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直接將韓星霽驚醒,他一抬頭第一反應就是:天都黑了?
第二反應則是:什麼走水?
他表情瞬間嚴肅起來,連忙起身打算出去看看。
他今天剛到這裡就走水,還是在散播了假消息之後,讓他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想起了後世非常有名的火燒欽差案。
該不會是有人想直接燒死他吧?
那也太大膽了一些,後世的那個案子是欽差下地方去查案,他這可是在國試院啊,國試院的地理位置也在皇城的範圍之內,來這裡放火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不對,因為要釣魚,所以李戡在國試院周圍已經放置了不少眼線,怎麼可能讓人輕易放火?
他腦子裡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等出去之後就發現走水的地方並不是很多,火勢也不大,然而卻沒有人滅火。
人都哪兒去了?
就在他奇怪的時候,負責保護國試院的一名五百主衝過來說道:“蒼梧子爵,快隨末將走,末將護你出去。”
韓星霽心生疑竇腳下並沒有動隻是問道:“發生了什麼事?要去什麼地方?”
五百主急促喘息說道:“有人攻破了國試院的大門正在大肆屠殺,他們還帶了弓箭,還請子爵快走。”
韓星霽又驚又怒:“什麼?誰這麼大膽?安排人去找金吾了嗎?有沒有去稟報衛尉?”
弓箭作為現在威力最大的遠程兵器是嚴格禁止私人持有的,一旦發現全部以謀反罪論處,什麼人的手下會擁有弓箭?
不需要多想韓星霽都能想到是誰。
五百主說道:“已經派人去稟報衛尉,對方有弓箭,金吾怕也是不頂用,隻能等衛尉調兵,國試院之內沒人擋得住他們,子爵快隨我走吧。”
韓星霽還沒說什麼,陳聊上前一步說道:“國試院人手不夠,分出這麼多人保護子爵怕是有些浪費,我兄弟幾人也會一些拳腳可以保護子爵出去,還請五百主去前方支援。”
五百主皺眉看著他:“你是什麼人?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一邊去。”
韓星霽雖然不知道陳聊為什麼這麼說,但他還是更相信陳聊一些,便說道:“他說得對,五百主還請帶人去前面吧,我聽聞廷尉府長史也留在了這裡,先保護好他再說,我這裡無需擔憂。”
他一邊說著一邊摸了摸手腕,經過改裝,那裡已經放置著十幾根麻醉針,裡面的針都是定期更換,也不用擔心麻醉藥過效,再加上他身上穿著的軟甲,整個國試院最安全的或許就是他了。
五百主堅持說道:“我等就是奉命來保護子爵的,子爵若是執意不走我等隻好得罪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揮手,身後的幾十人直接把門口給堵上了。
韓星霽瞬間面色一沉,這個態度不對。
他悄悄將手腕對準五百主而後說道:“若我沒記錯,如今整個國試院爵位最高的便是我,無論你奉誰的命都得聽我的,怎麼,你是想抗命嗎?
”
陳聊上前一步把他擋在身後沉聲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五百主頓了頓,
這才笑道:“國試院中蒼梧子爵的確爵位最高,
但這天下人都是天子的臣民,陛下的命令您聽不聽?”
韓星霽聽後壓根沒再廢話,直接動手發出一枚麻醉針正中五百主的咽喉。
五百主看到他抬手的時候就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退完之後卻沒有任何感覺,不由得冷笑說道:“末將勸蒼梧子爵還是不要抗命的好,免得吃……”
他話說到一半忽然覺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就倒了下去。
韓星霽滿意地點點頭,什麼陛下口諭命令的,說不出來就不存在!
五百主突然倒下讓他的屬下都愣了一下,而陳聊則在這個時候帶著手下搶先一步拎了一把椅子衝了上去。
韓星霽也想拎一把椅子,結果一轉身發現屋子裡一把椅子都沒剩下,再一抬頭那些椅子都在陳聊他們的手裡。
韓星霽:……
給他一點表現的機會行不行?
然而陳聊等人是打定了主意不讓他動手並且保護著他往外走。
韓星霽也沒逞強,轉頭抓了幾張試卷,然後又蹲下來從那位昏迷過去的五百主身上翻到了一枚令牌,他收好試卷和皇帝令牌之後東張西望看了一會說道:“走東門。”
國試院一共開了三個門,前面火光衝天,後門那邊也有聲響,現在隻有東門那裡漆黑一片,應該會安全一些。
也幸好這位五百主沒把韓星霽跟陳聊他們放在心上,畢竟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剩下幾個都是紙作坊的匠人,能有什麼威脅性?
