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不管郭甸的疑惑,直接開啟了軍訓模式,軍訓就簡單多了,根本不需要他一直親自盯著,這樣也不算累。
最主要的是出來的效果是絕對好的,尤其在人多的時候。
一百人的方陣不多不少,算上郭甸正好一百零一個,還能有一個領隊。
大概沒有什麼比整齊劃一的齊步正步走更奪人眼球的了,更何況韓星霽也沒打算隻讓他們練著兩個,入場的時候每個人身上再帶一把刀,等路過中央的時候集體拔刀,從氣場上就能壓過彆的團隊了,甚至這裡面還能加入戰車巡遊。
郭甸張了張嘴:“這……能行嗎?”
沒有見識過這些的人本能對這種方式有所懷疑,走路跑步有什麼好訓練的?
韓星霽說道:“你以為這種訓練簡單嗎?能撐下來一個下午不喊累都算你們本事。”
郭甸立刻嘿嘿笑道:“怎麼會,我們體力可好了。”
他說著就有些驕傲,奉宸軍雖然不常出動,但天下第一軍的名頭可不是白來的。
十幾年來奉宸軍戰無不勝,從無敗績,士兵的訓練也比彆的軍更加嚴苛一些,怎麼可能連這點小小的訓練都堅持不下來?
不過很快郭甸就笑不出來了——這種訓練簡單是簡單,但也真的很折磨人啊。
天知道他師父是從哪兒學來的,在他們腳下放水盆!
但凡誰堅持不住把水盆打翻是要被罰給其他人洗裡衣的!
這一天下來,郭甸深切認識到了站立行走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最可怕的是站在那裡的時候哪怕出汗也不能去擦,哦,彆說出汗,就連臉上有蟲子都不能去碰,碰了也要被罰!
等到最後解散的時候,韓星霽笑嗬嗬地看著已經累到雙眼無神的郭甸問道:“簡單嗎?”
郭甸的表情瞬間變成了痛苦面具。
韓星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知道人間險惡了吧?下次不要把話說太滿,行了,回去休息吧,明天繼續。”
明天還要繼續啊?
郭甸整個人都有點不好,最主要的是他作為“開山大弟子”每天都要全勤才行,其他人還能排班,他就不行了。
隻不過累歸累,等到最後趁著不輪值,大家湊到一起整體進行訓練的時候,效果也是真的好。
郭甸站在小台子上看著下面的士兵一瞬間有些恍惚。
人都還是那個人,模樣都沒變,但是整個隊伍卻似乎發生了變化一樣,看著比以往更加銳利了一些,隱隱有了百戰之師的意思。
這還隻是訓練了六天,如果長期訓練下來,這支隊伍說不定真的能脫胎換骨!
郭甸想到這裡忍不住激動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有些東西普通士兵是意識不到的,唯有他們這些帶過兵的才能意識到其中的價值。
就在他暢想的時候忽然屁·股上就挨了一腳,他一轉頭就看到他師父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傻愣著乾什麼呢?趕緊
下去,還想偷懶嗎?”
郭甸這才想起來他也是隊伍的一員,不同的是他需要在前面領隊,而他的領隊方式也比較特彆——韓星霽給了他一面旗,一面奉宸軍的軍旗。
郭甸舉著軍旗整個人都有些緊張:“這……這不好吧?”
