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捧通草玫瑰就留在了樓時巍的書房。
除了上班的時間,樓時巍其餘時間更多都是在書房呆著,放在書房他甚至能時時刻刻看到。
韓星霽甚至十分心機說道:“大王若是喜歡也可以分開帶去值房,這花都是一枝一枝的,隨便插在什麼花瓶裡擺著。”
樓時巍聽後頗為心動,點頭應道:“我知道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你且先去前面,我處理一些事情便過去。”
生辰宴的時間要到了,這大概是他第一次對大擺宴席感到煩躁。
他甚至寧願跟韓星霽一起在書房裡說話做事。
韓星霽應了一聲轉頭就往外走。
樓時巍看著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鮮紅似火的花朵,深深覺得韓星霽就像這捧花一樣,熱情又充滿活力。
被他用心對待的人很難不被他吸引。
隻是也不知道他的那位心上人是否也會收到韓星霽親手做的花朵。
樓時巍很清楚這樣比較是非常幼稚且無聊的行為,隻是就如同他克製不住的想要親近韓星霽一樣,這種想法也層出不窮的在他腦子裡出現,毫無辦法。
可惜那個孩子還太小了,那雙純黑的眼睛看著他的時候帶著全心全意的信任。
樓時巍定定看著那捧花半晌,才起身走出去。
他沒有把那捧花帶出去給彆人看,這是他的一點私心,想要將韓星霽的心意秘密藏起,不讓任何人知曉那孩子有多好。
而他這樣也讓韓星霽鬆了口氣,不擺出來挺好的。
當初他做玫瑰的時候真的是一時上頭,等花瓣都剪完了才意識到不合適,可是就算不合適也得硬著頭皮做下去,總不能讓陳聊他們再繼續幫忙削木心吧?
自己上的頭哭著也要做完,於是韓星霽隻好硬著頭皮一點一點的做花。
他原本還想了很多借口讓樓時巍彆把花拿出去,甚至還打算拿出通草花比較脆弱的借口。
隻是沒想到樓時巍壓根沒想讓彆人看。
攝政王的生辰宴依舊盛大且麻煩,去年的時候韓星霽來參加生辰宴隻需要跟在樓時巍身後或者跟朋友吃吃喝喝聊天就可以。
今年顯然不行,大家不敢纏著樓時巍就都衝著他來了。
韓星霽應付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彎彎繞繞的話術聽了一籮筐,總結起來就是打探攝政王的想法,打探國學館的情況,哦,還有打探皇帝想法的。
前兩個也就算了,針對後一個,韓星霽十分納悶,你們問我做什麼?我要知道韓子韶怎麼想的就好了,哪兒還至於做什麼都要防一手。
也就是最近他踩坑踩多了才有了防備經驗沒被韓子韶接著坑。
被問及的主角也來了生辰宴,韓子韶跟韓曉最不同的就是不管他私下裡怎麼忌憚樓時巍,但表面上還是做的很不錯的。
像是層次沒那麼高或者腦子沒那麼清楚的不明真相群眾一眼看去還真以為君臣相得。
同樣,韓子韶在對待韓星霽的時候也一副滿意看重的樣子,要不是韓星霽被他坑了不是一兩次,恐怕也要被他迷惑。
這麼一想反而是韓曉那種更好一些,偽君子總比真小人更可怕。
一天的生辰宴下來,除了早上相處的那段時間,韓星霽跟樓時巍的對話都沒超過十句,更不要說相處了。
韓星霽想起去年自己的生日宴暗暗祈禱今年的生日還能跟樓時巍單獨相處。
雖然中間也有攪局的人,但記憶之中那些人的輪廓都已經不是很明顯,唯有夜晚煙花明滅之下輪廓冷峻卻又神色溫柔的側顏依舊清晰。
不過距離他生辰還有四個多月,他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比如說早早放出風聲不想大辦。
舒雲來知道之後有些不同意:“為什麼不辦?十八歲的生日多重要啊。”
韓星霽看了一眼一旁的薛輕舟輕咳一聲說道:“十八歲的生日而已,也沒什麼重要的,這次大王的生辰宴都有不少人圍著我,等我的生辰宴的時候肯定停不下來,上面那位已經對我很不服氣了,再搞太大的話,他肯定又要不高興。”
韓子韶一不高興就要出昏招,雖然韓星霽也不怕,但次數多了也會覺得煩。
舒雲來聽後意識到十八歲在後世是成人的界限,但在這裡不是,所以十八歲的生日也沒什麼特彆的。
按照薛輕舟的看法來說,孩子不想大辦就不大辦,隨他心意去吧。
他也心疼韓星霽小小年紀就要跟朝上那些老狐狸打交道,在這個過程中韓星霽也不是沒吃過虧。
不過還好,大部分人都沒把他當成敵人,哪怕他一直堅定不移的站在攝政王那邊也沒人覺得他是個威脅。
哦,或者說除了韓子韶之外沒有人覺得他是個威脅,所以就算是挖坑也隻是想從他這裡得到更多的好處,比如說往國學院塞更多學生,倒是沒幾個坑他的。
當然也可能是大家都不太敢,上一個坑韓星霽的皇位都沒了,墳頭草也很高。
舒雲來見韓星霽打定主意也不多勸,反正這孩子的堂哥已經早早就準備給他辦一個盛大的成人禮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韓星霽都比較放鬆。
自從公開課事件之後,韓子韶也老實了不少。
不老實也不行啊,他以前總覺得搞不定韓星霽主要是因為對方背後有攝政王撐腰,所以就想用彆的辦法,比如說誘導對方犯錯。
隻要他不明面上找韓星霽的麻煩,就算是樓時巍也不能直接出手。
而大麻煩沒有小麻煩不斷的情況是最難受的,很容易讓人變得煩躁,一旦開始煩躁就容易出錯。
韓子韶之前就是想先把他名聲搞壞一點,畢竟十幾歲就有這麼高的聲望,還都是在讀書人那裡,將來怎麼辦?
