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謹行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嘴角就翹了起來。
沙發上,因為荔城打擊走私案陷入瓶頸需要謝氏的人協助而跟過來看看謝謹行死沒死,沒死就趕緊的催進度搞配合的梁程理忍不住嘴賤:“笑得這麼陰險,你撿錢了?”
謝謹行懶得搭理他,掀了掀眼皮,突然在沙發上躺平了。
他雙手握著手機特彆安詳地仰面躺著,姿態像是勞累了一輩子突然想放手頤養天年的老家夥。盯著頭頂一畝三分地的天花板突然感慨說:“這樣下去不行。”
梁程理:“?”
“我整天都在工作,太嚴肅了。”謝謹行說。
梁程理:“??”
“有趣的男人通常都擅長勞逸結合。在繁忙的工作之餘,有個精致的生活態度。高強度的工作除了增加距離感,也在消減我的男性魅力。”謝謹行雙腿交疊,換了個姿勢認真地說。
梁程理:“???”
都知道你在談戀愛了,大中午的,聽聽你又在說什麼屁話啊謝謹行!
“所以這跟你去拒絕催進度,有什麼必要的聯係?”
“我是人,不是機器。”
謝謹行理直氣壯,“機器運轉還得花錢保養呢,我怎麼說也比機器金貴。我累了,今天不工作,就需要休息。”
“笑死個人。一個將健身房和人生都搬去辦公室的人在這自我反什麼省?是誰聲稱自己時薪上億,為了點破事逼老子查資料查人,一天十二小時的盯梢?我他媽就麻煩你一點事,你在這跟我陰陽怪氣?”
梁程理也不想的,但謝謹行這狗東西每次都能精準地挑起怒火。
狐疑地打量了謝謹行幾眼,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打算今天休假,不去公司,梁程理震驚了。
他承認顧安安那小姑娘長得確實挺對人胃口的,但為了一個小姑娘,謝謹行這種鐵骨錚錚苦行僧願意痛改前非,他怎麼覺得這麼魔幻呢?
然後,梁程理就看到謝謹行真的在換衣服。
“哎,你去哪兒?”那小姑娘人還在遊輪上呢,現在跑什麼?
“回老宅拿點東西,順便跟老頭子聊一聊。”謝謹行換好了衣服,“你的案子已經讓下面人配合了。沒事彆在這耽誤我時間。”
梁程理聽說他已經催了進度,總算放下心。
就說自己也好久沒去謝家看望老爺子,老爺子身體不好這幾年出門都少。跟他一起過去看看。
大概猜到謝謹行跟老爺子聊什麼,想到老爺子對那個顧小姑娘的疼愛,梁程理有點說不出的詭異興奮。
謝謹行也沒搭理他。
老爺子雖然之前沒怎麼乾涉他的意思,但也沒有放任他的意思。聽安舒說,老頭子最近私下裡在偷偷地打聽各家適齡子弟。想找個家境優渥又心思單純的人,撮合給顧安安。
這怎麼能行?
他這邊還沒定下來呢,小姑娘才剛剛對他動了那麼點心思,親爹就這麼
給他扯後腿?
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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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是真被他搞散了,那他猴年馬月才能結婚?