韓星霽揮揮手:“沒什麼不好的,有什麼責任我來扛,你就拿著這面旗按照之前的訓練排練一次吧。”
六天的訓練成果並不能讓韓星霽滿意,但也隻能這樣,後世大學生訓練的成果好是因為從初高中開始就接觸這方面的訓練,這些人則是第一次。
更何況他們之前也不能理解為什麼要這麼做,主觀能動性不強。
這怎麼能行呢?樓時巍既然都說了彆讓他失望,那韓星霽就要打造出一個奉宸軍第一百人隊,六天的時間也必須跟其他隊伍有所區彆。
而軍隊除了單兵和團戰的實力之外更多是看軍魂和士氣,後面那兩點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真實存在。
這一面繡著蒼鷹的軍旗對於所有奉宸軍來說都是精神支柱,也是他們的軍魂,當軍旗出現在他們隊伍正前方的時候,所有人的精氣神就都不一樣了。
他們看著軍旗的目光有著熱切也有著敬畏,仿佛在透過這面旗幟看著那個他們誓死追隨的男人。
韓星霽看著排練效果非常滿意,同時也有些遺憾,如果他穿過來的時間再早一些就好了,或許還能看到樓時巍在戰場上的風采。
原本他對這些也沒那麼好奇,然而道聽途說的越多就越是向往。
等到排練結束之後,韓星霽讓人收走了旗幟說道:“等到巡檢那天再給你們。”
郭甸戀戀不舍地看著那面旗,在奉宸軍能夠揚起這面旗的掌旗手都是非常厲害的人物,就算是他也沒有資格掌旗,所以他現在又是興奮又是擔心。
他忍不住跟在韓星霽身後碎碎念:“師父,真的沒問題嗎?軍旗不讓輕易動用,以前巡檢都沒人把軍旗亮出來過啊。”
韓星霽被他念得有些煩,直接從路過的小胖子手裡奪過他正在吃的糕點塞進了郭甸嘴裡說道:“隻要不讓這面旗蒙羞那就沒問題,所以明天記得努力,如果到時候大王生氣了找我麻煩……哼哼。”
韓星霽看著郭甸表情瑟縮了一下忍不住暗中點頭,大王這種含蓄式的威脅的確挺好用的。
郭甸看著韓星霽的背影,將糕點從嘴裡拿下來忍不住喃喃說道:“我一定是累昏頭了,剛剛有一瞬間感覺自己仿佛看到了大王。”
當然還是不一樣的,大王說話可沒那麼活潑,但那個語氣和表情的確是很像沒錯了。
第二天的巡檢,韓星霽本來以為他隻能在家裡等結果,所以從一早上起來就有些心神不寧。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至於郭甸等人發揮怎麼樣就是他們的問題,可哪怕如此他還是忍不住擔心會不會出問題。
就在他覺得自己坐立不安的時候,C3一陣旋風一樣衝進來說道:“大郎,郭百將來接你了。”
韓星霽有些詫異:“接我?接我去哪兒?”
C3當然也是不知道的,所以隻能郭甸來回答,見到郭甸的時候,他正老老實實跟薛輕舟說話。
郭甸見到韓星霽過來便說道:“師父,大王讓我來接您過去。”
韓星霽有些詫異:“我也能過去看嗎?”
郭甸笑了笑說道:“是。”
韓星霽轉頭看向薛輕舟有些遲疑:“阿爹……”
薛輕舟忍住歎氣的衝動擺擺手說道:“去吧。”
今天是休沐日,小胖子去找同學玩,他老婆又泡在了軍營裡,原本韓星霽還說今天要留在家裡陪他的,結果轉眼也要走,偌大府邸就剩下他一個主人。
韓星霽想了想轉頭看向郭甸問道:“我能帶人嗎?”
郭甸立刻說道:“您想帶師公嗎?當然可以。”
韓星霽立刻拉著薛輕舟說道:“阿爹,走,一起跟著大王去巡檢。”
薛輕舟有些猶豫:“這……不太合適。”
大雍軍與軍之間還是有競爭關係的,比如說競爭軍需,競爭人才,甚至還有名聲。
娘子軍這些年來聲勢浩大,隱隱成了奉宸軍之下第一強軍,舒雲來是樓時巍的鐵杆擁躉不錯,但同時娘子軍跟奉宸軍也有競爭,他作為娘子軍長史,跑過去的確是不合適。
韓星霽擺擺手:“沒什麼不合適的,大王都讓我幫忙訓兵了還有什麼不合適?”
