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行總能一句讓人邏輯跟著他走。
顧安安的耳朵燒紅,一半是尷尬自己剛撒完謊就被抓,一半是自作多情。顧安安破罐子破摔地走出來。謝謹行垂眸看了她一眼,提起箱子就走在了前面。
顧安安看著他背影,拍拍臉頰跟上去。
車子早就等在外面。意外的,不是那輛謝謹行常用的邁巴赫。而是一輛白色的保時捷。
顧安安往裡面看了一眼,經常跟謝謹行同進同出的李特助和張司機都不在。這輛車大概是他私人用車,非工作階段自己開。
放好行李回來,見她還在外面站著。謝謹行問了一句:“外面不冷?”
顧安安於是麻溜地爬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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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興機場離謝家老宅挺遠。晚上不堵的情況下,至少一個半小時。
白天就彆提,沒有兩個小時彆想到。
顧安安一大早上五點多起來趕飛機,現在靠著車座就有點昏昏欲睡。車裡放了熟悉的熏香,就是那種冷淡中帶點醒腦的香味。
她幾次試圖睜開眼睛,都失敗了。
等她囫圇一覺睡醒,已經到了謝家老宅。
今天的情況有點複雜。
沈陸兩家訂婚取消,後續的牽扯關係一拉扯就是一大把。沈珊這次捅的婁子夠大,家裡人保不住她,大家長的臉上都鬨得有點不好看。沈家這次不僅僅要給陸家一個交代。還得親自來給謝家道歉。
沈老爺子非常重視,親自帶著憔悴了很多的沈珊過來給謝老爺子道歉。
當初謝家為了訂婚而送給沈珊的東西,這次也一次性還回來。
謝老爺子年紀大了,對這種事情早已看淡。小孩子情情愛愛本來就牽扯不清,沈珊的毛病在他看來不算多嚴重。沈家夫妻的態度夠好,以後該怎麼樣就還是怎麼樣。
沈家這邊得到謝老爺子的態度,心中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放下來。
對於謝家客氣地留他們吃個便飯,沈家人也沒好意思應承。客氣地道完歉就表示還有彆家需要上門致歉,立馬走了。
沈珊萎靡不振地跟著祖父,在謝家老宅門口遇上了顧安安。看到她的時候眼圈又是一紅。她到現在還是茫然惶惑的狀態,對於自己喝醉酒惹出這麼大的亂子有一種處在夢中的恍惚。
嘴角囁嚅了幾下。
都沒敢說話,就被同樣憔悴的父母給押上了車。
顧安安站在門口目送沈家車子離開,心裡歎口氣。不知道沈珊最終是跟楊躍訂婚,還是被送去國外,都不需要她來擔心。反正沈家不會讓她受多少委屈。就像原書中,她給謝謹行下藥惹出大亂子,也同樣沒有受到懲罰。
顧安安看了眼人站在門廊下,低垂著眉眼,抬手掃下肩上的雪粒子的謝謹行。
黑色的長風衣將他本就高挑的身形拉得更挺拔。這次的藥不是沈珊下的,但中藥的還是他。
看似劇情又回歸了原來的軌跡上,但中間過程是變了
的。
這麼細細一想,劇情其實也還是算變了的。
冰涼的空氣凍紅了他薄薄的皮膚§§[,鼻頭和眼睛下方呈現出微微粉紅的色澤。讓他疏冷的表情看起來沒那麼不可接近。嘴角抿著。唇色是他渾身上下最豔麗的顏色。
似乎覺察到有人注視,謝謹行抬起頭。
顧安安打了個噴嚏,收回視線,快速扭頭跑進屋。
謝謹行看著小姑娘活潑的背影,眨了眨眼睛,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想想,給一下船就投入工作,在實驗室忙得天昏地暗的秦嘉樹發了一條消息。
對方估計還在工作,沒有回複。
抬腿進屋。
“回來了?”
