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054章:楚雖三戶 亡秦必楚!……(1 / 1)

呐喊著抓殷通, 殺殷通的聲音海嘯震天,蕭何看著中間那個單薄挺拔的身影,敬服的五體投地。主君說得對, 如她這樣的人, 有一個就是燒香了!

秦始皇怕是都不知道他有那麼好, 但凡有點羞恥心, 聽見她的話,都會臉熱。

曹參看姒染,陳沅還有幾個學子都在記錄,收回震歎的眼神, 湊過來, “回頭讓我也抄錄一份。”

“曹長史聰敏記性好,多念幾遍就記住了,變一變自己的話, 也會更貼切。”姒染笑著回他。

曹參又拱手相求, 她們手裡肯定有很多主君的厲害講話,他一定得學一學!

姒染就把這一次記錄給他看了。

蕭何覺得他也有必要學會, 還有秦律的‘靈活’使用, 看看那些囚徒們, 小錯小罪小懲大誡,又依律而判, 上下都沒毛病。

徐希抬手, 讓眾人停下,“大秦律法規定,即便我身為少丞相,也沒有未領處置官員的任務之下,沒有查清證據之下, 有隨意處置官員的權限。但殷通,我會命會稽郡守緝拿查案,犯了哪條罪,就以哪條律法判刑!依秦律,不會放過一個凶犯,亦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雖然恨不得立刻抓住處死殷通,但聽徐希這麼說,秦律確實有理有據,信服感一下子飆升。

徐希直接給會稽郡守下令,讓他緝拿殷通和一乾涉事人員,審查清楚,依律法辦。

“為什麼還要交給會稽郡守?少丞相有權,還不能處置一個小小縣令長嗎?”呂雉有些不明白。

陳沅聲音放低跟她說話,“一、依照秦律規定確實如此;二、殷通膽敢一手遮天,定有庇護,若是會稽郡守,可一網打儘,若不是可考察郡守能力;、少丞相可要做白白嫩嫩的好官。”

呂雉呆愣,“啊......原來如此......是我狹隘了。”

曹參一臉受教:學到了!學到了!

蕭何覺得跟徐希時間久了,都能變成人精,而這樣的人精,她有一群。連這悶不吭聲的陳沅都如此厲害,她還愛帶學生。

會稽郡郡守周駒接到命令,立馬招來心腹商議,“先前針對吳中縣,果然動手了。”

“殷通自己不小心,又愛名,又愛事,占著個富饒地盤,徐福的大兄才隻是個武原縣縣令長,不弄他弄誰。”

“這一招也真狠,讓郡守去處置殷通,若處置的不滿意,怕是立即給郡守個罪名。處置的她滿意,底下的人可都看著呢,郡守就成了秦律和徐福的爪牙走狗。”

話說的難聽,但周駒也沒惱,因為是事實,現在他是被架在了火上,左右都難辦。

“郡守可拖延一日,或者是光明正大的下緝拿審查的命令,有殷通的人脈,或是想賣個好的,自然會去給他報信。”有門客出主意。

周駒幾個商量半天,決定光明正大的乾。

果然有殷通的友人跑去給他通風報信。

殷通大驚失色,也連忙跟屬下商議,“案件都是依照秦法判決的,就為幾個小案子也不可能怎麼樣,還有緩轉的餘地。現在最該處理的是項瓊之事。”

“項瓊所犯之事可大可小,最關鍵的是縣令長並未對他有所處罰,所以才有這個徇私枉法的罪名。”

要處罰項梁,殷通也是猶豫,他所犯之事按照秦律要黥刑,加八年苦役,現在彆說上刑,連審問都不曾。

他立馬找項梁商議,“隻能委屈項兄先受點皮肉之苦了。”

項梁心裡破口大罵,“要給我上了黥刑,以後我還如何做人?”

“若是不給你上刑,你我二人都要成那徐福的劍下亡魂了,哪還有以後?”殷通惱怒了,他如此維護項梁,因他獲罪,結果他卻完全不顧大局,這是要他死啊?

