望。

王綰深吸口氣,沉聲開口,“臣舉薦少丞相徐福。”

滿朝嘩然,不敢相信,他竟然主動舉薦徐福?

馮劫臉色刷的一下拉了下來。

公輸琦也驚疑的睜大眼,眸光陰鷙。

李斯立馬看徐希的臉色,果然見她目光驚疑神色難看。王綰不愧是老謀深算的老狐狸,由他舉薦徐希,她就永遠脫不掉王綰的提拔之恩。而王綰的屬官她也不好再動,即便被那些屬官暗中下手攻擊。

到時徐希有氣,隻能往他這個同為丞相的人身上撒。

除非徐希拒絕,繼續蹲在少丞相的位子上,看彆人上位。

老東西!

“其他人可有異議?”嬴政出聲問。

“臣有異議,徐福相尚且年少,還應再曆練些年月,丞相之位應選德高望重之人。”

“臣有異議,丞相乃群臣之首,一國之重,不應該由一個女子擔任。”

“徐福雖功績不俗,卻鎮不住群臣,還請陛下三思。”

“徐福年少,尚且未定性。且少丞相之位,還離不得她。”

一個個朝臣紛紛站出來反對。

“福卿以為如何?”嬴政又問徐希。

徐希站出來,一臉鄭重的拱手,“左相舉薦臣為候選,臣心惶恐。臣也不過就是謀取製勝之策,進獻金銀珍寶、造紙、煉鐵、燒瓷和高產糧種,推廣紅薯、棉花、香料。煉製水泥,修築馳道;種地養殖,治地強民。實在......不足以擔當大任。”

眾臣紛紛咬牙,實在太多數不完是吧!?

王綰神色也僵了僵。

尉繚看她舍我其誰的架勢,不禁忍笑。

“左相不如另選高才能臣吧!”徐希拱手謝過王綰。

王綰黑臉。

嬴政看著二人,眉頭微蹙。

公輸琦一個眼神,立馬有人站出來,“臣舉薦馮去疾,少丞相有為相之才,然還需沉穩幾年。”

“臣也舉薦馮去疾。”

“馮去疾德高望重,又有為相經曆。少丞相亦認同舉薦馮去疾的。”

“臣附議。”

“臣等附議。”

舉薦其他人已經無用,所有反對的一致意見,都開始舉薦馮去疾。

嬴政冷眸睨著下面的朝臣,伸手。

蒙毅遞上奏疏。

嬴政翻開奏疏,“朕昨日收到馮去疾的奏疏,不巧,他亦舉薦福卿為相。”

馮劫幾欲吐血。他父親......

其他人也說不出話來。

嬴政合上奏疏,“福卿之能,當得為相;福卿功績,當得為相。若說年齡,福卿尚且年輕就有此功績,無人能出其右,之後必是能臣良相。左相王綰榮養,政務全部交接與徐福。”

徐希拱手應聲,“臣領命,必不負陛下信重。”

王綰漲著臉,穩住手腳,低頭拱手,“臣,領命。”

事已成定局,馮劫、公輸琦等人應聲。

王綰病倒,告假幾日,堆積了不少政務,底下朝臣一一奏請。

徐希往日不大插手朝中政務,隻是站在少丞相的位置上顯眼。如今要交接左相政務,但凡問到,她都準確精妙的給出決策。

公輸琦不知道她是做足了這次的準備,還是之前藏拙,看她格外刺眼,上奏,“陛下,徐福既已升任左相之位,少丞相是否另外舉薦能臣居之?”

嬴政皺眉。

韓非出列,“少丞相之位是因徐福功績至偉,陛下恩封,平日隻負責邸報宣發,不理政務。如今徐福升遷丞相,少丞相之位當撤銷,邸報宣發之事,依舊歸為朝政,由丞相總理政務。”

嬴政頷首,“少丞相之位撤銷,此後不設。”

公輸琦低頭拱手,氣的臉發青。

其他朝臣也都眼神隱晦,看徐希的眼神透著利刃尖刀,恨之欲剮。

姒染、秦儷對視一眼,卻是真心高興,丞相!主君終於做到了一國丞相,很快就是她們大展宏圖之時了!也會有更多女士子看到,走入朝堂,成為女官。

男人能握的權勢,她們女子一樣可以!

朝議後,王綰招了徐希交接政務,看著她年輕的臉龐,清澈冷冽的雙眸,久久開口,“你早晚為相,我今日把丞相之位交給你,萬望你謹記初心,為國為民,為大秦萬世基業,拚儘全力。”

徐希望著他拱手,“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王綰點頭,“丞相政務繁多,官員考核與年終政績考評你都熟識,老夫便不多講。”

徐希應聲。

交接工作持續了一整日,王綰中間門又服了顆丹藥。

徐希想為他把脈,被他拒絕。

回到家,她又寫了份丹藥禁令的奏疏。

“阿希,交接要緊。”公孫蘀把奏疏收起來,握住她的手。

徐希點頭。

次一天王綰照常上朝,看著徐希處理政務。

一連看了三天,見她雖有不熟,但處理政務比之自己都強些,妙策不少,放下了心。

九卿議事,王綰正說話,突然吐了大口黑血,直挺挺倒下。

“左相!?”眾人大驚。

徐希立馬把人接住,伸手就拿出隨身帶的銀針要於他施針。

王綰艱難的搖頭。

嬴政也站起身,沉著臉上前,“立即傳召夏無且。”

內侍應諾,轉身出去。

王綰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嬴政蹲下身,“你還有何話說,朕聽得到。”

王綰握住他的手,艱難的開口,“是......是......我不聽勸阻,一意孤行......求......長壽,服丹......藥......”

徐希彆過頭去。

王綰看了她一眼,繼續道,“陛下,丹藥毒性難除,徐福......知之甚深......陛下勿要信用......術...術...士......”

“朕不服丹藥,亦不會信用術士。”嬴政向他承諾。

王綰嘴張合幾次,已發不出聲音。

夏無且鬆開脈象,歎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