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邱雨菲已搞不清自己在這個停車場兜了有多久了。
太空曠了,空曠得像是仿佛走不到儘頭。她一個人在其中行走,能聽到的除了鯨脂人沒話找話的囉嗦聲音,就隻有自己不住回蕩的腳步聲;在某些時候,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誤入了某個會自動演算的全息遊戲,所有的場景都隨著自己的目光隨機生成,沒有儘頭,也沒有意義。
偏偏她除了不停趕路之外,好像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對策——她已經借由鯨脂人和許冥遠程溝通過了,目前唯一能確定的就是她和許冥一樣,都進入了“鬼樓點燈”這帖子某一層所描述的場景中,但具體是哪層,現在根本無法確定……
因為那棟聯文樓裡至少有三個故事的發生場景都在停車場。而且都是地下停車場。
邱雨菲從未像今天這樣怨恨人類匱乏的想象力。但凡多換兩個場景呢。
無法鎖定具體的樓層,自然也就不清楚這個停車場對應的具體內容。那她現在能做的,似乎也就隻有如許冥所說的,努力找線索……問題是目前也沒找到什麼有效的。
一路走來,連個像樣的通知都沒看到一張,唯一看著有點像線索的,除了四面八方的不同車牌,就隻剩停車場內用來標識不同區域的字母編號。
前者她試著研究過了,啥都沒研究出來。托鯨脂人遠程問了下許冥,對方也覺得也沒必要在這東西下多花時間,最多就是看到比較特彆的車牌時,可以湊上去仔細看看;不然那麼多的車子、那麼多的車牌,得研究到猴年馬月去。
……事實上,就算許冥不這麼說,邱雨菲也是真的不敢再去看那些車牌了。
準確來說,是不敢再靠近那些停放著的車子——
那些看著空無一人的車子,某些時候,卻會傳出強烈的視線。甚至當你轉頭仔細去看時,隔著擋風玻璃,還能隱隱看見駕駛座上的輪廓。
模模糊糊的、人型般的輪廓。
邱雨菲第一次注意到這東西時,被嚇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心臟都差點停擺。緩了好一會兒後才在鯨脂人的叫喚中回過神,跟著便忙不迭地抓著鯨脂人跑了。
之後更是再也不肯靠近一步,寧願站在幾米開外,眯著近視的眼睛看。
除了車牌,能視作信息的,就隻有停車場的分區字母了。但這個貌似也沒那麼容易搞清——
她不確定是自己路癡了,還是這地方的分區編號本來就有問題。她總覺得這裡的字母排序亂糟糟的。
邱雨菲記得清楚,自己初始的位置,是在“C區”。她原本以為,隻要設法繞到“A”或者“Z”所在的地方,或許就能找到出口;然而事實卻是,在她漫長的轉悠之後,成功把自己從“C區”送到了“G區”,又繞了一陣,直接轉到了“L區”。
彆問她中間的HIJK去哪裡了,她也想知道。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這算是離出口更遠了還是更近了。她隻知道,無論怎麼走,自己眼前的所見,似乎都沒有任何變化。那傳說中的“出口”,似乎隻存在於自己的想象之中。
“我琢磨著,實在不行,還是去車子那邊看看吧?”鯨脂人單手掛在她的包帶上,一邊人猿泰山似的搖晃,一邊試著出主意,“說不準能發現點什麼呢?”
“你確定?”邱雨菲邊趕路邊緊張地四下張望,“我總覺得那些車子裡有東西,就是那種你一靠過去就會被抓住你然後死命往裡面拖……”
她對此有發言權,恐怖片裡都這麼拍的!
鯨脂人一想好像也是,但還是覺得有嘗試的價值:“問題是你老這麼瞎轉悠也不是個事兒啊。你瞅這鬼地方靜悄悄的,除了我倆都沒個能響的……”
話未說完,“砰”的一聲。
邱雨菲腳步倏然頓住,下意識想要轉頭,又生生忍住。頓了一秒,方遲疑開口:
“那個,剛才是什麼聲音?”
“……”鯨脂人也不太確定,扒著她包帶努力往後看,然而什麼都沒看到,“好像是,車子後備箱……打開的聲音?”
……所以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有人開後備箱?
更重要的是,哪裡來的人?
邱雨菲念頭一轉,頓覺一陣手腳冰涼。不想下一秒,又一道駭人的聲音出現,更令她如墮冰窟——
又是“砰”的一聲,聽著像打開的後備箱又重重合上。緊跟著,則是一串再清晰不過的腳步聲。
一下一下、刻板僵硬。聽上去並不是很利落,有種拖地的感覺,但毫無疑問,它正朝著這邊靠近。
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靠近。
“……”呼吸不由自主地一滯,邱雨菲微微垂眸,與掛在包帶上的蠟塊交換了一個驚恐的眼神。
下一瞬,蠟塊毫不猶豫躲進包裡,邱雨菲抬腳就跑!
