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不知道這背後裡的暗流湧動, 他在對上方啟幟目光後,飛快把眼一閉當做是錯覺,愣是嗷了兩分多鐘才停下來, 不給方啟幟衝上來說他裝哭的機會。
結果陳路嗷到哭不動了,方啟幟也沒有來打擾才稍微放下點心來, 慢慢從秦顧川懷裡退出來。
原劇情‘陳路’哭完之後,在宴會廳這裡劇情就過去了跳時間線直接到明天一早, 但現實裡時間線並不會這麼直接跳過去, 好像他這麼大一個人當眾哭嚎的事情完全沒發生過一樣。
他還需要面對其他人詭異的目光。
還好自己的臉皮早就鍛煉出來了。
陳路像是發泄結束後,突然不好意思一樣,低著頭不太好意思地躲到了秦顧川身後,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來看了看周圍,準備迎接異樣的目光。
然而, 等陳路抬起頭,發現周圍人看向他的目光確實是很怪異。
隻不過不是他原本以為的怪異,而是全都是痛心疾首的怪異。
陳路:“?”
我哭得這麼有感染力的嗎?陳路開始琢磨著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有演戲天賦了。
不過事實證明並沒有。
陳路很快就發現,那些痛心疾首的目光都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或者說, 這些目光全都是落在他那一身已經完全糊掉的衣服上。
好像什麼驚世傳奇的物品,在他們眼前破裂了那種心碎的感覺。
到底多少人剛才在暗戳戳看他?
……還挺有負罪感的。
但他隻要一脫下這身禮服, 馬上那世界加持的濾鏡就會消失,他所穿的不過是注定會被揭穿的謊言罷了。
陳路看向眼眶都紅了一圈的‘陳路’導師。
要不把這一身世界已經沒有給衣服打濾鏡的衣服送給這位老先生……留個念想好了。
失去了雙臂的蒙娜麗莎才成為美神, 所以維納斯的微笑才能成為經典之作,那麼為什麼這失去濾鏡的世界畫作不可以成為經典呢?
終於有理由可以脫下這禮服外套的陳路給自己扯了一堆理由。
“老師,抱歉,原本答應要之後這衣服給您的,我沒有保護好。”陳路用懊悔的語氣對著老者說道, 隨後窘迫地把已經拿到手上的衣服往前一遞,“我這件衣服您還需要嗎?”
老者看著眼前已經完全不成模樣的禮服眼裡帶著沉痛。
一半是因為原本那魔性的畫作面目全非的心痛,另一半則是因為……糊得亂七八糟後,沒有濾鏡的禮服真的醜得彆具一格。
真讓人格外懷念它原本的模樣。
但老者也不能責怪陳路,本來落水這事就不是陳路願意的,尤其是聽到陳路那悲慘的哭嚎後。
作為那副作品的主人,它的損壞有誰能比得上陳路這個繪者更加心痛呢?
更何況……
老者目光落在陳路遞給他的衣服上。
誰能說醜到極致不是另一種藝術呢?