“嗯。”
謝老爺子早就在等,此時讓阿秀給顧安安端了一碗燕窩。
京市的冬天是真的冷,尤其從溫暖的南方回來就感覺更冷了。顧安安嘿嘿笑著跑到老爺子身邊坐下。甜蜜蜜地抱著老爺子胳膊撒了會兒嬌。
謝謹行晚一步進來,顧安安已經在吃燕窩。
他路過客廳時,目光若有似無地在吃東西的顧安安身上轉了一圈。什麼都沒說就上樓了。
謝老爺子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影消失在樓梯上的謝謹行,又低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身邊吃得開心的顧安安。小姑娘仿佛耳朵不靈敏一樣,沒聽見謝謹行進來。一點沒往他那邊看。老爺子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悠了很久,沒搞懂這對小年輕是什麼意思。
傭人提著顧安安的行李箱進來,小聲地詢問她,是不是把東西拿進房間。
“不用不用。”顧安安放下勺子,“一會兒吃完飯還得回學校。”
這時候反倒是聽得清楚了。
老爺子:“…………”
欲蓋彌彰,反而更有鬼了。
元旦假期結束,正常都是要上課的。而且她的期末作業還沒剪完,成片至少要在一月底交上去了。看似還剩一個月,其實細算下來時間很緊迫。
提心吊膽地吃完中午飯,沒有出現什麼奇怪的場景。顧安安就提出想回學校。
老爺子有點舍不得,她在老宅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想留她住一晚。說明天可以早點讓司機送她去學校。不過被顧安安拒絕了。
笑死,比起晚上熬大夜,早起坐一到兩個小時的車趕早八什麼的,那是什麼人間疾苦。
沈家的事情上新聞,熱搜了好幾天。
哪怕已經讓人撤消息,還是沒能抵住廣大吃瓜群眾熊熊的八卦之心。對於沈陸這兩家京市有名的豪門,一點風吹草動都很轟動。何況那天遊輪上,沈珊跟楊躍接吻的照片被人po了。
雖然隻有短暫的十幾分鐘,依舊夠一些人截圖保存。
這之後,沈珊果然沒有再來學校。
跟陸星宇一樣,沈家為她辦理休學。顧安安這次在船上莫名其妙加了幾個千金的聯係方式,其中鄭慧和葉歡歡還專門拉了個小群。鄭慧就是家裡搞美妝的
綠美瞳美少女戰士。葉歡歡家裡是老款酒店業。
據鄭慧說,沈家已經給沈珊安排出國留學了。大概一月底就走。
“不跟楊躍訂婚嗎?”顧安安以為,就算陸星宇這個斷了,楊躍也會立即頂上來。
“定什麼婚啊?她要是真跟楊躍定,陸家的面上能過得去?”
鄭慧在群裡上躥下跳,這時候說話就很老道,“楊躍倒是想頂上,可楊家還想貼著謝家走呢。楊躍要是真把陸星宇的準未婚妻搶了,楊家還怎麼跟著謝家吃肉喝湯?”
“哦……”顧安安大致了解了。這就是所謂的豪門體面。
總不能搞得像是兩家搶一個兒媳婦,結果陸家還輸了的樣子。
顧安安還聽說,蘇軟坐牢了。
一審時就宣布十五年零九個月的有期徒刑。蘇軟不服,提請上訴。
二審被駁回,維持原判。
沒了女主女配這些人,學校就感覺好正常。
正常到,顧安安一度以為這不是本。考研狗日複一日的去圖書館自習室占座,學生會活動也正常的就像本正常校園勵誌文。好像豪門狗血一下子就離普通人遠去,大家都變成了八卦上課熬夜打遊戲的普通大學生。
顧安安恍惚地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除了被林嫋嫋拉著到處拍素材,為自己的期末作業添磚加瓦。
花了一周時間,終於趕在期末考試周前把素材拍完。
等片子剪輯出來,最後再審一遍,確定沒什麼大bug就能往上交。
謝氏大樓。
謝謹行已經壓著秦嘉樹加了幾天班了。
Q大第一帥教授也加班熬得像個怨念深重的社畜。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從電腦後面露出半個腦袋。看著坐在沙發上盯著手機發呆的謝謹行,抓起手邊果盤裡的橘子就丟過來。
“你把人叫過來陪你加班,自己偷懶?”