項梁還是不願意,“還有彆的辦法,再想想彆的辦法。”

殷通突然就想到了徐希給他卜算的那句批語‘自覺情誼深,斷頭來釋真’。他現在他十分懷疑,那個背叛他的好友就是項梁,自己會因他斷頭而死。

“什麼?火燒眉毛,他卻跑去算命了?”徐希驚奇。

“傳回的消息是這樣。”屬下應聲。

徐希一下子來了興趣,“我想去看戲。”

“主君不可。”蕭何立馬出聲阻攔。

徐希拉了臉,目光睖他。

“殷通認得主君,現在認得主君的人更是不少。那周駒能不顧主君命令拿人審問,若狗急跳牆,對主君下手,對我們非常不利。主君不是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蕭何不讚同她在情況未明的時候跑去看戲。

姒染幾個也都讚同這個。

“旁聽哪有直視爽。”徐希撇著嘴,心情不虞。

“時時傳報。”蕭何退了一步。

“浪費人力。”徐希也不願意讓自己的人手瞎乾,“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吧。”

蕭何幾人應諾。

下一次消息再傳過來時,項梁跑了,殷通的手下放的。

而殷通急的上火,正在緝拿他。

會稽郡郡守周駒派的人趕到,拿住了殷通問罪,他狡辯了一堆,又告獄掾吏張歸和項梁勾結,放走項梁,現在張歸也逃了。

周駒立馬命人追拿,又審問涉事人員。

有個縣吏都說是殷通故意放走的,自己就等著郡守來了告發他們。

看著背刺的下屬,殷通怒不可遏,“我平日待你們不薄,你們竟然誣陷我?”

“抓住項瓊和張歸,一問便知。”個縣吏都不懼他,多的也沒說,隻這一件定死了,他已經逃不了罪罰,其他的自有其他人,他們也不會被連帶,家人也能得以保全。

周駒隻得令人儘快緝拿項瓊和張歸,又審問殷通錯判案,徇私枉法,嚴刑逼供打死人的事。

此事,荊軻帶著涉事囚徒和證人趕過來旁聽。

有徐希的眼睛盯著,周駒隻得依律重判,又給殷通上了刑,問出的暫時畫押,關進牢獄聽候再審。

之後寫了奏疏,奏請貶黜殷通的官職,奏請對殷通依律處罰。

各地案件的奏疏都要送到鹹陽,由秦始皇親自批閱裁斷。

周駒自以為做的挑不出錯漏。

“有少丞相盯著,還敢如此行事,若少丞相不在,他們不知道怎樣猖狂呢。”彙報的甲兵也逐漸長了腦子。

“項梁到哪了?”徐希問。

另一個甲兵來報,“方向是鄣郡,現在已經快到德清縣了。”

徐希就想不通了,“他為什麼不走海路呢?非要往南跑。”

“穿不過武原縣算他倒黴,穿過武原縣,少丞相的大兄亦有罪。”甲兵提了句。

“我那大兄,滿腦子發財,指望不上。”徐希自己搖頭。

沒兩天,武原縣來報,抓住了項梁和張歸一行人。

押送的人是沉桑。

她一邊馱著歲的兒子,一邊扛著長劍,後面跟著同樣扛劍的一幫弟子們,仿佛□□。

歲的徐望奶聲奶氣地打著小拳頭,“抓壞人!抓壞人!阿母,阿望抓壞人!”

殷通也沒想到項梁被抓了回來,這下可以還他清白了!

但,跑是項梁和張歸合謀後跑的,之前的好酒好菜綿被褥,還讓典獄長伺候著,可是鐵證事實。

殷通又加一罪。

項梁又加兩罪。

殷通以律罰黥刑後,罰苦役二十年,送去修長城。

項梁以律黥刑後,罰苦役十五年,送去修皇陵。

其他涉事典獄長,獄掾吏,還有下屬皆以律判處苦刑,服役。

看徐希抱著小侄兒笑眯眯的樣子,周駒不知道她這是滿意還是不滿意,上前呈上奏疏,“少丞相,殷通和項瓊全部依律處置,奏疏在此。武原縣縣令長夫人亦抓捕有功,上奏獎賞。”

“我這還有一份奏疏,會稽郡守治下富足太平,發現問題處理及時,堪當楷模。”徐希笑著稱讚。

“不敢,是下官疏忽,才指使殷通犯下如此多的錯事。下官亦在奏疏中請罪。”周駒心道,我可不是殷通,不會讓你挑出我一點毛病。

徐希笑嗬嗬的寬慰他,“郡守不必自責,縣內交給縣令長了,就該他們自己負責。”