遊輪這邊,拍賣會進行到尾聲。會場裡的人正在陸續出來,晚點還有一場晚宴。
顧安安靠著船舷,等著陸星宇出來。昨天晚上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陸星宇是怎麼知道藏在謝謹行懷裡的人是她的。顧安安就是覺得,有必須找陸星宇談一下。
可惜,蹲角落裡喂了一小時蚊子,也沒等到陸星宇。
她面無表情地拍死第n隻巴在手腕上吸血的大花蚊子,放棄了打探想法。陸星宇總不能真那麼沒品,把她跟小舅舅的事叭叭得到處都是。
看了眼已經開始張羅其他人喝酒的沈珊,旁邊楊躍也在。
顧安安沒往上湊,扭頭下去船艙。
謝謹行離開當天,好多本就衝著他來的人也以各種理由先下船了。
遊輪上人少了一半,熱鬨的氛圍莫名冷清下來。走廊上少了跑來跑去的人,明顯都寬敞許多。二世祖們大概都被家長教育過,現在玩得都很收斂。
顧安安路過棋牌室,看到一群人在克製地打台球。
她伸頭看了眼,確定沒有陸星宇,遺憾地回房間洗澡。等她收拾完行李,安分地躺在床上,點開了時下最搞笑的戀愛觀察綜藝,心情莫名焦躁地看不下去。
切出畫面,又重新點進謝謹行的對話框。
顧安安瞪著一雙大眼睛,盯著她之前鬼使神差地給謝謹行發的那條消息。現在,它依舊停留在最新一行。沒有回複。
真的。謝謹行要是回複還好,沒回複,就特彆的尷尬。
主動問他還想不想破男主人設什麼的……小舅舅該不會以為她在邀請他上床吧??
顧安安刪掉了這條,可是想到自己刪掉了,對方依舊在。
掩耳盜鈴什麼的,連欺騙自己都做不到。他媽的當時為什麼就沒有撤回呢,要是撤回就好了。小舅舅為什麼不回複啊,不回複她真的好特麼尷尬啊啊啊啊!!
顧安安痛苦地嗚咽,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把之前腦熱給人家發消息的自己給掐死。
掐著脖子,狠狠掐著,掐半天,她突然戲癮爆發。
假裝自己是古代宮中因為爭寵而被群妃嫉妒,最後被惡毒皇後賜下毒酒,躺在冷宮的床上等待著一個人毒發身亡。臨死前,她伸著一隻手,伸向遠方。另一隻手掐住自己脖子,喉嚨裡發出淒厲的慘叫,正要喊出‘皇後,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台詞時,休息室的房門被人敲響了。
床上陰暗扭動爬行的顧安安瞬間一僵。
又是兩聲禮貌的敲門。
……這門隔音效果應該還不錯吧。站在外面不可能聽見的吧。
“在嗎?”
顧安安僵硬地爬起來,打開了房門。
門口站著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文雅書卷氣的眉眼,嘴角掛著溫柔的微笑。男人推了推金絲邊眼鏡,一隻手還拿著電話,仿佛正
在跟誰通話似的。伸著脖子往顧安安休息室看了一眼,沒看到彆人。
然後低頭笑著問她:“你死也不會放過誰?”
顧安安:“…………”
這個人,顧安安當然認識。謝謹行的至交好友,京傳隔壁Q大最帥最年輕ai領域的學術大佬,論壇常年帥哥排行榜第一的秦嘉樹秦教授。
現在這位溫文爾雅的大佬正拿著一個禮盒,站在她的休息室門口。
此時他溫和地問她:“皇後又是誰?”
顧安安:“…………”
看著小姑娘呆若木雞,一臉想死的驚恐又羞恥的表情。
秦嘉樹快樂地欣賞了一會兒才微笑的將一個紙盒子遞給她:“給你的。”
顧安安:“?”
顧安安懵逼的接過東西,低頭看著這個包裝非常精美物品。一個正方形盒子。紅色的緞帶,上面有金絲線穿插。什麼東西?
為什麼突然給她送東西?
抬頭看了眼,對方似乎跟電話那邊說了什麼。
似乎注意到顧安安的眼神。對方毫不避諱地笑了,顧安安又火速低下頭。
再看一眼,屏幕亮的,通話中。
“你在跟人通電話嗎?”顧安安抱著禮盒忍了忍,沒忍住,問了一句。
“對。”
顧安安沒膽子問,你在跟誰打,就癟著嘴。
秦嘉樹也沒有多此一舉回答她這個問題的意思,他隻是說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這是某人托我給你的。我個人覺得,他目前的行為有點太激進了。”
“有些事,應該從基本開始。”他說。
“?”
