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史大夫看完信之後眉頭緊皺,這封信上面沒頭沒尾,隻是讓他儘量配合樂安伯,其他什麼都沒說。
他放下信問道:“陛下這是要做什麼?”
韓星霽歎了口氣遞出去一份名單說道:“這是陛下給我的國學館先生的名單。”
禦史大夫接過來看後不由得挑眉,他為人剛正不阿但並不代表不了解朝中的彎彎繞繞。
換句話說,真的一點心眼都沒有的早就被趕出朝堂了,哪裡還能在禦使大夫這個位子上坐這麼多年?
隻一看那上面的名單他就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不過隻是幾個先生而已,短時間內倒也影響不了什麼。
是以他放下問道:“這份名單有什麼問題?”
韓星霽默默把樓時巍給他的調查文書遞了過去。
禦使大夫看完之後勃然大怒:“豈有此理,此等無法無天之徒竟然還能逍遙法外,縣令縣丞和監察史都在做什麼?”
韓星霽歎了口氣說道:“他們做的隱蔽,苦主要麼發不出聲,要麼被打點好了,根本都沒掀起點浪花,又哪裡有人知道?”
禦史大夫有些狐疑地看著他:“那這些是如何得來?”
韓星霽坦然說道:“大王給我的。”
禦使大夫了然,若是繡衣使者……的確是能查到這些。
他在生氣過後放下手中文書說道:“陛下想來是已經知道了,他讓你來找我是想我網開一面,將來不參他們?”
國學館的先生也是官身,禦史大夫和他的手下負責糾察百官,這些人自然也會在他的負責範圍內。
禦史大夫一想就明白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等到韓星霽點頭之後,禦史大夫簡直要被氣笑了:“他倒是謹慎,還知道不用印信。”
他說完面色沉沉看著韓星霽說道:“你既然知道這些為何不勸諫?”
韓星霽說道:“勸了,陛下說這些事情都過去了許久,沒有人追究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說什麼便是什麼?我等身為朝臣理當糾正帝王之過,此事你怎麼能答應?”
韓星霽見他動氣便低聲說道:“不是下官想答應,而是擔心下官不答應,連這點線索就都沒了。”
禦史大夫剛要挽著袖子教育他,聽後沉默了一瞬。
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韓子韶寧可這麼偷偷摸摸的搞也不肯換人就說明這裡面肯定還有其他事情。
韓星霽拒絕倒是容易,但拒絕之後皇帝會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禦史大夫擰眉說道:“如此,你去尋找線索,我去跟陛下說!”
韓星霽苦笑說道:“實不相瞞,陛下給了下官三封信,還有兩位未曾拜訪呢。”
禦史大夫了然:“廷尉和藍田縣令?”
韓星霽歎氣說道:“是啊,這裡面最難做的不是下官,也不是您和廷尉,反而是藍田縣令,下官過來就是想
跟您通個氣,無論聽到什麼風聲都先彆急,下官是絕對不會讓這些人進入國學館的,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他們觸犯律法也理應被抓捕歸案。”
禦史大夫放鬆眉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有把握?”
韓星霽十分灑脫地笑道:“證據都在下官這裡,哪裡會沒把握?陛下會讓下官來做這件事情無非就是拿著國學館的山長之位吊著,若是必須與這些人同流合汙才行,那這山長不做也罷,反正下官有爵位,也有田產,便是不做官也餓不死。”
禦史大夫面色一沉說道:“斷不至於如此,陛下若非要倒行逆施,我第一個不答應。”
韓星霽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行禮說道:“就因為朝中還有禦史大夫這等清正之人,下官才有膽氣堅持,您放心,無論有什麼動靜下官都會派人跟您知會一聲,您且高坐,除非事情到了下官無力控製的局面,那時才需要您出手,現在這些人還不值得您耗費心力。”
禦史大夫混了這麼多年官場早就心如止水,此時卻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放手而為,便是陛下……王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陛下也不能一意孤行。”
韓星霽用力點頭,對著禦使大夫笑了笑說道:“如此下官就不多叨擾了,哦,正巧最近甜瓜下來,奶糖作坊那裡新做出了甜瓜口味的,送來給您家孩子嘗一嘗。”
禦使大夫聽後略有些猶豫,他自己是不收禮的,但韓星霽說要給孩子們,他就不好拒絕了。
韓星霽見狀將盒子放下說道:“也不多,給他們甜甜嘴,哦,多給十郎兩顆,省得他天天在學堂纏著下官想吃糖。”
禦史大夫眉眼柔和說道:“那我便替十郎收下了,對了,學堂也要開學了吧?可還忙得過來?”
