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合歡宗辛密15(1 / 1)

仙船確實很快,隻不過比起其他仙船來說顏色要黑了一些。由於速度太快,陸白緊緊抓著九懷歸的衣服,沒有注意到這船實際上一直在雲層裡面穿梭,為的是儘量不被彆人看見。

畢竟魔尊拿出來的東西屬於魔界,陸白不認識,不代表其他仙門修士也不認識。

這是一艘實實在在的魔船,是九懷歸十八歲生辰的時候,笑春風送給他的禮物。

此船名為馭風魔船,普通行駛日行二千裡,如果充入足量的靈石或者魔石,最高可達到日行七千裡。但這種速度已經不是普通修士能夠承受的,唯有化神期以上的修者才能使用。

而實際上九懷歸現在的速度還不到二千裡,這種速度已經讓陸白十分難受,他擔心加速之後陸白會直接爆體而亡。

他伸手覆蓋在陸白的手背上,一層淡淡的魔氣渡入到陸白的體內,和他體內原本還未消耗殆儘的魔氣融為一體,由丹田處展開,形成一層薄薄的結界貼附在陸白的身體上,保護他的身體不會因為過於快速的空氣流動而受到傷害。

陸白感覺到手背上一暖,一股熟悉的力量從丹田而生,仿佛那枚法器“攸”又開始發力幫助他渡過高空的艱難時刻一般。可他心裡清楚,“攸”或許能做到這些,但絕對不是現在他如此弱小的時候,幫助他的一直都是面前的歸九懷。

呼吸逐漸平穩起來,陸白感受到面前的人身上傳來一股令人安心的氣息,他逐漸睜開眼睛,從高空俯瞰山川河流的美景。

日落西山,晚霞遍山,溪水河流如同手指粗細的脈絡,山川被籠罩在色彩紛繁的彩霞裡,陸白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美景如斯,他的那份畏高的恐懼感似乎也在逐漸減少。

“好些了?”歸九懷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少年的聲線清脆好聽,帶著絲絲的笑意,“我從未見過修行之人畏高的,你是頭一個。”

“我也從未見過化神期的修士像你這般好相處的。”陸白想到了孚玉仙尊,雖說孚玉因為遭遇變故性情大變,但他想,就算孚玉性情沒有變化,也絕不會像歸九懷這樣親和。

“化神期怎麼了?”歸九懷說,“修者就該能力越強,做的事情越多。你們仙門不是有句話叫做——擔天下重任,不辱使命。”

陸白眯起眼睛:“你們仙門?”

九懷歸身體一僵,乾笑道:“哈,哈哈,我是說.....我的意思是,我們仙門,我們仙門有這麼一句話對不對。”

“還未請教,九懷道友你出自何門何派?”陸白微微坐直了身體,手也從九懷歸的腰上放了下來。

“這個不重要吧......”九懷歸依舊乾笑,“我不是說了,我不會傷害你的。陸白,這一路我都在幫你。”

“嗯,謝謝你。”陸白突然說道,“不管你是誰,要做什麼,但你救了我的性命,還幫我前往無端門。謝謝你,歸九懷。”

九懷歸心底一顫,他淡紅色的唇瓣微微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又緊緊地抿住,“嗯”了一聲

他有種錯覺,毒藥雖然出自合歡宗㈥_[]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可一定不是合歡宗的人給他下的毒。

船緩緩地加速,陸白也越來越適應高空的感覺,甚至能探出頭去欣賞風景,夜晚很快降臨,溫度也降了下來,他蜷縮在船裡閉眼睡著了,睡夢中似乎感覺到有人把自己摟進了懷抱,溫暖和困倦同步而至,他睡的異常沉穩。

夢裡他夢見了自己上大學時候的事情,他學的是醫學專業,整天不是在做論文,便是在實驗室裡浸泡。對於一切未知的病例和生物都非常感興趣。

有一天導師發給他一條消息,說他們學校裡有個學生身上出現了罕見的病症,讓他作為實習助手跟著主治醫師去看看,也作為畢業論文的素材。

“老師,他患的是什麼病症?”陸白見到導師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果跟我論文無關,我就不浪費時間了。”

“還未下定論,但我想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導師說,“這位同學突然出現精神分裂的症狀,可又和臨床上的病例相差很大,你去看看就明白了。”

略一沉思,陸白點了點頭:“好的,謝謝老師。”

“陸白,陸白。我們到了,前面就是無端門。”歸九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陸白睜眼看到少年的臉頰飛了紅暈,立即彆開視線躲開了他的目光,“起,起來吧。”

陸白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到了歸九懷的懷裡,腦袋枕在對方的大腿根處,雙手還緊緊抱著歸九懷的腰,實在不太合適。

他立即爬起來,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低聲道:“抱歉啊,你應該推開我。”

之前歸九懷說過抱緊他的話,就像是騎車的騎手告訴後座的人注意安全一樣簡單。可陸白明白絕對不是這種抱緊,太越界了。

“看你睡的很香,我就沒有叫你。”對九懷歸來說,陸白和他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抱一抱並不算什麼出格的事情。

九懷歸看了看陸白,遲疑道:“你到了無端門是不是就要和孚玉仙尊成婚了?”