什麼東西,聽不懂。
聽不懂沒關係,秦電話那邊的人聽懂就行。
秦佳樹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顧安安一會兒,收回這怪異得讓人發毛的眼神。他身上穿著西裝,大概是從拍賣會裡剛出來。
東西給到了,他就打算走了。
“對了,”臨走之前,他表示,“如果喜歡演戲的話,可以給你小舅舅說。他名下有影業。”
說完,秦嘉樹彬彬有禮地道彆,轉身離開。
面若死灰的顧安安:“………………”
我沒有想演戲,我就是偶爾抽抽瘋……
顧安安木然地在門口站了會兒,驟然關門回房間。
雖然不知道是誰給的東西,但看樣子是禮物。猶豫了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來——裡面是一條流光溢彩的血紅色寶石項鏈。
紅的像血一樣的顏色,切割打磨得非常精美。燈光打在上面,寶石項鏈散發出危險又迷人的光,仿佛中世紀歐洲吸血鬼貴族的魔法項鏈。
想到之前小舅舅說過,沈氏為感謝她救沈珊,為她準備了一份禮物。
顧安安看了一眼紅寶石項鏈,這該不會就是那份禮物吧?
我的媽,沈家也太大手筆了。
想著秦嘉樹拿來的東西,不可能便宜。寶
石這麼大顆,價值應該不低於千萬。正當她猶豫要不然就當個不求回報的活雷鋒,把東西還是給沈家算了。門又一次被人敲響。
同樣的流程再來一遍。
不過這次送東西的不是西裝革履的帥哥教授,而是一個看起來就是工作人員的小姐姐。盒子也不一樣,看起來比較像個小禮品盒。
顧安安眨巴了幾下眼睛,再三確認沒搞錯就是送給‘顧安安小姐’後,糊塗了。
兩個?
沈家送了兩個?
迷迷糊糊地拿進屋,拆開,裡面是一條藍色的寶石項鏈。
看起來比紅色的樸素很多,主要是輔助寶石鑲嵌得比較少。樣式非常眼熟,隻要看過某部輪船撞冰山的愛情電影,都認得這個項鏈——海洋之心。
“沒搞錯吧……”
心想著,要不問一下沈珊。
沈家好像搞錯了給她送了兩份禮物,還都是價值千萬那種,會不會有一份送錯地址。
但沈珊此時大概是喝酒喝糊塗了,電話打了不接。
沒辦法,顧安安又立即想到了謝謹行。
不知道小舅舅現在是不是在休息,問他,他應該知道怎麼辦吧?可是想到自己剛給人家發了類似X騷擾的消息,這個電話就要不要打就好猶豫。要不還是算了,明天沈珊酒醒了問她吧。
想想,顧安安將東西規整地放回了盒子。
與此同時,秦嘉樹從船艙出來,握著話筒就發出了猖狂的笑聲。
雖然謝謹行這廝什麼都沒說,但秦嘉樹不瞎,都看出來了。薔薇之心都扣下來送人,謝謹行這鐵樹開花開得有點狠。不過那小姑娘也確實挺有意思。
現在的小孩子戲都這麼多嗎?㈦”聽了個現場,“她那個淒厲的嗓子喊得我都嚇一跳。”
電話的這邊,是謝謹行。
從拿到薔薇之心,電話就一直通著。這邊的謝謹行正在謝家老宅跟謝老爺子談判。
老頭子以他跟顧安安在一起會欺負人的理由,拒絕接受他將魔抓伸向顧安安的行為。並且舉著拐杖敲了幾下他的腦袋,警告他再敢把手伸進家裡來就不客氣。
謝謹行都巋然不動。
此時一隻手捏著冰袋,貼在額頭上。面無表情地聽著裡面秦嘉樹學著顧安安的語氣在這跟他發癲,繪聲繪色地演繹了一場皇後殘害宮妃的戲碼。
說完,也不管謝謹行這邊什麼情況,一個人笑得前仰後俯。
謝謹行冷著臉就要掛斷,對方卻好似知道他的意圖,“哎哎,過河拆橋哦?”
“你進去了?”
