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看不見的刀切割成塊, 滿腦子都是她曾經真心的親過誰,那時她是什麼表情,什麼反應, 是不是愛著對方, 不會像對他這樣, 隻為了目的。
烈性疼痛讓本該青澀的初吻徹底失去控製, 陸儘燃抵開她, 舌相碰的一瞬, 岩漿泛濫湧過閘門, 他壓不住骨子裡早就發瘋的野望和過度占有欲, 想不顧後果侵略, 想恣意妄為,想吻她全身,讓她喘不過氣地對他哭, 想吞下她裝進這幅軀體裡, 把她融入他流淌的血。
每一點進攻, 都在剝離他偽善的面具, 袒露他本心,但今天可以的……
他可以借著懵懂小狗被激到吃醋的偽裝, 在還算正當的理由下, 撕開溫順,讓自己稍微放肆。
就隻是稍微。
陸儘燃唇碾著盛檀,發狠吞吮廝磨, 她口中本是溫軟, 一寸一寸被他不講方法地大肆點燃,勾纏,貼附, 電流密密麻麻在狂湧,往咽喉深處席卷。
因為他全靠本能,那些骨子裡蹦出的索求才更讓人迷亂,盛檀發出細碎喉音,再被水聲覆蓋。
深吻像潑在傷口上的烈酒,又痛又沉淪得停止不了,再給他塗上騙人墜落的蜜,滴滴答答滲進他的破洞裡,填補他心上裂縫。
盛檀眼前一片昏花,飄雪路燈,樹上閃爍的彩色,全被陸儘燃驅逐,她隻能看見他,腦中胸中被撒了大把跳跳糖,衝擊的感官刺激炸得人神經顫抖。
她是跟前男友接過吻,當然不止一次,但都是淺嘗輒止,停在唇貼唇這一步,她不太適應,也沒什麼嘗試更多的興趣,又在戀愛中從不妥協,就一直沒有深吻過。
她理論知識豐富,看過太多,親身拍攝過太多,以為不過如此,挑不起她的情緒。
然而真正被陸儘燃入侵攪動的這一刻,他冰霜味道的乾淨氣息鋪天蓋地,她的汗溢出鬢發,後背緊貼著牆,才能抑製脊骨發酥,她腳腕是軟的,快站不住,鼻息宛如正在高燒。
盛檀慶幸,心悸能掩藏在彼此急重的脈搏裡,但眩暈感和缺氧隻有自己清楚,極致的觸感給她翻起難言浪潮。
她思考不了彆的,更不想在陸儘燃衝撞的初吻裡示弱,她抬手攬住他後腦,細長手指穿進他短發,在他親得更沉溺無度時,用力揉扯他的發根。
疼嗎,癢嗎。
愛.欲本來就不是純甜的。
心底的魔魅像被勾醒,控製人混沌的意誌,盛檀頭昏腦脹,不遠處連續的響聲可能持續了一小會兒,她才模糊聽見。
……有人?
對面小樓裡出來人了!
盛檀警覺,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手剛按住陸儘燃肩膀,他就移開嘴唇,動了一步,俯身籠罩她,把她從頭到腳遮進懷裡。
盛檀視野裡閃著亂糟糟的光點,她緊密靠在陸儘燃胸口上,心臟的猛烈搏動透過他肋骨,震得她腳下虛浮。
單元門的關閉聲,腳步說話聲,咳嗽和吸煙吐煙的聲音,在冬夜裡放大,幾個人經過時還往這邊打量,嘖嘖議論著“現在的年輕人呦”,煙味在空氣裡彌散。
盛檀正大口呼吸,被嗆了一下,陸儘燃抬起她臉又吻,給她渡過稀薄的氧氣。
她這才感覺到嘴唇刺疼,舌尖卷了卷,嘗出血腥味。
傷在挺明顯的地方,靠近嘴角,藏是肯定藏不住。
……她居然被第一次接吻就暴烈亂來的陸儘燃給咬破了。
他還真成小狗了。
陸儘燃的模樣和一直以來的表現太有欺騙力,盛檀並沒懷疑他的屬性,雖然最初有些被他反差嚇到,但男生初吻,以他今晚這麼多經曆,還因為她最後那句無心的話醋了,有這種過激表現也算……正常。
他越是這樣的,就越敏感,以後越會陷得深。
會失控的人撩起來才夠帶勁兒,不是麼。
盛檀低低喘著,推開陸儘燃。
不管怎樣,先打住,不能這麼親了,明天恢複拍攝去劇組,她唇上那片傷可太旖旎了。
