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來了,金大腿走了。
仿佛就是路過的時候,聽到了兩句閒言碎語,發現剛好跟自己有點關係。所以好心地駐足替他們解答了一下。現在問題解答完畢,他倒是心安理得地去談生意了。
留下一堆因為他語焉不詳而浮想聯翩春心動蕩的小姑娘們,抱在一起,瘋狂地雞叫。
要不是休息廳來來往往有人看,她們恨不得什麼虎狼之詞的語言描述版都當眾腦補出來。:)
一個人搭的戲台,十五個女人唱戲。
“哎,我爸找人給我算了一命,說我命犯色戒。搞得我爸媽緊張兮兮的,這次出去還專門派個人跟著,就是不讓我犯渾……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是喜歡看帥哥。但也不是什麼帥哥都看的。就像剛才走過去的那個,誰有他帥?我看他了嗎?”
“那不一樣,那個是高緯度生物。跟咱二維生物不一個物種。也就安安能承受一下了。”
臉熱度還沒退下去的顧安安:“?”
顧安安:“就過去不了唄?”
“怎麼過去?那位同意你過去了嗎就想過去?”
鄭慧笑得猥瑣啊,“咱安安這粗神經,那位是不是就喜歡她傻啊?”
“也有可能是彆的。”說著,沈珊意有所指地瞥向顧安安的胸口,露出了更猥瑣的笑。
“……命犯色戒啊注意你的眼睛!”
沈珊:“嘻嘻。我現在比較好奇,遊輪那天晚上,被小舅舅關在房間裡的妹子是誰。當天他們可是把所有人都叫出去了,你猜怎麼著,嘿。就安安不在。”
沈珊一句話,說的所有人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見鬼一樣看向顧安安。
顧安安忍了忍,忍不了了。非常沒種地聲稱自己剛才沒注意衣服裡被塞了一捧雪現在化掉了所以衣服全濕了,需要回去換。然後繃著一張臉就狼狽逃竄了。
沈珊她們猖狂大笑:“哈哈哈哈……彆跑啊安安,再聊五毛錢的嘛!”
聊個屁!
……
這家滑雪場其實是楊家名下的。
除了滑雪場,楊家還在半山腰建了一個人造的溫泉旅館。
溫泉是人工的,旅館的設計是仿古日式的。主打一個舒適休閒,從外觀到內部構造都仿造得一絲不苟。
雙休日都安排出來,今天晚上就是要在溫泉旅館住一晚。
沈珊她們在山那邊尋夠了刺激,下午就沒過去了。都跑到初級賽道這邊來,跟顧安安一起劃水。
累了一下午。
很好,暫時今年冬天不想滑雪了。:)
晚上男生女生的活動分開,男生打他們的台球,沈珊約了女孩子一起泡溫泉。
泡在池子裡時,就聊起來沈珊出國避風頭的事情。
雖然很丟臉,被迫趕去了國外。但事已至此,沈珊也隻能聽從家裡的安排。沈爸沈媽說人的記憶都是有時限的。過了那個風口再回來,她的事兒就不算
事兒。
“我媽給我選的瑞士,那邊清淨,亂的事兒少。”沈珊拿手舀了一點水往自己脖子上澆,“到時候你們來,咱開轟趴。”
去肯定是得去。
“我會努力存錢的。”顧安安裹著浴袍慢吞吞地在池子裡劃水。
這溫泉旅館是走高端路線,來往得讓人非富即貴。服務設施當然很到位。女池這邊分了好幾個區域,她們現在在vvip的區域。私密性還算不錯。
顧安安說這話,立即引得沈珊鄭慧一陣白眼。
不過想到她在謝家五年說搬走就搬走,也確實不一般人。
千金團們也沒彆的愛好,除了爭奇鬥豔,比包,比高定設計,比觀秀的場地C位,比各大消金場所的高級vip身份,就剩八卦比較好聊。