“這吳中縣的縣令長一職......”周駒想推自己的人占住。

“我要在此修路,短則幾個月,多則半年,我先來暫代吧。稟了朝中,看如何安排。”徐希隨意道。

“諾。”周駒目光深了深,心裡七上八下的回去了。

吳中縣的縣令長成了少丞相,縣衙從裡到外的替換大整改。她手裡有的是人,把蕭何,曹參,呂雉他們還有一幫學了不短時間的學子,都扔過來練手。

縣內堆積的大事蕭何把關,管理牢獄,錢糧賦稅,宣傳教化,疫病防治,各種先進農具,種植訣竅,養殖訣竅,還有各種百工技巧,生活儲藏竅門。

還有轟轟烈烈種牛痘,發糖豆。各種工作快速有序的推進。

服徭役的隻是小半,大半的人在家裡種糧養殖,但換了縣令長,農人們突然發現,竟然還有那麼多掙錢,增產,養殖的訣竅。

這豈不是說,其他地方都已經開始了?就他們被縣令長蒙蔽愚弄,還天天叫著苦,誇著縣令長的好話?

殷通再次收獲了一通罵聲。

很快吳中縣的風氣就煥然一新。

開荒種茶的,養魚養蟹養鱉的,養鴨養鵝的,加工變蛋,海魚釀製魚露的,還有提升的紡織技巧,染布技巧。

不論農人,還是商賈們都盼著國道修好,明年就能把所產的貨物運出去販賣,換來大量的錢糧,能富足起來。

徐該過來見了,簡直羨慕嫉妒的頭上冒氣,“我當初隻有幾個人,還要跟地頭蛇的貴族豪紳們鬥智鬥勇,教化頑固的黔首。用了兩年才將將見到一點成效。吳中縣讓你的人接手之後,瘋狂大改,不到一年就能超過武原縣了。”

徐希翻他一眼,“怎麼可能!不到半年。”

徐該憤憤:“厚此薄彼!”

“我現在是吳中縣的代縣令長啊,自然出手治下。我要是給你治理武原縣,你還真樂意?”徐希挑眉。

徐該想了想,堅定搖了頭,“但你可以給我出主意啊。”

“太湖石你不會賣,怨我?”徐希光主意給他出了一堆。

徐該急忙問她,“吳中縣賣太湖石嗎?”

“賣啊,挨著太湖,不賣不是浪費。”徐希點點頭。

徐該嘿嘿笑,“讓我趁趁東風。”

徐希也知道,以她現在的地位要一個東西風靡,比徐該更容易,現在已經有之前打的基礎,就推了一把。

今年的年禮,她給眾人送的全是形狀奇特的太湖石,有小的擺件,有大的假山,還有各種太湖石的好處,教給他們放在家中的福祿財的位置,單擺亦可鎮宅。

少丞相府邸就有徐該去年送的造型太湖石,在蓮池中,還有渚道子的苔蘚造型布景,但凡去過的人都見過。

隨即還流傳出了幾幅畫,假山流水綠蔭花叢的園林效果圖,和一堆山水園林畫的折扇。

“大冬天推折扇......”徐該都不知道她怎麼想的。

“你懂什麼,折扇可不是用來扇風的。”徐希拿起一把折扇,換了件圓領袍,套個寬袖外衫,手中折扇刷的打開,擺了幾個造型,朝他揚了揚下巴。

徐該眨了眨眼,扭頭看向沉桑,“我要是這樣,良人還喜歡我嗎?”

沉桑嘴角抽了抽,“貴族公子們喜歡吧。”

“去!”徐希伸手趕兩人。

轉身又跟姒染幾個說,“哪個貴族公子沒有一把風流瀟灑君子之風的折扇?連一把折扇都沒有還稱得上是士子嗎?”

“按這倆謠言傳出去?”姒染笑著問。

“對!”徐希點頭。

姒染笑嗬嗬應聲。

徐該懵逼,一言難儘,“你平時都......”

