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40.(1 / 1)

上鉤 川瀾 9691 字 6個月前

盛檀倒在飄窗上,燃遍整間屋子的火海舔舐過她每一處,旁邊被狂風驟雨撞擊著的玻璃窗好像不存在了,她裹著烈焰掉進外面翻滾的深海,嗓子裡的聲音再也忍不住,以前總是壓抑著的低吟,都恣意湧出唇齒,在漫天響雷和黏稠的水花中儘情宣泄,跟上方那道濁重的喘互相纏繞,緊緊咬合。

她私有的槍炮體量可觀,廝殺的戰場上卻要撞破一支嬌小玫瑰,柔綿的瓣抵擋不了,浸泡在熱浪中梨花帶雨,任由通紅著被捶打成玫瑰汁,軟爛衝刷前行的路。

溫泉決堤,比天上的雨更要滂沱。

淺淺就被攔住,包裹得青澀吃力,淚和汗流進濕潤的長發,她蘊著水光的眼睛映著他影子,迷蒙又清醒,語不成句:“阿燃,我不怕。”

嘴唇隻來得及說完這幾個字,就被恨不得吃掉般占據,她貼上劇烈震顫的胸膛,快被他心跳敲碎,襲來的疼痛過電一樣漫入骨髓,她殘存的理智一起升空爆炸,劃過夜色的閃電在她視野裡綻出無數星光,她張口失聲,緊跟著被更洶湧的潮汐吞噬。

嘗過,丈量過,知道行路艱難,難以容納,偏要義無反顧,即使透明裡混入了絲絲的紅,也不過才抓住一半而已。

盛檀的意識已經分崩離析,搖曳著看他頸上失控繃起的青筋,像進攻性極強的大蟒,纏著浴血的槍炮去往更狹窄。

他強硬對抗本能,停下抱著她吻掉源源不斷的淚,安撫她緊到要折斷的後脊,她想發狠地摟住他,蹂.躪他背,可又怎麼忍心,繃帶以下的傷口愈合了嗎,會不會跟她一樣在流。

她環住他後頸,描摹他痛苦隱忍,又野烈沉迷的表情,心燙成一灘,扯著他發根,迸出一抹哭腔:“彆忍了。”

四面八方的蠕顫收縮,激出的滾滾洪流都成為幫凶,她陡然向上一竄,頭幾乎撞到牆壁,被炙灼手臂擁緊護住,小玫瑰全然淪陷,終於一寸不漏。

停頓,克製,彼此的淚混合,汗相融一體,小貓似的輕哼微弱哽出,輕緩嘗試換來她逐漸放聲,直至真正不可收拾的強勢掠奪。

溫柔被撕開,和緩成為過去式,她陷入燥熱張狂的角鬥場,貫穿在饑餓的凶獸之下,利爪尖齒致命威脅般操控她,又被無價至寶似的死死困在懷裡。

她像癱成柔韌的藤蔓纏住他,酸軟發瘋,喉嚨乾啞,控製不了地回應,視線晃動,支離破碎。

“太滿了……”喃喃聲甜膩到毫無自覺,“漲……”

“放鬆,”他無法自抑,本性頂掉偽裝,張牙舞爪,“讓姐姐爽。”

攻勢愈演愈烈,這時候的一聲“姐姐”宛如迅猛電擊,惹得盛檀尖叫著繃直,她雙瞳失去焦距,唯一看見的隻有陸儘燃充血猩紅的眼睛,裡面承載不下的渴欲愛意侵略暴戾交融著,重重襲向她。

一起走火入魔吧,一起跳深淵吧,哪怕明天就是末日,今夜也抵死糾纏。

什麼理性,什麼分寸,在最直白原始的熱望前都不值一提,僅以沒有儘頭的痙攣和衝動證明著

占據彼此。

盛檀不能想象自己現在是什麼神情,她手都酥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拉著陸儘燃胡亂吻他,想讓他閉上眼不要看,他卻目不轉睛,把她盯得焚身,她手指抖著去捂他眼,被他一把扣住摁過頭頂,弄得她哆嗦,嗓音啞到不像他:“為什麼不讓我看。”

