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1 / 1)

太子嬪 薑久久 15146 字 6個月前

曠野闃然無聲,昭蘅立在絢爛的落日裡,一時怔愣在原地,手裡捧著的鳥兒緩了過來,忽然拍了拍翅膀,振翅飛遠。

“什麼?”昭蘅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低下頭,視線落在地上的影子上。她戴著葦環,一圈插著鮮豔的花枝,在傍晚的微風中輕輕顫抖。

昭蘅手臂忽然被李文簡扯住,整個人向他倒去,猝不及防掉入他的懷裡。

昭蘅結結實實跌伏在他的胸口,她受到驚嚇,檀口微啟,喚他:“殿下……”

於彌漫的橘色橙陽下,李文簡俯低下身,輕輕吻上她的唇瓣。

昭蘅下意識抬手推抵他的靠近,他握住她蜷縮微顫的指尖,用溫厚的手掌將她的手包裹,輕輕摩挲。

沒有上一次的凶狠激蕩,他很耐心溫和,像品鑒美好的東西。

昭蘅愣住了,半天沒能動一下,顯然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吻嚇了一跳。

她仰著臉望著他,清澈如水的眼波裡倒映出他的身影。

微風中,她的呼吸漸漸有些艱難。

過了許久,李文簡才鬆開她。

她眼尾洇著一點紅,眼睫微潮,錯愕地盯著他的眉心,喘息微急。

垂下眼瞼,低聲道:“殿下不是君子。”

李文簡抬頭望她,見她鬢邊的發絲在風中輕顫,屈指攏到她的耳後。

“你不回答,我以為默許了。”李文簡狡辯,淺淺露出一點笑。

“您!”真是不講道理。

昭蘅面嫩,聽了他的話,頰邊就浮起霞色來。她才不想在他面前臉紅讓他暗地裡笑話,訕訕地低下了頭,撇下他跑去找李南棲。

李文簡轉過頭看向天外,霞光大作,將遠山都染成了紅色。

昭蘅和小八又去追山雞了,笑得恰如這晴朗好風日,朗朗的笑聲給人一種分外安定和舒心的感覺,他心裡的陰霾也跟著散了一半。

天快黑時,李南棲才戀戀不舍地準備下山。

山上太好玩兒了,野花好好看,打鳥也好好玩兒。她一隻臂彎裡抱著果子,一隻臂彎裡抱著花,手上還提著隻簡易的鳥籠子,跑得格外歡快。

小孩子的快樂就是這麼簡單,不需要很多華麗的珠翠點綴,一片新奇的葉子,一枚奇異的果子就能贏得他們的歡心。

回到寺裡,已經過了開齋飯的時辰。

三公主晚上的法會都開始了,李文簡匆匆吃了幾口齋飯,便先去正殿法會祈福。

昭蘅則先陪著李南棲用晚膳,她年紀小,晚上睡得早,就不去法會了。

寺裡的齋菜都很簡單,李南棲累了一下午,也不挑食,抱著碗筷就扒拉了一大碗。

山裡的夜晚永遠和安靜沾不上邊,林間的鳥兒發出悠遠的啼鳴,還有田間的蛐蛐兒、池邊的青蛙、樹上的蟬鳴,還有各種叫不上名字的小蟲子發出越來越多細小的聲音,在夜裡喧囂。

山間無冰,昭蘅還是將竹床放在院子後門,門大大敞著,涼風穿

過縫隙,吹在身上,比冰鑒還涼快。

李南棲坐在昭蘅的身邊,她把最喜歡的那隻藍鳥也放到床邊了,說是晚上要看著它睡覺。

昭蘅躺在竹床上,捏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卻在想彆的事情。

殿下將是突然來寺裡的,寺中的寮房有限,早先根本沒有預備他的住處。

那他今晚上是不是也要住這個院裡?

剛想著,就聽守在門外的薛嬤嬤喚了聲:“殿下。”

李南棲一下子從床上翻了起來,驚愕地看著李文簡大步走進院中。

院子裡各間屋子的燈都熄了,唯有簷角和廊下掛著幾盞風燈,夜風中搖曳,映得他投在牆上的身影也跟著晃動。

昭蘅起身,低頭摸索著找鞋子。

“不用起來。”李文簡隔著夜火,輕輕望了她一眼:“你白日裡也累了,早些睡吧。我洗漱後就來。”