老者接過陳路的衣服,看著跟著陳路身後的秦顧川脫下自己的禮服外套,直接披在渾身濕漉漉的陳路身上,有些欣慰地笑了笑,略微有些安下心來。
秦顧川他自然是認識的,就這兩個月前突然詭異地開始對藝術感興趣,原本大家還猜測是怎麼回事,現在看來倒也不用去猜了。
“你本來是老師最擔心的一個學生,現在看你的樣子,我現在總算是安心下來了。”老者慈祥地說道,“人生總是會遇見大大小小的困難,隻要能哭出來總歸是件好事。”
能哭出來,說明還有地方可以哭。
陳路似懂非懂地聽著,不過應聲卻是很乖巧。
老者莞爾,看著目光一直落在陳路身上微微蹙眉的秦顧川,沒再說什麼言語,揮揮手讓這兩位好好收拾著裝去,他還要趕著和自己的老夥計們研究這衣服畫作,從極美到極醜是怎麼樣一個原理呢。
宴會廳裡自然是沒有準備能給陳路及秦顧川更換的高檔衣物,隻簡單換了一身輕便的著裝。
這樣的衣服自然不適合再參加宴會,而不管陳路還是秦顧川的主要任務本就是來這裡走劇情的,既然走完了那麼當然沒有準備在宴會廳這裡多留,選擇了直接坐車返回秦宅。
在車上秦顧川的萬能助理周楫也在,他總是能在秦顧川需要他做事情的時候出現,不需要的時候就消失,也不好說世界那邊給這人加了多少buff才做到。
周楫給兩人泡了兩杯熱薑茶暖了暖身體。
喝著薑茶的陳路目光詭異地在周楫鼓搗茶水的位置看了幾眼,隻能表示周楫不愧是什麼事情都能搞定的萬能助理,在這樣的環境裡連薑茶都能搞出來。
喝了薑茶陳路感覺整個人好了些。
雖說五月的天氣已經是有些偏熱了,但下泳池後穿著濕衣服那麼長時間其實還是有些冷的。
不知道方啟幟怎麼樣了。陳路心裡想了下。
後來都沒有看到方啟幟的人,應該是已經先他們一步處理完衣著的問題了吧。
既然想起方啟幟,那麼還有另一個和那段劇情有關聯的人陳路自然也想了起來。
“秦總,我們兩個剛才……有沒有被馮女士看到啊?”因為有周楫在,陳路沒有問的太明白。
他當時一睜眼就對上方啟幟的眼,以至於後面陳路都不敢偷瞄擔心露餡,他並不太確定這段劇情的完成情況。
而聽到陳路這個問題的秦顧川也默了默。
這事他也沒注意。
他當時腦子裡都是方啟幟毫不猶豫跳下去要救陳路的樣子,以至於方啟幟在泳池那邊冒頭後,他就隻記得盯著方啟幟那家夥了。
“有。”面對著陳路,秦顧川臉不紅心不跳地鎮定說道。
畢竟如果他這個繼母不在現場看到,那麼劇情肯定崩壞,他們肯定第一時間能感受得到,既然全程沒有什麼感覺,那麼就是順利。
陳路得了秦顧川肯定的答複後,安心了不少,整個人放鬆下來,開始有心情打量起難得穿著休閒裝的秦顧川。
這人平日裡在家也都是那個霸總樣,一身西裝萬年不變,即便是要休息,穿著的睡衣也是那種霸總浴袍樣式的。
總之,這家夥把霸總從細節上演繹的無懈可擊,絕對完美符合所有人對霸總的刻板印象。
所以這倒是陳路第一次看到穿著休閒裝的秦顧川,還怪新鮮的,感覺秦顧川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
“看什麼?”秦顧川撇了陳路一眼,被陳路這麼一直看著,而且不是過去那種想要惡作劇的眼神,是在純粹欣賞他的目光,這讓秦顧川有一些不太自在。
既然秦顧川問了,其實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一直都在欣賞著人的陳路就把心裡的疑惑說了出來:“你脖子側邊怎麼紅了一塊?過敏了?”
秦顧川抓著杯子的手微微一抖,緊接著就聽到一邊周楫被陳路這個問話問嗆住的咳嗽聲,原本已經沒有什麼感覺的脖頸位置又細細密密的癢了起來。
過了幾秒後,秦顧川才深吸一口氣,幽幽地看向陳路:“被人咬的。”
這個人是誰不言而喻。
反應過來的陳路:“……”
其實這演戲的事情,本來沒什麼的,但被周楫這反應巨大的咳嗽弄的,陳路看著秦顧川脖頸位置也感覺有些微妙起來。
為了不那麼微妙,陳路用自己最正直的語氣張口說道:“其實你摸我後背的時候,也感覺很奇怪的。”
陳路話音落下,隻聽見周楫的咳嗽聲更加劇烈起來,整個人更是縮起來,恨不得自己不存在一樣。
甚至秦顧川聽完這話,看向他的目光都微妙詭異了一瞬。
陳路:“…………”
周楫那家夥也就算了,秦顧川你眼神微妙是在做什麼?!
他的意思是他們兩個都是生手,不熟練,出點小意外很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