陸白連連搖頭:“不,我這次前往無端門就是要問清楚這件事。我和孚玉仙尊沒有這種感情,如果非要說交情,最多算是朋友。”

九懷歸點點頭:“那你過去打算怎樣說?”

陸白頓住了,他還真沒想過怎麼跟孚玉說這件事。

“化神期的尊者恐怕不好拒絕。尤其是你修為低弱,你師父也已經同意了這件婚事,你上門去拒絕,恐怕不會有人放在眼裡。”九懷歸細細地分析著,“想來這件事大概也是孚玉仙尊提起的,不然他也會主動拒絕對不對?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

“孚玉仙尊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陸白肯定這一點,飽受摧殘的孚玉早就對情愛之事厭惡至極,絕對不會對任何人產生結為道侶的想法,“而且孚玉仙尊也不一定在無端門......”

他忽然想到,如果孚玉不在無端門,那麼無端門提出結親的人就是孚玉的師尊公皙吳。

以無端門的實力,想要查到孚

玉被抓到魔族前見了誰應該是易如反掌,而且當日孚玉帶走他的時候白天也在門口通報過,點明道姓地要找陸白。

該不會公皙吳認為孚玉未死隻是躲起來,刻意用這件事情惡心孚玉,逼他出現吧!

陸白越想越覺得自己猜測的不錯。以孚玉的性格,怎麼可能願意和一個合歡宗的男弟子成婚結為道侶!他被公皙吳一群人欺辱多年,應該極其厭惡合修,而合歡宗的功夫恰恰就是合修。

這是個圈套啊!

“陸白,我們要準備降落了。”九懷歸看了看前面的情形,“過了那片潭水就是無端門的結界範圍,你說我們是闖過去,還是去敲山門鐘讓他們來捉我們?”

“九懷,我們先停一停。我懷疑這是個圈套。”陸白說,“孚玉仙尊大概率不在門內,我又與他交情不深,我實在想不出什麼正當的理由,會讓公皙掌門提親到我頭上。”

“啊?提親這種事情也能有問題嗎?”九懷歸愣了愣,他想了想說,“也是,無端門都能做出那種事情,說不定真有什麼陰謀,我們先——”

猛地,一陣狂風席卷而來,九懷歸瞟見附近的樹林紋絲未動,卻隻有他們的船被整個籠罩進去,仿若數九寒天一般,溫度迅速的降低下來,船舷上急速地開始結霜,速度也驟然慢了下來。

九懷歸立即伸手把陸白拽進懷裡護著,手中出現一條極長的銀色細鞭,對著這陣可怕的寒風猛烈一抽,兩股力量瞬間糾纏在一處。

寒風驟然敗落,卻拖著船隻往下掉,九懷歸細鞭正在發力,一時顧暇不急帶著陸白一起往下落。

“撲通——”

巨大的水花從水面飛濺而起,兩人連同船一起掉入了潭水中,雖然還是夏日,可這潭水冰寒無比,陸白頓時感覺有無數把尖刀從皮膚的每一個毛孔中刺入,痛楚感極具強烈,他幾乎要尖叫出聲,卻張開口吞入一大口冰寒的潭水。

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腰,冰涼的靈力灌入體內,陸白體內的痛苦驀然減少,那人帶著他浮上水面,不怎麼客氣地將他丟在了岸上。

白衣如舊,如仙似謫,孚玉揮手間將身上發間的水珠揮散回到潭水裡,居高臨下地冷冷看著陸白。

“你來這裡做什麼?”

陸白還沒從那種可怕的寒冷中回過神,看了孚玉半晌才開口:“你,你當真.....”

“當真什麼?”孚玉在他身邊緩緩蹲下,“你以為我當真要和你結為道侶?”

陸白搖搖頭:“不,我是說。你當真是被這消息給引回來的?”