他並非生來就是太子,以前在老公爺膝下時,許多事情也是親力親為。

蓮舟把水打來,他自己稍稍擦洗之後就去找昭蘅。

兩張竹床並排挨在院落裡,昭蘅把李南棲抱到右側,李文簡摘下玉冠,放在案頭,也上了竹床。

月朗星稀,屋子裡很悶熱,院子裡卻很涼爽,入夜時林嬤嬤往竹床上澆了幾桶井水,鋪上竹席,吹著夜風,非常愜意。

竹床旁邊的香爐裡熏著艾草,白色的煙氣縈繞在身側。李南棲不太喜歡這個味道,昭蘅拿著扇子將靠近她的艾煙扇開,白色的煙霧在夜色中扭曲消散。

李文簡見她搖扇子的弧度越來越小,知道她手快軟了,從她手裡拿過扇子,用力揮動,送來陣陣涼風。

院裡樹上蟬聲聒噪,一聲接著一聲,草叢裡的蟲鳴不甘示弱,密密匝匝唱成另一道絕響附和。

“今夜可能會睡不好。”李文簡聽到蚊子的嗡鳴,沉聲說。

昭蘅扭過頭望了他一眼,說:“沒關係的,反正也就湊合一晚上。”

“嗯。”李文簡含笑看著她的樣子,開口:“快睡吧,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昭蘅拉過身上的薄被,蓋在自己和李南棲身上。

月亮漸漸暗了下去,星星越來越多,浮於天際,亮成大片大片的。

李南棲翻了個身,指著天問昭蘅:“阿蘅姐姐,天有多大?”

昭蘅睜眼看了下,說:“走不到頭那麼大。”

“走不到頭就多大?”

昭蘅也說不上來。

李南棲想了想又問:“那天上有多少星星?”

昭蘅眨眨眼:“好多好多星星。”

“好多好多星星是多少?”

“就是數不清。”

“所有星星都長一樣嗎?”

昭蘅說不是,她指著天空中亮點說:“那顆星星,現在是最亮的,過一段時間,秋天了就看不見了;還有那一顆,叫牽牛星……”

李南棲有些困了,把腦袋向她頸窩裡一歪:“人跟人

長得不一樣,所以星星和星星也長得不一樣嗎?”

昭蘅眼皮子直打架,含糊著敷衍她:“嗯……”

李文簡聽著耳邊漸漸消弭的人聲,心想,兩個小傻子。

十萬星辰,芸芸眾生,也隻碰到她一個昭蘅,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

忽然,他眼前飛過一道光點,光點閃啊閃,慢慢落到昭蘅的發間。

他看著這些就像星星一樣的小東西,怕它們驚擾她的美夢,揮動扇子將它們統統趕走,然後輕輕躺到昭蘅身邊。

*

安胥之望著寺院亭亭如蓋的銀杏樹,唇角浮起淺淺笑意。

昨日他收到府中小姑姑的來信,讓他在錦州姻緣寺為三公主請一道姻緣符。小女兒家就喜歡信這些鬼神之說,他雖然曆來不信這些,為了讓她們高興,還是來了一趟。

“公子。”

安胥之在寺前下馬,便有道童上前,引著他入內:“公子是來求姻緣的吧?”

說著,他又補了一句:“咱們寺裡求的姻緣很靈的,來十個有九個都是為姻緣。”

“還有一個呢?”

道童說:“幫彆人求。”

安胥之笑了笑沒說話,徑直走入主殿之中。

姻緣寺的香火很盛,今日恰逢廟會,主殿中更是香客如雲,其中很多年輕的男女,眼中充滿愛意。

他在殿前為李珺寧求了一道姻緣符。

正要離開的時候,旁邊一雙男女吵鬨的聲音傳入他耳中。

“你不要無理取鬨好不好?”

“對,現在就成了我無理取鬨!以前人家要天上的星星,你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馬上就做梯子去給我摘。現在不過是要一串紅豆菩提手串,你便說我無理取鬨。”

“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隻是花八百文買個手串,不能吃也不能用,實在不劃算,你想啊,八百文我都可以給你買十斤紅豆了。”

“哪能一樣嗎?”女子氣得跺腳:“人家都說姻緣寺的紅豆菩提手串特彆靈,戴上之後夫妻一輩子都和和美美!”

“這不都是道士為了賣手串杜撰出來的。”男子嘟囔:“我還說吃了我家的白米飯能長生不老呢!”

徹底把小娘子給氣哭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跑出了主殿:“我怎麼嫁了你這麼個摳搜的男人。”

男人立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女子跑了,無奈地撓了撓頭,立刻動身去追:“不是啊娘子,我不是那個意思。買買買,我給你買就是了,你彆生氣啊。”

安胥之看著小夫妻在殿外吵吵鬨鬨走遠的背影,會心一笑。

他望向主殿一側掛著寄售的紅豆菩提手串,又想起了昭蘅。

她從不曾在自己面前穿金戴玉,無須任何裝飾,便如清麗的芙蕖一般,美得不經意。

她有著瓷肌雪膚,骨子裡透露出草木山花般的純樸天然,金玉反倒不如這些天然之物能襯托她的美。

雪白菩提和豔麗紅豆和她應當是極其相配的。

想到這裡,少年的眉眼又染上幾分笑意。

“公子買兩串菩提吧。”守攤的道童叫住他:“買手串,結菩提心,菩薩會保佑您和您的心上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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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兩串。”安胥之從懷中取出碎銀,放到攤子上,轉頭在掛滿手串的貨架上精心挑選了兩串。