“你想說什麼?騙子道具多?”徐希滿臉不善的幽幽問他。

徐該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都如此英明神武,怪不得我不及之一二。”

沉桑也跟著點頭,是真認為徐該雖然不傻,但論做官和撈錢,跟徐希差了不是一點半點。不過武原縣也被他們治的很好了。

徐希拿著折扇,騎馬從街市通過,裝逼的做派被縣內貴族公子和士子們效仿了,很快縣內手巧的就做起了折扇,沒有紙張,就用絲帛作畫,再糊在扇骨上,同樣精美異常。

經她提醒,巧手織戶的繡工女們做了繡花的團扇。

縣內乃至整個郡內的夫人和女公子們也紛紛換了直裾和曲裾,跟風穿起交領齊腰繡花裙裳和繡花褙子。

做衣裳的貴女們多了,底下動手做活的人也掙得多了。

連農人們說,“之前活的戰戰兢兢,照樣吃不飽穿不暖,現在也沒那麼畏懼了,還多收多得了,這才叫過日子啊。”

“少丞相要是能一直在咱們這修路,做縣令長就好了。”

“那肯定不能,路修好了,就往下一個地方去了。現在就盼著換一個好的縣令長,比不了少丞相,起碼跟少丞相學學。”

吳中縣的縣令長還沒著落,郡守周駒年底考核後先升遷了。

會稽郡雖然處在要地,但地方不是很大,太湖占據了大片地方,沒有充足的發展,也不夠繁華。這次他升遷調任到了河內郡郡守。

“河內郡可不小,中原腹地,貴族聚集,又是糧倉之地。”周駒有點不明白,徐福真給他說了好話?

“我認為是缺人,招賢令現在還在,就算徐福搞個學堂,鹹陽搞個學宮,但能用的卻沒幾個人。郡守治下有能,自然就升遷了。”門客恭維他。

周駒想想,還是謹慎些,多留個心眼,“彆是個火坑,把我推進去,騰出來會稽郡的位置來。”

“新派來的也是我們認識的人,到時候拉攏好,有水泥路通行也方便,還可以和會稽郡這邊守望相助。”心腹提議。

周駒做好準備工作,還宴請了徐希,特意感謝她的舉薦。

徐希笑眯眯的應了,就是她舉薦的。

收了周駒送的一堆禮,還有貴族豪紳討好送的禮品,大手一揮,“全部換成糧油肉,給力役們發了帶回家過年。”

服徭役沒吃到肥膘厚厚的大肉片和鹵肉,但回家帶了糧油肉還是頭一遭。

不少農人看到沒有累垮的兒子,丈夫回來,還帶了發的年節獎賞,又是感動碰上了好官,又心酸之前遭受的苦處。

那一幫搞宣傳教化的學子們直接告訴她們,“這才是正常當官的。少丞相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去吃土。”

這句話就流傳了下來。

又到了年節,徐希代了吳中縣縣令長的職位,也沒法走了。

徐谘送信來,祖父徐長和二祖父徐尚到沛縣了,正式向蕭靜女提親,還有封信給蕭何。

蕭何也很看好徐谘,有他當女婿也是極為滿意,趕回去和徐長見面,為徐谘和蕭靜女定下婚約,婚期定在了春耕之後。

徐希又換了裝,這回給自己扮成個貨郎,走街串巷賣針頭線腦和狗皮膏藥,小兒玩具,臉抹黑,貼上絡腮胡,幾天不洗頭發再搓點土,走路架勢都完全變了,折騰完之後,和荊軻走對面,他都沒認出來。

挑著擔子,拿著個梆子敲著就下鄉去了。

項梁被罰去修皇陵了,項藉被托付給陳鄭和成媼幾個,讓他們帶項藉去找另外的好友,離開會稽郡。

但農人要想跨縣都得有驗傳和符節,不然根本動不了,彆說跨越郡與郡。

此時入冬,天冷多雨,看徐希也並沒有追究其他人,陳鄭和成媼把項藉藏在家裡,準備在換新縣令長的時候就離開這個地方。

項藉被關了四個月,早就憋瘋了,鄉裡都在過年,還是過農曆的年節,他心裡不忿又委屈,趁陳鄭疏忽,從茅房翻出來透風。

轉角一個貨郎正被村裡小兒圍著賣糖豆,和塗成彩色的泥泥狗,鄉裡小兒買了泥泥狗在新奇的吹著玩,響起熱鬨歡快的噪音。

項藉小心謹慎的靠近。

看有小兒拿著麥芽糖攪成一團,摸摸身上,一個半兩都沒有,怒沉下臉。之前不過年節,他也是想吃肉就吃肉,想吃糖就吃糖。現在叔父被那個奸相徐福害的罰去做苦役,連殷叔父也獲罪,他又成了喪家之犬。

看著彆的小兒拿著糖和泥泥狗歡快嚎叫,貨郎收獲滿滿的挑著擔子起身,項藉不耐煩的朝另一邊走了。

他爬上坡牆,看著坡下鬥架的公雞和大鵝。

隻公雞鬥一隻大鵝,把一隻大鵝啄的白毛飛揚,擰不過隻公雞。

“圍攻算什麼本事!”他鄙夷的怒哼一聲。

又看了會,隻公雞已經從上風逐漸處於下風,因為其中一隻被大鵝擰住了,死命撲棱。

“楚雖戶?”

