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顧川其實是聽懂了陳路的意思, 他微妙的地方是陳路對他坦然說自己後背感覺奇怪這件事。
有一種很詭異的滿足感。
自己這種心理不太對勁,秦顧川冷靜地想著。
所以就和溫柔為人著想的祝沂,肆意由著性子來的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方啟幟一樣, 自己哪怕覺醒了,本質上還是‘秦顧川’這個人嗎?
想著劇情裡‘秦顧川’做的種種事情, 秦顧川沉默地看著一無所覺的陳路。而陳路這人好像完全不知憂愁一樣,剛才還在十萬個為什麼, 現在就開始開開心心給人發消息了。
“你在和誰聊天呢?”秦顧川忍不住問道。
“方啟幟啊。”聽見秦顧川這個問話陳路頭也沒有抬, 很直接地回答道,並對秦顧川傳達了個好消息,“他從我導師那邊拿到了我手機號,跟我講剛才馮女士找他了。”
這說明接下來他要被秦顧川繼母找茬的劇情進展的很順利。
這是好事。
要知道從祝沂到方啟幟,都不是遵照劇情來的劇情角色, 現在這位馮女士真的認真打聽陳路消息,對方啟幟散發出對陳路不友善的信息,要和方啟幟組成聯盟的態度……
真的是太敬業了。
感天動地!
陳路對著秦顧川傳達了這個好消息,隨後一低頭, 看著方啟幟那邊新發給他的消息, 哇哦了聲:“方啟幟約我出去外面單獨吃個飯,說要和我聊聊。”
秦顧川眉頭一跳, 看著笑容滿面噠噠噠給方啟幟回複消息的陳路。
“哦,你到時候和孫叔說一聲, 他會安排車的。”秦顧川壓下心頭翻湧的心思,不鹹不淡地說道。
聽了這話,陳路給方啟幟回信息的手一頓。
正常情況下,自己說出這句話後,秦顧川應該像個老媽子一樣, 對他說一些和方啟幟見面的注意事項,要維持好自己戀愛腦形象什麼的話來著。
陳路微微抬頭看了看秦顧川一眼,不知怎麼的,他從那張依舊很霸道總裁的臉上看到了失落的神色。
微微偏了偏頭,陳路看向秦顧川:“你在不高興麼?”
“沒有。”秦顧川下意識回答道。
“噢。”陳路應了一聲,瞬間笑眯眯起來,手機也不擺弄了,好似看著什麼稀奇事務一樣,拖著下巴一眼不眨地看著秦顧川。
秦顧川:“……”
“方啟幟給你發消息了。”說謊後不太自在的秦顧川看著陳路屏幕亮起,對著陳路說道。
“哦,不重要,難得看到秦霸總有小情緒,得要珍惜。”陳路話語裡帶著真誠,毫不猶豫地戳穿了秦顧川的偽裝。
秦顧川:“…………”
“陳路!”秦顧川咬牙,看著陳路眼神不善。
陳路完全沒有怕的,甚至樂不可支起來。
秦顧川讓他給方啟幟回消息那句話,語氣裡彌漫著醋味,陳路當然明白秦顧川是在不高興什麼。
正是因為明白,陳路才笑得非常開心,一直笑得秦顧川手癢癢了陳路才收斂起來,對著秦顧川假模假樣地安慰般說道:“其實不希望朋友有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朋友也很正常,你不高興的話可以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
秦顧川:“……”
對著秦顧川越發不善的雙眸,陳路看出來對方是真的想打人了,立即乾咳了聲舉手投降:“就是會高興的啊,這可是我第一次看見你有私欲啊,看起來……”陳路想了想,斟酌了下用詞,最後斬釘截鐵地說道,“終於像個人了!”
秦顧川愣了愣,反複斟酌了下陳路這句話。
終於像個人?
看向陳路澄澈雙眼裡倒映著的自己,秦顧川好像一瞬間就感覺到自己內心那些陰暗的心思變得普通起來。
“之前你看起來總是無所不能,總覺得很有距離感。”陳路毫不客氣地吐槽著,然後開始對著秦顧川捧著臉,“你現在這樣,倒是讓我感覺我對你超重要的。”
秦顧川看著撒嬌賣萌完全無所畏懼把自己陰暗心思輕而易舉,仿佛閒話家常一樣說出來的陳路,忍不住說道:“……你就不會不好意思嗎?”