孚玉一頓,神色稍稍緩和了不少:“我的法器還在你身上,你若真被莫名其妙地弄進了無端門,我不回來也得回來。”

陸白勉強地坐起身:“孚玉仙尊你看上去法力恢複了很多。”

孚玉看了他一眼:“你反而沒有寸進,身上還有一股魔氣。”

陸白一愣,想了想說:“前日裡路過一座城池,裡面鬼祟眾多,或許沾染了。”他猛地想起了什麼,“九懷,歸

九懷!”

他從地上爬起來,卻見寒潭中平靜無比?[]?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連船也不見了蹤跡。

“歸九懷!”陸白喊了一聲,又轉向孚玉,“孚玉仙尊,那位是我朋友,他,他去哪兒了?”

孚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方才隻能將你從無端門的護山陣法中救出來,其他人我也顧不上。”

陸白的呼吸頓時停滯了一瞬:“你的意思是....他可能.....”

“他修為不弱出不了大事,大概隻是被卷到其他地方去了。”孚玉說,“落水潭底極深,暗流湧動,被衝到山外也不稀奇。”

是的是的,歸九懷是化神修為,沒有那麼容易就喪命。陸白的心稍安,四處看了幾眼:“這裡難道就是無端門了嗎?”周圍四面環山,根本看不到宗門的建築。

“這是無端門的外山,十五嶽二十潭,宗門在主峰上,離這裡還很遠。”孚玉面無表情地說著,轉身往樹林中走,“跟我來。”

陸白應了一聲,又轉頭看了平靜的潭水一眼。

歸九懷,希望你不要有事。

樹林雜亂,沒有路。看來很少有人來到這裡,孚玉走路腳步極輕,陸白則在後面磕磕絆絆地跟著,不一會兒手臂腿上就被樹枝劃傷了幾道,孚玉察覺後腳步頓了頓,表情卻依舊沒什麼變化。

“真是沒用啊。”他伸手抓住陸白的手腕帶著他往前走,陸白每一步都踩在他剛剛走過的地方,很快就發現似乎林間沒那麼難走了。

就像是踩著一個陣法,每一步看似沒用規則,卻又很巧合地走在穩健安全的位置。

走了一刻鐘的樣子,應該是到了樹林最深的地方,四處的樹木參天,陸白已經找不到來時候的路了,更彆提那片落水潭,影子都見不到半分。

而眼前卻出現了一片還算開闊的空地,簡易的木屋搭建在這裡,卻沒有門,一眼便能看見裡面所有的光景。

空蕩蕩的木屋內潮氣有些重,隻有一個簡易的蒲團放在中間。

“你.....這幾日不會住在這裡吧?”陸白驚訝道,“留在無端門眼皮子底下,你不怕被發現嗎?”

“落水潭於我恢複功力有好處,再者,難道你沒有聽說過燈下黑嗎?”孚玉淡淡道,“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公皙吳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一直就待在這裡沒走。”

“無端門一日不滅,我就一日不會輕易離開。”

孚玉將他往蒲團上一丟,面對著陸白坐在冰冷的木板上:“我原本打算功力恢複五成之後去找你取回法器,你現在既然已經送上門了,那便將法器換給我罷了。”

他伸手抓住陸白的衣領往側邊一拽,衣服輕易被撕開,露出一大片胸膛和漂亮的鎖骨。

陸白一驚,他反手握住孚玉的手:“孚玉仙尊,請你自重!你難不成是想——”

肩頭突然一痛,陸白悶吭一聲,卻見孚玉兩指間捏了一隻奇怪的黑色蟲子放到他眼前。

“落水蠶的幼蟲。你若不想被這蠶當

成養分孵化出幾隻漂亮的蠶蛾來,就乖乖待著彆動。”孚玉兩指一捏,那黑色落水蠶幼蟲發出一聲可憐的叫聲死去。

陸白則一時間頭皮發麻,看向自己的肩頭,還有兩隻黑色的蟲子正在努力往他皮膚裡面鑽。可如果不是孚玉將蟲子捏出來,他甚至感覺不到任何的痛癢,這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這東西....為什麼在身上沒感覺....”

孚玉幫他把幾隻蟲捏走,又將他的衣服往下拽了拽,淡聲說:“無端門裡這種惡心的東西多的是,像你這種不知道長了多大膽子敢擅闖無端門的人,我這輩子都沒見過幾個。彆說你,就連魔族的魔尊來了,恐怕也得中上些招數。”

魔族的魔尊?陸白心頭一動,歸九懷他究竟是不是魔尊他不確定,但如果魔尊都要吃虧,那麼歸九懷是不是也危險了?

