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030章:二百五焉! 學得好,下次……(1 / 1)

嬴政好脾氣的望著她, “你還有何話說?”

他那是在期待她加刑嗎?徐希覺得蓋聶,荊軻還是可以救一下的,“王上!我能一路逃亡, 都是他們護衛我, 我才能安全到秦地。既有功勞,也有苦勞?”

“嗯?你要救他們?”嬴政劍眉挑起。

徐希恭敬規矩的拱手見禮, “王上容稟。”

嬴政也很感興趣,她是怎麼被刺客劫持後,還能忽悠著刺客送她來鹹陽的。

他好整以暇的開口,“說。”

徐希揚起笑,“他們劫持我,也是被張家所迫, 蓋聶欠了張家一條人命, 就答應他們劫持我, 以迫使我師父出手救韓。但也好吃好喝照顧我一路。路上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勸說他們放下屠刀, 送到我鹹陽。他們並未觸犯秦的律法,就不處死他們了吧!”

嬴政盯著她看, 哼笑, “寡人可不信這話。王翦老將軍也曾說, 你挺善忽悠。”

“我還沒來秦國,我的惡名已經傳過來了?”徐希驚愕。

嬴政哈哈哈笑出聲。

隱形人佇立在一旁垂著頭候命的趙高都抬起眼看了好幾回。

嬴政還等著答案。

在他霸氣銳利的目光審視之下, 徐希隻得老實說話, 把自己如何忽悠蓋聶刺殺他,一塊罵暴秦苛政,征伐六國, 還炮製毒丹毒藥,一路乾到鹹陽,準備殺他青史留名,流芳千古的事都交代了。

隱沒了些一塊罵秦王政的話。

但沒隱沒和蓋聶一塊誇他俊美身材好的話,還有荊軻說不願刺殺他,為她所忽悠,半強迫應下的。

“這就叫三人成虎,他們本來十分不願,被我一通忽悠,就上頭了。若嚴格說來,我還是主謀?”

嬴政都忍不住道了聲,“彩!”

徐希:“......”

蒙恬都聽懵了,鬼穀先生的弟子,都這麼妖孽嗎?她那腦子怎麼長得,竟然忽悠刺客一塊來刺殺王上?不僅能順利脫身,還能順手報仇。他都想道一聲彩。

趙高望著徐希的目光,很是有些羨慕,這麼小的年齡,腦子都要比他強了。

嬴政滿意了,“寡人以為,你十分有講故事的天賦。把真事講成故事,把故事講成真事。”

徐希嘴角狠狠一抽,“是說我有顛倒黑白的天賦嗎?”

嬴政輕笑出聲,又問她,“他們劫持你,你不想報複回去?”

“我已經報複了,等他們知道被我坑騙之後,就是他們氣到吐血的時候。”徐希有仇當場就報了。

嬴政讚賞的點頭,擺手讓蒙恬先不必抓人,伸手請徐希坐。

趙高拿了墊子放好。

“再往前些,放到寡人面前。寡人有些道理想要請教小聖童。”嬴政也跽坐好,身體放鬆有些閒適般。

趙高瞥了眼,把墊子放到他面前丈尺內。

徐希正好也想跟他嘮嘮,有些彎路能避免就避免,“不敢當,王上請講。”

嬴政看她恭謹正坐,禮儀優雅到位,帶著些閒雲野鶴的閒適,倒是相處舒適,直接問,“小聖童以為趙國可滅否?”

“可。”徐希點頭。

她這麼乾脆,讓嬴政眼中閃過亮芒,他已經知道琅琊郡開荒囤糧的事,“秦趙兩軍交戰,輸贏過半,去歲攻肥,秦軍戰敗,喪失十萬大軍,如何可破?”

徐希脫口而出,“⑴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所以,⑵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如何說?”嬴政目光一亮。

徐希思慮道,“觀七國名將,榜首之名唯白起,李牧,王翦,廉頗四位將軍。秦有白起,王翦,趙有廉頗,李牧。長平之戰,趙王臨陣換將貶廉頗,秦軍大獲全勝。如今要伐趙,應擒李牧。李牧領兵一日,趙國存在一日。”

她一臉小兒學話來轉述的樣子。

嬴政不管她是不是學話,“伐楚呢?”

