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大佬們的口風是真的緊,在太後懿旨下達之前沒有一個人透露出消息。
不僅沒透露出消息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傾向。
至於韓星霽……雖然盯著他的人很多,但新帝候選人跟他都是同窗,樓時巍生辰那天,他提醒韓子韶的事情也就韓子善跟韓子培知道。
而這兩個人也心裡有數沒表現出什麼,所以大家都壓根沒從他們身上得到消息。
這也就導致等新帝人選出來之後,大部分人都十分慌亂——新帝登基大家是要送禮物的,送禮物這種事情當然要投其所好。
原本大家都是照著韓子攸的喜好來準備,現在人換了,不能把原本的東西再送上去了啊!
就連韓子攸也想不明白,他到底輸在了哪裡?
不客氣的說,論學業論名聲,他都要壓韓子韶一頭,甚至就連他的親生父親興源王也比武寧王強,母族就更不用說了。
最主要的是所有人都靠近他,覺得他更有潛力,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彆提他,就連之前支持他的人都後悔死了,這兩位候選人大家更喜歡興源王世子是真的,韓子攸性格更加柔和一些,表面上看起來的確是個溫文爾雅的小郎君。
大家在攝政王手下討生活時間長了,肯定想要一個溫和的君主。
最主要的是他們也揣測過樓時巍的想法,對於大權在握的攝政王來說,軟弱一些的君主更好操控,尤其是出了個韓曉之後,他們都覺得樓時巍肯定不會選擇性格相對強硬的韓子韶。
結果誰知道就真的選了韓子韶呢?
想不明白的韓子攸連續三天砸了家裡的書房,一步之遙的失敗最是刺激人。
他身旁的幕僚看著世子難得失態的模樣勸說道:“郎君,現在最主要的是穩住,不能讓人看笑話。”
韓子攸表情猙獰咬牙切齒說道:“難道我現在還不是笑話嗎?”
這些天以來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看著其他人就如同帝王在看著自己的臣子,結果呢?
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裡笑話他,尤其是那個韓子韶。
幕僚沉默半晌說道:“您最近有沒有察覺韓子韶有什麼特殊的行為?”
韓子攸喘著粗氣來回踱步,雖然帝位之爭愈演愈烈,但他們這些人平日裡還是好好去上課的,為的是給攝政王留一個好印象。
既然都要上課那麼大部分時間作息都一致除了……他忽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這些時日一到中午他就會離開不知去向!”
幕僚立刻說道:“屬下派人去查一查。”
查出來的結果就是韓子韶跑去陪太後說話了。
幕僚看著這個結果歎息一聲:“是咱們棋差一招。”
太後在選新帝這件事情上還是很有發言權的,雖然大臣們肯定不會完全聽她的,但在差不多的候選人裡,太後選誰那大概率就是誰。
韓子攸有些奇怪:“他怎麼會想起來
討好太後?”
韓子韶往紫極宮跑也就是最近的事情,之前他都沒有表現出什麼,顯然也沒想到這裡。
而韓子韶是什麼時候開始有變化的呢?
是攝政王壽宴之後!
韓子攸猛地回頭說道:“會不會是他當時得到了什麼消息?有人提點了他?”
幕僚皺了皺眉:“當時武寧王世子的確消失了一段時間,而跟著一起消失的……”
“韓星霽、韓子善和韓子培。”韓子攸面色一沉。
他當然不覺得韓子善和韓子培會提前知道什麼,唯有韓星霽,他的父母都是攝政王的鐵杆擁躉,而他又跟攝政王十分親近,提前知道一些也正常。
幕僚歎氣說道:“若真是如此,隻怕人選是一早就定好的。”
韓子韶去親近太後也不過是錦上添花,實際上並沒有影響到什麼。
韓子攸咬牙切齒了好一會頹然說道:“我不明白,我哪裡不如韓子韶?”
幕僚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心中也有些不甘,他也想擁有一個從龍之功啊,原以為勝券在握,結果卻相反。
當然現在最主要的是讓韓子攸彆泄氣,一旦他沒了心氣那才是全完了。
於是幕僚勸道:“郎君不要灰心,先穩住再說。”
韓子攸慘笑道:“我穩住又有什麼用?”
新帝半個月之後就要登基了啊。
幕僚湊過去低聲說道:“誰知道他是不是下一個韓曉呢?攝政王既然能廢一個就能廢第一個。”
韓子攸怦然心動:“你的意思是說……”
幕僚說道:“問問大王吧,說不定大王有辦法。”
這個大王說的自然就是韓子攸的父親興源王。
興源王肯定也想兒子登基的,雖然兒子登基就相當於過繼給了先帝,他最多也就是能將爵位提成親王,但等他百年之後,兒子也還是會追封他為皇帝的。
韓子攸深吸口氣說道:“你說得對,不過韓曉犯過的錯,韓子韶是肯定不會重蹈覆轍的,還要從其他方面下手才行。”
幕僚說道:“新帝登基之前咱們不宜有大動作。”
韓子攸攥拳說道:“你放心,我明白。”
不過再怎麼明白在外出發現之前往他面前湊的那些人都開始跟他劃清界限之後,韓子攸也還是氣了個倒仰。
實際上之前支持他的人也都很擔心,害怕新帝登基之後會給自己穿小鞋。
誰能想到他們最看好的那個反而沒當上皇帝呢?
