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看著外面的銀杏樹很想說這也不算什麼天降祥瑞,但他不能說。
發生這麼突然的事情不是天降祥瑞那就是上天示警,這年頭對於不能解釋的事情就這麼兩個選項。
話又說回來,這麼離譜的事情哪怕放到現代都沒辦法用科學來解釋,如今更不必說。
韓星霽隻能認了這是天降祥瑞,但還是掙紮著說了一句: “引得天降祥瑞之人諸位大人應該已經見過了,此樹出現在郡主府,當然是為郡主而來。"
反正舒雲來曾經救了先帝一命,如今又戰功赫赫,說她是天降祥瑞都不為過。
眾人笑而不語都沒說話而是圍著銀杏樹繞了一圈。
韓星霽本來以為他們就是覺得新鮮所以過來看看,結果沒想到過了一會來了一隊專業人員開始對銀杏樹進行記錄,包括樹乾樹長。
樹長不太好估算,乾脆就用了細長竹竿進行測繪,當然還得爬樹。
他看到小吏費勁巴拉的上樹的時候心中不由得慶幸,幸好他提前把箱子拿下來了。不過很快他又反應過來,箱子還是被發現了啊!雖然表面上看是被他糊弄了過去,但實際上樓時巍信沒信誰都不知道。
早知如此,他乾嘛還帶著C3C4忙活一上午搬箱子?直接讓小吏幫忙搬下來就好了,反正他們也要上樹。
那邊正在測量樹木高度,這邊小吏已經過來躬身說道: “啟稟大王,啟稟諸位大人,此公孫樹初步估計約長了近千年。"
眾人不由得十分詫異,早在看到這棵樹的時候大家心裡都清楚,這樹隻怕年份不低,但卻也沒料到竟然有近千年之久。
他們下意識地又看向了韓星霽。韓星霽也一臉天真的回望他們:彆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們都說了是天降祥瑞,老天做的事情是凡人能明白的嗎?天機不可泄露嘛。樓時巍略一點頭說道: “安排人保護好此樹。”近千年的樹木無論放到哪裡本身就是祥瑞。
韓星霽聽後頓時有些愧疚:他乾娘這郡主府算是報銷了。
這麼一想,他還是早點搬到子爵府比較好,下次再禍害就禍害他自己的房子,免得讓乾娘一家都沒地方住。
不不不,還是彆有下次了吧。
他正想著這些,樓時巍仿佛在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
又說道: “將作少府再另選一處宅子做郡主府。"
將作少府是將作監的主理人,負責的就是這些東西,除此之外他還負責各種工具的製作,簡單來說就是把後世工部以及戶部的一部分職能集合到了一起。
韓星霽一轉頭就看到將作少府一臉倒黴說道: “下官遵命。”
他說完就轉頭看向了治粟內史說道: “陳大人,這可是攝政王親自下的命令,回頭下官寫個條陳,這筆錢您可得及時撥下啊。"
治粟內史聽了之後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他忍不住看著樓時巍說道: “大王,這……郡主府非天災人禍所致,這筆錢是不是……"
樓時巍看了他一眼說道: "不是天災人禍難道不更好嗎?"
治粟內史一聽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場開始唉聲歎氣,歎氣歎的韓星霽都恨不得說他出錢。
可惜他沒錢,這麼一想,好像的確該想點辦法賺錢了,如果他手上有足夠的錢,這筆錢完全不需要朝廷來出。
就在他想這些的時候治粟內史看了一眼韓星霽眼睛轉了轉說道: "如今國庫緊張,韓子爵尚未成人當與父母居住,這子爵府……"
嗯?
韓星霽瞬間警惕起來,他剛剛還想著怎麼為國家減小壓力,轉頭就要拖他的子爵府?他還想著趕緊搬出來呢,萬一下次又想測試什麼,總不好繼續破壞郡主府吧?樓時巍看了一眼瞬間支棱起來的韓星霽饒有興致問道: "韓星霽,你怎麼"
韓星霽看了一眼治粟內史說道:“陳大人的意思是不是跟父母居住的都不用單獨建府邸了?如果朝廷這麼決定的話,那屬下自然是聽從朝廷政令。"
治粟內史一噎,他哪兒敢承認這個話?
未成年而有爵位的人又不止韓星霽一個,許多皇親國戚都這樣,比如說正在宮裡讀書的那幾位,世子這些隻是未來繼承人並不算正經爵位的就不說了,還有一位是當今皇帝的親弟弟南陽郡王。
這位南陽郡王年紀還小又跟皇帝感情不錯,直接就被哥哥接進了宮裡,總不能因為人家在宮裡所以這王府就不給準備了吧?