徐希蹙眉,小心翼翼的提建議,“不如......先伐魏?我們到秦國來,中間還隔著個魏國,實在不便。”

“魏國已獻地麗邑。”嬴政也是守諾之人,此時主要任務是趁機攻下趙國。

“那是不好再去打人家。”徐希點點頭。

但打楚國,好像也吃了大虧。楚國有項羽的祖父項燕,項家也能征善戰,不僅土地面積大,人口也多,《楚辭》也給楚地人馬凝聚了一股民族力量。

“楚地寬廣,人口眾多,雖然名將不上榜首,亦悍將無數,非王翦將軍不能勝也。”

打輸了,跑去哭唧唧‘老將軍怎麼忍心拋棄寡人嗚嗚嗚’,雖然始皇粉覺得有愛,但一仗打三年,雙方死傷無數,也結了死仇。成了楚雖三戶,亡秦必楚。

看她篤定的模樣,嬴政也認同的點頭,“有王翦將軍,乃寡人之幸。”

希望你到時候還信任人家。徐希心道。

嬴政突然提問,“齊國又如何?”

徐希揚了揚眉睜著兩個大眼,悄悄湊近了些,“會投降。”

嬴政愣了一愣,“投降?”

“齊王建十分喜歡吃我煉的美容養顏丹。”徐希笑道。

嬴政臉色一變。

徐希立馬強調,“沒毒的!是用七種帶白的藥材和珍珠粉炮製的藥丸,可服用,也可化水敷臉,真有美容養顏的效用。”

“藥丸無毒且有效用,獨給寡人的下了毒。”嬴政頷首表示理解到。

徐希:“......”

看她睜著兩眼說不出話來,嬴政眸色微動,又問,“燕國呢?”

徐希立馬想到刺秦的荊軻,有人說荊軻刺秦王,讓秦始皇有了伐燕的理由。可沒有就不打了嗎?打韓魏趙楚也沒用什麼理會,說打就打了。

“王上若有心,可一路打過去,掃滅三韓。”

“三韓之地?”嬴政疑問。

徐希用手指蘸了茶水案幾上,一筆畫出渤海灣,箕子朝鮮和三韓之地,“在這。”

“與齊國相望的海外之地。”嬴政壓下心中震驚,點點頭。

徐希又把渚道子拉出來,大九州之說,渾天之說,講了一通。

嬴政聽著,時不時提問,應和。

趙高仿佛身子不舒服,等了半天,終於等到徐希說的口乾舌燥,嬴政吩咐上茶。

端著茶水上來,低聲提醒,“王上,胡姬今日生下小公子,還等待著王上呢。”

嬴政這才想起來他又多了一個兒子,但他兒子已經有十八個,物以稀為貴,兒子也一樣,多了不稀罕,“寡人知道了。”

徐希雖然十分不想,卻還是拱手道賀,“恭賀王上,賀喜王上,喜得公子。”

嬴政收下恭賀的一瞬間,任務完成,徐希獲得了一個平平無奇的拂塵,她氣的沒去點領取。

“你想怎麼收拾你這一攤子?”嬴政問她殿外的蓋聶和荊軻。

“我想收他們做小弟?我這麼缺德,我怕以後有人刺殺我。”徐希試探的尋求。

嬴政決定這個熱鬨他看了。

徐希退下,到偏殿外見了蓋聶和荊軻,“秦王今日得子,我們先出宮。”

她一臉吃了苦菜的神情,蓋聶安撫的看著她,“先出宮。”

三人出了宮,被蒙恬派的人領去了客舍。

蓋聶,荊軻二人正準備問情況。

徐希就說,“我剛才,救了你們一命。”

蓋聶、荊軻:“???”

荊軻心中閃過一抹不好的想法,神色逐漸難看。

“我把刺殺策略都交代給秦王政了,我是主謀,你們倆被我忽悠。現在我們快死了。”徐希說著歎了一聲。

“為什麼?不是計劃順利,已經見到了嬴政,把丹藥獻上就行了。”蓋聶還很信任她,以為出了什麼意外情況。

荊軻盯著她追問,“你是真的騙了我們?”

“對,我是真的騙了你們,我沒想刺殺秦王政,隻想活命,不想去韓國。”徐希都承認了。

蓋聶雙眸猛地收縮,“忽悠我的?”