“沒,”秦嘉樹想到這廝卑鄙的手段,沒故意招惹他,“我在門口聽的。”
大概是想象得到顧安安開門之時看到有人在的懵逼加無措,謝謹行的眼裡也浮現了細碎的笑意。他頂著額頭被老頭子拿拐杖砸出來的大包,慢條斯理地靠在沙發裡:“東西她收下了?”
“剛才你不親耳聽見她說話了?”
“嗯。”
秦嘉樹聽到這人酸不拉幾的語氣,立即就不舒服了。
哎,真把他當轉載工具人了?
聽這語氣還挺不滿?
秦嘉樹就忍不住嗆他:“真不放心,你就自己問她。”
謝謹行也不在意他陰陽怪氣,直接掛斷了秦嘉樹的電話。
……
顧安安在床上滾了幾圈,臉上的熱度終於被滾下來。從枕頭下面抽出腦袋,煩躁地將從剛才起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拿過來。
瞥了一眼,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謝謹行,然後就看到是沈珊。
就這麼一會兒,沈珊又舞出新花樣。
有時候顧安安也覺得神奇,沈珊到底是不是事故女主體質。有她在的場合,總會發生很多稀奇古怪的狗血劇情。比如現在,沒一會兒就又出事了。
原定在明天晚上的盛大訂婚儀式,在剛才,宣布取消了。
謝女士親自宣布的。
理由是謝女士帶著一幫商業合作的夥伴,部分謝氏非常重要的客人。從三樓宴會廳下來,撞見了明天應該與自己兒子親密牽手當眾宣布他們會成為親密無間的未婚夫妻關係的沈珊。在謝氏漆黑的甲板上,旁若無人的,跟楊躍擁吻在一起。
當時的畫面,可以說是非常的震驚,碎裂三觀。
就連走在謝女士身邊的沈家人,都震驚得一個字說不出來。他們都知道在謝謹行出事之前,沈珊為一個無名小卒的男孩子跟賓客當眾打架還害的一個姓顧的小姑娘落水的事。但聽說是聽說,沒有親眼看到。不能理解那種碎裂的場面。
現在,謝女士,不,應該說謝女士帶著一幫陸氏最重要的合作夥伴親眼撞見。
這個問題就比較大了。
謝女士可以容忍年輕人偶爾犯錯,但不能容忍沈珊不把陸氏和陸星宇的體面扔在地上踩踏。
所以,謝女士對她的好脾氣到此為止。
她微笑地站在樓梯台階上,讓人將沈家父母和楊家人同時叫過來。甚至沒有詢問沈家人的意見,單方面的,強勢地,宣布了兩家的婚約就此取消。並非常有涵養的表示,既然沈珊跟楊躍兩情相悅,不如就成全了兩個孩子。
沈家人的臉色慘白得比頭頂的白熾燈都白。冷汗和笑容垮得都撐不住。
沈珊也很懵逼。
因為蘇軟倒大黴,她太高興了,稀裡糊塗就喝了很多酒。熟悉沈珊的人都知道,她喜歡酒但酒量酒品都奇差。之前在夜色酒吧就因為酒喝多了就有過跟男模接吻的經曆。這次,依舊是喝的糊裡糊塗,抱著楊躍啃了起來。
楊躍沒有躲,甚至配合地張開嘴,任由沈珊勾著他的舌頭親他。
他們親的直冒火的時候,事情就發生了。
後面的事,快得都不給人思考的時間。
訂婚取消了,航行也提前結束。謝女士連給沈家彌補的時間都吝嗇,當眾宣布了合作結束,並下令遊輪原地返航。
顧安安不知道怎麼安
慰哭崩了的沈珊,現在告訴她喝酒會誤事也沒用了。
沈珊打電話來也不是來求安慰,她就是有點煩。這些事情不可能跟彆人說,身邊能說的,就隻有顧安安一個。
顧安安的安慰不能解決問題,但隨便聊幾句會讓她感覺好受一點。沈珊也沒想到自己會忘乎所以到這個地步,這個場合喝醉酒誤事。時光穿梭機都不能解決問題。她悻悻地掛斷了電話,顧安安也心情也有點奇妙。
她躺在床上,想著沈珊和陸星宇的結局,越想越有種劇情不可逆的錯覺。
原書中,沈珊跟陸星宇是各自出國。男女主happyending。這次,陸星宇不知道,沈珊大概會被送出國。
心裡正煩著呢,突然手機震動了兩下。
點開來,來自謝謹行。
【剛才秦嘉樹電話這邊的人是我。】
顧安安:“…………”
啊啊啊啊,小舅舅真有本事,一句話就什麼悲春傷秋都沒了。
顧安安在床上翻來覆去,又想起被謝謹行送去牢裡的蘇軟。一面覺得劇情不可逆,一面又覺得謝謹行是個bug。她一個人在床上發瘋的時候,突然收到了一個從加上就沒有過動靜的人的消息。
抱著手機,仔細看了兩遍,確認是梁程理。
顧安安震驚了!