“亡秦必楚!”項藉聽到這句下意識就答上了下一句,答完嚇了一跳,猛地扭頭瞪向一旁的貨郎,眼中瞬間迸起殺意。

徐希面色不改,再次問,“國仇家恨?”

項藉警惕的盯死著她,“你是誰?”這話隻有他和叔父知道。

徐希嗬哼一聲,“國仇家恨,生死莫忘;楚雖戶,亡秦必楚!”

項藉見她還笑,迅猛的朝她撲殺過來。

徐希沒動,亦沒有還手,隻觸動的喚一聲,“項羽。”

項藉猛地一驚,“除了項家人沒有幾個知道我的本名,你是誰?”

徐希看他嚇的停下手,感動的抓住他,揉了把臉,“你還好好地在這,真好!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能說這話,必定是他家的親人,可項藉怎麼都想不起來他們項家有這樣一個人。但項家人口眾多,不說他,連叔父都不一定認得多少。

“你是我叔父派來接我的?”

“對!項梁被罰去修皇陵了,我接到了曹咎的信,他去救項梁,我來接應你。”徐希睜著眼面不改色的應下來。

項藉聽她認得曹咎,還知道叔父的本名,知道他的本名,那肯定是來接應自己的沒錯了!

“你怎麼才來!我已經被陳鄭和成媼關幾個月了。”他又委屈又憤怒。

徐希摸摸他的頭,給他掏出來個雞腿,“其實我早就來了,但你在陳鄭的手裡,我也不敢貿然過來。我見了你叔父,可惜沒能說上幾句話,他說陳鄭不可靠。我這才來接應你。”

項藉望著油汪汪的烤雞腿,咽了口水,還小大人一樣道,“我也知道他不可靠,他總叫我學識字念書。”

“你叔父可是要教你兵法謀略的。”徐希不悅道。

項藉立馬點頭,“對!我才不想學什麼識字念書,也不想學單人比鬥,我想學的是打萬人,統領萬人的兵法謀略!”

“把你放在他們手裡準荒廢了。”徐希皺著眉哼了聲。

她舉著烤雞腿還一直說話,也不讓,項藉口中生津,忍不住眼神看向烤雞腿。

徐希忙把雞腿遞給他,“我用麥芽糖在上一個賣酒翁那裡換來的,快吃吧。”

項藉不客氣的接過來,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好吃!”

徐希看著他把一個烤雞腿吃完,跟他商量了逃離吳中縣。

“我隻有吳中縣農人的驗傳,沒有出行的符節,怎麼逃離?”項藉問她。

徐希告訴他,“我有辦法,躲在運送糧草的草堆裡,我在城門守衛那裡送了錢,不會嚴查。就是不能告訴陳鄭了,項梁被抓就有他的原因。”

“叔父就是去找他,結果被抓了。”項藉尚且年少,腦子根本還沒拐彎,直接就信了。

徐希從懷裡摸出一個印章,“這是你叔父的印章,還有曹咎的印章,你先藏好。誰也彆告訴,我帶不走那麼多人,一次隻能帶你一個,成媼要下一趟。”

項藉看著兩枚小印章,紅了眼眶,聽話的點點頭。

徐希又塞給他一包糖豆,一兜錢幣,“你心裡過意不去,就拿錢給成媼買些酒肉,就說是你叔父留給你的,平常沒花用的。我回去安排,等安排好了就來接你。”

“好!”項藉用力的點頭。

徐希禿嚕下坡牆,走了幾步,又返回來,望著他握拳一臉正氣道,“楚雖戶,亡秦必楚!”

項藉也握著拳,用力道,“楚雖戶,亡秦必楚!”