荊軻直接拔出了長劍,對著她,“沒有人膽敢如此欺我,欺我者,皆被斬於我劍下了。”

蓋聶也幾欲氣瘋,尤其看看徐希,一個剛剛十歲的小童,連十歲生辰都是他幫著過的,竟然忽悠的他昏了頭,放棄報恩,跟她來刺殺嬴政。

“不用你們動手,過了今日我也要死了。君子論跡不論心,我雖然忽悠你們來刺殺秦王政,但我真的炮製毒藥毒丹,還帶著你們一起行動。今日是宮中有公子降生被我勸住了,明日秦王政就要大開殺戒了。”徐希憂鬱的抬頭望天。

“欺我者,可恨也!你必須死在我劍下!”荊軻怒喝一聲,就要一劍解決了她。

“可笑不可笑!”徐希也怒喝回去。

看他頓了下來。徐希抓住機會,往前壓了一步,大眼冷冽怒然瞪著他,“我們三劍客來刺殺暴君,結果互相殘殺,以後史記記載,刺客列傳:蓋聶,荊軻,二俠士也,少有名,氣蓋世,忠義之人。挾一小人入韓,小人善辯,三人結拜入秦,欲刺秦王行大事,見秦王,乃出。然為小人所騙也,秦王未動,三人互捅而死。嗟乎,悲哉?然也,世人皆笑其曰:‘二百五焉!’”

荊軻聽此話,羞憤的怒聲大吼,“啊啊啊......”

引劍就想要自絕於此。

徐希又接著道,“荊軻知其事,羞憤欲絕,仰天長嘯後,引劍自剄!?”

“噗——”荊軻臉色紺紫,一口老血吐出來。

“野史稱:蓋聶,荊軻少成名,武術高強,少有能及者,然四肢發達,無有智慧,頭頂葑菲也!”徐希又加勁兒。

“噗哇——”蓋聶也吐了。

徐希跪地大哭,“為什麼要劫我?不劫我,我就不會想逃跑!不逃跑就不會出餿主意!沒有這個餿主意,我就不會來鹹陽!沒有來鹹陽,我就不會死!嗚哇~~~~~”

蓋聶吐了血,心下竟然有些茫然,聽她哭的話,也不禁自我懷疑:為什麼要劫她?不劫她,自己就不會變成一個笑話!

殺了她?自己會變得更加可笑!

不殺?自己會氣到發瘋。

荊軻提劍,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荊軻也有今日!”

笑完,拭淚而去。

徐希叫住他,“你去哪?我們明日就死了,要不死一塊,黃泉路上有個伴兒?下一輩子一塊投胎做個親兄妹,你們不劫持我,我也不忽悠你們,我們相親相愛一家親!”

荊軻郎心已死,不願意搭理她。但被外面弩兵攔住。

徐希見他走不掉,又看蓋聶,小心翼翼問,“我們明日一塊赴死?”

“赴你祖宗!”蓋聶怒罵。

徐希想了下,道,“赴我祖宗也行,我祖宗是徐國徐偃王,聽說是一位仁君,他輕賦稅,薄徭役,與民休養生息。曾巡遊田間,見農人耕種,衣不蔽體,詢問得知,村中農人無衣,不敢白日出來耕作,他家中妻兒皆死於大旱,隻剩小孫,田地所出,不夠交稅吃飽飯,是以日夜耕作不停。徐偃王聞之落淚,‘寡人身居高堂,食農人之粟,未見農人之苦,愧為王也’。遂減免百姓賦稅,百姓都稱頌他。”

蓋聶:“......”

看倆人都不說話,徐希朝蓋聶挪了挪靠著他開口,“你倆想想辦法,我不想死在這!我不認識路,死在這,魂魄都歸不了故地。”

蓋聶哼了聲,荊軻連哼都不想哼她。

“師父啊~~~我不能傳你老的衣缽,給你養老送終了!”徐希又開始哭師父。

蓋聶:“......”

外面有弩兵,甲兵把守,三人插翅難飛,蓋聶,荊軻又一肚子氣,蹲在客舍等待天亮,要殺要剮,無所屌謂。

天將明時,蓋聶實在犯困,旁邊的徐希還十分有規律的打著呼,他逐漸迷糊,似睡未睡間,仿佛上了刑台,劊子手舉起白刃,他已無顏再活,自咎的伸出脖頸。

突然一聲遼遠的怒喝:還我徒兒!!

蓋聶大驚,猛地一個激靈睜開眼,回想夢中情景,忍不住心下生起寒意。扭頭搜尋,就見徐希抱著大氅睡的正香,依舊在打呼。

荊軻一夜沒合眼,這會正在外面練劍,準備就算死,也要殺上一堆秦人,絕不乖乖束手就擒。

蓋聶想了半天,把徐希推醒。

徐希驚的一下子坐起來,“怎麼了?要上路了嗎?”