銀錢付訖,帶著東西回落腳之處。

葉太傅年事已高,此次南下已是強撐精神為殿下敲最後一次鐘。

安胥之體恤他年邁,許多事情都是他親力親為,隻要葉太傅從旁指點。

葉太傅向來知道安胥之辦事穩重周到,這次出門晝夜相對,見他行事更有其曾祖父之風,實在是欣慰。

他們在江南辦事花費了很長時間,歸途的行程也就緊了些。

今日好不容易在錦州停留一日,同行的年輕人都出去放風了。

葉太傅上了年歲,不與年輕人湊熱鬨,便在客棧中暫歇。見安胥之回來,十分詫異:“你沒跟謹之他們出去玩兒?”

安胥之對葉太傅道:“昨天想著今日歇息,睡前還沒把莊世宗一案的卷宗寫完,下午得補上,就不去了。”

安胥之忙起公務來就沒個完,庶務累身從不叫苦,此次江南之行,葉太傅對他更是讚不絕口,數次在公文裡不吝讚美。

“卷宗也不急於一時。”葉太傅說道:“你這孩子就是太務實。”

安胥之沒有回答,葉太傅嘴裡素來沒一句閒話,聽他這口吻像是起興,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於是安安靜靜地垂首等著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他接著便道:“之前我遇到你的祖父,他說啊,安家子弟到了你這一輩裡,就數你最有出息。你在朝堂有出息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就盼著你安平些,遇到個喜歡的姑娘早些成個家。阿臨啊,我倒有個合適的人,你也認識……”

“太傅。”安胥之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他道:“多謝太傅好意,隻是我已有心儀的對象。”

葉太傅訝然,忍不住打探:“哦?是哪家的閨女,有這樣的福氣?”

安胥之唇角漾起笑意:“事情還未說定,待歸家稟明父母親人,議定婚事後,一定提前給先生敬獻喜帖。”

話都說到這份上,葉太傅也不好繼續追根究底地問,叮囑他要注意身體,然後放他回屋去了。

此次去江南,許多事情都是安胥之牽頭處理。

如今案頭上摞著高高的卷宗。

窗下的光影輕輕晃動,照進那一行行黑底白字的紙面上,卻無法收入眼底。

寫了兩行,陽光照著樹影在紙上浮動,照得字跟長了腳一樣,也不停跳動。

他停下筆,不再強迫自己寫了。

從懷裡摸出那一雙菩提紅豆的手串。

白的似雪,紅的像火。

恰似她溫柔的皮相之下柔韌的風骨。

令他著迷。

安胥之越看越喜歡,將那雙手串捧在掌心,緩緩貼於

臉頰。

想到即將回京看到闊彆半年的她,忍不住心旌動蕩。

他期待又忐忑,既想見她,又怕她接受不了安胥之。

一時之間,竟然生出些許彷徨。

堆滿紙張的書案上,香爐裡飄出一縷輕煙,日頭西移,斜斜照進窗前這一方小小的天地。

他起身,準備把珠子收進床頭那一隻箱籠內。

那隻箱子裡裝了很多東西,江南的絲綢,文宣堂的筆墨,還有紅瑪瑙的耳墜……

一路上他看到看好的東西都會給她準備一份,不知不覺,一隻大箱子就裝得滿滿當當。

可是他剛起身,手裡的一根手串忽然裂開,屬於他的那條手串頓時四分五裂。

滿串的珠子散落在地,掉得到處都是。

安胥之不信命定姻緣之說,買它隻單純覺得和昭蘅很相配罷了。

可是此時他看著四散開來的珠子,不知為何,心裡莫名覺得不舒服。

*

再過不久就是中秋,天氣漸漸沒那麼熱了,一場秋雨過後,風中隱隱有桂花香。

宮中上下做著為三公主送嫁的準備。到處的宮燈都換成了大紅色的穗子,迎親的路上也掛滿了綢布,一陣風吹來,鮮紅的綢布跟著晃動,鮮亮的色澤讓宮中充滿喜慶。

一堆小宮女湊在廊下,用帕子擦著美人靠的縫隙。

初一早上,昭蘅去中宮給皇後請安。

東宮暫且沒有女主人,照理說她應該天天去中宮給皇後請安的。但皇後知道她每日都在習藝館,故而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長輩和善,她卻不能不懂規矩,每逢初一十五還是老老實實去中宮請安。