“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小心。”徐希挑著擔子快步離開。

項藉看她那腳步走法,是個練家子,想到有自己人來接應他離開這個破地方,又激動又壓抑,心砰砰跳,握著糖豆和錢幣揣起來,建設一番心裡想法,這才回了住處。

項梁被沉桑抓住押送回來,陳鄭就把成媼和項藉接到了自己的住處,就近照顧。

一轉眼,見人不見了,陳鄭嚇了一跳,連忙叫做飯的成媼就找。

項藉又從茅廁翻了進來。

陳鄭見他拿著糖豆翻牆回來,氣的臉色陰沉,“讓你好好待在家裡,你怎麼就不聽話!?”若是辜負項公所托,他隻能一死交代了。

成媼也沉著臉說他,“阿藉,現在外面不安全,你不能往外跑。”

項藉原本還有一點猶豫,現在一點猶豫都沒有了,叔父把他托付給他們,肯定是情急之下的無奈之法,但另有安排。現在叔父真正放心的人來了,他要離開這裡。

“我就是想出去買點糖吃,外面小兒們都在買。”他撒起謊來很是有些心虛。

但落在陳鄭和成媼眼中,就是他犯了錯被抓住了心虛,臉皮也薄。

成媼拉著他道,“好了,好了。這次就算了,以後可彆跑出去了。”

項藉應付了一句,把徐希給他的錢幣拿出來,“叔父之前給我的錢,成媼拿去買些酒肉過年節吧。”

成媼感歎他長大了,沒有推辭,“我拿一半,剩下的你還放著。”

她一個老嫗了,又領著阿藉,後面逃出吳中縣還得靠陳鄭,隻得多示好。

陳鄭軟了態度,把項藉領回屋,又念叨了一通,還讓他埋頭學習,不要想彆的。

項藉討厭學習,他隻想練武學兵法謀略,這個陳鄭根本就不懂得教他,也不懂叔父給他的規劃。

面上敷衍,心裡盼著徐希來接他。

中間徐希又來了一次,匆匆塞了一整隻叫花雞,一罐拓漿。

項藉吃了個心滿意足,看她走的匆忙,以為她還有很難的事情安排。

沒兩天,大晌午,徐希又換了個裝扮,來和項藉接頭。

“信留好了嗎?”

項藉一臉激動,點點頭,“留好了,告訴他們叔父的人來接應我,讓他們彆擔心。我還把錢留給了成媼。”

“他們要是不信呢?到時候找起來,會壞我們的事兒。”徐希問。

項藉想到了兩枚印章,但他不舍得,“那我把曹咎的印章放下吧,他們總該信了。”

徐希想了想,點頭,“行。”

項藉快速跑回去,把曹咎的印章和信箋放在一起,悄悄潛出來。

徐希牽著他,直接離開了。

到了城門,兩個人躲到事先說的草車裡,不著痕跡的出了城門。

驢車走出來了很遠,才在一個地方停了停。徐希領著晃悠睡著的項藉,“阿羽,醒醒!”

項藉一個激靈,“我們出城了?”

“對!出城了!”徐希肯定的點頭。

項藉激動的跳下草車,兩眼亮晶晶的望著她,“你果然有辦法,叔父沒有找錯人。”

徐希領著他趕忙躲藏到一旁,跟他商量,“我給你安排了去處,你先跟著他們過去,我等辦完這邊的事,就過去找你。”

看她一臉狠意,眼冒殺意,項藉嚇了一跳,“你要去報仇!?”

“沒有!我勢單力薄怎麼回去報仇呢!”徐希朝他笑。

項藉不相信,“你彆騙我,你就是要去報仇!”

“阿羽,你聽話。跟著我安排的人先走,我稍後就會去找你。”徐希摸摸他的腦袋勸他。

“不行!那個徐福身邊有很多高手,還有很多甲兵,你去報仇,根本近不了身就會被她的爪牙殺死!”項藉拉著她不讓走。

徐希沉默了,“如果找不到機會,我不會下手的,但你要先過去,項梁在麗邑,曹咎找的關係也在那邊,這邊已經是徐福的地盤了,我們不能再待。”

說著塞給他個匕首,一包糖豆,肉乾和點心。

接應的兩個俠士已經來了,其中一個還要跟徐希一起去。

“阿羽更重要,你們先走,我隨後就來。”徐希把人交給他們。

項藉抱著東西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