接下來大家都開始忙著用心準備禮物,順便想著怎麼從新帝那裡把印象分給掰回來。
京城的暗流湧動完全沒有影響到韓星霽。
新帝登基之前的半個月,韓星霽一頭紮進信號彈的研究之中。
之前回去的時候,他也詢問過專家們,實際上並沒有特彆好的方法,必須一步一步來進行製作才能將氯化鍶提煉出來。
氯化鍶主要是由碳酸鍶加
入鹽酸製備而成,所以他想要搞出信號彈或者紅色煙火不僅要把鹽酸搞出來,還得去挖碳酸鍶礦。
碳酸鍶礦一般呈脈狀產於石灰岩和泥灰岩中,跟碳酸鋇礦、重晶石、方解石、天青石和螢石以及硫化物共生。
也就是說他還得從這些共生礦之中把碳酸鍶礦精準提煉出來。
韓星霽看著專家給他的碳酸鍶礦分布圖以及各種製備提煉的方式,忍不住開始思考:等這個信號彈搞出來的時候,大雍是不是已經一統天下了?
對此韓霄大笑著說道:“倒也沒那麼難,你隻要按照上面的做就行了,又不用走彎路。”
不需要一點點去試驗各種配比,已經能節約很多時間了。
韓星霽抬頭溫和地看著他問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在提煉的時候需要用到的玻璃器皿現在還沒有呢?”
韓霄沉默半晌問道:“那……專家們沒給你解決方法嗎?”
韓星霽說道:“有啊,但是要通過互市才能得到。”
想要純淨度高的鉛玻璃,距離他們最近的原材料在犬戎人那裡。
犬戎雖然占據著不小的草原,但其中也包含著大面積的戈壁和沙漠,其中一個地方就盛產能夠製作鉛玻璃的沙子。
韓霄隻好說道:“互市不是早晚都要開,你可以先把彆的東西準備出來嘛。”
韓星霽隻好無奈說道:“行吧。”
三酸兩堿本來就是化工業的基礎材料,其中硫酸和鹽酸是最容易製備的,硝酸最難,也幸好現在暫時用不著硝酸。
韓星霽回去之後其實也沒有著急製備鹽酸,而是選擇製作糖果,這是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互市。
為此他甚至跟韓子善商量好合夥做生意,韓子善負責幫忙提供柘,而他負責製作和販賣。
在商量的時候韓星霽就大方說道:“我給你兩種合作方法,第一是我出一定的價格收購柘,價格就是柘在屈知國的價格外加運費的總價再提兩成,第一種方法就是入股,按照利潤的一部分分給你。”
韓子善果斷選擇了第一種,韓星霽警告他說道:“我現在還沒能做出新的糖果,不知道結果如何,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賣出去,可能會賠錢哦。”
韓子善笑著說道:“富貴險中求,更何況我覺得這個肯定能賺錢,其實販賣這方面你也可以交給我,畢竟我家商隊多,互市開了之後,肯定要想辦法弄個名額的。”
按照目前初步的規定,互市也不是誰都能去的,除了朝廷派去的人之外,其他商戶想去需要審核資格,重點是審查售賣品。
以韓子善的父親慶王的地位,想要撈一個名額也不是難事。
韓星霽聽後倒是沒再勸隻是問道:“你不需要跟家裡人商量一下嗎?”
韓子善擺手:“不用,父王和母妃說了,這件事情讓我自己去折騰。”
慶王從一開始就沒覺得自己兒子能登上皇位,他對韓子善的期待就是在京裡多打通一些關節,讓他們的商隊能夠更順利一
些。
其中攝政王身邊的人肯定是結交的首選,所以彆說可能賠錢,他們恨不得直接給韓星霽送錢。
唯有韓子善少年心性,哪怕知道父母支持自己另有目的也想做出點成績來讓他們刮目相看。
所以他對這個生意十分上心。
韓星霽跟他商定了一些細則,然後又擬定了商契之後就算是定下來了。
原本韓子善還想著找家裡的大掌櫃來擬定商契,結果萬萬沒想到他們剛定下合作意向,韓星霽就直接拽了張紙開始寫,洋洋灑灑寫了一堆。
等他寫完之後,韓子善拿過來一看發現這份契書真是詳細的不能再詳細。
就連拿給大掌櫃看,大掌櫃都找不出其中的漏洞,甚至大掌櫃還拽著韓子善的手雙眼放光說道:“世子這是從哪裡找來的人才?快快招攬過來,此人於經商一道必然熟然於心。”
韓子善沉默了半晌說道:“彆想了,這份契書是蒼梧子爵親筆所寫。”
大掌櫃一臉震驚疑惑:“世子莫要開老奴玩笑。”
韓子善惆悵說道:“我親眼看著他寫的,三叔啊,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才啊。”
韓·天才·星霽表示這都是專家們的功勞。
在確定商契沒有問題之後,韓子善十分痛快地簽了下來,一邊簽一邊說道:“我家大掌櫃說你肯定特彆會做生意,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當初他以為韓星霽沒有經驗,還主動說可以幫忙售賣,結果萬萬沒想到對方比他厲害多了。
韓星霽立刻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不會做生意,這些都是之前在攝政王府的書庫中看到記住的。”
韓子善聽後也沒懷疑為什麼攝政王府的書庫還有這些東西。
他們兩個定下商契之後,第一天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韓星霽將早就準備好的曲轅犁等東西獻上去,本來這也是個借花獻佛的舉動。
結果沒想到韓子韶在大赦天下,發布命令不更以上公乘以下爵位升一級之後,還借口曲轅犁等物有大功於國,再加上黑·火·藥研製成功,破例把他的爵位給提了一級。
於是韓星霽從子爵變成了伯爵不說,封地也換成了更大的一塊,封號從蒼梧子爵直接變成了樂安伯。
這還不夠,韓子韶甚至借口韓星霽曾教導於他,還給他安了一個帝師的稱號。
韓星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