“你打呼。”蓋聶說她。

徐希不承認,“怎麼可能,我是女兒家,不會打呼!你沒有證據,不要汙蔑我,毀我名聲!”

蓋聶沉默了會,“你昨日是怎麼忽悠嬴政放過我們的?再忽悠一遍。”

“昨日是因為他的美人生了個兒子,今日再生一個?明日呢?子子孫孫無窮儘也?”徐希問他。

蓋聶噎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想個彆的理由,你不是想活?”

徐希想了半天,“彆的理由......隻能拿出我師父的獨門秘術獻給秦王政,以求他們放過我。然後你們倆是被我忽悠的,我是主謀,我都被放了,你們倆最多罰個城旦。”

蓋聶冷嗬一聲,“你這個主謀都被放了,我們倆為什麼罰四年苦役?”

“因為我獻秘方啊。”徐希理所當然道。

蓋聶:“......”

他深吸口氣,“我們仨是一夥的,要放都放。”

“那你們倆給我當四年護衛?”徐希亮出真面目。

蓋聶算是看清她了,也學會了她的不要臉,“出了鹹陽再說。”

“那你們還是去做城旦吧,誰讓你們倆劫持我。我也不是真心要你們倆當護衛,就是怕你們倆再殺我,畢竟管猗打不過你。他現在不知道該多急,該多氣。”徐希說著想念歎口氣。

蓋聶已經後悔死了,此為他三十年人生最後悔之事!

但一想管猗現在說不定氣死,急死,他心裡詭異的平衡了些。

“我去找荊軻說說。”他起身出去。

徐希也不湊,揉了揉眼睛,找水盆洗了個冷水臉,然後就找客舍裡的人,要吃的要喝的。

等她吃飽喝飽,蓋聶終於勸服了荊軻,來找她談條件,“一年。”

“一年城旦?”徐希擦著嘴問。

蓋聶冷聲改正,“一年護衛。”

徐希伸出手指,“三年。”

蓋聶又出去找荊軻。

片刻後又回,“一年半。”

“三年。”徐希不改口。

蓋聶又出去,這回又進來,“兩年。”

“三年。”徐希還不改口。

不等蓋聶出去,荊軻拿著劍進來,劍尖指著她,“就兩年,不然我現在就把你斬於劍下。”

“兩年就兩年,不給工錢。”徐希不滿的嘟囔。

荊軻怒哼,收起劍不再說話。

徐希快樂地進宮,跟嬴政彙報,蓋聶,荊軻已經願意給她當兩年小弟,“我會用這兩年好好勸服他們,以後就跟著我賣命了。”

嬴政昨日就已經聽完蒙恬的彙報,此時再看徐希,心裡竟有些複雜,“寡人沒有善心,也同情蓋聶和荊軻了。”

“我這都是為了他們好。”徐希扯出大旗。

看他神色,明顯不信,徐希反問,“王上攻打六國,不是為了統一四海,天下再無戰事嗎?”

嬴政都被問愣了一下。

徐希自問自答,“當然是!王上不忍世道混亂,憐惜天下萬民總是生活在戰亂和饑荒之中,立誌統一四海,讓天下太平,再無戰事!”

這高帽子戴的,嬴政都不知道自己這麼好。但也摸清了她的脾性:就算我忽悠的你吐血,我都是為了你好啊!

忍不住與她問道,“你於王道怎麼理解?”

“不乖的,碾過去。”徐希答。

“何謂霸道呢?”嬴政又問。

“乖的,也碾過去。”

“何謂縱橫之道?”嬴政再問。

“喊上一幫人,把你碾過去。”徐希回。

“如何理解,法家之道?”嬴政神色已經變了。

“依律法嚴厲的將你碾過去。”徐希就熟這個。

“儒學之道呢?”嬴政問這個,眉峰已經蹙起,並不掩飾自己不喜儒學。

“碾之前,先告訴你一聲。”徐希拱手一禮。

嬴政沉默了,幽深的雙眸望著她,“寡人從不知,儒學竟是這樣的。你之道,想必就是‘我碾你是為了你好’。”

這徐希哪會承認,“我沒有這麼不要臉面。”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嬴政念了句。

徐希:“......”

