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霸總之怒,伏屍百萬。……(1 / 1)

鴆婚 江月年年 7005 字 8個月前

兩人都不是傻子,更彆提從小一起長大,寥寥數句就互換信息。

楚弗唯心領神會,暗歎他老奸巨猾,不願當面拒絕旁人勸和的請求,又要繼續在恒源集團共事,索性搞一出苦肉計,樹立粑耳朵的形象!

“美好的晚餐,用心的禮物,體貼地服務,然後被妻子當眾無情訓斥。”楚弗唯嘖嘖道,“韓總,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搭台演戲,喜歡這種受虐狂人設,人不可貌相啊。”

他倒是要臉面,骨子裡冷血,還想裝好人。

“沒辦法,我沒有固定戲路,主要看搭檔水平。”

韓致遠用目光發起譴責,漠然道:“誰讓我的合作對象,隻有演拿捏丈夫的變態妻子,才最渾然天成。”

“……”

兩人大眼瞪小眼,手腕還交疊著,開始醞釀演技。或許是察覺二人的動作,那桌偷窺的顧客又看過來,遙遙打量著小夫妻的狀況。

半響後,楚弗唯率先鬆手,放開了他的袖子,深吸一口氣道:“我不會罵。”

韓致遠:“?”

她無奈地解釋:“我是個有素質的人,做不出這種事。”

他蹙眉,指導道:“你那麼恨我,像平時就行。”

她平時都橫眉冷對,今天倒矜持起來了。

“我什麼時候恨你了?”楚弗唯瞪大眼,忙道,“你講話彆那麼曖昧好嗎?”

她被韓致遠的話嚇了一跳,要知道恨是一種深刻的情緒,是渴望愛卻被摧毀後的產物,在某些語境中都能被翻譯為“愛過”。

他來一句“厭惡”,他和她屬於互相看不順眼。

他來一句“恨”,他和她就說不清楚了。

“究竟是誰講話曖昧?”韓致遠質疑,“難道不是你從小到大甩臉色,沒事就跟我對著乾,還搞些無聊惡作劇?”

“那還不是你非要跟我攀比,不是比成績,就是炫履曆,在曼哈頓工作都要拍金融區夜景。”她當即抗議,“當我不知道你暗戳戳想秀,最煩你們這種裝腔的人。”

韓致遠一怔:“我什麼時候秀過?”

“你留學的某個冬天,莫名其妙發來照片,看環境是華爾街,不要跟我說忘了!”

這是兩人本科時期的事情,楚弗唯就讀於燕城Q大,韓致遠奔赴海外常青藤。高中頻頻碰面的時光結束,兩人開始嶄新的大學生涯。

第一年的冬季,楚弗唯在燕城不曾飄雪的日子裡,收到一張韓致遠拍的聖誕樹照片。絢麗的燈光組成樹冠,綠色燈條被金鈴鐺和紅綢帶裝飾,在漫天雪花中五光十色、華美奪目。

除此之外,他沒發任何東西,連她發一個“?”,都像石沉大海,再沒得到回複。

這張突如其來的照片,徹底把楚弗唯搞懵了。她還專門詢問高中同學,確定韓致遠隻發給自己,沒有向其他人傳播,由此得出重大結論。

這小子是想跟她炫耀呢!

瞧瞧熟悉的繁華街道,瞧瞧右上角隱晦的公司Logo,就算是一張風景照,都能想象他在國際都會意氣風發,剛開始留學就到世界金融中心刷履曆,可不得將華麗生活發回國內、氣死宿敵?

她太了解韓致遠了,他極度悶騷,絕不會暴發戶般地直說,要從細節中流淌出優雅和高貴,這才符合他虛偽上流人的自如,不然顯得俗。

因此,他就發張照片,暴露自己定位,剩下讓她來品。

韓致遠面對她有條不紊地指責,他沉默良久,喉結動了動,不可思議道:“我給你發聖誕燈樹,是想祝你節日快樂。”

這回換楚弗唯愣住了。

他不滿道:“是誰以前罵我冷血無情,不懂人情世故,過節都沒祝福?”

如果不是她高中滿口瞎話,閒來就PUA他沒同學情,自己怎麼會記得此事?

她倒好,曲解他意思,汙蔑他動機,記上小賬了。

“誰家發聖誕樹露金融公司logo啊?”

“什麼海外金融公司聖誕節能實習?”

“……”

韓致遠眸色深邃,一字一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弗唯自知理虧,擺手狡辯道:“我們中國人不過洋節!”

她不料還有此等烏龍,理解錯謎語人的意思,主要他也夠擰巴,直接說“聖誕快樂”,事情就簡單多了,非弄得那麼曲折。

“不要倒打一耙,怪我沒有直說。”韓致遠瞧她眼珠亂轉,宛如她肚子裡的蛔蟲,冷嘲熱諷道,“我要真這麼發,你又要犯嘀咕,黃鼠狼給雞拜年。”

“誰問你了。”她怨懟道,“不要自作聰明,揣測我的善良!”