“我是老板。”
“老板怎麼了?老板就可以為所欲為?老板就可以在彆人忙吐血的時候玩手機?”謝謹行他有病,自己心裡不順,就看誰都不順眼。
秦嘉樹一想到自己連著加了五天班,就恨不得指著他鼻子罵他周扒皮。早晚有一天,他要一把火燒了吸血鬼資本家的老巢。讓謝謹行也嘗試一下打工人的怨念。
謝謹行毫不在意,有本事他現在就燒。
他也好拿他的團隊專利,抵了秦教授偶爾的發瘋。
他身邊的豬朋狗友,關鍵時候是屁用沒有。一個個說自己是什麼京市上流社會的香餑餑,結果單拎出來,沒有一個有正經戀愛經驗的。梁程理就不說了,鐵渣男一個。女朋友換的比衣服還勤,每個女友交往時間不超過三個月。這種人能談什麼細膩的感情?
秦嘉樹口頭申明有過女朋友。但看他這幅孤寡得怨夫樣子就知道一個都沒成。
淩城生也表明談了兩個,其中一個還維持了三年友好關係。可是有屁用?問他,他就給了一個‘抱住往床上丟,買禮物加睡服’
的牛馬不如的答案。
這都是些什麼牛馬朋友?
他敢強行把人往床上丟,小姑娘逼急了能把他腦袋擰下來。
那天晚上就被咬了,半個月消不下去,他差點去打了狂犬疫苗。
“那你打算怎麼辦?”梁程理笑得肚子都疼了,他渣男怎麼了?渣男想睡哪個女人,勾勾手就來了。謝謹行有本事勾勾手啊。
“等。”
“那你都等幾天了,等到結果了嗎?”秦嘉樹專職插刀,報複最近受到的加班虐待。
謝謹行不說話了。
“照我看,不如就學學阿城的。”梁程理拿了大夾子加了片牛肉放碳烤爐上,肥瘦相間的雪花牛肉立即發出滋滋滋的聲音,在大冷天聽著極其舒適,“語言不如行動,直接來個猛的。”
“狗屁!你敢來個猛的,人家就給你報警強.奸。還人民警察呢,說的是人話嗎?”
秦嘉樹頭也不抬地說,“逼太急了,人家可是會討厭你的。”
謝謹行狐疑地掃視了他們一眼,不那麼相信。
幾個大男人自說自話,且都各自信誓旦旦。謝謹行這個沒實踐經驗的,再沒經驗也知道不對:“哎,一會兒辦公室的清潔費你掏。留下一點味道,你就等著。”
梁程理烤肉的動作一頓,抬頭:“活該你追不到小姑娘,就你這種龜毛男,誰願意跟你啊!”
“我龜毛,你彆吃我的啊。”
梁程理被噎得心口疼。忍不住罵他:早晚遭報應。
謝謹行沒說話,心裡卻認真地思考起來。
顧安安的性格跟一般女孩子還不太一樣,小姑娘缺根筋又有點敏銳。感覺過了,會跑。不追,又還是會跑。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性格,還真不好弄。
細細思考一下,好像誰說的都有點道理。
那不然再等等看?
等久了,不會徹底冷掉吧?