不止是看,要把她這幅情態鑿刻進眼睛裡。

盛檀翻轉過去,手碰到冰冷的玻璃,膝蓋在浴巾上研磨,布料不夠細膩,飄窗也硬,一層鋪墊無濟於事,膝上皮膚很快大片泛紅,但這種感受跟體內相比,又根本微不足道。

她意誌跟不上頻率,頭暈目眩時被抱起來陷進柔軟床墊,溺水似的抓住枕頭,纖細指節嫣紅,極力繃著,大片純白床品在眼前朦朧地蕩,被滴落被潤透。

盛檀指尖都抬不起來的時候,被嚴絲合縫箍進懷中,她數不清自己經曆了幾輪,他才剛剛偃旗息鼓。

初次的少年居然這樣,還是她太弱了……不能接受!

盛檀滿臉熱紅地咬住被角表達不甘,牙齒被陸儘燃輕輕撥開,他把手放進她口中,她一口咬死,實際也沒什麼力氣,密密地啃噬他勻長手指,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上面有她的痕跡。

……啊啊啊想死。

盛檀掙開陸儘燃的禁錮往床邊挪,想喘口氣,蹭出去一點就被拉回來抱更緊,她被他過重的心臟搏動聲包圍,到處都是震耳的咚咚巨響,漸漸跟自己的呼吸心跳連成一片,分不出彼此。

“盛檀……”他啞得厲害,反複叫她,“檀檀,檀檀。”

盛檀無力掙紮了,顛簸鼻息撲在他胸口,思緒不清地低喃:“檀檀在這兒。”

陸儘燃低暗說:“檀檀是我的了。”

盛檀怔住,他一句話落在耳中如同外面轟響的雷聲,她僵了一下,很快閉上眼,一點意義不明的水珠從眼尾滲出。

何必辯駁。

至少當下是。

她願意給他夢幻泡影的這一刻。

窗外天色黑了,雷雨不斷,過去多久了,除夕夜到了沒,劇組的人都回家了嗎,其他亮燈的窗口裡,是不是在熱鬨慶祝,說笑喧囂,從小在京市長大的北方人要團聚包餃子了,沒關係,吃不到就吃不到,媽媽生病後,她有幾年都不吃餃子了,今晚有雨,島上會放煙花嗎,也無所謂吧,反正她看不見,反正沒有一簇煙花是屬於她。

盛檀剛才填滿到極限過,還未閉緊,忽然覺得冷了,隻想要一個人的溫度,要他全身心的瘋狂,她不要什麼平和抑製,紳士體貼,她要的就是投入一切,要占有要腎上腺素飆升,要出格要越界,要暴烈的愛和欲。

才能讓她在這個寒冬夜裡擁有得到了的確定感。

離開前縱情揮霍,本來就是人的劣根,不是麼。

盛檀仰臉親了親陸儘燃被她咬破的嘴唇,挨著他臉頰廝磨,他吐息本就不穩,黑到莫名懾人的眼沉沉凝視她,直接壓下來,撕扯開新的包裝。

到後來盛檀徹底挑不開眼簾,懷疑自己的水分都要蒸乾,暴雨下的海

島像在地震,槍炮天搖地動地開拓征伐,有人在一次次逼她:“叫我……檀檀叫我名字。”

她視力聽力話語都要消失,感官全彙聚到一處裂口,本能地顫聲喊著“陸儘燃”,隱約還被引著說了更過分情澀的話,最終在承載不了的頂峰上墜入黑暗。

盛檀在夢裡渾渾噩噩地摸索,眼前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她其實是最怕黑的,哭又不肯出聲被人聽見,咬唇睜大著眼,模糊看到一個人站在前面。

她知道那是誰,跌撞朝他跑過去,離得越近,越能看清他身上多年來千瘡百孔的血跡。

他眼眶在流淚,斷斷續續問她:“盛檀,你真的不要我嗎,有沒有我,你是真的無所謂嗎。”