樓時巍聽後轉頭看向治粟內史問道: “聽到了?該怎麼辦怎麼辦,本王記得國庫尚未緊張到如此地
步,若真是連郡主府和子爵府都無力建設,那可要讓人好好查一查才是了。"
治粟內史聽後嚇得亡魂直冒,連忙說道: “國庫一應支出往來皆正常,下官……下官隻是想節省一點而已。"
他一邊說一邊賠笑,不敢有一絲輕忽。
沒辦法,當初先帝之時就開始國庫空虛,後來太子監國的時候跟攝政王兩個人努力了很久才算是讓國庫有了一點家底,可惜太子命不好,竟然跟先帝同一天去世,未曾登基為帝。
兩場喪事下來,國庫那點底子又下去不少,攝政王為此說是殫精竭慮也不為過。
如今稍好一些,尤其是這次跟鏡國的戰爭原本預估要許多糧草錢財,結果到最後連十分之一都沒用到,國庫這才算是緩過來一口氣。
跟這些相比,建郡主府子爵府這些花銷其實都不算什麼。也正因為攝政王一直想辦法填充國庫,所以他對掌管國庫的治粟內史要求十分嚴格。
韓星霽隻看到他乾掉了不少穿越者,治粟內史看到的卻是自己前面五任在任時間都沒超過三個月。
這是個十分危險的職位,偏偏還真的有實權,讓人舍不得放不下,隻好努力跟著攝政王腳步走,這樣才能有一線生機。
樓時巍聽後沒有再說其他,剛才他也不過就是敲打對方一下。
畢竟這個治粟內史剛上任兩個月,再換的話隻怕沒人敢擔任這個職位了。更何況對方的確沒有什麼明顯的過錯。
樓時巍看了韓星霽一眼說道: “時候不早,本王也該回去處理政務了。”
韓星霽聽後瞬間整個人都精神了,恨不得帶著人夾道歡送。
緊接著他就聽樓時巍說道: “還有,我看你上躥下跳十分健康,也不像是被嚇到,記得明日去宮中讀書。"
韓星霽立刻點頭說道:"屬下一定去。"
樓時巍應了一聲轉頭帶著人就要走,剛走了兩步便又說道: “時剛近午,未免你繼續爬樹,下午抄寫兩遍《大尚禮記》明日交上來。"
韓星霽聽後整個人都蔫了,他從小到大除了初中胡天胡地那一陣子還從來沒有被罰抄寫過,穿過來之後還沒上學就被罰抄寫,這日子也太難過了一些。
實際上更難過的在後面,因為樓時巍還
特地強調道: “紙得來不易,你手上也並不多,抄寫還是用竹簡吧,待你筆力深厚一些再用那些紙。"
樓時巍提到紙的時候,其他人都目光灼灼地看向了韓星霽,一個個都百爪撓心,恨不得說韓子爵現在用不到,不如先給他們用一用啊。
他們實在好奇這紙是什麼東西,想要摸一摸用一用。
可惜剛剛誰都不敢說話,彆說討要,就摸一摸都要思慮再三。攝政王都沒要,他們又哪裡敢開口?
更何況他們開口,韓星霽作為沒有官職並且年紀還小的晚輩肯定不好意思不給,可萬一他不願意給覺得受委屈了去找他娘告狀……臥槽,不敢想。
朝華郡主這個狠人是真的敢帶人打上門的!
韓星霽聽後當場倒抽一口氣,抄兩遍還是用竹簡,彆說一下午,兩天他都不一定能寫完!
畢竟一旦竹簡寫錯了就要用刻刀將錯字削去,這個過程十分折磨人。
用宣紙就容易許多,寫錯了換一張就是,總有能完完整整寫下來的。
眼看樓時巍要走,他連忙說道: "大王莫要誤會,不珍貴,一點都不珍貴,此物除了耗費一些時間極其易得。"
樓時巍略有些詫異: “哦?如何易得?”
韓星霽說道: “就用一些特定的樹木和稻草之類的就可以,隻是紙張製作動輒半年一年,耗時略長而已。"
樓時巍問道:"你知道配方?"韓星霽連忙點頭。
樓時巍又問道: "你說簡單,那造價幾何?"韓星霽頓了頓說道: “應該比竹簡要便宜許多,而且竹子也能做紙的。”
他記得有一種紙就叫做竹紙,好像還是某個地方的非遺產物,擁有十分悠久的曆史。
一旁的治粟內史聽到這裡耳朵動了動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紙張能代替竹簡?”
韓星霽果斷點頭: “當然可以,紙張比竹簡便宜,輕薄便於攜帶,唯一不如竹簡的就是放置時間不夠長,竹簡能留個千八百年,但紙張很難做到這一點。"
治粟內史才不在乎能不能留存千八百年,他更在乎的是如果朝廷上下都用紙張,那就又省一筆錢啊。
他轉頭看向樓時巍問道: &#3
4;大王,依下官看,這紙倒是值得研究。"
樓時巍應了一聲卻沒要求韓星霽交出配方,而是說道: "的確如此,不若此事就交於韓星霽。"
他伸手點了點韓星霽說道: “若真能大量製作紙張,本王記你一功。”
韓星霽連忙答應下來,等把樓時巍送走之後他才慢慢反應過來:他是不是又咬了樓時巍的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