薛輕舟張了張嘴很想說大王並不是讓你訓兵,隻是讓你教導武藝啊。
雖然聽上去差不多,但實際上區彆很大,訓練武藝隻是讓士兵們增強自身素質,跟訓兵是兩碼事。
不過,薛輕舟也拿不準樓時巍對韓星霽是怎麼定位的,拜師那天的時候,樓時巍坐在後面,仿佛成為了韓星霽背後的支撐者一樣,並且目光一直落在韓星霽身上,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難不成大王真的想收他們家大郎為學生好好教導?
這麼一想也不是不可能,雖然大王也在書館教書,但收徒跟教學生是兩碼事,徒弟才是真正的傳承人啊。
薛輕舟越想越有可能,可是樓時巍遲遲沒有表態也讓人很奇怪。
真看好的話用不著等到現在吧?
路上薛輕舟想了許多,等到了軍營之後他就不由得表情嚴肅了起來。
不得不說,奉宸軍的確不愧是大雍第一強軍,從一進軍營大門就感受到了不同。
那種東西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反正薛輕舟已經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體,然後他就發現他的寶貝大兒子看上去很是放鬆的樣子。
韓星霽以前跟著韓霄去過軍營,所以對於這種氣氛適應良好,並且還能對比一下古代現代的區彆。
最大的區彆大概就是……營地衛生問題。
他轉頭看著薛輕舟問道:“娘子軍的營地也跟這差不多嗎?”
薛輕舟下意識搖頭:“那還是有差距的,那群小兔崽子沒辦法保持營區這麼乾淨。
”
“?_[(”
得,先去迎接攝政王大駕吧。
韓星霽跟著一群人迅速前往軍營門口,然後便發現樓時巍再一次穿上了他那一套銀鱗甲,漂亮的甲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哪怕以前見過樓時巍穿銀甲,可因為次數太少,所以每一次他都忍不住多看兩眼。
平日裡的樓時巍仿佛看不見底的靜水深潭,而穿上銀甲之後的他則更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劍攜帶著一股撲面而來的煞氣,就連眼神都會變得鋒銳很多。
隱隱能夠窺見多年前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年的風采。
樓時巍進了軍營便下馬,看來不得在軍營內騎馬馳騁這一條規矩哪怕攝政王都遵守了下來。
正在韓星霽東想西想的時候忽然覺得眼前一暗,抬頭看去發現樓時巍正站在他面前低頭看著他說道:“彆發呆,走了。”
韓星霽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等到上了觀禮台之後他才發現自己的位置居然被安排在了樓時巍身後並且還有椅子坐。
除了他之外,就連奉宸軍品級最高的校尉都要站在那裡。
他踟躕了一瞬:“大王……”
還沒等他說話便聽到樓時巍說道:“坐。”
“哦。”韓星霽老老實實坐下,而薛輕舟則隻能跟奉宸軍長史站在一起。
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感覺背後都快被奉宸軍那些將領的目光給燒冒煙了。
奉宸軍的檢閱是比較嚴肅的,先是集體演練,然後再分成各個營進行對抗表演。
郭甸他們就比較特殊,因為算是樓時巍的親衛隊,所以是百人分一隊進行表演的,親衛隊的表演次序也比較靠前。
韓星霽坐在那裡遠遠就看到了已經準備好的郭甸微微鬆了口氣——雖然奉宸軍的軍容軍紀都不錯,但對於見過國慶閱兵的人來說,這些就無聊得狠了。
剛才的演練他就差點看睡著,要是郭甸他們在後面的話,韓星霽怕自己抗不到那時候就得睡著。
在前面幾個小隊演練完畢之後,被放在最後的郭甸隊伍已經蓄勢待發。
雖然他們還沒入場,但已經有人看出了不同。
奉宸軍長史石彩咦了一聲:“郭百將這隊伍看起來跟之前不同啊。”
他剛說完就看到郭甸拿出了一根旗杆,他將旗杆揮舞了一圈唰的一聲展開了繡著蒼鷹的軍旗。
韓星霽頓時精神一振坐直了身體。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