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護衛卻並沒有退開而是狐疑說道:“攝政王怎麼會這麼晚派人前來?”
這都快半夜了,除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否則誰家半夜議事啊?更何況就算議事派個下人來就行,怎麼會勞動蒼梧子爵?
韓星霽有些遺憾,丞相府的護衛不傻啊。
他乾脆說道:“拿下他們!”
他身旁的一名士兵下意識問道:“啊?不解釋嗎?”
韓星霽心說都什麼時候了還解釋啊,身後的追兵給你時間解釋嗎?得先進丞相府才行,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吧。
一旁的陳聊一邊衝上去一邊嗬斥說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廢話?”
也幸好丞相府的護衛人並不多,一個小隊六個人而已,陳聊等人很容易拿下了對方甚至都沒給對方通風報信的機會。
不過這一次陳聊等人手下留情,並沒有傷到對方的性命。
韓星霽見人都倒了連忙說道:“走走走,衝進去。”
他抬腳剛要走就聽到身邊有人喊道:“小心!”
他聽後沒有轉頭,而是下意識地往前一撲——當年韓霄教他軍體拳的時候曾經說過,聽到警示的時候不要第一時間回頭,而是第一時間躲避,如果不知道危險來自什麼地方那就往前撲,然後再來一個戰術翻滾。
這個動作他在現代的時候也受過相應的訓練,做起來十分利索。
翻滾之後他再抬頭看去的時候發現自己原來的位置多了幾根箭矢。
韓星霽頓時倒抽一口氣,壞了,忘了對方有弓箭。
他立刻說道:“走,跳牆進去!”
丞相府大門樣式跟他的子爵府差不多,一旦關緊除非有攻城器械才可能錘開,靠他們幾個人很難搞定,但是沒關係,這個時代的建築圍牆都不是很高,翻牆比破壞大門容易多了。
更何況他們剛剛隻是到了丞相府的巡邏範圍內,實際上丞相府還在前面,跟他們現在的位置還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
不過,丞相府的人是不是反應也太遲鈍了?外面都鬨成這樣了也不出來看看嗎?
韓星霽一邊想著一邊進行S型跑動避免自己被瞄準,在今天之前他從來沒發現一百米的距離這麼遙遠。
也幸好後面的追兵弓箭手並不多,大概也就三四個的樣子,這才沒有形成大面積覆蓋的箭雨,要不然韓星霽也不會選擇跑,而是直接蹲地抱頭用軟甲去扛了。
隻不過就算隻有三四把弓箭也是有威脅性的,再怎麼無法瞄準也有可能瞎貓碰上死耗子。
韓星霽就當了一次這樣的耗子——他的小腿被一道箭矢劃出了一道不小的口子。
他體能再好也是針對這個年齡段而言,所謂的經驗也是跟人打架打出來的,所以在小腿受傷之後他並不能做到像專業人士那樣迅速平穩身體。
韓星霽倒在地上的時候下意識說了一句:“你們先走,進去搬救兵!”
然而陳聊怎麼可
能放著他不管?當初他接受任務的時候上面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保護好韓星霽。
更何況在陳聊眼中韓星霽是普通人是人民,人民子弟兵怎麼會拋棄人民呢?
陳聊反身回來打算將韓星霽背在身上繼續跑,對他而言多一個人的重量影響也沒那麼大,尤其是他們的目標已經很近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韓星霽忽然聽到有人喝道:“攝政王麾下繡衣使者奉命剿匪,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韓星霽雙眼猛地一亮,抬頭說道:“大王的人來了?”
剛剛追擊韓星霽的人此時已經被包圍,那些人本來還想負隅頑抗,然而繡衣使者一個個也都很凶,殺了幾個之後那些人就利索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了。
一名繡衣使者立刻帶著人跑到了韓星霽身邊,一邊跑一邊說道:“蒼梧子跑的也太快了一些,我等險些沒追上。”
等韓星霽看清對方的臉之後頗有幾分詫異,竟然還是個熟人——岑後景!
岑後景在看到韓星霽倒在地上的時候不由得面色一變:“蒼梧子受傷了?”
韓星霽心情還不錯擺擺手說道:“小傷,大王已經得到消息了?”
岑後景一邊跟陳聊一起扶起他一邊說道:“您彆擔心,大王馬上就到。”
樓時巍也的確來的很快,當聽到那標誌性的鈴鐺聲的時候,韓星霽的心這才穩穩的落在了肚子裡。
他一條腿蹦躂著就想過去行禮,而樓時巍似乎早就得到了消息,動作迅速地從車上下來來到韓星霽面前蹲下身體查看了一下韓星霽的腿。
他這個動作把韓星霽嚇了一跳:“大王?”