梁程理大晚上給她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是個單人照。
謝謹行的單人照。背景是在某個書房裡,他此時西裝革履地坐在沙發上,背後是一面牆的書。旁邊立式台燈昏黃的光照著沙發裡人的半張臉。
那人低垂著眼瞼,神情看起來冷淡無畏,如果忽略他腦門上一個紅腫的大包的話。
謔!謝謹行被人打了?
顧安安不由地坐起身,放大了圖看。
確認是個大包後,瞪圓了眼睛。
……
此時,謝謹行此時正在接謝女士的視頻電話。
沈陸兩家婚事取消,不是表面那麼簡單一句話。這麼多年,沈陸兩家產業合作密不可分。現在難就難在,怎麼不傷及兩家合作關係的情況下結束這個本該佳偶天成的聯姻。
謝謹行說著話,突然喉嚨卡住了。
對面的謝女士煩躁地扔了手中的筆,早知道是這種結果。當時就不該強行強迫陸星宇訂婚。可懊悔也沒用,事情已經發生,隻求補救。
抬頭看到自己弟弟的表情不對。愣了一下:“你笑什麼?”
“沒什麼,”謝謹行雙手交叉擱在下巴上,笑容有點懶洋洋的樣子,“這樣是最好。沈家有錯在先,願意讓利。後面重新商議合作模式,這不是你想要的麼?”
謝女士想了下,確實。聯姻隻是手段,利益才是最終目的。
沈陸兩家的婚事取消了,八卦消息火速衝上了大眼仔的熱搜。吃瓜群眾跟事情是發生在自己家一樣都沸騰了。尤其是有人拍了沈珊和楊躍的照片,雖然隻出現一會兒就被刪掉。但還是引起了
不小的轟動。
謝謹行卻慢條斯理地點開粉紅色電吹風的對話框。
窩邊草:【小舅舅,你被人打了嗎?】
謝謹行笑起來,對啊,被監護人打了。
“又在笑什麼?”謝女士確定自己沒看錯,這小子就是在笑,“跟誰發消息呢?”
“沒有。”謝謹行受收回了笑容,身體後仰地回到原位,“你還是擔心一下星宇吧。星宇不是小孩子了,總是這麼毛躁不是好事。”
謝女士強勢的臉一僵,表情有點不自然。
許久,歎了口氣。
“我會跟他談談的。”
為期五天的航行,第三天就返航。
後續的行程全部取消,原定在海島上的訂婚酒店和花大價錢布置的場地,也全部拆除了。沈珊昨晚就被沈家人提前帶走,顧安安一個人坐上回京市的飛機。
抵達機場的這天,又是一個風雪天。
京市冬天基本是雪天,天寒地凍,零下十度。
她拖著行李箱,搓著手朝手心裡哈了一口氣。還是會覺得動手疼。去行李存取處取到行李還沒出機場,就接到了謝老爺子的電話。
元旦三天假期,為了配合訂婚,顧安安另外請了兩天假。
現在假期沒用完,可以回學校銷假了。
老爺子在電話裡說謝謹行最近在滬市開會,剛好也是今天上午的飛機,現在已經到了。車子在外面等著。讓她一會兒坐謝謹行的車回老宅吃飯。
顧安安心裡有點彆扭。
雖然已經決定了要乾掉女主上位,但她目前還沒做好戰略部署。
總覺得小舅舅這種成年男性,小手段不管用的。真要追到人,還得用心。怕莽上去會被小舅舅一根手指頭捏死,顧安安覺得在動手之前,得先了解清楚人家的喜好。
嗯,總的來說,就是先苟。什麼時候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她什麼時候再奮力一搏!