本來以為是大小姐們給沈珊找台階下,但聽著聽著就歎為觀止。
……什麼盛輝製造的那個李家,老總李成輝去年老當益壯生下來的兒子,其實不是他兒子,而是他孫子。他兒子為了從四龍奪嫡中勝出,將已經懷孕的小四送給了自己爹。
然後七十二歲的李成輝很快就喜得一子。
什麼做五金發家後來轉汽車製造的承鋼企劃的老孫家,上門女婿喜歡的是孫老板後娶的小老婆。據說這老婆小孫總三十歲,平時很受寵愛。前段時間被孫老板發現,小老婆跟他的上門女婿是大學同學。兩人畢業時因為經濟困難分手,然後一前一後地找上了孫家父女。
現在的情況就是,父女倆同時被綠了……目前在打離婚官司。後娶的老婆揚言要分走一半財產。
顧安安嘴巴長得老大,唯一的感覺就是。
——生活遠比劇本還要狗血。
顧安安聽得一愣一愣的,千金團們也一樣一本滿足。
有首歌叫什麼來著?大家你的瓜田,我的瓜田,好像不一樣。
聊嗨了,一群人泡了快兩小時,懶洋洋的,頭昏腦漲。
顧安安感覺有點呼吸不暢,醉了酒一樣從溫泉池子裡爬出來。她身體一露出水面,沈珊鄭慧她們就突然發出了猥瑣的笑聲。
笑聲由於太猖狂,愣是震得隔著一排籬笆的男士溫泉池都聽見了。
男士溫泉池這邊,被成功人士包圓了。
一群生意場上叱吒風雲的人物,此時圍著半截的浴巾坐在池子邊上博古論今。楊家的掌家人看著人群中央的謝謹行就忍不住拿他調笑。
謝謹行在這,他當然親自趕過來交代。謝謹行突然開竅的事兒他當然也聽說了。
這幫眼高於頂的成功人士,脫了衣服,愣是被他給整自卑了。老總看著人家緊實的腹肌,倒三角的黃金比例,和不科學的輪廓長相,心眼裡都在冒酸水。
“不興謝總這樣卷老總圈的啊,”楊成濤嘬了嘬牙花子,羨慕嫉妒恨,“我尋思我身材已經算不錯了。連小明星都誇我保養好。謝謹行你這也太誇張了。”
謝謹行慢條斯理地端起池邊托盤上一杯酒淺淺抿了一口
,“我尋思我跟你們也不是同輩人啊?彆擅自將我拉到中老年團隊,我二十八歲生日還沒過哦。”
‘哦’,還‘哦’,最近謝謹行真是說個話都陰陽怪氣的。
但細細一想,可不是,人家就算輩分是跟他們同輩的,年紀卻差了快二十歲。小年輕皮膚緊實,八塊腹肌正常……個屁!正常人二十幾歲也沒有八塊腹肌啊?
他們二十幾歲,天天陪合作商喝酒喝的胃出血,小肚子早就冒出來。謝謹行這家夥聽說把健身房搞到辦公室去。還在這裝什麼裝!
梁程理對成功人士的牢騷不感興趣,還不如隔壁女孩子說話好聽。
他靠著石頭,胳膊肘搗了搗旁邊的謝謹行:那邊小姑娘們不知道又在鬨什麼,瞧這笑的。⑴_[(”
謝謹行眼皮子掀了掀,“你耳朵這麼尖,聽人小姑娘玩笑做什麼?”
“那不然呢?聽你們這幫臭男人聊生意經和成功學?”梁程理雙臂展開,翻著白眼。
謝謹行冷嗤了一聲。
不願再搭話。
他慢吞吞地站起來,本想換個單人的池子,就聽到隔壁哎呀一聲小姑娘叫喚。
腳步一頓,他扭過頭看向籬笆。
為了仿古氛圍,楊家這個男女浴池中間隔離籬笆都用的純竹子製成,高度大概有三米。反正從哪邊都是翻不過去的。
剛才那聲兒聽著耳熟,是安安的。
梁程理瞧著他表情怪怪的,湊過來。說了句什麼。
這廝明顯就麼聽,敷衍地‘嗯’了聲,明目張膽的走神。
梁程理是真煩死了謝謹行這狗德行,正想嘴賤兩句。然後就聽到了隔壁,沈家那個小姑娘發出了猖狂的笑聲。那邊幾個小姑娘不知道在玩些什麼,動靜不小。沈家那個小姑娘沒羞沒臊地大聲地嚷嚷:“安安你這身材也絕了,胸給我捏一下,好軟啊!”