韓星霽笑了笑說道:“還行,忙不過來的時候有王太傅呢,回頭下官再去找幾個先生來,實不相瞞,之前下官沒想開經史課程的,下官自己的經史底子都一般,不好教壞小孩子,隻是講課的時候難免會講到一些,乾脆就多加了一門,禦使大夫若是有合適的先生也可以推薦過來,合適就讓他們教了。”
禦史大夫聽後便點頭說道:“好,我且幫你留意。”
韓星霽對他拱了拱手就走了,禦史大夫負手站在那裡看著他挺拔如竹的背影眯了眯眼。
看來最近還是要多盯著一點陛下才行,年輕人一旦身居高位無人製約很容易無法無天,他們這些大臣可不能放任其肆意妄為。
這麼一想,攝政王的存在還是很有必要的,至少陛下忌憚攝政王,還不敢做的太過分。
這邊韓星霽讓禦史大夫當成不知道,禦史大夫轉頭就去召集了手下心腹禦史一點都沒替韓子韶隱瞞,把他做的事情抖了個底掉。
韓星霽很清楚以禦史大夫的為人不可能什麼都不說,至少要告訴親近一些的,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韓子韶想要面子想袒護那些人還想甩鍋,那他就把這層皮給扒下來。
韓星霽一邊盤算一邊又去找了廷尉,他跟廷
尉是老熟人,也沒什麼不好送禮的說法,帶著東西就去了廷尉府。
到了廷尉府基本上也是一樣的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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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也有些不高興,不法之徒他見得多了,世家藏汙納垢他也知道,便是司法體係再怎麼嚴格也不敢說所有受害者都會被發現,所有冤案都會被受理。
但失察歸失察,皇帝公然讓他們違背律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以律法為準是廷尉府的原則,皇帝上來就要打破他的原則還是為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這可把他惡心的夠嗆。
大雍難道就沒彆人了嗎?總有觸犯過律法還不站在攝政王那裡的人,他怎麼就不能找這些人?
對此韓星霽十分淡定說道:“您說的那些人隻是跟攝政王在某些方面觀念有些衝突,倒也不是事事反對攝政王,這可不符合陛下的要求。”
廷尉嗤笑一聲,拍了拍韓星霽的肩膀說道:“你不讓我插手是要去跟藍田縣令商議此事?”
韓星霽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暫時跟您和禦史大夫都沒什麼關係,隻是您二位秉性正直,下官擔心二位聽到風聲會著急,所以先來說一聲,現在真正需要出力的還是藍田縣令,畢竟他才是現管,那些人……可還不是國學館的先生呢,沒有官身。”
廷尉低聲問道:“大王那邊怎麼說?”
韓星霽說道:“大王讓我自己看著辦。”
廷尉便說道:“那你去做吧,要是有什麼比較麻煩的事情記得先跟我說一聲。”
韓星霽立刻聽懂了廷尉的暗示,基本上就是說他想為非作歹之前先跟廷尉說一聲,廷尉好幫他打掩護。
他笑著說道:“廷尉放心,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他也不敢啊,樓時巍剛教訓了他一頓,他轉頭還這麼乾估計就不是被罵而是被揍了。
廷尉立刻鬆了口氣說道:“你心裡有數就行。”
他也有心想要看看這位小伯爺打算怎麼做。
韓星霽還能怎麼做呢?當然搜集證據把他們都送進去啊。
隻是天長日久,這個證據不是那麼好收集的,所以他去拜訪了一下藍田縣令。
藍田縣令聽後冷汗都冒出來了,皇帝給的名單和樂安伯的目的衝突,樂安伯背後站著的是攝政王,所以這是不是攝政王和皇帝的一次交鋒?
如今的大雍是郡縣製,非要類比縣令就相當於後世的市長,藍田縣令就相當於燕京市長。
這個位子在普通人眼裡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日子也不好過,尤其是上面鬥法的時候,真的是左右為難生怕站錯隊。
這種顧慮禦史大夫和廷尉都沒有,也不是沒有,而是這種小事不會讓他們慌張。
藍田縣令小心翼翼地看著韓星霽問道:“小伯爺的意思是……”
韓星霽看著他溫和說道:“我沒有彆的意思,隻要求你在這幾個人的案子上公平公正,無論誰來找你網開一面都彆點頭就行,若實在壓力太大就讓他們來找我。”
藍田縣令擦了擦額頭冷汗說道:“此乃……此乃下官分內之事,哪裡敢勞煩小伯爺。”
韓星霽安撫他說道:“我不是在跟你客套,這裡面有些人的確有點背景,真要找上你,你也為難,我並非不諳世事也不打算把你牽扯進來,隻是這些案子都歸你管也實在沒有辦法,有什麼事情我替你扛,你不要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