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整理了一下心情,當著樓時巍的面他可不敢走神,所以隻是順著對方的話頭問道:“大王是說要趁機對屈知國……”
樓時巍倒是沒有否認,隻是說道:“奉宸軍輕易不動。”
上次奉宸軍出動還是滅了鏡國的時候。
韓星霽斟酌說道:“現在路還沒修好,走那邊的話輜重恐怕很難過去。”
樓時巍垂眸不語,就在韓星霽惴惴不安,不知道要不要勸樓時巍多等一段日子,等路修好再走的時候,他忽然抬頭看向韓星霽問道:“最近巫族怎麼樣?”
韓星霽微微一愣,這個話題跳躍的有點快,他猶豫了一下點頭說道:“還算老實,經過一場大災,他們想鬨騰也鬨騰不起來。”
樓時巍食指敲了敲案幾說道:“我也許久未曾見過守南公和大祭司,既然如此,你去安排一下,讓他們來見我。”
韓星霽腦袋上冒出了好多問號,剛剛他們不還在討論前線的事情嗎?怎麼轉頭就要見巫王和大祭司了?
不過既然話題已經轉移,韓星霽也不會主動去提起,隻是點頭說道:“我去安排。”
巫王和大祭司倒也配合,實在是不敢不配合。
巫王自從知道攝政王要來之後看上去比韓星霽還緊張,一天到晚唉聲歎氣。
跟他比,大祭司倒是淡定一些,不,也不該說是淡定,應該說對方似乎還期盼著樓時巍過來。
韓星霽將見面的地點定在了侯爵府。
饒是巫王和大祭司一進來見到那整整齊齊的玉米的時候也不由得鎮住了。
他們之前聽聞雲清侯重新修整侯爵府的事情,本來還在猜測經過修整之後侯爵府得多好看。
畢竟之前伯爵府的時候就已經讓他們大開眼界,隻是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侯爵不是比伯爵爵位要高嗎?府邸應該更漂亮才對。
過來迎接他們的馬少前一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於是擺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表情說道:“哎,自從那次洪災之後,侯爺就天天擔心糧食不夠,恨不得把所有能種地的地方種上莊稼,連府邸裡的花園也不放過。”
反正對外他們都是這麼說的。
因為缺糧差點餓死人所以導致侯爺出現了PTSD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守南公正色說道:“侯爺高義啊。”
馬少前嘴角一抽,沒好意思吐槽,隻是低頭帶著他們一路過去。
好在雖然原本應該種花的地方都種上了莊稼,但正廳內的陳設之類的還是有著侯爵府應有的氣度。
此時樓時巍一身黑色袞服坐在上首,韓星霽也一身朱紫侯爵官服坐在他手邊的位置。
隻看這兩個人,巫王的小心肝就顫了顫。
他連忙帶著大祭司過去行禮,樓時巍對他們倒也還客氣,直接免禮賜座,接下來就是十分官方的寒暄。
韓星霽一直坐在一旁沒怎麼說話,倒是有了空閒觀察了一下巫王和
大祭司。
巫王就不用說了,本來就畏懼樓時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過了這麼多年,樓時巍已經不是當年的少年將軍,卻氣勢更勝,舉手投足之間都能給人莫大的壓力。
巫王真就是一句廢話都不敢說,人都變老實了很多。
倒是大祭司很有意思,雖然垂頭站在一旁,但一直在偷偷看樓時巍。
那個眼神……韓星霽若有所覺,怪不得當初剛認識的時候他總覺得這位大祭司話裡話外對攝政王十分推崇。
當時他還以為是單純的慕強,現在看來怕不是對攝政王有點意思。
真沒想到這位大祭司也是深情之人,他們也不過是十多年前見過,都過去這麼多年了,這份感情居然還沒有被磨滅。
韓星霽觀察大祭司觀察的很認真,嫉妒之類的情緒是沒有的。
攝政王的身份地位長相身段都注定了有無數人傾慕他,要是挨個嫉妒,他一天天也彆乾彆的了。
他現在就很好奇是什麼東西支撐著大祭司十幾年不見還熱情依舊。
在他觀察大祭司的時候,樓時巍跟守南公說話也沒落下他,目光是不是往他這裡看一眼,結果發現這小混蛋盯著人家大祭司看得十分認真。
難不成……這是有了新歡?
自從韓子善和韓子培定親之後,樓時巍就解除了他們兩個的嫌疑。
雖然有不少人一邊跟小娘子成親一邊跟男人不清不楚,但韓星霽不是那種眼裡能揉沙子的人。
他自己都沒找彆人,韓子善居然先一步定親,沒直接翻臉已經算是韓星霽脾氣好了。
所以這兩個人無論之前到底是不是真有過一段,現在肯定也沒有任何可能。
而這位巫族的大祭司……不可否認的確長得還不錯,而且跟中原人長相不一樣,多少也有一點新鮮感,年紀也就比韓星霽大個五六歲。
再加上韓星霽身負神跡,說不定兩個人在這方面還真有點共同語言。
樓時巍心念鬥轉,開口說道:“許久不見,花念也長大了。”
大祭司聽到樓時巍提到他,頓時十分激動躬身行禮說道:“某多年以來時時不忘攝政王之教誨。”
他頓了頓還是說道:“不過,花某如今已經不是大祭司,侯爺才是大祭司。”
韓星霽正在那邊想著原來大祭司的名字叫花念,猝不及防就聽到對方提到了自己,他轉頭對著樓時巍笑了笑。
樓時巍頓時想起了那晚在月下起舞的少年,走神了一瞬立刻回神過來說道:“本王也不廢話,此次喊你們過來主要是想著你們對周圍地形比較熟悉,除了官路之外可還有通往三木城的路?”
