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021章:徐家來人了 她又沒有父母……(1 / 1)

“管禾,有些東西本就該天下人人都會,像吃飯喝水一樣。”對徐希來說,是常識的東西,在這裡,被認為隻有賢才和貴族士子們才配,天下黎民皆為芻狗。

管禾心中階級觀念深重,雖然她自己爭取了來穀中有向上的誌願。

她也才十六,徐希拍拍她,“管禾,你要好好認字,多看書,多動腦,天文曆法你不懂沒關係,彆的各家典籍我這裡有的,你都可以看。學無止境,學海無涯,任何時候都不晚。”

管禾雖然不認同那個天下人人都會,但更加感動了,她打著當仆從能識字蹭課的想法,卻也做好了服侍的不允她就學不成的打算,沒想到阿希不僅教她,還督促她天天學,努力學。

就是,“你是小孩,我才是大人。”

徐希笑著收回拍她腦袋的小爪,“嘿嘿。”

管禾起身,“我去給你弄倆冰鎮桃子,你快趕課業吧。”

徐希笑眯眯的應聲。

公孫蘀過來找她,見她一手拿桃子啃,一手奮筆疾書,專注的一心二用,佩服的退出來,也回房用功。

墨家的工匠來的不慢,看了徐希的模型,又聽了要求,幾個人開始動工。

木製的,銅製的,兩者結合的,一個個試驗。

徐希的磚沒出名,倒是那個滾燈出名了,一個墨者把它打製成了銅製小香爐。

乾旱還在繼續,吃的水都要節省,即便是愛乾淨的那些士子想要沐浴洗澡也不容易了,大夏天身上的味兒就越來越重,雖然有香粉,依然糟糕。

隨身小香爐出來,幾乎一夜間,這些不差錢的士子就佩戴上了。

徐希也收到一對,一個銅製,一個銀製,還有十緡齊刀幣。

她這裡不用什麼錢,準備把錢送回家,托了管猗跑一趟,順便看看減免賦稅的進度。

管猗稟了老祖,帶著錢直接禦馬出穀。

幾天後,帶回消息,燒紅磚之法獻上去了,上面減免了徐家今年的賦稅,並賞賜了十緡齊刀幣。

“徐公說賞的錢會拿去買糧,用於支付拉磚的民夫。”

徐希抿了抿唇,點頭,“行,這趟辛苦你了。”

管猗看她那想刀人的眼神,提醒她,“你可以賣些東西,賺錢買糧也一樣。”

徐希看他。

管猗又提醒,“貴族們,非常富裕。”

徐希摩挲著下巴,“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

管猗扭頭就走,毫不留戀。

徐希齜牙笑,掙錢的事也需要慢慢來,現在的徐家還沒什麼力量,遭不住風吹雨打。

穀中人來人往,徐希的天地渾圓之說被她甩鍋給了師父,老祖又和渚道子一起做大型天地日月模型來演算推測,又吸引來了不少人。

穀外幾個村子雖然收成大減,卻靠著來往的士子們掙到了錢糧。

沒有出現災民,和餓死的情況,面上一派和諧。

徐希也轉身投入學習中。

老祖和渚道子已經在研究推算日蝕月蝕規律,計算南北東西和四季的晝夜長短,日月輪換規則,潤月規則,朔晦。又繪製了十八個星宿布於天地球體上。

並推算出赤道,黃道,白道之說,演算求證。

徐希每日跟著學習,也更加崇拜古人智慧,她隻是憑著現代科普知道天地日月規則,師父和渚道子隻憑借她漏的假說,就能用數學計算推演出各種規律。雖然還夾雜了大量占星術,專業度已經是她這個現代人難以企及的了。

她隻知道拿來用,而他們,正在發現,探索與創造。

渚道子也是個學術狂,投入進去,完全不管徒弟了。

老祖還拉著徒弟教學,公孫蘀完全被放養了。

徐希看他小可憐一樣,找了她幾次,把小孩招過來,給他看了自己的學習規劃表,幫著他也製定了一個,並送了一卷自己用的名言名錄,實則奇奇怪怪的知識。

如失敗是成功之母,一上來就成功的都是孤兒。

如年輕的時候就要多吃點苦,這樣老了吃苦才會習慣。

再如你以為有錢人真像你想的那麼快樂嗎?不!他們的快樂你無法想象。

公孫蘀用半個時辰看完,卻懵逼了好幾天,反應過來,自己深切應證了那句:白天虛度光陰,晚上懊惱失眠。

更加崇拜徐希,覺得她不愧是小聖童,不愧是老祖的關門弟子。指點過的吃食美味可口,連用以激勵自我的都是真理。時常來找徐希問問題。

轉眼到秋分祭月,渚道子想要再去海邊觀測潮汐。

老祖招了徐希,正要問話,老仆快步小跑進來,“老祖,徐家來人了。”

“是我祖父來了嗎?還是阿父過來的?”徐希算算時間,她要做的東西做成了!

老仆猶疑著,“是......您的長兄。”

徐希不解,徐谘過來了?