再然後是鄭家的小姑娘的笑聲。潑水聲,追逐打鬨的聲音。
幾個小姑娘嬉笑著非得要捏這個捏那個的,還不知收斂地互相比較一下誰最大。
謝謹行:“…………”
梁程理:“………………”
雖然沒真想偷聽,但作為長輩聽到這些小姑娘私房話,莫名有些不太莊重。
梁程理摸了摸鼻梁:“這些小姑娘私下什麼話都敢說……”
謝謹行瞥了他一眼,梁程理不說話了。
謝謹行放下酒杯,邁著長腿就跨上了岸。梁程理見他動作,立馬喊:“哎哎,你去哪兒?”
“不泡了。”
清淡淡的嗓音被丟在背後,他抽了搭在椅子上的浴袍穿上,起身離開了。
其他人還在聊得歡,沒注意兩人私下說話。周燁時不時看過來一眼,發現謝謹行竟然一聲不吭地走了,遊過來小聲地問了梁程理一句。
“誰知道。”梁程理也摸不準,指了指隔壁女浴池,“不過估計跟鐵樹開花有關係。”
周燁眨了眨眼,頓了頓,突然露出了
一個恍然的表情。
“……他來真的?!”
梁程理聳了聳肩:“彆問我,我也不清楚啊。”
……
顧安安在經曆了一堆鹹豬手後,無語地包上了浴衣。
這幫女的真的是……自己有的東西,乾嘛捏彆人的。顧安安無語地齜了齜牙。
剛走到更衣室,門口突然走進來一個女服務員。更衣室是分開的,但有個供人休息的大廳。服務員敲了敲門,笑得隱晦地說:“客人,浴池其實連著的,男的女的隔一道竹質的牆。”
意思很明確:不隔音。
再進一步:這邊說什麼,那邊完全聽得見。
“…………”
所以……剛才她們在這邊大放厥詞,那邊聽的一清二楚。
社死,是一群人的社死。
開開心心的千金們笑不出來了,尤其是剛才笑最大聲的那幾個,開始掩面逃竄。
顧安安特彆慶幸自己沒有大聲說話,除了尖叫那幾嗓子,忍者神龜就是她。她默默地看向臉紅的像爆炒的蝦的沈珊,默默給了她一個評語:“叫你黃,叫你色。”
沈珊:“嚶~”
“算了,”顧安安拍拍她,傳授經驗地說,“隻要沒被懟到臉上,那些話就不是我們說的。”
“沒錯。”
一群人在更衣室分開。
臨走之前,沈珊拉著顧安安說:“知道你喜歡日料。我叫了日料大師過來,換好衣服就趕緊來。”
為了安撫大小姐被管製得發瘋的二十天心情,這次出來她做了百分百的準備。不僅料理和行程有安排,還專門預約了纖體spa。
“OK。”
顧安安麻溜地回去換衣服。
約的是半小時後包廂集合。
她趿著酒店的拖鞋在這座有點日式的木質酒店走廊上,一邊走一邊給沈珊發消息。
發消息發得太投入,剛走到走廊拐角就一頭撞到了什麼人背上。
顧安安一愣,立馬退後好幾步飛快地道歉。結果她像個日本女人一樣‘sorry’了半天,對方一點動靜沒有。從手機裡抬起頭,才發現是今天一天都很沉默的陸星宇。
額……狹路相逢,顧安安啪嗒一下鎖屏,腳步往旁邊挪。
陸星宇擋住。
她眨了眨眼睛,想想,不跟他計較,往另一邊挪。
陸星宇平移了過去,還擋住。
“……你有什麼事?”
“聊聊?”
顧安安皺起了眉頭:“我還有事,沒時間。”
“不耽誤你多久,就一會兒。行嗎?”
顧安安不想答應,但陸星宇不讓開。
走廊的路燈是那種昏黃的暖光,尤其在黃銅刷過的木質走廊上,顯得格外的昏暗。將陸星宇的表情照的很陰鬱。
反正就是擋在面前,不談不行。
顧安安想了下,也行。之前在遊輪上就想找他聊
。隻不過沒聊成。雖然現在聊不聊意義不大,但也可以把這個問題解決一下。
“行。”
陸星宇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扯開了隔壁的包廂推拉門。
這種木質的日式推拉門,單薄得像踹一腳就碎。陸星宇突然扯開,門啪嗒一聲響動。
走進去,他就端正地在小榻榻米上跪坐下來。
顧安安瞥了他幾眼,看他確實有促膝長談的架勢。雖然有點不想耽誤,但已經選擇了談談,就還是選擇了進去。
兩人面對面坐著,陸星宇隻顧盯著她看,半天一個字都沒說。
他最近,就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搞得顧安安都要以為自己是他什麼重要的愛人了。但她仔細回顧了原主的記憶,並不是。
顧安安等不及,率先打破了僵持:“到底想聊什麼?”