“……”很好,換了彆的借口倒打一耙。

天地良心,楚弗唯真沒想到韓致遠人在國外,還有給老同學送節日祝福的溫情。

不過,兩人明爭暗鬥多年,時不時就翻臉嗆聲,但韓致遠確實沒搞過小手段,更沒有陰暗地害過自己。

他們的比賽坦坦蕩蕩,向來都放在陽光下,就連競選學生主席時,有男同學搬弄是非,都遭到韓致遠駁斥。

那時,兩人關係不佳傳遍全校,男生想要討好韓致遠,就說何棟卓跟校長熟識,楚弗唯送禮也輕而易舉,誰料換來韓致遠冷冰冰的回應。

“你覺得她有必要耍陰招,還是覺得我關係沒她硬?”

後來,沒人敢造謠兩位天龍人有後台,都在校造謠兩位天龍人有戀情。

這也是楚弗唯給韓致遠記的小賬之一,莫名其妙引發八卦,抹黑了自己的清譽。

坦白講,如果換個人提出合約婚姻,楚弗唯不會答應,人心複雜善變,分贓不均就會鬨翻,最後惹火燒身。

但她居然相信,韓致遠不會做這事。

這是一種無關血緣、性彆、家境的信任,來自懵懂時極致的善惡碰撞,他們青梅竹馬、知根知底,酣暢淋漓地比拚過,見過彼此年少時最醜惡的嘴臉,就像在磕碰中摸清對方人性的底線。

這個人再壞能壞到哪裡呢?我還不知道他(她)嘛。

他和她都如此篤定。

這算友情麼?或者是親情?

楚弗唯不知道,她隻知道結盟事關生死,要是不答應合約婚姻,韓致遠真可能被撞死,豪門爭家產不乏慘劇。

“不要浪費時間,趕緊速戰速決。”韓致遠見她走神,沒有瞄向偷窺者,他隻用餘光觀察,說道,“然後甩掉他們。”

“韓總說的是。”楚弗唯乖巧地眨眼,“但我剛剛仔細思考一番,更覺得自己不能罵你了,你好像對我還不錯啊,我該好好聽你說話。”

儘管他愛擺臭臉,但人品還算可靠,罪不至死。

韓致遠見她畫風突變,難以置信道:“你故意的?關鍵時刻整我?”

暗處的告密者虎視眈眈,她居然就想甩手不乾了!

“哪有。”楚弗唯拍拍胸膛,真情實感道,“我發自內心尊重韓總!Respect!”

“……”

韓致遠懶得再跟她浪費口舌,索性直接就上手,拍了她胳膊一下,力道並不重。

楚弗唯被打,她條件反射地還擊,反手就回抽他胳膊,皺眉道:“搞什麼?”

韓致遠注視她數秒,又默默打了她一下。

這回,楚弗唯驟然起身,電光火石間,連抽他三記,動作氣勢淩厲,讓人無暇還擊!

角落裡,兩名尾隨者眼看小夫妻掐起來,都有些慌了神,可謂坐立難安。

楚弗唯和韓致遠原本氛圍甜蜜、有說有笑,誰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準確來說是韓致遠被吊打,被新婚妻子抽得啪啪作響。他隻能狼狽後仰,躲避對方的連擊。

這可是千年難遇的景象,要知道他在集團內,西裝褶皺都沒一條,竟然被人欺負成這樣!

“我們不去攔攔?好歹是韓總……”

“攔什麼?怎麼攔?”另一人伸手製止,悶聲道,“讓他倆都來打你麼?你以為他老婆是誰!?”

楚弗唯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否則韓總求情何必前搖,送花又送禮,搞得賊漫長。

“而且他發現咱倆,面子要往哪兒擱,你可彆給我惹事。”

“我看韓總挺客氣啊,莫名其妙就翻臉了,還真是大小姐脾氣!”

“贅婿難當呀。”那人搖了搖頭,感慨道,“婚姻究竟給男人帶來什麼。”

片刻後,迅猛動作碰倒玻璃酒杯,服務員前來收拾殘渣,韓致遠和楚弗唯才停止爭執。他們向餐廳致歉結賬,臉色不佳地離開Ming’s,任誰都能看出不歡而散。

兩名偷窺者趕忙去追,奈何電梯錯開了速度。

門口,他們隻看到轎車揚長而去,韓致遠和楚弗唯都不知所蹤。

其中一人遙望車影,撓頭道:“怎麼辦?我們彙報什麼?”

“這有什麼難的。”同伴低頭用手機編輯消息,“葫蘆娃救涎玉齋,仔細一看都在送。”

*

車內,楚弗唯坐在副駕,隨意地回頭張望,看不見兩人的影子。她坐正身子,詢問道:“這樣就行了?他們能信麼?”

兩人方才的氣勢厲害,實際就是小學雞打架,根本沒什麼殺傷力。

“我明天再在集團演兩場,應該就不會找我麻煩了。”韓致遠一邊開車,一邊淡聲道,“總不能真讓你家暴我。”

老頭們托他說情,他當然擺個樣子,至於效果如何,那就是後話了。

“沒想到你會給自己搞怕老婆人設。”楚弗唯欲言又止,“這跟我想得不一樣,總覺得其他老總,不會這麼辦事的。”

“他們怎麼辦事?”

“衝冠一怒為紅顏,我看誰敢討她嫌。”楚弗唯激勵道,“展現出老總氣概,你該做我的靠山,跟他們硬碰硬啊!”

明明這才是豪門總裁文的精髓!霸總之怒,伏屍百萬!

“那我辭職吧。”

韓致遠面無表情道:“你安排我進萬星,反正你也是老總,霸道總裁保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