不再壓抑的腳步聲重重在空間內回響,像是一簇急掠的火苗在空間內燃燒。似是被這聲響驚動,兩邊汽車警報聲亦跟著接一連三響起,嗶嗶嗶嗶的尖銳聲一時充斥耳膜,吵得邱雨菲愈發頭暈腦脹。
更令人驚恐的是,明明四周已經如此吵鬨,在那此起彼伏的尖嘯聲中,她依然能夠捕捉到那道古怪的腳步聲——
一下一下、緩慢拖遝。卻分明正越來越近。
鯨脂人還自說自話地爬上她的包包邊沿往後看,邊看邊實況轉播:
“哦哦我看到它了!難怪腳步那麼黏糊,原來是個跛的……一米六一米七、一米六一米七……嘿彆說,走得還挺穩定。”
邱雨菲:“……”
你能不能閉嘴!都這種時候了能彆說小品梗了嗎!
不知跑了多久,連呼吸都變得艱難。眼見著眼前又一根巨大的柱子出現,邱雨菲微微咬牙,毫不猶豫往後一躲,原地喘息片刻,身後那此起彼伏的警報聲亦隨即止息,整個世界都漸漸安靜。
邱雨菲閉了閉眼,胸口劇烈起伏。鯨脂人努力探長脖子往柱子後面看了看,小聲告訴她:“後面什麼都沒有。”
“……嗯。”邱雨菲勉力應了一聲,卻仍站在原地不敢亂動,直到確認耳朵裡確實沒再聽到那種拖遝的腳步聲後,方小心翼翼從柱子後面轉了出來。
看樣子……像是真甩掉了。
邱雨菲再次閉眼,如釋重負地長出口氣,跑到快虛脫的身體差點沿著柱子滑下。她努力平複著呼吸,又過好一會兒,才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這樣下去不行吧?”她小聲對鯨脂人道,“你要不再問問冥冥老師?她那本本子裡,不是住了好些人嗎……”
她知道許冥在出發前特意往規則書裡塞了一堆人的。甚至盼盼媽媽都一臉嚴肅地拎包入住。這會兒要是能放出來一兩個,有沒有用不說,能給她做個伴也好。
掛在包沿的鯨脂人卻是搖了搖頭:
“當然問過了啊,這不是不行嘛。”
顧雲舒他們都是依靠技能收進規則書的,按說要出是能出來,問題是裡面的人現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倆又不是規則書正經持有者,哪怕在外面把書拍得震天響,裡面的人也不定能感受到;唯一能對外界及時作出反應的隻有許冥的三十阿焦,但這種時候你放阿焦出來有什麼用嗎……
這種不需要特效的場合,阿焦那實力,也就主打個陪伴。但陪伴的有它一個不就夠了嗎?
“……”
邱雨菲聞言,卻是忍不住多看了鯨脂人一眼。
怎麼說,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希望能換個人來陪伴的。
“所以這本本子對我來說還真是一點用沒有啊。”將注意力又轉回自己的包裡,邱雨菲有些生硬地扯開話題。鯨脂人深深看她一眼,順著包帶滑了下來:“不,如果你願意還可以拿來拍蒼蠅。”
“那還是算了……”邱雨菲咕噥著,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柱子,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跑到了A區。
這地方的排序,果然亂得可以……邱雨菲默默想著,又往前走了幾步,視線忽然一頓。
隻見距她大約十幾米外,是一個大大的出口標誌,碩大的箭頭印在牆上,指向不遠處的上行坡道。
出口標誌的對面,則是一扇門。
並非是離開的門,而是一扇雙開的玻璃門,門後是一個獨立的小空間,空間內停著一輛黑色大奔,大奔旁邊站著一道戴著帽子的人影,人影手中拿著一根水管……
看上去像是個自助洗車店。
瞧著同樣奇奇怪怪,但至少是個新的場景。
邱雨菲視線在出口標誌和洗車站前轉了兩轉,略一遲疑,還是決定遵循許主任的指導——不論如何,還是以收集信息為先。
於是小心翼翼轉向右邊店鋪,試著敲了敲玻璃牆,無人回應;屏著呼吸挪到門邊,兩扇玻璃門自動開啟。