“我在夢裡夢見過你和小舅舅……”陸星宇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一粒重磅炸彈。
顧安安回過神來,眼睛瞪大了:“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陸星宇低頭看榻榻米上的茶壺,這裡的茶也是日式的。那種打碎的抹茶,衝出來綠油油的一團,看起來就很苦,“很早之前,我就夢見過你們。”
顧安安沒說話,皺著沒等他的後續。
“所以那天……我知道是你。”
顧安安心裡頓時一個咯噔,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那天網上被小舅舅藏在休息室的人……是你。我還知道,那個藥是蘇軟送到小舅舅嘴邊的。”雖然早就猜到陸星宇知道一些東西,但他這樣貼臉地表露出來,還是讓人毛骨悚然。
顧安安緊張之下,喉嚨發出了一聲嗝,對他的突然坦白做出回答。
見她這樣,陸星宇垂下眼簾:“這不是第一次,而是重複很多次了。”
“我也知道蘇軟不一般。”他說,“她有迷惑人的東西在身上,如果不是因為她迷惑了我,我不會那樣沒品。安安,我們認識很多年,如果我真的是那樣的人,你不會喜歡我。你知道嗎,我知道你喜歡我,也一直是喜歡你的。夢裡,過了那個羞於說出口的時間,我接受了你,明明我們在一起很開心……”
顧安安:“!!!!!”
此時,顧安安已經完全聽不進陸星宇的剖析自我,還有分析他的情感迷惘。她心臟砰砰亂跳,緊張的情緒讓她差點拿不住手機。顧安安的耳朵開啟屏蔽模式,開始給謝謹行飆消息。
什麼叫夢裡知道發生的一切?
這什麼鬼東西,她承受不來啊!!小舅舅你快點來啊啊啊!
與此同時,另一個私密性非常強的私人包廂裡。
謝謹行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對面,楊成濤已經聊起了舟山的海島旅遊開發的問題,他打算跟Z省政府合作將這一塊開發出來。正在積極地尋求跟謝氏融資。搞房地產的就是這點不方便,工程項目時長太長,賬面上流動資金緊張。楊家想
吃下這塊肉,就必須抱緊謝家的大腿。
謝謹行冷冷地瞥了眼想往他身邊湊的小明星:“不好意思,晚上開車,不喝酒。”
低沉的嗓音看似平和,吐出的字卻拒人於千裡之外。
這個小明星是楊家專門請來的。最近拍了幾部大IP而爆火機身一線的女明星。長相和氣質都被圈子裡評為當代之最,有望接替兩千年末的大美人林姿霞。圈子裡零緋聞,據說出身也乾淨。
謝謹行的話說完,那小明星一杯酒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乾巴巴地坐著,扭頭向楊成濤求助。
楊成濤本來聽了點風聲,知道謝謹行這棵鐵樹最近終於開花了。且聽兒子說,他喜歡身材好的。投其所好地就帶了這枝烈火玫瑰過來。看來是沒討到好。
“沒事沒事,謝總不喝酒,你乾了就是。”楊成濤還是很心疼美人的。
小明星一看酒杯,眼睛就紅了。
他立馬就軟了,接過小明星的酒一口乾。
謝謹行沒去搭理,扣在桌子上的手機還在震,就瞥了一眼。
像是清楚發消息的人是誰,這冷面閻王臉上那股逼人的冰涼就化了。他眼睫動了動,放下杯子。修長的手指在手機頁面滑動,嘴角就如化開了冰的春日。
粉紅色電吹風:【小舅舅!!我有大事要跟你彙報啊啊啊啊啊!