她睜眼看他,他唇色濕紅,泛著水光,微微腫了,更顯得漂亮飽滿,一張臉浸著汗,眼角眉梢都是染了欲的痕跡。
就莫名很瑟情。
像個剛開了竅的妖,看著純,最會蠱人。
“盛檀……”陸儘燃眼簾垂著,語不成句。
盛檀點了點他咬出來的傑作,給他展示:“你屬狗的是不是,都已經破成這樣了,還沒夠啊。”
陸儘燃視線凝固在她嘴唇通紅的破口上,紅豆大小,吮咬時碰傷的,還在微微滲血。
他指甲在手心裡硬是把自己抓破,懲罰出類似的傷。
盛檀還想說什麼,手機突兀響了,她有種不好預感,來電人果然是今晚不該出現的江奕。
劇組明天開始在京市十一中取景拍攝,主攻校園部分,她和陸儘燃定的是明早七點到場,但劇組大部分工作人員都提前在那,準備布景。
他們今天忙完,就住在十一中裡,按理說沒特殊問題,江奕不會找她。
盛檀顧不上自己聲調不對勁,接起來就聽到江奕發癲:“盛導,什麼情況,你最近這緋聞是不是越來越離譜了,大晚上,空曠長街,你拉著燃燃跑酷?!”
……艸。
盛檀當時就反應過來。
到底還是被拍到了。
“彆說這些廢話,”盛檀嚴肅,“有人發網上了?”
“可不是!估計等會兒你電話就得讓打爆!”江奕說,“有個女生發了照片,一對背影,其實挺模糊的,但架不住她言之鑿鑿,燃燃今晚上剛靠視頻出圈,公眾對他還不熟,目前還是猜測,高度疑似,沒下定論,可我能認出來你倆衣服和身形啊!”
熟人認出來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在輿論上撇清。
不然陸儘燃還沒火幾個小時,就被傳跟名聲不好的導演私下密切,躲避鏡頭,不管他的前途還是電影本身,都影響太差。
盛檀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她快速做出決定:“你彆多問了,我們今天在一起,是為了找談今合作宣發的事,意外遇上那些人,不想被拍才跑的,你安撫好組裡,我跟阿燃現在就去十一中,拍幾張在片場工作的照片,儘快發出去澄清。”
盛檀交代完江奕派車來接,倚著牆邊繼續給其他人打電話,溝通各方。
陸儘燃發了兩條微信就收起手機,站在沒有路燈的灰影裡面,沙沙說:“你在這兒彆動,我馬上回來。”
他戴上口罩,直接往來時候的方向跑,盛檀也是為了平複才有意沒理他,現在看他走了,攔都來不及。
沒過幾分鐘,陸儘燃身影就重新出現,他臉小,口罩幾乎遮到眼下,外套的帽子扣在頭上,隻露一雙發紅的幽深瞳仁。
他一手抓著她給他買的那個衣服袋子,一手捧一杯做得最快的熱紅茶,遞給她。
盛檀心口像被貓爪撓過,一眼發現他剛拿過的紙杯上粘了點暗紅血跡。
她一怔,過去翻開他掌心。
他手指蜷起來,她硬是打開,冷白皮膚上錯亂嵌著被指甲弄出來的傷,比她嘴唇上重得多。
盛檀隻是看著都覺得疼,她擰起眉,來接人的司機這時候聯係她,報告了路線位置,讓她跟陸儘燃去街口等。
正好居民樓裡又有人出來,沒法多說,盛檀冷臉盯了陸儘燃一眼,沒再出聲,喝了兩口熱紅茶,把杯子給他塞回去,轉過身先走。
車穩妥停在街口外,沒人看到,盛檀拉著陸儘燃安全上車,直奔十一中,車順利開進校門,拐進租來拍攝用的教職工樓。
現在正是寒假期間,學校除了保安,人很少,晚上尤其靜,保安跟組裡相處融洽,答應幫忙收取外賣。
下車前,盛檀點了幾下屏幕,選一個生日蛋糕下單。
進了搭好的片場,劇組大家基本都在,江奕代為解釋過了,沒人追問盛檀和燃燃的關係,都在一門心思鼓掌慶祝劇組抱上了TAN視頻這個大腿。
“盛導,你們太猛了,這也能合作成,我都沒敢想,談今是不是看中了咱燃燃的美貌!”