……
顧安安在剪視頻時,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
以為是林嫋嫋又來勸她跟她們一起去劇組打工,視頻暫停了會兒。拿起來看,習慣性地想瞥一眼放下去,然後突然腦子叮了一下。發現發消息的是那個已經銷聲匿跡好幾天的人。
發了一張圖。
不注意看會以為是哪個聖誕節禮物網圖。
顧安安心想聖誕節早就過去了,元旦都過去好幾天了,突然才想起來過聖誕是不是有點落伍?她正奇怪小舅舅突然的給她發網圖乾嘛。手比腦子快地點開大圖,才發現端倪。
圖片是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物沒錯。禮物的盒子上有卡片。
如果她眼睛這一刻沒有瞎掉的話,能看清楚卡片上注明的字樣——祝謝謹行先生生日快樂。
顧安安:“…………”
哦,是了。
我們敬愛的小舅舅,二十八歲生日快到了。
他是十二月生的,農曆十二月生日。謝家這麼多年一直保持著舊習慣,謝家人隻過
農曆生日。
“啊這……”自從上次尬聊失敗,顧安安已經很久沒受到boss召喚。都要以為昨日是一場夢,夢醒時分,上班boss繼續上班,學渣女大學生回歸校園。
突然boss又想起了她。顧安安頂著慢慢又有點蠢蠢欲動的心情回了一句。
【有人給蘇軟翻供了嗎?】
對方回的很快:【?】
……不是?
那不然為什麼?
除了造成謝謹行人生困擾的蘇軟卷土重來,她想不到失蹤了快一周的boss為什麼會又想起她。想到那個禮物的圖片,總不能是想要她的生日禮物吧?
“……”
不能吧,謝謹行都辣麼有錢了。
【我聽說蘇軟已經坐牢了。】
謝謹行:【嗯。】
顧安安:???
女主都坐牢了,謝謹行真的來要生日禮物?!
【我沒錢啊小舅舅!】
不是顧安安摳,實在是她之前捐了三十萬給孤兒院,最近也沒去謝氏上班。感覺蘇軟坐牢以後她的作用應該沒有了,所以工資也不知道還發不發。至今沒有去看過銀行卡餘額的顧安安,深感兜裡沒多少錢。
但小舅舅親自提醒了,顧安安也不能不表示。
顧安安琢磨著,吃完飯去商場看看吧。
謝謹行最終還是受不了秦嘉樹的碎碎念,大發慈悲地決定今天暫時不加班。現在正懶洋洋地窩在包廂的沙發上,旁若無人地跟手機杠上。
梁程理往烤盤上加了一片雪花牛肉,胳膊肘搗了搗旁邊的周燁。
周燁被臨時叫過來,最近也在跟搞生物製藥的李家合作一個項目。多虧了沈陸兩家訂婚鬨劇,他在牌桌上還聊出了一個三個億的項目。下了船就加大班熬大夜地出合作方案。
周燁懶洋洋地掀了眼皮:“他最近都這個狀態?”
梁程理夾起煎好的肉,沾了點醬油:“不,比這還差。”
“哦。”
“吃飯了,多大的人,吃飯還玩手機?”秦嘉樹不滿,抬腳踢了踢對面。
謝謹行沒搭理他們,盯著顧安安的最後一句話,眉頭皺起來。
“怎麼了?”
謝謹行面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尬聊,沒瞧見?”
“那怎麼這個表情?”
謝謹行垂下眼簾,手機啪嗒一聲叩在了桌子上:“好像聊崩了。”
眾人:“…………”
下周就是考試周。期末作業已經交上去的顧安安心態穩得一批。
前幾天林嫋嫋才告訴她,京市影視基地那邊最近要開機拍大Ip。那本已經紅了十年的《民國六十年》已經確定賣給了京市某個大型影業集團。
主演已經確定了。最近正在選小角色。
寒假閒著沒事,林嫋嫋他們打算去劇組打幾天零工。看能不能混個小角色,過過戲癮。林嫋嫋她們一致認為顧安安應該吃這碗
飯,去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搞個露臉的機會。
顧安安不想當演員,她拍了一部青春校園愛情短片後自我感覺特彆良好。她甚至覺得自己挖掘挖掘,說不定就有這方面的天賦。也打算寒假去碰碰運氣,熟悉一下劇組流程。
……
吃完飯,拉著林嫋嫋去逛商場。
林嫋嫋對逛街提不起勁,她隻對八卦娛樂打雞血。被拖著逛了幾圈,她忍不住問:“買給誰的?”