粉紅色電吹風:【陸星宇他,他有毛病啊!!】
粉紅色電吹風:【他說他做夢夢見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上上上上輩子,和上上上上上輩子,說我是他的老婆!他說你搶走了他老婆!】
粉紅色電吹風:【呸呸呸!我不是說你搶我,我是說他腦子瓦特了!】
粉紅色電吹風:【他竟然說我本來是他的老婆,從第二世被你搶了以後,後面幾世就都被你搶走了!】
風紅色電吹風:【死了算了.jpg】
粉紅色電吹風:【反正就是,你快來啊……他發瘋……想搶走你的男主角身份!!】
不知道看到什麼消息,這尊大佛的表情雖然很細微,但堪稱瞬息萬變。
他一邊臉,飯桌上的氣氛就變了。
“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謝謹行站起來。
什麼男主角地位,謝謹行是一點沒看在眼裡。但陸星宇聲稱安安是他命定的老婆這件事,就讓人聽了不怎麼愉快了。
什麼叫本來是一對?
這世上就沒有什麼本來。
謝謹行笑著跟養成套道了歉,“楊總,不如這樣。後面的事情,你跟我的秘書談。”
李特助必要時,出現的非常及時。
楊成濤端著酒杯看看謝謹行,又看看李特助。旁邊周燁和梁程理還作陪,氣氛也不算太尷尬。人家有事,不能強求。本就是有求於人,這時候沒什麼牌面講。
他於是也很上道,舉起杯子對準了李特助:“秘書先生,老楊也敬你一杯?”
李特助笑著端起酒杯,
遊刃有餘地跟他喝了一杯。
謝謹行的助理在圈子也是出了名的厲害。既然謝家沒有明著拒絕,這件事就是有商量的餘地。楊成濤立即客氣地表示謝謹行有事儘管去忙。
謝謹行跟他點點頭?_[(,客氣地離場了。
陸星宇在說完自己亂七八糟的夢境後,期盼地看著顧安安。
他其實知道自己的勝算不大,跟小舅舅比起來,他真的又莽撞又幼稚。可是小舅舅比他大七歲不是嗎?七年後,他也可以成長成小舅舅那副模樣。
幼稚的人,總會成熟起來。安安的心態就像個小孩子,她或許跟同齡人更適合呢?
顧安安沒說話,低頭扣手機殼兒上的小熊屁股。
這屁股軟噗噗的,捏起來彆有一番風味。平時顧安安上課就喜歡摸小熊屁股,現在尷尬的氛圍下,她恨不得把小熊屁股給捏出火星子。
手機還在震動,沈珊那邊已經催過無數次了。問她是回房間繡花了嗎?還是打算現場裁布製作衣服,不然怎麼一個小時了還不過來。她現在正式地告知她,再不過來吃,等下就剩邊角料了……
顧安安看了一眼陸星宇,陸星宇陷入回憶出不來。
講真,雖然顧安安是不太相信前世今生,但蘇軟確實是一個bug。所以陸星宇跟她說,他做夢的事兒,她也不覺得奇怪。
她唯一覺得不舒服的,是陸星宇說她跟他本來注定是一對這件事。
原主是喜歡陸星宇麼錯,但陸星宇不是很嫌棄原主嗎?
而且謝女士就沒掩飾過她看不上原主這件事。總不能原主拿的是苦情校園灰姑娘劇本吧?
陸星宇非要說,蘇軟的出現橫插一杠子才引起蝴蝶效應。把本來不該出現在顧安安和陸星宇的人生中的謝謹行給牽扯了進來。小舅舅的降維下落,讓原本的軌跡變得面目全非。
——這得多大的狗膽子啊,他既否定小舅舅性向後,又一次否定小舅舅的男主人格!
顧安安動了動嘴角,欲言又止。
在她想說什麼的時候。陸星宇突然抬起了頭,看向窗外。
顧安安:?
木質的建築就是這點不好,隔音效果有點差。突然,走廊上不緊不慢地腳步聲。
聽著聲音有種平緩又規律的韻律。
陸星宇的喉嚨滾動了幾下,乾啞地問她:“不能回答我是嗎?”
“啊?什麼?”顧安安心不在焉的。
剛才小舅舅問她要定位了。她發了。現在就是有點心虛。
“如果沒有小舅舅,你是不是會選擇我。”
顧安安:“…………”這是什麼要命的設想,小舅舅本來就有,難道能趕到彆的書裡去嗎?
兩人正在說著話,外面的腳步聲突然就沒了。
顧安安愣了一下,立即爬起來。將落地的推門開了一個縫,然後,就發現眼前突然被一片漆黑給擋住。
她眨了眨眼睛,心想什麼鬼東西?