當天她哭喪著臉跟隨甲兵出宮,回到客舍,面對蓋聶,荊軻,“秦王政沒有說放過我們,我準備走走彆人的路子。”

“還走誰?”蓋聶擰眉。

“公子扶蘇,聽聞他溫潤如玉,君子端方,自幼修習儒學精髓,最是仁善不過。關鍵的是,他還敢杠他老父。”徐希道。

“能行得通?”蓋聶懷疑。

徐希點頭,“魏國獻地麗邑,秦就不攻打魏國了,我獻上獨門秘術,他理應放我,隻是我還求放過你倆。”

蓋聶嘴角一抽。

但三人行動受限,到哪裡去見公子扶蘇,並求情呢?

徐希每天入王宮,跟嬴政聊會天,還見到了傳聞中的李斯,王綰。

李斯完全沒把她往琅琊子上面去想,隻以為是她聰慧,借琅琊子之名跑到王宮求救。不過對她也大加讚賞,寬慰她安心等待,已傳信給老祖,不日就會有人來接她回去。

嬴政倒想把徐希留下,但被李斯勸住,“王上,小聖童尚且年幼,老祖必定還有很多學識沒有教完,兩地路途遙遠,也十分不利傳遞消息。”

有徐希在穀中一天,他們的人就在琅琊郡一天,不論穀中有什麼,或是齊國有什麼動靜,都能更快傳過來。

嬴政看徐希尚且稚嫩的樣子,的確是學問最重要,就暫且打消了想法。

很快管猗,墨夙和一行十幾個遊俠趕到鹹陽。

徐希再不舍,也隻得向嬴政辭行,想要送他個什麼,想了想竟然沒有什麼能拿得出來的,她是光棍一個被劫持來的,狗係統還綁定了胡亥,完成任務的獎勵還是個拂塵。

隻能憋屈的暗道一聲:下次一定!

臨行贈了一句,“六國必亡,秦將統一。”

嬴政認為這是句讖語,也是對秦國實力的認同,眼含笑意的點頭,“彩!”

徐希不放心的又提醒一句,“不要吃丹藥,真有毒。”

嬴政:“......寡人不吃。”

徐希又看了看他,不舍得隨管猗,墨夙離開。

蓋聶,荊軻也隨行一塊離開,自己承諾的兩年護衛,不然就是四年城旦。

也想過不認,但徐希的嘴,誰知道他們失信之後會怎麼編排他們?

路過韓國時,正聽到韓國覆亡,韓王安被擒的消息。

蓋聶有些難受,“韓國亡了。”

“昔日三家分晉,韓又滅鄭國,如今秦滅韓國......不過重複前人之事。”徐希面無表情道。

蓋聶氣道,“你不是韓人。”

“我是炎黃子孫,華夏之人。”徐希沉聲道。

蓋聶握拳,骨頭喀嚓喀嚓響,“會有人滅秦嗎?”

徐希望著遠處的殘垣斷壁,血染成河,就在蓋聶以為她不會回答時,點了點頭,肯定的告訴他,“會。”

蓋聶鬆開拳頭。

徐希扭頭看他,嗬嗬一笑,“你是活著看不到了。”我活著,也不會看到。

蓋聶氣的不想再說話,過了半刻,找管猗,“下次投宿後,你我二人決戰一次。”

“打贏我,又不代表你贏了她。”管猗不應,並懟了回去。

蓋聶:“.......”

回到穀中,已經是春日漸遠,夏陽燦爛之際。

徐希抱著師父的胳膊狠狠告了一狀,“我差點就不能給你養老送終了哇。”

老祖笑嗬嗬的聽著她滿嘴胡唚,給她拿來冰鎮好的瓜果。

蓋聶和荊軻聽她的講述中,二人是仰慕老祖盛名,又被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躲過了幾波追殺,十幾波劫匪,一路產生了難以割舍的革命友誼,於是自願跟隨。

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吭聲。這樣已經很好了,總不能說他們是被忽悠完,又被忽悠了。不願意赴死,也不願意當城旦做苦役,這才給她當護衛。

穀中師兄們和聽道的士子們雖然面上幸災樂禍,但行動上都對徐希表示了慰問,吃的,喝的,穿的。這次是張家不做人,為脅迫老祖出山,竟然劫持一個小兒。這種行為,他們表示鄙視。

徐希和他們一塊鄙視完,然後帶著東西,領著人回家,得給家裡人看看她還完好無損。

她是回家路上,快到家的時候被劫的,消息也沒瞞住,雖然一直都有徐希福澤深厚,尚無危險的話傳來,徐長和徐谘也是不放心。

看到她好好地回來,大為高興,“希!有沒有受傷?是不是嚇壞了?”