樓時巍起身沉著一張臉吩咐道:“去叫門,讓丞相府準備好郎中。”
他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將韓星霽打橫抱起上了車。
韓星霽被嚇了一跳,連忙摟住他的脖子說道:“大王,屬下傷不重,這麼晚還是不要打擾丞相了吧。”
剛剛往丞相府跑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樓時巍來了他就不想跟丞相打交道了。
樓時巍面色嚴肅說道:“尚且不知那些箭矢之上是否塗毒,還是儘快讓郎中看看為好。”
要不是著急給韓星霽治傷,他也不太想在這個時間點跟丞相碰面。
剛剛韓星霽叫不開的門此時已經打開恭迎攝政王的到來,郎中自然也準備好了。
在被抱下去的時候,韓星霽小聲說道:“可是大王,剛剛屬下帶著手下把丞相府的護衛都放倒了。”
把人家的手下給打了現在又上門讓人治傷,好像也太囂張了一些。
樓時巍不動聲色說道:“這些你不要管,交給本王,安心治傷。”
韓星霽聽後這才放下心來。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陳聊和岑後景兩個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關門弟子分量果然不輕,大王親力親為搞得他們怪尷尬的,剛才兩個人都已經做好把韓星霽背進去或者抬進去的準備了,結果攝政王殿下愣是沒再讓他們接觸到
韓星霽。
丞相帶著郎中親自出來迎接,
韓星霽打量了一下,
老頭身上的衣服不是很整齊,頭上的發冠也有點歪,臉上明顯透露出疲憊感,尤其是眼袋特彆重,顯然是剛起來不久。
丞相一臉複雜地看著樓時巍問道:“大王……”
還沒等他說完,樓時巍就毫不客氣問道:“郎中呢?”
丞相沉默了一瞬,立刻抬了抬手,身後的郎中上前一步:“拜見大王。”
樓時巍惜字如金:“治傷。”
郎中小心肝一顫,忍不住有些提心吊膽開始祈禱眼前這位少年郎的傷勢不重,要不然他真擔心攝政王會讓他陪葬啊!
畢竟攝政王的臉色看起來可不怎麼好。
一旁的丞相都沒多問一個字,主要是樓時巍明顯表現出憤怒的時候太少了。
是的,哪怕此時樓時巍看上去面無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動了真怒。
韓星霽被放在了一張小榻上,周圍圍了一圈人,而且一個個的都表情凝重,看上去十分嚴肅的樣子,讓他恍惚間有一種身患不治之症的感覺。
在看到郎中哆哆嗦嗦的過來的時候,他無奈的對著郎中笑了笑說道:“受了點皮外傷,不用緊張。”
郎中的心微微安穩了一些甚至還忍不住多看了韓星霽兩眼,沒辦法,坐在上首的攝政王跟丞相兩個人面色嚴肅看上去仿佛兩個活閻王,跟著攝政王來的人也都沒個笑模樣看著就讓人提心吊膽啊。
正如韓星霽所說,他受的是皮外傷,隻不過這個傷口深了一點,保守估計未來六七天之內他都沒辦法走路。
對於郎中來說這真是再好不過的結果,他又不放心的給韓星霽診了一次脈,然後徹底鬆了口氣起身說道:“啟稟大王,啟稟丞相,蒼梧子爵所受之傷不重,箭上也沒有塗毒。”
樓時巍表情放鬆了不少,他轉頭看向丞相問道:“丞相可知國試院遇襲?”
丞相坐直身體皺眉問道:“何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敢襲擊國試院?”
他雖然知道外面鬨了起來,但也沒想到竟然是國試院出了問題。
樓時巍轉頭看向韓星霽問道:“還能堅持嗎?”
韓星霽立刻會意說道:“國試院大概在一個時辰前遇襲,賊人先後攻破前後門並且還放了火,下官當時正好在國試院,迫不得已之下才前來距離國試院最近的丞相府求救,並非有意驚擾丞相,還請丞相贖罪。”
他一邊說著一邊掙紮起身要行禮,老丞相連忙說道:“快快躺下,不必多禮。”
他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丞相府的侍從,侍從們立刻圍上去用不輕不重的力道讓韓星霽重新躺下。
韓星霽:……
行吧,那就躺著說吧。
老丞相問道:“大王可已知曉是何人所為。”
樓時巍搖了搖頭:“已經安排人去通知衛尉,目前暫時不清楚,但對方手上持有弓箭,必須徹查,否則必成大患。”
丞相聽後不由得皺眉生氣說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藏弓箭!”
樓時巍不緊不慢說道:“賊人的目的很明確,火燒國試院是為了阻止查案,同時試卷也都在國試院內,都燒了便也沒有了證據。”
孔林作弊的證據就沒有了,雖然學子們都說他學問不好是個廢物,但誰規定廢物不能逆襲呢?更何況孔林是廢物,萬一跟他同考的人發揮失常,可不就突出了他?
隻要試卷沒了,沒有對比誰敢說孔林不能當狀元?
尤其是在對方現在還沒有招的情況下。
老丞相聽出了言下之意立刻說道:“此案尚未查清,大王還是不要過早下定論為好。”
樓時巍垂眸問道:“丞相心有明鏡,又何必裝糊塗?”
老丞相坐在那裡說道:“查案講究證據,大王還請耐心等待吧。”
韓星霽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地交鋒,忍不住舉手說道:“那個……我這裡可能有一點線索。”
樓時巍跟老丞相的目光瞬間都聚集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