“你不認識。”
林嫋嫋前段時間剛吃沈珊和陸星宇的瓜。雖然豪門八點檔的內部消息被全網封鎖,但京傳的校園論壇有人直播了八卦。林嫋嫋率領她的八卦狗仔小分隊,快準狠地截取了直播貼內容。
陸星宇跟沈珊的訂婚取消,又給了冷門cp黨死灰複燃的熱情。他們暗戳戳地盼著顧安安能跟陸星宇重新走到一起。
不過可惜,女的一心投入學業,男的在京傳銷聲匿跡。
突然聽顧安安這個語氣,她大腦停滯了下:“誰?誰啊?!”
“不是咱學校的。”
“帥嗎?”
“巨他媽帥。”
“你是打算追他嗎?”
顧安安的心跳突然有點失序。她思考了一下,心虛地點了頭。
林嫋嫋立即打起精神,兩隻眼睛亮晶晶的:“那就得好好挑啊!選禮物可得搞點新鮮的,跟普羅大眾不一樣的。這樣才會讓人家覺得你與眾不同,然後對你情根深種。”
……顧安安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他沒那麼好哄,賊冷靜理智一人哎……”
“你怎麼知道?”
“我看彆人試過,被他送進牢裡了。”
林嫋嫋:“………”
兩人逛了一圈又一圈,在金額卡死在一萬以內。禮物又非常獨特和精美的要求下,什麼都沒買到。
走的腿都要廢掉。兩人靠在某才藝培訓中心的廣告前,商量著要不然下次再買。
感覺最近的新品是真的沒上。
顧安安也覺得買東西不是她的長項,她真的想不到謝謹行會需要什麼。
“那不然你想辦法手工diy一個給他吧?”
“啊?做啥?”
“……陶土杯子?手工定製袖扣?”
……這倒是可以有。
但問題是,做的太醜的話會不會被人嫌棄?
不等顧安安決定,林嫋嫋就拉著她去附近的一家陶藝體驗店。
禮物什麼的,最後什麼也沒買。
隻是勉強地捏了一下午的泥巴,捏了個四不像的貓狗兔鼠合體的陶土杯子。店家表示燒製出來,要一周後。到時候來取就行。
顧安安拿著憑證,想起自己之前發下的要乾掉原女主當女主的誓言,突然感覺好尷尬。就這一個價值一百六十八的體驗陶土杯子,突然覺得自己檔次連蘇軟都不如哎。這個送出去,真的能拿下時薪上千萬的小舅舅嗎?
怕不是在開玩笑。:)
人家主角的誓言是一怒之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她炮灰的誓言是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顧安安抱著一種詭異的心情回了家。晚上搓了一團泡沫糊在臉上,盯著鏡子裡自己透著清澈的愚蠢的臉,又想起這事兒。
瑪德,小舅舅看到這禮物會不會笑死?
要不然還是彆送了吧……
踢了鞋子準備爬上床睡覺,客廳的門鈴突然矜持地響起來。
顧安安睜開眼睛,伸頭往客廳的方向看了一眼。
以為是幻聽,或者是彆人家門鈴。
然後,門鈴又響起來。
顧安安抓了一把頭發爬起來開門,門一打開,門口站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對方肩頭落了不少雪。不知道是不是在樓下站了很久。
此時雪粒子在燈光下呈現出瑩白色,都還沒有化開。他微微側過臉,微笑地垂眸看著她。
四目相對時,他輕聲問她:“安安這麼久不聯係我,該不會是把小舅舅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