盛檀蜷縮著醒過來,手把床單攥皺,濃稠的痛感凝成實物,遍布全身內外。

她艱澀睜了睜眼,對上窗外安靜的夜,天和海難以分割。

……雷雨停了嗎。

幾點了,春節是不是已經過完,今天是幾號,她限定的狂歡樂園結束了麼,要走了麼。

盛檀意識不清,無法言說的酸脹讓她動不了,手向旁邊摸,涼的。

像從一場奢靡的夢中醒來。

盛檀被巨大孤獨感裹挾,想找一個狹小的洞穴鑽進去取暖,她轉身時,腿塞了棉花一樣跌回去,提不起一點力,身上卻整潔乾爽,被仔細照料過,狼藉的床品也換了。

她喉嚨裡擠出的輕聲自己都嫌害臊,房門那邊突然傳來刷卡的提示音,緊接著門被推開,輪子在地板上滾動,類似餐車。

頎長挺拔的身影穿著極具少年感的運動長褲和黑衛衣,走到床尾,看見她醒了,他立刻扔下餐車,大步過去把她摟起來,手在她單薄背上哄慰地拍著,親了親她睫毛:“什麼時候醒的,我回來晚了。”

盛檀找到了那個洞穴。

是他手臂圈出的懷抱。

她窩進去,閉眼問:“……春節過完了嗎?”

陸儘燃用被子裹著她,把她抱到腿上,眼尾露了一抹笑,啄一下她耳垂:“才做了兩次,怎麼會過完年,還早。”

……還早。

那就是說,她的狂歡還在繼續,沒有到期。

就像定了個清早要去跳崖的鬨鐘,中途驚醒,發現天還沒亮,還能接著沉淪,居然有種莫大滿足。

陸儘燃單手托住她,把餐車拉到床邊,扒開被沿把她臉露出來,想照顧她吃飯。

盛檀動了動:“熱……”

房間裡空調溫度很高,生怕她著涼。

陸儘燃小心地把被子撤掉,脫下自己的衛衣,罩在盛檀身上,尺寸對她來說太大了,她手從袖口伸出來,還要挽上去兩截,長度能做超短裙。

衛衣有他的體溫和清冽氣息,盛檀很有安全感,陸儘燃給她把頭發彆耳後,目光膠著在她臉上,抵抗不了她光溜溜穿著自己衣服的樣子,摟過來癡迷地深吻侵入。

盛檀坐在陸儘燃腿上,環著他脖頸回吻,他肌理分明的上身和她細長雙

腿都不著寸縷,遍布深深淺淺的紅痕。

這幅交疊的影子投映在玻璃上,刺激著盛檀的感官,嘴唇和彆處都有些腫,微刺的痛感帶來更大迷亂。

直到盛檀肚子輕輕叫了一聲,餐車上的香味存在感也越來越強,她才故作鎮定舔了舔唇。

陸儘燃把蓋子掀起來,順便開了牆邊柔光的一排射燈。

盛檀看見精致的四盤菜,都是她以前上學時候喜歡吃的,中間一盤白瑩瑩的水餃,還冒熱氣。

那份餃子讓盛檀發怔。

陸儘燃把她擺正,餃子盛到小碗裡放她手上,聲音有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我借酒店廚房自己做的,菜和餃子都是,把你自己留房間裡不放心,太著急了做得不好,你將就忍忍,不能說難吃。”

在他灼灼的注視裡,盛檀咬了一口,鮮香熱度充斥唇舌,她一聲不吭吃著,把小碗裡的都吃完,再跟他要。

熱氣一熏,鼻子就不那麼酸了。

陸儘燃抹著她嘴角,追著她的反應,盛檀故意不說評價,把餃子遞進他口中,笑著問:“是不是很難吃?”

私廚本人嘗了一口就知道她是壞心眼兒,掐住她細窄的腰控著,看她眼睛還瞧著那些菜,他舍不得鬨她,一樣樣給她喂飽,再把吻也喂進去。

“還有一分鐘。”陸儘燃低聲說。

“什麼?”