直到此刻,邱雨菲才注意到,那正在洗車的人,動作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變化,手中的噴槍兀自朝外打出清水,液體順著車身淌了一地,將他褲子都沾濕大半,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再細看那人露出的右手,手指和腕部都是明顯的球形關節。
這是一個假人。
假人的臉藏在帽簷下,叫人看不真切,不知為何,站姿顯得有些歪。邱雨菲又試探地戳了戳它,確定一點反應沒有,這才用力按了下胸口,似是鬆了口氣。
旋即便將目光轉向四周,視線很快停留在車子的後方。
那裡放著的是自助洗車機,一共兩台。那假人手中的水管,正連在其中一台機器上。
換言之,一台正在運作,一台沒有。正在運作的那台,卡槽裡插著一張卡片,液晶屏上顯示出“正在清洗”的圖標,另一台則是完全的黑屏。邱雨菲深吸口氣,輕手輕腳的上前,伸手在運作的洗車機上戳了一下,噴槍裡水流頓止。
自帶的液晶屏也一下回退到初始畫面,低像素的屏幕上,是幾個碩大的圖標。
“開機”、“清水”、“泡沫”、“吸塵”,以及最後一個,“自助洗車機使用說明”。
與包裡的鯨脂人緊張對視一眼,邱雨菲咽了口唾沫,當即按下了最後一個。
屏幕瞬間黑掉。緊跟著,白色的字體逐字逐句,緩緩浮現:
【歡迎使用[祝你平安]自助洗車服務。為了儘可能保障您的安全,請仔細以下內容:
【1.本店為自助洗車店,店內自助設備需依靠特製會員卡使用。會員卡可在停車場或其他同級區域獲得。
【2.本店所用會員卡為不記名卡,如您已獲得會員卡,請妥善保管。
【3.自助機需要會員卡才能啟動。為保證其他人也能享受本店基礎服務,請不要移動當前設備上的會員卡。如需使用進階服務,請用自備會員卡,啟動一號自助機。
【4.本店所在停車場情況較為複雜,為讓您獲得更尊貴的體驗,現提供相關指南如下:
【4.1停車場A區出口為機動車出口,坡道為單行道。如需從A區出口離開,請確保您有駕車,且駕駛的車子正確。
【4.2行人請從Z區出口離開。該區域出口標誌較為隱蔽,請留心尋找。
【4.3除A區與Z區外,本停車場沒有其他出口。請牢記這點。
【4.4停車場所有出口皆可使用會員卡付費或使用。請勿支付您義務外的任何費用。
【4.5請不要在不屬於您的車子旁逗留。尤其是在它們亮起車燈的時候。
【4.6當您獨自在停車場活動時,若聽到有與您無關的開關車門、鳴笛聲、腳步聲出現,請立刻以最快速度與其拉開距離,直至聽不見任何聲音為止。切記不要回頭。
【5.免責申明:本指南以您最後所見為準。本店不具備任何安全措施,且不對任何存在的安全負責。如需使用進階服務,請使用本店一號機。】
邱雨菲:“……”
“也就是說,旁邊那個出口不能用,對吧。”抿了抿唇,她小聲道,“如果我剛才不小心上去了,會怎樣?”
“不清楚。”鯨脂人誠實地回了句,想了想又道,“不過假設這規則靠譜,那估計大概率是回不來了。”
坡道是單行道,上去了就不能下來。同時不開車又不能出去……就算開了車,還得考慮怎麼交停車費。
四舍五入,隻要上去就鐵犯規,至於犯規後會怎樣,那就不好說了。
邱雨菲一想也是,目光再次轉向面前的機子,心中終於後知後覺地湧上幾分慶幸與後怕。
視線略微下移,又不由自主地掃過面前機子上正插著的會員卡,手指隨即微動。
默了片刻,卻還是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轉而從包裡摸出個手機,對著液晶屏就開始拍。
“???”鯨脂人好奇從包裡探出頭來,“小孩你這又乾嘛?”
“存檔啊。”邱雨菲理所當然地說著,哢地按下快門,將拍好的照片收到跟前,目光卻又一怔。
幾乎是同一時間,鯨脂人遲疑的聲音,忽然在包沿響起。
它說,小孩,剛才跟在後面那東西,它腳是崴的,對吧?
“?”邱雨菲注意力仍在拍好的照片上,下意識應了聲,“什麼?”
“剛才跟著你的東西。”鯨脂人輕聲道,身體逐漸下沉,語氣也逐漸微妙,“我記得它的腳步聲,聽著就一重一輕、一重一輕的,對吧?”
“聽上去就像個跛的。
“那不正好,和後面那個假人一樣?”
