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晚上的監控,你車子停的地方正好是一個監控死角。這是你的停車位嗎,你怎麼會選擇這麼一個位置?”蔡飛在監視器的右上方畫了一個圈,“諾,你的車就在這一塊兒,被遮得嚴嚴實實,隻看見車子開過去,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了,我初步猜測那個人是知道這裡拍不到,從後面的電梯下來繞到你車子附近等著。”
“這裡不是我的停車位。”陸白冷靜地開口,同時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昨晚我喝多了找的代駕,隻告訴了他樓棟號碼,停車位的號碼我自己也一般不會刻意去記,就沒有特意要求停在我自己的車位上。”
“那怎麼就這麼巧,代駕正好把車子停在了這個監控死角?”蔡飛疑惑道,“難道代駕也有問題?”
“你好,我是昨晚叫代駕的,我姓陸。”陸白已經撥通了代駕的電話,他聲音溫和,“是這樣的,昨晚你還記得停車的時候我說過什麼嗎?”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有些意外:“啊,這個,我有些不太記得了,應該就是按照您的指示停在車位上的。”
陸白頓了一下:“我說了停在哪個車位上?”
“這個我記得您沒有具體說,就是指了一下位置,說這邊隻要沒有業主掛牌的地方都可以停,我就找了一個位置停的.....”
“是,有什麼事嗎?”
陸白溫和地說:“沒事,打擾了。”
“找不到嫌疑人,找不到目擊證人,也找不到相關的監控視頻......”蔡飛鬱悶地撐著下巴,“你也沒有丟東西,車內外都完好無損,隻有.....”他下意識看了眼陸白的側臉,那線條就像是畫筆精雕細琢出來的一樣,陸白的樣貌堪比現在電視上許多流量明星了。
“會不會是.....見..起義?”蔡飛有些隱晦地說,“就是有些人吧取向比較變態,然後又喝多了這才——”
“我一直在車裡沒出去,那人沒有看到我的樣子。”陸白打斷了蔡飛的話,“而且這個人沒喝酒。”他的目光冷靜中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看得蔡飛後頸有些冰涼,“那是個認得我的人,這是蓄意作惡。”
蔡飛連連點頭:“對對,肯定是熟人作案。”說罷他又看了陸白一眼,猶豫地開了口,“但是這種男性的猥褻案件一般很難立案成功,而且證據不足,按我之前的經驗來看,就算是把這個人找出來了,恐怕也就是道歉,拘留幾天……”
陸白靜靜聽著蔡飛說著,總而言之,他建議陸白不要對成功找到嫌疑人報太大的希望。
“你希望我乾脆彆查了?”
陸白簡單地總結了蔡飛的意思:“這件事查起來線索太少,並且沒有真正對我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建議讓這件事情過去,遺忘或者自行消化。”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蔡飛著急了,“陳隊在忙彆的案子,特意叮囑我一定幫你把事情辦好,我,我也不知道是這麼一回事....實在是我辦案經驗太少,你等我給他打個電
話!馬上就好,兩分鐘!”
蔡飛慌慌張張地去打電話了,陸白目光再次落到安靜的監控視頻中,來來往往隻有零星車輛出鏡入鏡,這已經是距離當時他車子最近的一個監控攝像。
來往的車輛從監控中看不到駕駛員的任何樣子,那段時間前後半小時都沒有人下車走動。
突然,一抹白色從鏡頭裡劃過,就像是一道閃電在陸白的腦海中乍現。
清水市雖然算不上國際大都市,但一輛白色的賓利歐陸GT也不算多麼罕見,隻是陸白卻覺得自己在一天之內連續見到好幾次,越發顯得不尋常。
雖然沒有刻意去記憶車牌,但他有種直覺,這輛車在一直跟著自己。
“陸,陸醫生,陳隊說他十分鐘後趕回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蔡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陸白,撓撓頭,“抱歉啊陸醫生,是我小看這件事了,陳隊已經罵過我了,你彆生我氣.....”
“我就是覺得這個實在太難查了,現在陳隊手上的案子很重要,我肯定會儘力幫你的。”蔡飛小心翼翼地說,“我大致跟陳隊講了一下你的案子,他二話不說立即就要回來,你們關係還真是好,我從沒看見過陳隊這麼著急上火。”
“這輛車能查一查嗎?”陸白並沒有注意他在說些什麼,乾淨的指尖點在屏幕上,白色的車子尾部露出一點模糊的車牌號碼,“我昨天見過這輛車好幾次。”
蔡飛一愣,頓時來了精神:“這輛車在跟蹤你?”