韓星霽一聽頓時坐直了身體。
他就說樓時巍怎麼會突然要見巫王和大祭司花念,原來是想要走另外一條路。
哎,失策,早知道他應該先去問一句,然後把路都給炸了的。
巫王聽後說道:“有倒是有,不過之前洪災導致很多小路受損,下官族中的狩獵隊長或
許更了解一些。”
樓時巍轉頭看向韓星霽說道:“雲清侯便去問一問那位狩獵隊長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彆在這裡盯著那個大祭司看了,也沒多好看。
韓星霽心念一動,讓他單獨去問的話,可操作的地方就很多了啊。
他立刻起身說道:“是,下官這便前去。”
樓時巍微微頷首,看著韓星霽離開這才放鬆了一下看著巫王微微一笑說道:“這些時日雲清侯多虧守南公照顧。”
巫王被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哪裡哪裡,是侯爺對我們諸多照顧,若非侯爺,我們……哎……”
樓時巍看得出巫王說這句話的時候到有幾分真心,不由得表情柔和了一些,開始接著詢問巫族情況的時機打探了一下韓星霽的情況。
總的而言,巫族跟雍人來往還是不算多,韓星霽雖然被迫當了個巫族的大祭司,但他輕易也不會過去。
無論是合陽郡這邊查到的消息還是從巫族收集來的消息都可以確定韓星霽沒什麼表現特殊的地方。
然而恰恰才是最特殊的地方。
韓星霽身上的問題不是一個兩個,結果其他人卻絲毫不知,就連之前在京城都已經察覺到不太對的王若清甚至都沒發現。
這就說明韓星霽身邊有人幫他隱瞞,甚至這些人還不少。
樓時巍心思鬥轉,面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看上去就真的是關心巫族一樣。
花念在一旁一直不怎麼敢說話,憋了半天忍不住問道:“大王若是感興趣,不如去我族中一坐?”
巫王聽了之後小小倒抽一口氣,這倒黴孩子在乾什麼?
他剛剛東拉西扯哭窮哭沒有地盤就是怕這位去他們那裡,萬一招待不周或者什麼地方惹怒了對方,這殺神大開殺戒怎麼辦?
不管樓時巍如今看起來再怎麼平和,巫王也不會相信他真的轉了性子。
食肉的猛獸怎麼可能變成吃草的呢?
樓時巍對巫族倒是沒什麼好奇的,聽後隻是微微一笑說道:“本王來合陽還有公務尚未完成,等處置好之後若有閒暇倒可去一趟。”
雖然是這麼說,但誰都聽得出這其實就是推脫。
花念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卻還是不敢多說。
巫王害怕樓時巍,他對樓時巍就是又愛又懼。
韓星霽的感覺其實也沒錯,花念對樓時巍的執念源於慕強,樓時巍是他見過最強大的男人,所以心心念念一直不忘。
可也正是因為對方太過強大,他隻是看一眼都會緊張。
他甚至有些羨慕雲清侯能夠那麼自然的跟攝政王交談。
而被羨慕的韓星霽此時倒是有些頭痛,狩獵隊長的確知道一條路線,不過那條路線是除了官路之外唯一一條通往三木城的。
最近邊境那些城池被占領下來之後,迅速恢複了以往的生產力。
雖然沒有官員處理事情,但隻要有士兵維持治安,有沒有父母官對於老百姓而言似乎也沒
什麼區彆。
很多百姓在官路不好走之後都在走這條路進行貿易之類的。
不管韓星霽再怎麼怕被掀馬甲,也不能真的把貿易路線給炸了,甚至還要督促人趕緊把官路給修好。
這條路從山中穿過,不是很好走,韓星霽隻希望樓時巍能夠看在路途艱難的份兒上先等一等。
然而攝政王在聽了之後便說道:“準備一下,就從這裡走。”
韓星霽連忙說道:“可是車架可能很難過去。”
普通的運貨車就算了,像是攝政王的儀仗和他的儀仗加起來,也就比皇帝出行的儀仗差那麼一點半點了,山路是真的放不下。
“那就輕車從簡,戰事吃緊就不要講究那些繁文縟節了。”
韓星霽:……
行吧,攝政王大人看來是鐵了心要去那邊了,而他甚至不敢安排人過去傳信,生怕被繡衣使者抓到,那就真是連辯駁的餘地都沒有了。
不過也沒關係,反正三天之後就到了七天之期,他到時候完全可以穿回去之後再跟陳聊他們商量一下。
想到這裡韓星霽便點頭說道:“好,我馬上去安排。”
樓時巍遲疑了一瞬,本來他是想讓下面人去安排的,不想讓韓星霽為了這點事情費神。
但作為合陽郡守,韓星霽的確該負責這些。
樓時巍知道什麼時候該心疼什麼時候該放手,所以最後也隻是點點頭讓韓星霽去安排出行事宜。
隻不過,自從樓時巍過來之後,整個合陽比較重要的地方基本上都安排了繡衣使者。
等到晚上的時候,開陽輕手輕腳過來稟報說道:“大王,侯爺沒有安排任何人傳信。”
樓時巍一邊慢慢翻過一頁書一邊說道:“繼續盯著。”
然而這一盯就盯到了出發那天。
在這期間,韓星霽十分老實,所有的公文往來都走的正常程序,暗中沒有跟任何人接觸也沒讓任何人去傳遞消息。
樓時巍騎在馬上看了一眼換了一身騎馬裝的韓星霽,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分不清青年到底是已經安排得萬無一失還是並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就算分不清樓時巍也不著急。
這種慢條斯理一點點撥雲見霧的感覺他還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