背後一冷,他覺得上衣幾乎要離體了,卻又不敢亂動,隻得問道:“孚玉仙尊,是否身上還有什麼不妥?不會還有那個蟲子吧?”

冰涼的手掌貼上他的脊背,順著往下滑去,孚玉的聲音輕了些:“無甚不妥,接下來放鬆,我如今靈力足以反哺給你,不會痛。”

酥麻和驚懼在一瞬間同時往頭皮上衝,陸白轉身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孚玉按在了木質的地面上,他長發垂落,衣衫也跟著滑落了大半。

“孚玉仙尊!”陸白有些惱怒,絲毫沒注意這種姿勢和體位有多麼曖昧,他總有種被戲耍的感覺,“我說過了,我不想與人合修。”

孚玉仰躺在地面上看他,面色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隻是在滑過陸白唇瓣的時候停留了一瞬再挪開:“你與那魔尊合修時,對方是綁著你,還是拿刀架著你?我可以學學。”

陸白嗓子一澀:“他...他沒有這樣。”

孚玉眯了眯眼睛:“他技巧很好,讓你心甘情願地躺下?”

陸白惱怒地站起身整理衣服:“沒有!”

“陸白,彆忘了你沒有選擇的權利。”孚玉緩緩坐起身,“我隻是想要我的法器,我們之間可以是一個你情我願的交易。”

“之前或許我還能將修為提升之後,把法器從你身體裡剝離出來。可現在你和魔尊合修了,魔尊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攸徹底和你融為了一體。我的修為即便提升到極限也無法做到順利剝離,隻有合修這一條路。”

陸白皺眉,將衣服係好:“那我便再去找魔尊一次,讓他幫我把體內的法器取出來!”

孚玉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陸白,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臟啊.....與我合修,還不如再闖一次魔族?”

陸白一愣,看著孚玉的表情心底閃過一絲憐憫,他立即搖頭:“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孚玉仙尊,你雖然嘴上一直不饒人,可當我們在魔族被困的時候,是你教我怎麼使用法器,也是你教會大家怎麼布陣逃離,你是一位正人君子。如果說仙門中誰能得道飛升,非你莫屬!”

孚玉看著陸白的目光緩緩變化:“你....真是

這樣想的嗎?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孚玉仙尊了.....我道心已毀,再也無法得道了。”

【欺負值+10】

這一刻,陸白徹底明白了“欺負值”的用意。

原來這個“欺負”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拯救”!

太久沒有和正常人接觸的孚玉仙尊道心被毀,陸白說出來的這些話或許以前孚玉經常聽到,當時的孚玉一定不會在意。可如今再提起,對孚玉來說竟也能夠成為某種意義上的安慰和認可。

陸白坐回了孚玉身邊:“孚玉仙尊,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最近幾年也很少聽到你的消息。但我知道,從前的孚玉仙尊斬妖除魔保護眾生,今日的孚玉仙尊即便收緊磋磨,也依舊能在困境中保護弱者。你的道心怎麼能叫毀了,明明是以另一種方式在重塑。”

“孚玉,你如果真的想要與我合修拿回法器,從見到我的第一個晚上就不會與我廢話。就算你修為再無法恢複,強迫我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也是手到擒來。就算是此刻,你真的要捆了我,我也無能為力。”陸白握住他的手,“可你的心會告訴你,不能這樣做,你也根本不會這樣做。”

孚玉愣愣地看著陸白,猛地抽出自己的手:“你,你在胡說八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非常清楚。”陸白說,“孚玉仙尊,你從魔族救了我,我欠你一個法器。我會想辦法將法器取出來還給你,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些時間。”

孚玉看他:“可你現在明明有更好的辦法將東西還給我。”

“你願意與人合修嗎?”陸白直白地問他,“以你現在的狀態,你恐怕恨不得將每個碰過你的人都五馬分屍讓其魂飛魄散吧。”

白玉般的手指相互交疊揉搓著,像是想擦掉什麼臟東西,孚玉站起身大步走出了木屋,他扶著樹乾低低地呼吸,他眼眶泛紅,卻又無淚可流。

“你知道什麼?”沙啞的嗓音配著威脅的語氣,孚玉顫抖地問,又像是在肯定,“你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陸白跟在他身後,卻不靠近,“我知道,合歡宗失竊是你做的,魔尊中的毒,因你而起。”

孚玉的脊背僵硬。

“我還知道,你的修為被人刻意封鎖,即便想辦法恢複也隻能達到結丹的程度。除非利用我體內的這個法器,才能徹底解除封印。”

陸白抿唇:“其餘的,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