“跨年。”

“跨年有什麼好期待。”

“以前沒有,現在有。”

盛檀意猶未儘地從吻裡抬頭,陸儘燃抱她去荒唐過的飄窗上,他攬著她後腦,讓她望向隻有黑夜和深海的窗外。

盛檀還是不喜歡一望無際的黑:“雨都下完了,這有什麼可看——”

“看”字還沒有完整說出來,她荒蕪的視野就猝然被璀璨火光劃亮。

墨汁似的深遠海面上,朝著她小小窗口的方向,像不切實際的童話故事翻開封面,憑空升騰起一束炫目的煙花,割開稠重夜色,撞裂雲層密布的穹頂,在高處呼嘯綻開,光點龐然四散,儘數掉進盛檀一眨不眨的眼中。

隨即第二束,第三束,遙遠的虛幻的跨年歡呼聲,都震碎在這些激烈燃燒的光幕裡。

盛檀扶著窗口,不施粉黛的素淨臉頰貼在玻璃上,定定望著眼前的天和海被引爆點亮,塗滿濃墨重彩。

她的煙花……

她能看得到的,近在咫尺的耀目光輝。

像天降了一場可以許願的流星。

盛檀聚精會神。

如果可以實現,那就讓阿燃以後前程無量,得遇良人,把她忘乾淨。

陸儘燃一眼也沒有往外面看過,始終盯著盛檀的側臉,看她透亮的眼裡落進光彩,他摸著她頭發,輕吻她額角。

“阿燃,你快看煙花,要結束了!”盛檀很久才回過神,笑意盈滿眼窩,“你怎麼知道今晚這兒會有活動?十多分鐘,這得燒掉多少錢。”

多少錢,陸儘燃沒有準確數字,慶幸雷雨停歇

,慶幸老天成全,那艘冠名談今科技開出去的船,隻給一個人燃放,不需要計算價格。

“不會結束,”最後一簇煙花燃儘之前,陸儘燃吮住她的唇,“一直為你燃燒。”

盛檀不知道怎麼倒回床上的,隻知道新年的第一個淩晨,有人闖得更深,她溺進某種瀕死的癲狂裡,被撞開隱匿的噴泉。

時間開始變得沒有概念,也踏不出這個房門,醒醒睡睡,天昏地暗,等盛檀看到手機屏上大寫的大年初三,上午八點五十,她受不了地推推壓迫著的人,鼻音悶軟,沙啞著控訴:“陸儘燃,你是不是要搞死我才過癮。”

他說:“不舍得。”

陸儘燃身上那種反差的放浪形骸一瞬不錯勾著盛檀的眼,三天裡她把他那麼多的反應和表情欣賞過無數次了,仍然沒夠,還在變本加厲地貪看,甚至在有餘力反擊的時候,她要把他弄得更瘋更失態。

他身上的汗,清晰蜿蜒的筋絡,賁張肌理,下腹暴起的淡青血管,冷白膚色上充血的紅,擰起的眉和拉伸的頸,那張仙氣臉上的野欲,都是最帶勁兒的催,情藥。

但從除夕到初三,她也不行了。

“我跟姐姐一起死,百年白頭埋在同一座墓碑下,”陸儘燃一邊強取,一邊純真無害地歪頭朝她笑,雙眼深不見底,“才算過癮。”

盛檀心口的震感鑽進四肢百骸,沒精力再多想,被他占據全部心神。

他隨口一說的吧。

隻是床上情緒上頭的瘋話吧。

接近中午時,盛檀下定決心今天必須要出門,明天就要離開海島返程了,再留在房間裡,她真的會散架,這個島上留下的印跡也太少了。

等回到京市,一切都會改變。

盛檀伸了伸腿,酸得使不上力,想去浴室打理自己也懶得動,她抗議地瞪著陸儘燃,陸儘燃俯身把她托起來,讓她掛在胸前,雙腳交疊在他腰後。

盛檀軟趴趴貼在他身上,頭犯懶地往他肩窩裡一埋,擺爛地等他伺候。

陸儘燃心愛得把人抱穩,側頭看向牆上鏡子,他臂彎裡的人又瘦又輕,沒有妝容,乾淨白皙,長發淩亂,清冷距離感都收起,顯得壞脾氣又稚氣,模樣恍若從前初見時的小女孩兒。

好像她還沒長大。

而他早已成年。

如果是真的多好。

陸儘燃親吻盛檀柔軟的臉頰,低低含笑問。

“怎麼這麼乖啊。”

“我家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