結果萬萬沒想到韓星霽都沒用樓時巍,自己就把這一招接下來並且還加大力度還了回來。
韓子韶折騰了半天,沒把他的聲望搞下去不說,反而還成全了對方一次。
因為這一次,韓子韶就知道對方十分不好對付,下次出手就不能這麼莽撞,必須細細尋找機會。
可韓星霽天天恨不得兩點一線,從學校到家,連攝政王府去的次數都少了許多,他去哪兒找機會?
想要挑刺就隻能在他講課或者對國學館的運營上面挑。
然而問題又來了,其他先生和學生以及國學館的小官吏們都沒覺得有什麼問題,他還能怎麼挑刺?
唯一能說一說的大概就是韓星霽那匹汗血寶馬踏焰天天跑去市場吃白食。
隻是但凡有人在現場說一句就會有小攤販們維護踏焰,人家就願意給小馬駒吃白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誰能說啊?
韓子韶不得不蟄伏下來,結果就是看著韓星霽的影響力越來越高。
攝政王生辰過了之後,都水令就送去了幾位官員進修,治粟內史和將作監也送去了幾位。
加起來十三位官員正好組成一個小班,然後由韓星霽為他們專門教授各種課程。
畢竟國學館的學生需要學習的課程他們已經不需要了,他們需要更專業一點的課程。
這一期就是主要學習水利方面的知識,所謂學習水利知識其實也是讓專業的更加專業,不專業的有點了解,考試都比較寬鬆。
進修班的時間也都短,一開始就設定了一個月,畢竟沒人有那麼長時間進行學習,萬一學習時間太長了,自己的位置被彆人占了怎麼辦?
可就這一個月,這些人對韓星霽都讚不絕口。
原本他們還擔心這位小先生年少成名不好接近,尤其是聽過公開課的都知道這位是敢直接跟皇帝杠上的,硬氣的很,在他手下未必很好過。
結果沒想到韓星霽脾氣很好,他們問題再多也有耐心回答,而且從來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我是先生我說什麼你們都得聽的架勢,遇到一些他都搞不懂的問題也會耐心討論。
就算教訓人的時候最多也就是板著臉威脅他們:“學成這樣我要罰你們了哦。”
隻是小伯爺太好看,而且就算罰最多也就是罰抄寫,還不會給他們加完不成的量,所以大家對韓星霽的觀感都挺不錯。
如果隻有一波學生這麼說也就算了,當這波進修生畢業之後,下一波跟著進來,連續三波之後,時間走到了七月份。
對此薛翼十分疑惑:“我大哥凶起來可怕的很啊,他們在胡說什麼。”
就算是他這個親弟弟在對上韓星霽的冷臉的時候也會秒慫啊。
尤其是他大哥隨著年齡增長,冷冰冰看人的時候特彆有攝政王那個架勢,看到他都感覺幻視年少時期的攝政王。
哦,不對,攝政王年少時期還真不這樣。
總而言之,還挺可怕的。
而現在那些人居然覺得他哥不可怕,怕不是腦子壞掉了。
韓星霽聽到薛翼吐槽之後伸出胳膊圈住弟弟的脖子威脅說道:“小兔崽子作業寫完了嗎?”
薛翼一聽立刻一
扭身,從他胳膊裡脫逃出來一溜煙跑走一邊跑一邊說道:“我去寫作業!”
一旁的韓子善和韓子培都忍不住同情薛翼,有一個當先生的哥哥還挺慘的。
不過作為韓星霽的學生之二,他們兩個也知道韓星霽嚴格起來多可怕,所以韓子善忍不住問道:“你對那些人那麼溫和的嗎?”
韓星霽理所當然說道:“不然呢?他們就在我手下一個月,以後大家還都是同事,搞太僵也不好,而且你們要想明白一點,會被送來進修的人都是有進取心的,他們不需要我盯著他們學習。”
韓星霽每次冷臉大部分都是因為手下學生貪玩不好好學習,或者說是專注力不夠,如果隻是受到天賦限製他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隻有那種明明有餘力卻貪玩不好好學才會讓他不高興。
送來的官員都被社會毒打過,也知道這是個往上爬的機會,不可能不抓緊,那他就沒必要那麼嚴肅了。
韓子善一想也是,隨後問道:“你生辰不想大辦?那今年怎麼玩?”
距離韓星霽的生辰也就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們這些好朋友早就為對方準備了生辰禮物。
至於韓星霽早就說不想辦太大,但他們幾個小夥伴湊一起慶祝一下總是沒問題的吧?
韓星霽聳了聳肩:“還沒想好,等到時候再說吧,實在不行就去青園玩一天好了。”
以他現在的學習密度和工作密度,能放一天假真的是很不容易的事情,畢竟就算是休沐日他也可能在備課。
韓子善和韓子培聽後都應了一聲,而一旁的郭甸則想著等當天帶幾個會說話的過去,熱熱場子。
不大辦歸不大辦,但他師父的生辰總不能太淒涼寒酸。
隻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到了韓星霽生日那天,他們連好朋友or師父的影子都沒見著。
因為在距離生日還有三天的時候,一大早還沒等韓星霽睡醒就被挖起來,迷迷糊糊之中被塞進了攝政王的座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