然而萬萬沒想到,韓星霽手下那哪兒是普通的匠人啊,放到後世也是各個營的兵王,以一當百不好說,以一當十還是能做得到的,更不要提他們使用的格鬥技巧也都是經過五千年各路英雄總結下來的精華。
陳聊和他的戰友們對這些人也沒手軟,力求在保存體力的同時乾掉對方,除了第一個被麻醉的,剩下的一個都沒活。
韓星霽見他們遊刃有餘也沒敢再用麻醉針,現在這個混亂情況可不是訓練的時候射移動靶,一個不小心可能就連隊友一起給暈了。
對面一共十來個人全部被放倒之後,他們順利的來到東門附近。
在靠近東門的時候,陳聊卻忽然停了下來,拽著韓星霽躲在了花壇後面,剩下的人也都各自找到了掩體。
韓星霽很想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又擔心一開口會暴露他們的方位,隻能老老實實地蹲在陳聊身後恨不得把自己變成一朵蘑菇,生怕沒躲好拖隊友後腿。
他這麼老實也讓陳聊著實鬆了口氣,保護目標配合到位能給他們省下很多力氣,以往他們遇到過各種奇葩的保護目標,為此折損人手的情況也時有發生。
現在他就不用去擔心彆的,隻要想辦法把韓星霽安全送出去就行。
他找到方位偷偷觀察了一下,然後打了個手勢。
作為剛剛學習
完戰術手勢的韓星霽知道他的意思是讓大家原地待命。
陳聊做完手勢之後轉身看向韓星霽問道:“出去之後我們去哪兒?”
韓星霽低頭思索了一瞬,然後抬頭毅然決然說道:“去丞相家。”
“啊?”陳聊有些驚訝:“去丞相家?可丞相對韓曉……”
哦豁,陳聊連皇帝都不稱呼,顯然是氣狠了。
韓星霽認真說道:“丞相是保皇黨沒錯,但他隻是忠於皇帝而不是韓曉,可韓曉卻十分需要他,所以如果真的有追兵也不會對丞相做什麼的。”
丞相也不是真的無腦支持韓曉,韓曉做錯事他還是會直言不諱的勸諫。
換句話說如果丞相真的是韓曉擁躉,樓時巍肯定不會留著他的。
可對韓曉而言,丞相的存在就是他的底氣,若是把丞相殺了,整個朝堂更不會有人為他說話。
陳聊對這些了解不是很清楚,既然韓星霽這麼判斷他自然也就聽命行事。
不過陳聊卻不知道丞相家在哪兒,韓星霽摸黑在他手上畫了一下說道:“丞相府距離這裡不遠,相隔兩條街道就是。”
陳聊在記住位置之後便覺得韓星霽選擇丞相府很可能也是因為丞相府距離近,而且估計也沒人會想到他們往丞相府跑,那邊或許不會安排人。
陳聊想明白之後立刻說道:“我讓人去偵查一下。”
韓星霽點頭說道:“小心。”
他之前帶東西的時候給身邊所有人都帶了保護衣,隻不過為了不暴露,這種保護衣隻有上半身,而且也沒辦法保護腦袋和脖子,所以還是要小心謹慎才行。
陳聊打了戰術手勢之後立刻有人一個前滾翻出了掩體摸到了牆邊。
此時東門緊緊鎖著,探查的人在側耳聽了一下外面動靜確定沒人之後小心的打開了門。
韓星霽躲在花壇後面十分焦慮的等著結果,因為不敢探頭外加這邊有些黑,所以他也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
就在他緊張焦慮地開始啃手指頭的時候,陳聊輕聲說道:“走。”
韓星霽立刻活動了一下雙·腿起身跟上了陳聊。
一行人出了東門之後迅速前往丞相府方向。
隻不過他們剛跑出去大概五十米左右就聽到後面出現了大批淩亂的腳步聲,同時有人喊道:“在前面!”
追兵這來的也太快了,韓星霽隻恨自己沒多長兩條腿,也恨自己沒長翅膀,要不然直接飛到丞相府就行了。
陳聊聽後十分緊張說道:“變隊!”
剛才他們的隊形比較分散,變隊之後除了陳聊這個領頭的,剩下的人全部跟在韓星霽身後,用一堵肉牆牢牢保護住韓星霽。
好在韓星霽的體能也還算不錯,至少衝刺的時候並沒有拖後腿。
在跑過一條街之後,韓星霽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帶上了鐵鏽味。
許久沒這麼跑過了,跑到後來他甚至已經感覺不到雙·腿的存在。
後面的追兵驚呼一聲:“前面是丞相府,他們要去丞相府。”
韓星霽心中冷笑,現在才發現嗎?晚了,他們已經進入了丞相府衛兵的巡邏範圍,丞相府衛兵看著他們跑過來都愣住了,下意識的將手按在單刀之上喝道:“什麼人膽敢擅闖丞相府?”
韓星霽跑路已經拚儘全力,努力平複著喘息,微微降低了速度從腰間拽下了令牌——這還是當初樓時巍給他的那一枚。
他高舉令牌說道:“蒼梧子爵奉攝政王之命尋丞相議事,路上突遇歹人還請放行!”
陳聊聽到之後著實嚇了一跳,居然敢打著攝政王的旗號,他們的小韓同學膽子真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