視線往上慢
慢地爬,略過部分不該直視的地方,對上一雙黑沉一片的雙眸。
謝謹行剛走到門這邊,就聽到自己疼愛的外甥在對小姑娘說老男人其心可誅,他早就對顧安安居心不良了。雖然突然發瘋從飯局跑出來有點衝動了,但現在看來也不完全衝動。
不然怎麼能聽到小外甥這樣中肯的評價?
他的目光穿透縫隙,落到不遠處牆邊靠著的陸星宇身上,“你對小舅舅的評價還挺主觀?”
陸星宇:…………??[”
雖然他沒有說謊,但背後說人被本人抓到什麼的,還是有點尷尬。
門被拉開,謝某人不請自來。
“怎麼躲在這?”他嗓音聽著很平靜,但落地一陣無端壓迫。
顧安安‘啊’了一聲,想說自己沒躲啊,這不是剛給你發了定位?
身後的陸星宇先回答了:“外面太冷了。”
“哦,”謝謹行將外套解下來,罩在了顧安安的肩上,“冷嗎?”
顧安安看了看陸星宇,又看看神情淡淡的謝謹行。以為是什麼特殊的男主爭霸賽,兩大男主暗自爭鬥。她作為堅定的老男人黨派,果斷地搖頭:“不冷。”
“不冷也披著,外面很冷。”
顧安安:“…………”
顧安安耳朵噌地一下就熱起來。
梁程理借口上廁所,溜溜達達地跟過來。
此時不遠不近地靠在走廊的圍欄上,看著謝謹行這顆老黃瓜難得的春心蕩漾。
之前以為自私利己的老男人就算動了心也不過如此的。比起跟小姑娘玩兒,謝謹行這家夥更愛工作。那點不值錢的心動能支撐謝謹行做到的極致,也就是閒暇之餘想起人來就逗一逗的程度。
現在看來,火燒了老房子,烈得很。
他一遍胡思亂想,一邊還有心情掏出手機,對準謝謹行哢嚓哢嚓地拍了好幾張照片。
拍了幾張覺得不夠,發朋友圈,得湊齊九宮格。
梁程理於是從相冊裡挑選了幾張拍得很不錯的合照和單人照,搭配上剛才之前在滑雪場給謝謹行和靜雅拍得合照,一起發了個朋友圈。
配文:【老房子著火,燒得很開心。】
他還賤不嗖嗖地配了個笑臉的表情。就,非常的mean。
顧安安看了眼小舅舅的表情,又看了眼陸星宇。
雖然是她扇的風,點的火。但兩人真鬨出什麼不愉快,謝女士估計會非常生氣。
想到謝女士,顧安安突然覺得自己放肆了。
“小舅舅,我先走了。”顧安安覺得自己該撤了,沈珊已經等不及開始打電話。快速地接了一個電話,她倉促就想跑,“沈珊她們還在催我。”
謝謹行輕聲嗯了一聲,扭頭看向陸星宇。
顧安安扭頭看了眼表情快哭出來的陸星宇,心裡小聲地說了句抱歉,她不是原主。陸星宇喜歡的也不是她,所以抱歉。
謝謹行深深地瞥了一眼陸星宇,外甥突
如其來的深情實在好笑。
他慢條斯理地走到座位坐下,扭頭見梁程理拿個手機不知道在拍什麼。微笑地梁程理:從今天下午就在拍?[(,搞什麼呢?”
梁程理一愣,齜了齜牙:“沒,朋友聚會,發點圖。”
門關上了,舅甥倆進行了簡短的對話。
許久,陸星宇很突然拉開們,轉身就往外走。謝謹行慢吞吞地起身,也走出了包廂。一邊看了眼梁程理一邊輕飄飄問:“我記得這裡有個劍道部,去聊聊天?”