“小妹!劫你的人到底是誰?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姐姐!是誰欺負你,我們為你報仇!”

大家圍著她七嘴八舌。

徐希笑著安撫了眾人,講了一路曆險的經過,不過她在其中是個劍術牛逼的小俠客。

家裡都知道她的真理劍鋒利無比,是一把寶劍,也都信了她的話。

徐希讓墨夙給學堂裡的學子每人打一把木劍,讓他們跟隨蓋聶,荊軻學劍。

“村中其他人,想要學的,也都可以過來。”

蓋聶,荊軻面無表情,一臉冷酷,左邊寫著刺,右邊寫著客。

但學堂裡的學子們都看到了右邊的,興奮的圍著兩人,想要拜師,想要學劍。以為他們和衛程,張蒼,墨夙都是一樣的,這樣的好事,怎麼能錯過!

徐梨人敏銳,跟著練了兩天,就發現了,“姐姐,他們好像不情願。”

徐希瞪眼,“哪裡不情願,他們很情願,隻是天生面癱,做不了嬉笑嗔怒的表情。有名的俠客,是這樣的。”

徐梨眨了眨眼,“是嗎?”

“對!好好跟著學劍術,我們家梨長這麼好看,要修得一身好本領來保護自己。”徐希應聲,忽悠小堂妹。

阿父走時讓她多聽姐姐教誨,她說的都對。徐梨拋棄想法,笑著應聲,繼續跟著學。

徐希在家裡半個多月,看著冬耕麥收進穀倉,種下的菽發了芽,這才放下心。

趙國大旱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邊。

琅琊郡還算風調雨順,去歲開荒成倍增長,今年多收了不少糧。開荒三年是不用交賦稅的,農人們糧食入倉,聽趙國大旱,顆粒無收,歎息了一回,慶幸聽徐公的話開荒種糧,家中有了餘糧,即便再經曆前年的大旱也不至於餓死。

徐家村的安居樂業,仿佛世外桃源。

農人有吃有喝不缺糧,還住著防禦力極高的烏堡。

所以,徐希要回穀中繼續求學,問蓋聶,荊軻誰留下誰跟隨時,倆人都拔出了劍。

蓋聶劍術更厲害,上百招下來,就打的荊軻敗北。

荊軻拎著劍,抿著唇,面沉如水的跟上徐希的馬車。

蓋聶看著,終於露出了個笑臉。

頭頭走了,蓋聶很快和墨夙,衛程,張蒼侯廉幾人熟悉起來,並且認為他們四個都像自己一樣,是被徐希忽悠,受她所害,不得已在村中講學還債。

衛程笑著應和著,並給張蒼,墨夙都提了醒,“還是不要拆穿了,他劍術極好,應該讓他多教幾個。”

至於侯廉,他認為自己以前不識好歹算計徐希,後來是他良禽擇木而棲,追隨他的主君,衛程張蒼懂個屁!蓋聶懂個屁!一群外人!

徐希看荊軻那張生無可戀的臉,扔給他一卷《九章算術》,一個算盤讓他學習,“學得好,下次就不會被騙了。”

荊軻拿著簡牘和算盤,擰緊了眉,很懷疑。

但徐希已經顧不上,她又落下很多課業,師父給她抓進度,一個人恨不得分成八個,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一邊一個,同時吸收,同時學習。

有了荊軻,管猗就有了交班的人,把穀中護的鐵桶一樣。

荊軻也發現,徐希學的東西,已經完全不像她這麼個小孩學的,《易經》,《內經》,還有外面幾個經常被轉動的什麼渾天儀。

看她推演計算時,一個算盤不夠用,一排擺了三個算盤,手指在算盤上下快速的撥動,心裡的驚異壓都壓不住。

管禾見他不敢置信的眼神,趁機跟他炫耀,“阿希非常厲害,這算盤都是阿希從竹籌中悟出來的。你也學了算盤,我們一個算盤還用不明白,阿希已經用三個了,算的是一個數,因為數之大,億萬萬後還有。”

荊軻咧嘴,想自嘲都沒能笑出來,“所以她才那麼會算。”

“對啊,阿希天生不凡。不然,老祖也不會在她七個月的時候就收為關門弟子了。”管禾是希望他不要有二心,老老實實跟著徐希。

荊軻看著那個毫無形象趴在算盤上算數的小人兒,一瞬間仿佛放大了上百倍,如一座大山,高高俯視:荊軻!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