“看中太正常了,導演你還沒上網呢吧,就一條一分鐘視頻,燃燃殺瘋了我艸!全網刷屏的盛況我他媽第一次見,給他開的微博光速漲粉!”
“要不是被緋聞橫插一杠子,估計效果更好!”
“緋聞也不見得是壞事,”簡梨瞧著盛檀不肯摘口罩的異狀,含笑說,“已經有人懷疑是我們劇組故意趁今天炒作了,等於幫忙撇清了嫌疑,熱度還更高。”
盛檀點頭:“沒空聊了,趕緊換衣服拍照。”
她換上工作裝,紮高馬尾,口罩沒摘,加了副眼鏡,陸儘燃脫掉被拍的衣服,穿蘇白的校服。
盛檀暗中瞄了瞄他,見他唇沒那麼腫了,能混過去,隻是從石板街上她不說話開始,他就像尊雪雕,她越和他人前避嫌,他越低落著融化。
小狗以為她生氣了。
想過來,想靠近,眼神快裂開,但這麼多人,他知道不行。
盛檀讓助理拍完照,選出合適的,特意放兩張陸儘燃大特寫來吸睛,照片用《獨白》官博發布,做出大家一直集體在劇組忙碌的假象,證明被拍的不是本人。
談今科技適時攪動風雲,引導輿論,最後全網被陸儘燃新圖俘獲,他個人熱度太高,迅速卷走了各大社交平台的緋聞。
盛檀翻了翻手機,正滿意這個結果,就刷到跟她有關的幾條言論,都是統一論調。
“跪求盛小姐專心拍電影,完整呈現蘇白美貌,但是千萬忍住了,彆染指他啊啊啊啊!”
“盛檀拍一個睡一個的傳聞可不少吧,大美女魅力還頂,簡直電影圈毒藥,拜托放過燃燃!不要碰他!”
盛檀翹起唇。
彆碰,彆染指嗎。
很抱歉她做不到了。
不但會碰,還會儘情開發,把人玩透。
盛檀望向陸儘燃,他任務完成,就去旁邊的道具間換回衣服了,目前時間還不晚,她叫了江奕一聲:“樓下是不是有個教職工的放映室?”
江奕說:“有,咱隨便用,那會兒我們還商量晚上下去看個電影。”
盛檀眸光流轉:“去吧,一起。”
放映室面積不算小,七排座位,能容納八.九十人,存的片源還不少,五花八門。
攝像挑了部小眾懸疑片,大多數人沒看過,都挺感興趣,坐前排聚精會神。
盛檀單獨坐在貼牆的最後一排,注意力根本不在大屏幕上,她餘光裡,門被推開,有人安靜走過來,還和路上一樣,外套帽子戴著壓低,半遮住眉眼。
陸儘燃在她身邊坐下,身上熱意朝她襲來。
盛檀冷靜地繼續看電影,喉間隱晦地微微一動。
放映室關著燈,片子也播放到陰暗畫面,槍戰音效震耳,四下漆黑,轟轟亂響。
盛檀耳朵猛的一麻,連著脖頸都激起一層輕顫。
陸儘燃手指蹭著她,摘掉了她臉上的口罩,空氣湧入,她下意識張唇汲取。
他傾身過來,在畫面亮起的刹那,在前面那麼多人的背影後,他貼在她嘴唇上,緩慢舔著她被咬破的那道傷口。
盛檀咽下聲音,扣緊椅子扶手。
陸儘燃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樣布袋裝好的東西,放進她手裡。
盛檀一凜,摸出了形狀。
……是手銬。
道具組準備的,一副拍攝裡會用到的金屬手銬。
陸儘燃合眼舔舐她,在嘈雜音效裡說:“對不起,我把你弄疼了,你銬住我,讓我動不了,然後教我……”
他在晃動的光影裡看她,啞聲央求:“教我接吻,教我怎麼親,才能讓你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