結果她猶豫這一下,謝謹行的消息就發來了。
謝謹行:【開共享位置。】
顧安安:“…………”
雖然已經過去了,顧安安那個後遺症還沒消失。一看到他消息就耳朵臉頰發熱。
自從那天晚上結束,顧安安就沒有再見他。
電話通了,跟見到本人還是會存在差彆。深吸一口氣,顧安安覺得自己心態沒有轉過來。不想一會兒被謝謹行發現端倪,裝模作樣地給人家發了一條【我已經走了,小舅舅你也回去吧。】的消息。
發完又有點懊悔,感覺大好的機會,她這是在乾什麼啊!
顧安安猶豫了下,沒選擇撤回。
想著謝謹行看到消息應該早就走了,她又去上了個廁所。慢吞吞地拖著拉杆箱出來,一邊點開網上叫車軟件,打算叫個車。
然後,就看到人群中格外顯眼的某個人。
那人一身修長的黑色羊絨大衣,西裝褲藏在裡面。長身玉立,側臉站在機場出口接機的
地方。此時正在低頭看手機,不知道在忙什麼,臉上神情很冷淡。
四周不少人徘徊著偷看他。他好像習慣了這種注視,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安安站在出口這,甚至看到有小女孩舉著手機偷拍了幾張。她瞥了眼跟隔壁同行女生興奮地指著謝謹行的女孩,尷尬的想著,要不然再去上個廁所?
剛發完消息就被逮個正著,那多尷尬?
摳了摳手指頭,顧安安頭皮發麻。
不過不用等她糾結明白。站在接機隊伍那邊的人好像若有所感,抬起了頭。擁擠的人群之中,平靜緩和的目光一眼看到了腫成了熊的顧安安。
四目相對,高挑俊美的謝某人仿佛怔愣了一下。
然後,手指在手機頁面上點了幾下。然後拿著貼在了自己的耳朵邊上。
下一秒,顧安安的手機就跟詐屍一樣瘋狂地震動起來。超級大聲動感的鈴聲在還算安靜的接機口快樂地唱著。因為建築物的構造,還他媽的有回音。
就,好特麼社死。
顧安安就這麼僵硬地站著,追死掙紮。心裡既後悔自己那點彆扭的心情又報了意思詭異的僥幸。畢竟她包裹得可嚴實了,全臉就露了個眼睛。謝謹行就算眼力再狠,也不一定認得出來是她。
但,不接不行啊。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堅強勇敢地接起來。
“小舅舅……”顧安安心虛得嗓子都有點劈了,“你還沒走啊?”
“沒接到你,走去哪兒?”謝謹行似乎有點意外,更多的是茫然。
他能料得準商場老狐狸爾虞我詐的心思,卻不了解小女生。此時就有點被顧安安給搞蒙。沒多少戀愛經驗的人回想了下最近的對話,確定除了那晚失控,沒有得罪小姑娘的地方。
保持著鎮定自若,他問她:“站那麼遠乾什麼?”
顧安安拉著拉杆箱走過來,離得近了,還能看清楚謝謹行低垂的眼睫。他目光鎖定了她,看起來好似跟之前沒有多大區彆。
額,好吧,她想太多了。
就見謝謹行歪了歪腦袋,低沉磁性的嗓音通過電波傳來,在耳朵裡激起一陣麻癢。謝謹行好似被人白嫖了一樣,拖著平靜之中有幾分委屈語調問她,“所以,我這是被嫌棄了嗎?”
顧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