邱雨菲:“……”
似是意識到什麼,她緩緩抬頭。隻見自己面前的玻璃牆裡,正隱約印出自己及身後的倒影。
噴槍這會兒已被關掉,沒了水流的遮擋,邱雨菲終於注意到身後假人的腳。
左腳腕處有個明顯的破洞,整個左腳掌也是歪著的。重心都在右腳上,這也是為何它站得有些歪。
……眨了眨眼,邱雨菲忽又想起方才拍攝的照片。
照片內文字清晰,唯有其中一條,看上去和之前所見,已然完全不同——
【4.6您獨自在停車場活動時,若聽到有與您無關的開關車門、鳴笛聲、腳步聲出現,請立刻停下腳步。】
——【因為逃跑是無用的。】
——【它已經看到你了。】
“……”
那種手腳發涼的感覺又再次湧了上來,像是觸手般沿著皮膚爬上,讓人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似是呼應著她的想法般,倒影裡的假人也開始動了——掩在帽簷下的臉緩緩抬起,露出一雙死板且卻充滿惡意的眼睛,一隻手突兀地抬起——
猛地伸向她的脖頸。
“……”
“……啪。”
又數分鐘後。掛滿豬臉的房間內。
許冥隨手將手中的折疊刀收起,又啪地打開,抽空和腦海裡的鯨脂人說話:“然後呢?
“你說雨菲被那跛子摸了……然後呢?”
鯨脂人:“……”
“然後……腿就斷了。”它小聲道。
許冥:“?”
誰腿斷了?
“那個假人,還能是誰!”鯨脂人說到這兒,似是終於有些回過神來了,說話的聲音也不覺打了起來,“太嚇人了,轉身就是按著打啊!喊著什麼搬攔捶的就衝上去了!”
關鍵喊的是搬攔捶,手上動作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用包帶勒住人家脖子就一通亂錘,中間還不小心把規則書甩出來了,於是撿起規則書接著砸……
“……”許冥揣摩著鯨脂人崩潰的語氣,內心一個大膽的猜測逐漸浮上,“彆告訴我你當時就在規則書上。”
“我隻是想試試能不能從裡面搖人!”鯨脂人語氣聽上去更崩了,“結果我被晃得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砸完那小妮子還跟它感歎,說海棠老師原來你沒說錯,這玩意兒拍人是真好使!
海棠老師……海棠老師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許冥:“……”
許冥:“……所以,現在沒事了?”
“嗯。過來和你報一下平安。”鯨脂人悶悶道,“那假人的腿都被拔掉了,現在彆說一米六一米七了,連一米四都沒了。”
許冥:……可以,不愧是你,雨菲。
“那小孩現在正在搜身,等找出些啥來再和你說。”鯨脂人道,“話說你啥時候來接我啊。”
許冥默了下,垂眸往下看了看,在意識裡回道:“你現在和雨菲相處得不是挺好?”
而且現在安全感也上來了。什麼叫做真正的惡棍啊,連規則書都能給你當掄著搬磚使。
“話是這麼說,但還是跟著你習慣點。”鯨脂老實道,“沒那麼多打打殺殺。”
相比起邱雨菲,還是許冥這種溫和文鬥派比較適合它。起碼不用擔心腦漿都給搖勻了……
鯨脂人自我肯定地想著,顯然早將當年被許冥裝絲襪當流星錘的事忘到了九霄雲外。許冥也懶得再提這事,隻又問了下邱雨菲那邊的進展,順帶又提醒了句,讓他們留意那個鬼叫著讓人點燈的家夥——不得不說,那家夥還是給她留下了些心理陰影的。還好,聽鯨脂人的意思,他們那邊還沒遇上。
跟著便揮揮手,將鯨脂人又從自己腦海裡趕了出去。
因為距離原因,鯨脂人這會兒隻能和她溝通,卻看不到她這邊情況,又剛巧邱雨菲那邊有事商量,於是也沒多留,戀戀不舍地嚶了一聲,便再次匿了聲息。
剩下許冥一個,閉眼輕出口氣,再次睜眼時,眼底已滿是冷漠。
微微垂眸,她面無表情地面前抱頭蹲在地上的人,再次俯身,用打開的□□輕輕彈了彈對方凸出的鼻子。
“再次重申,我真的不是什麼壞人。”許冥一字一頓地說著,語氣堪稱和風細雨,“隻要你配合,一切都好說。”
她蹲下身,儘可能地平視著蹲在地上的豬臉男人,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摯,有限的光落在她的手指上,照得她手指上的卡通指虎都閃閃發光。
抱頭蹲在地上的男人微微一頓,腦袋頓時壓得更低。肥大的耳朵向下垂著,耳邊傳來許冥充滿耐心的聲音:
“現在,讓我們都冷靜下來,再好好聊聊,好嗎?
“我再重複一遍之前的問題,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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