梁程理拿手機的手一僵,抬起頭,齜了齜牙:“……剛吃完,不宜運動。”
謝謹行笑得好溫和,“吃多了就該多動動。”
說完,強勢地拉走梁程理。
走出一點距離,扭頭看向陸星宇:“你也跟上。”
陸星宇垂落在身側的手指捏了捏,跟上來。
……
再然後,梁程理和陸星宇倆舅甥就頂著一身的酸疼和不太美好的俊臉,一瘸一拐地從劍道部回去。
當天晚上,謝謹行換好衣服從劍道部的浴室出來,就接到了老爺子的急召。
電話打了好幾條,讓他看到消息立即回去。
謝謹行這麼多天人在國外,回國後也沒立即回老宅。
老爺子雖然知道他昨天淩晨的飛機,他早在家等著。心想著晚點跟謝謹行聊聊。結果看到梁程理的朋友圈,尤其看到跟謝謹行站一快的外國女人,頓時就氣炸了。
前段時間謝謹行大半夜跑回來拿他母親留下的戒指,老爺子還以為他終於開竅了。
雖然不是很讚同幺兒老牛吃嫩草,但看在也是親生的份上就默許了他跟安安的事兒。結果這狗小子在鬨什麼?還洋人女性朋友?玩兒呢?
謝謹行擦了擦頭發走出浴室。一邊走一邊低頭看著手機上老頭子一條比一條嚴厲的短信。
心裡奇怪老爺子大晚上又在鬨什麼。他讓周燁梁程理接下來幾天陪靜雅轉轉。再將手頭的工作暫時丟給了李特助,他後腳回到老宅。
剛到門口就被謝老爺子給叫到書房去。
一進去,就看到老爺子黑著個臉在跟生活助理說話。
看到他進來,擺擺手,示意生活助理出去。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謝謹行身上剛換了一身休閒的寬鬆衛衣。
西裝外套脫給了顧安安,那一套衣服就乾脆換下來。脫了西裝的裝扮,他姿態鬆散地往沙發上一坐:“你這是什麼表情?誰又惹你不高興了?”
“誰能惹我不高興?”老爺子雙手交疊放在拐杖龍頭上,不客氣地往地上杵了兩下,“除了你這個討債鬼,還有誰能氣到我?”
“?”
謝謹行就迷惑了。
他最近忙著呢,可沒空跟老頭子鬥氣。
“怎地?這麼急著找我?大姐跟你告狀了?”
“你大姐為什麼要跟我告狀?你是又做了什麼惹你大姐生氣?”
老爺
子立即抓住了把柄,咄咄逼人。
“也沒做什麼。”就是剛剛打了陸星宇那小子一頓。
謝謹行摸了摸鼻梁,表情平靜得看不出一點端倪。但謝老爺子是誰,是他親爸。他就算裝的像樂山大佛似的,他也能看出來這小子心虛。
“你是不是又乾麼什麼事!”反正對於自家小兒子,謝老爺子能挑的出一萬個毛病來。
謝謹行都習慣了,岔開了兩條長腿不規矩地坐著,神情漫不經心的。“……我能招惹她什麼啊?她做她的服裝珠寶生意,跟我的業務範圍也不重疊,井水不犯河水。”
“那人家乾嘛告你的狀?”
“我慫恿陸家老爺子把陸星宇那小子打包送國外去?”
老爺子氣笑了,手指著他鼻子,點啊點的:“你怎麼偏要跟星宇過不去?就心眼兒這麼小?做人小舅舅的,就不能對你可愛的外甥多點關心,一天到晚就知道想法子把人我往國外送!”
“那你瞅著他這幾年像話嗎?”
老爺子不說話了。
癟了癟,老爺子意識到話題被他帶偏了,趕緊拉回來:“不是這個事兒。”
“哦。”
“你跟那洋女人是怎麼回事?”
老爺子看他這個態度就不順眼,有個太出色的兒子是好事,但狗脾氣加桀驁難馴就讓人煩惱了,“前幾天是誰大半夜的跑我書房去撬保險櫃?大半夜的,撬得叮呤咣啷的,不知情的還以為哪個小偷偷到謝家頭上。開了燈一看,是你這個家賊……”
說到這個老爺子還一肚子火氣:“結果這才幾天,你又給我撈回來一個法國女人?”
“Alexander*von*Louis的女兒。”
老爺子:“誰?…………von*Louis,dor家的?”
“嗯。”
怎麼……還是個貴族後代?
謝老爺子抿了抿嘴唇,又抿了抿。手指大拇指在拐杖的龍頭眼珠子上摸了一圈又一圈。倒是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像明星的法國女人身份不簡單。
抬眸看了眼小兒子——
說實話,這孩子從小就異於常人。智商太高,性格又霸道。父子倆鬨個小矛盾,這小子就敢拎個背包跑路,九年不回家。老爺子有時候是真拿捏不住他的心思。
“……你還是想走聯姻的路子?”