“將人請進來吧。”老祖緩聲道。

徐希沒有細聽他話裡的無奈,出門迎頭看到一身孝服的徐谘。

腦中嗡的一聲,全身血液凝滯。

徐谘看到她,來時說的話全忘了,哇的一聲大哭不止,極儘情怯委屈,慌怕無措。

徐希挪動步子,走到他跟前,給他擦眼淚鼻涕。

她兩眼通紅卻忍著沒哭沒出聲,徐衝也忍不住擦著眼淚哭的不能自已。

老祖站在廊下看著,目光無奈悲痛。

眾人也都目露不忍。

還是兩位族叔提醒徐衝,這才上前見禮,哽咽著回話,“盜賊......殺進了村裡,我二兄,二嫂......都死了。我來接希回去守喪。”

徐谘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抓著徐希想要跟她說話,“阿......阿父......阿母......”

徐希猛吸一口氣仰起頭,強行憋回眼淚,轉身跪下,啞聲道,“師父,我要回家守喪。”

老祖快步下來,扶著她起來,“現在收拾行李,今天就回。”

“師父......”徐希抬頭。

老祖長歎一聲,摟著她拍了拍,“幼年失孤是你命中一劫,人固有一死,你聰慧,悲戚後,莫忘了為師囑托。”

徐希終究沒忍住眼淚,她又沒有父母了。

管禾含著淚著急忙慌的收拾了行李。

管猗也套了馬車,交給徐衝趕車,他騎馬跟隨護衛。牛車就先留在穀中。

徐希拜彆師父,直接上了馬車。

大食連忙把半袋麥粉,肉乾,一竹屜燜餅,包子,蒸餃放上車,“我剛才熱了熱,你們路上能墊墊。”

徐希拱手一禮謝他。

公孫蘀也連忙上前,舉著手裡的小布包執著的遞給她。

徐希伸手接過,布包很小,入手分量卻很沉。

公孫蘀看她接了,轉身跑回廊下。

徐衝對老祖,渚道子等人行禮,趕著馬車出了穀。

在路上,徐希才知道詳細真相,徐猛,徐烈帶著村裡幾個壯勞力在磚窯守夜,劫匪以為磚窯有錢有糧,一夥人偷襲進磚窯,把人全殺了。隻有每天回家搗騰竹子麥秸的徐長逃過一劫。

“你阿母也跟隨你阿父歇在磚窯裡,也遭了毒手。”想想那個慘狀,徐衝就悲憤怒恨。

“狗呢?”徐希問。

徐衝咬牙,“狗被毒死了。”

“磚窯早就放出賠本的消息,就算齊王賞了十緡錢,祖父也不敢把這錢藏在家裡,劫匪怎麼知道磚窯有錢有糧?”徐希不相信以祖父的謹慎,會給家裡留有錢糧,招來劫匪。

說到這個,徐衝更是怒恨,“你祖父也不相信,劫匪不去搶劫那些富戶,跑到一個窮磚窯作坊裡,搶東西還罷了,竟然把人全都殺死。你祖父已經稟了郡守追查,定要抓住那夥該死的劫匪五馬分屍!”

換手趕車的徐茂咬著牙怒哼,“我看就是石氏從中使壞!劫匪哪那麼巧,就衝著磚窯來了。”

徐衝紅著眼,“徐河年底就要娶妻了,也被殺了。”

徐茂也是父母早亡,他長兄如父,拉扯兩個弟妹,三弟馬上要娶妻了,被劫匪殺了。

徐希到家時,徐氏族人剛跟石氏打了一架。

徐長頭發乾枯,滿面滄桑,兩個眼睛卻仿如餓狼,盯著來要人的石氏,“人不是我抓的,官不是我告的,你們應該去找郡守要人!石勉石弁要清白,郡守也不會強關著他們。”

“就是有人舉告,郡守才派人來抓走他們倆,這舉告的人就是你們徐家的人!除了你們,沒有彆人!”

“他們倆根本不認識什麼劫匪,更不可能帶劫匪殺到磚窯裡,你們就是趁機報複!”

“不把人放了,我們決不罷休!”

幾十號人,蠻橫的堵在門外,威逼徐長。十幾個徐氏族人臉上掛著傷,都氣的紅著眼,咬牙怒憤的和他們對峙。

嘶——

外面馬兒嘶鳴聲,驚起眾人。

眾人回轉身,見徐希頭上係著白縞,面無表情,目光冷冽的從馬車上下來。

“原來在琅琊郡,石氏已經成了王法,讓抓誰抓誰,讓放誰放誰。鄉三老要聽令石氏,想必郡守也該聽令石氏,是吧,石族長?”

她說一句,步子就往前壓一步。

徐長看到她回來,瞬間紅了眼眶。

徐氏族人看管猗管禾都背著劍,還是坐馬車回來,氣勢一下更高了。

石族長的目光也從徐希身上掠過,掃向管猗管禾,隱隱忌憚。但見兩人都沒出聲,又看向徐希,一個幾歲小兒,頭發還剃了,目露輕視,“你也算是識過字了,你知道栽贓勾結劫匪的罪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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