“我不確定是跟蹤還是巧合,這就需要拜托你了。”
“好,我立即來查!”
陳襄風塵仆仆地打開門,正好對上陸白平靜的眼神,他的目光往下落在陸白帶著一些紅痕的脖頸上,眼底的血絲又重了幾分:“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不是什麼大事,我隻想知道那個人是誰。”陸白挪開目光,“我的東西沒丟,人也很好,蔡飛已經在幫忙查了。”
陳襄愣了愣,苦笑一聲:“我還在跟一個嫌疑人,聽到你的事情換了人手趕回來不是聽你輕描淡寫地把事情略過去的。陸白,我說過,無論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找我幫忙。”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思陸白是否明白,但當時在電話裡聽蔡飛說陸白疑似被人猥.褻,一股邪火和憤怒讓他幾乎瞬間清醒過來。
“你曾經.....而且現在心理醫生知道太多患者的事情,打交道的說不準有什麼神經病,你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陳襄揉了一把淩亂的頭發,“我,我會擔心。”
陸白頓了頓,他不是傻子,成年人自有自己表達和理解的方法途徑。這幾年陳襄一直有意無意地和他接觸,兩人之間關係處的不近不遠,身為一個男人的敏感,他知道陳襄對他有意思。
“多謝陳隊好意,你是個好警察。”
陳襄表情凝固了一瞬,又自然地笑出來:“多謝誇獎。我們聊聊案子吧。”
他目光有些倉促地從陸白身上挪開,卻在暫停的監控視頻上頓住。
“等等,這是
.....”
陸白見他神色有異:“嫌疑車輛,你見過?”
陳襄緩緩點頭:“昨晚蹲守嫌犯的時候我見過,這輛車從我身邊開過去,形式過來的方向,就是你家小區的方向。應該就是這輛車了,蔡飛!”
他轉身吼了一句,又往門外走去:“彆tmd讓我逮到這個混蛋!”
不愧是乾刑警的,陸白隻覺得陳襄精神好得過分,看上去三天沒睡過覺了,還有這種嗓門。
“叮——”
手機傳來一聲乾淨的提示,陸白指紋解鎖,發現是一條陌生短信,可當他看清短信內容的時候,瞳孔驟然緊縮。
——我想你了。
陸白握著手機的手掌微微有些發顫,他閉了閉眼,心底的那份不確定在此刻被放大到了百分之百。
那人狹長眼眸中的光似乎在嘲笑他的無知和愚蠢,嘲笑他任何人都能放下的一段夢境卻被他攥在手心裡放不下卻又無法拿起。
就當談了一場失敗的戀愛。陸白一年前曾經這樣想過,並且也釋懷過很長一段時間,隻是當他站在海灘旁邊凝視藍色大海的時候,無數的聲音又在心底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放棄?
稚榆不僅僅是稚榆,他還是瑞斯,他是喬以文,他是九懷歸,他是齊澤奈——
他是他的戀人。
陸白點下了刪除鍵,把那個陌生號碼拉黑。
即便是戀人,也是曾經的。
對面這個是那晚惡劣的家夥,是現實世界中精神患有疾病的、控製欲占有欲極強,又有一定暴力傾向的稚榆,那個兩年前讓他在警局險些走不出來的人。
時隔兩年,他以為兩人之間早該沒有任何瓜葛,他知道無論是進警局還是出警局都是稚榆一手操作的,至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陸白不想深究。
從那之後稚榆就離開了清水市,離開了陸白的世界,而他也重新開始,一點點地將自己從那場大夢中抽離。如今快要成功了,為什麼稚榆又要用這種惡劣的辦法闖入他的生活?
坐在車裡思索了良久,陸白閉眼甚至會覺得車裡有人,有一雙眼睛在牢牢地盯著自己。
他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了,或許從一開始,他答應來擔任稚榆的主治醫師就是錯的。
陸白拿起了手機撥通陳襄電話。
“對不起陳隊,這件事有些涉及到我個人的私生活......我不想報案了。”
電話那頭的陳襄愣了一下:“為什麼?陸白,你——不對,你是不是猜到這人是誰了?”
陸白沉默了一下:“昨天老師來找我,或許我很快就出國了,不想其他的事情影響我的計劃。這也確實不是件大事。”
“是稚榆對不對?一定是他!”
“陳隊——”
“你相信我,我一定把這小子逮回來!”
“陳——”
聽著電話裡的忙音,陸白勾了勾唇,慢慢地放下手機靠到椅背上。
稚榆,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靠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