“不會啊。”陳路說著指了指周楫,“隻要有其他人替我不好意思就行。”
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而不是在車裡看著自己上司被他包養的人花式調.戲的周楫:“…………”
他終於懂得,自己偶爾聽到輪值的秦顧川保鏢們,時不時對陳路這個人那又愛又恨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了。
恨的是這人調.戲起人來,真的是誰也不放過。
愛的是……這人調.戲他的時候,還會給他一個wink唉……
看著自己萬能助理紅了臉的秦顧川:“……”
他覺得自己應該讓這位萬能助理去專業訓練一下了。
到了秦宅,陳路肉眼可見地看到周楫放鬆的吐了口氣,而後再看了眼車門外已經列好隊迎接的保鏢們,一本正經地對著秦顧川說道:“你看,我就和你說過,我不太適合和你坐一輛車,對誰都沒有好處。”
一眼看穿陳路小心思的秦顧川伸出手,勾住陳路的衣領不給這人拔腿跑的機會,平靜地說道:“不是說不會不好意思嗎?”
其實還是會的陳路:“……”
鬼哭狼嚎地進了秦宅,陳路選擇和冷酷無情的秦顧川斷交十秒鐘,然後就開始了新的排練。
‘陳路’落水被秦顧川拉起來,兩人相擁後,迎來了短暫的甜蜜期,這個甜蜜期主要是兩人情緒心理的變化,大多數是秦顧川站在某處凝視著‘陳路’,又或者‘陳路’看到秦顧川後想到了什麼紅了臉啥的,連台詞都沒有幾句,基本上都是能混過去的劇情。
所以這次主要排練的還是秦顧川的惡毒繼母登場的事。
——她拿著五百萬的支票傲慢地丟到陳路面前:“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秦家來的,這裡不歡迎你,秦顧川已經有未婚妻了,和他門當戶對,秦家這個高枝不是你能攀得上的,拿上這筆錢給我滾。”
——“什麼,你的意思是秦顧川不讓你走?笑死個人了,秦顧川身邊還能缺人嗎?誰還看不懂啊,還不是你使計耍手段留在秦顧川身邊嗎?賤人。”
——“聽說你家裡的賭債都還沒有還乾淨呢,你好好想想吧,現在你答應了還有這五百萬,讓你家從此可以乾乾淨淨重新開始,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
——“不答應,我有的是其他的法子讓你離開,隻是麻煩點而已,到時候你一分錢沒有,指不定還多出很多債來。”馮女士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向‘陳路’身上昂貴的著裝,這些債指的是什麼不言而喻。
雖說好像到目前為止,兩個比較多戲份的劇情.人物都沒有按照劇情正常來過,但是排練還是要排的。
秦顧川坐在陳路的對面,拿出了五百萬的支票,拍在陳路面前,十分認真地念著台詞:“不知道你是怎麼混進秦家來的……拿上這筆錢給我滾。”
對於這場戲,秦顧川是做好排練失敗的準備的。
隻不過秦顧川認為的失敗,是因為他扮演惡毒繼母念台詞讓陳路笑場什麼的,並不包括……
陳路目光緊緊黏在那五百萬支票上,兩眼都冒著亮光,笑場倒是沒有笑場,嘴裡還是一本正經地念著台詞:“我沒想高攀秦家,隻要秦先生答應,我不需要您的錢,馬上就走。”
反倒是看著陳路這個樣子,自己念不下去下一句台詞的秦顧川:“……”
這場排練的戲肯定是沒救了。
“你的委屈和楚楚可憐呢?”秦顧川嘴角抽了抽,伸手把五百萬支票抽了回來。
陳路有些尷尬地咳了聲,主要是想起劇情裡‘陳路’真的接受了這五百萬,就很難控製得住情緒。
深吸了口氣,陳路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感覺自己這次肯定能表現出來自己有多小白花的。
陳路立即對著秦顧川保證道:“沒問題沒問題,重新來吧!”
秦顧川不太確定地看著陳路,再一次把五百萬支票拍到陳路桌前,隻見陳路立即嫻熟地擺出委屈和楚楚可憐的樣子……並且兩眼發光地看著支票。
看著這張臉上傳遞出來的兩種截然不同情緒的秦顧川:“…………”
秦顧川到不覺得生氣,他隻覺得神奇。
這是怎麼做到的?
“……有誰能拒絕五百萬呢?”陳路對秦顧川表示著自己的無辜。
秦顧川看著陳路。
陳路看著秦顧川。
“特訓吧。”秦顧川冷酷無情地說道。
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