謝謹行:“?”
“那不然你帶那個法國女人招搖過市?”
“我乾什麼了就招搖過市?”
老爺子看他還不承認,乾脆把梁程理的朋友圈給找出來。
那九宮格,一張照片一張照片地放大給他看。那架勢,是非得給自家倒黴兒子給懟得啞口無言。今天這小子隻要承認了他三心二意,他明天就敢給安安找新的對象!!
“你自己看!還老房子著火?喔喲喔喲喔喲……”老爺子那嘴臉,一臉我終於逮到你小子把柄了吧,今天你老子非把你往死裡錘,真叫一個又陰陽怪氣又精神抖擻
。
謝謹行:“…………”
謝謹行看老爺子這德行,也反省了一下自己。
——到底他爸是多想看他跟安安散了?
他還真的去看。
一張一張往後翻,氣得都笑了。
好樣的,一個拖後腿的還不夠,外帶倆幫凶。怪不得感揚言自己是命定男主角呢,年紀小了不起啊?
“不就大學同學聚會?”
“你擱這叫大學同學?這法國女人?你能跟人家女同誌有什麼革命感情?”這答案差點沒把老爺子剛喝的一碗藥給噎出來。
“同窗之誼不行?”
老爺子怎麼就這麼不信:“……真的假的?”
“不然你問梁程理?”
他想了好多種可能,唯獨沒想過謝謹行還有女性朋友呢。他一想小兒子那副‘誰都配不上我,跟你吃頓飯耽誤我多少工作’的討嫌模樣,沒哪個女人願意容忍他。
就,覺得自己沒有低估他。老爺子手顫顫的,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溫茶。
溫熱的茶水喝下去,老爺子:“……你大學不是在不落日國讀的嗎?我記得是牛x大學?”
謝謹行看著他。
老爺子也知道自己糊塗了。是不是讀的牛x大學,跟人家什麼國籍可沒關係:“你戒指是給她偷的不?”
“……藥吃了嗎?腦子清醒嗎?”
“臭小子你再敢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看!”
謝謹行鬨不明白老頭兒大晚上又在鬨什麼:“你這一天到晚的都在瞎琢磨什麼。戒指是我媽留給她兒媳婦的東西,我那是正大光明回來拿。”
謝謹行捏了捏眉心,“而且我是狗,您老是什麼?”
老爺子氣得差點掄拐杖,打死這個糟心兒子。
“不是你就保持點距離,跟人家合什麼照。這要是被安安知道了……”
謝謹行乾脆掏出了手機。
點開了相冊,將後來折回滑雪場,高價買回來的合照放到老爺子的面前。
老爺子低頭去看。
——裡面一對年輕男女。小姑娘的臉上蹭到了雪粒子,淺淺一層站在眉毛上。
本來就姣好的五官看起來有種毛茸茸的,身上穿得臃腫,但動作看著挺靈活。她的面前站著個高大的男人,自家這整天板著一張死人臉的兒子眼神柔得能化水。
兩人滾做一團的,自家倒黴兒子任由小姑娘牽著手的,小姑娘站著讓謝謹行低頭給她解鞋帶……
老爺子往後翻看,連說話嗓門都小了很多。
“你還有這麼體貼的時候呢?還曉得蹲下給人女孩子解鞋帶,也不真是直男癌嘛……”
謝謹行眉頭動了動,沒忍住懟自己爹:“喲,您老還知道直男癌呢?”
老爺子哼了哼,“我平時沒事也耍手機。”
前段時間,聽顧安安回來跟他聊起那幫孩子做的糗事,點開朋友圈給老爺子看。老爺子看了幾條陸星宇的動態,突然就有了開通朋友圈的興趣。
讓顧安安給他開的。
“彆聽風就是雨,彆瞎摻和。”
老爺子臉上有點心虛。
“對了,星宇去法國怎麼樣?”謝謹行突然笑了。
他的笑容那叫一個慈愛,充滿了對小輩的愛:“小時候這孩子還不錯,越長大就越不像話。法國不行的話,送去冰島也不錯,最好讓他吃點苦頭,勤工儉學練練。”
“………你等著你姐來打死你。”
老爺子沒想到他還沒放棄呢,氣得手指頭一直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