平常她早上去到東宮的時候,皇上都已經去早朝了。

這日她到中宮,行雲嬤嬤將她帶入殿內,說:“長信宮娘娘昨日病了,皇後一早過去看她,良媛可能要稍等些時候。”

昭蘅點頭說好,隨著行雲嬤嬤入內,就看見了皇上。

皇上正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擺著尚有熱氣飄出的清茶,一條翡翠十八子亦放在桌邊。

既然碰到,斷然沒有扭頭就走的道理,昭蘅款步走過去,規矩地福了福身:“陛下萬安。⑺[]⑺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皇上點了下頭。

皇上現在是萬事不管,朝政幾乎都交到了李文簡手裡,凡事不過心。

“今日沒去習藝館嗎?”皇上多看了昭蘅幾眼。

“回陛下的話,今日習藝館休旬。”昭蘅溫順答話。

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有跟異性長輩獨處的經驗,面對的又是如此一位位高權重的長者,心中不免生出畏懼,正盼著皇後早些回來,又聽陛下問她:“最近在讀什麼書?”

昭蘅答話:“最近在讀飲川先生的《天台山遊記》。”

皇上的面上立刻浮現出了欣賞。

“飲川先生的書文辭銳利,見解獨到。”皇上說道,頓了頓,又歎了一口氣說:“隻可惜文筆有所欠缺,讀起來

就像嚼筍根,嫩則嫩矣,太卡牙。”

昭蘅抿著唇輕輕一笑。

“你笑什麼?”皇上問她。

昭蘅低下頭,輕聲說:“殿下在書旁批注,惜文筆乾癟,讀之如嚼乾筍。”

皇上朗聲大笑:“不愧是我的兒子。”

他這一笑,在昭蘅心中的形象又溫和慈愛了不少,對他的那種敬畏不可攀的畏怯也逐漸消弭。

皇上透過窗,看到寧宛致和李南棲爭先恐後往殿內跑的身影,重新看向立在一旁的昭蘅:“去吧,找你的來了。”

待昭蘅帶著蓮舟離去,皇上唇邊的笑意不減,他問行雲嬤嬤:“你們殿下什麼時候過來?”

“殿下說他忙完了就過來看您,應該快了吧。”

好半晌,皇上才揮手轉過身:“什麼看我,明明是來接他的良媛。”

*

寧宛致剛陪父親從梅州回來,很久不見昭蘅,抱著她的手臂舍不得撒手,賴了好一陣。

“嬸嬸,我給你帶了好多東西,已經讓人抬去東宮了!結果他們說你不在。”

“怎麼好老是勞你破費。”昭蘅拉著她在石桌旁坐下。

“都不值幾個錢。”寧宛致大手一揮,她坐不住,站起來走到花圃裡摘了一枝牡丹:“再說了,我家多的是錢,我爹說咱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嗯嗯!”李南棲附和道:“小寧家富可敵國,父皇以前說過,要是國庫沒錢了想個由頭把她家抄了就夠花了。”

寧宛致一把捂住李南棲的嘴巴,咬牙說:“趕緊呸呸呸!”

“呸呸呸!”李南棲乖覺。

昭蘅的表情有點微妙。

寧宛致皺眉輕哼哼,她問昭蘅:“殿下對你好麼?”

昭蘅一點頭:“好!”

寧宛致瞥了眼她的肚子:“對你好,你怎麼還沒懷上?”

她捂著李南棲的耳朵,壓低聲音對昭蘅說:“是不是殿下……不行?”

昭蘅嚇得臉色都白了:“你胡說什麼?”

寧宛致說:“我爹說了,生不出孩子都是男子的錯。”

“你再胡說!”昭蘅斜了她一眼:“我讓殿下把你的嘴封上。”

“不說了,不說了。”寧宛致急忙捂嘴,笑嘻嘻地低聲問:“對了,我讓你幫我做的荷包做好了嗎?”

“做好了。”知道寧宛致今天要入宮,昭蘅專門把荷包帶在身上,聞言從袖子裡摸出來遞給她:“你看看,還滿意不?”

寧宛致接過荷包一看,頓時讚美起昭蘅的好手藝。

“怎麼同是一雙手,你的就這麼巧呢?”寧宛致把荷包揣進口袋裡,笑得眉眼彎彎:“小四郎看了,肯定愛不釋手!”

每天聽她們這麼提起小四郎,昭蘅也想見識見識這個小四郎是何等風采。

可是一想到小四郎回來,白榆恐怕也要回來了。

她心下就異常荒涼。

正要再說什麼,月門的另一側

,轉出一道高大聲音?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四爪龍牌加身,正是散朝過來的李文簡。

他途經此地,恰好碰到她們幾個在這裡閒逛,昭蘅的笑聲輕柔悅耳。

“殿下。”寧宛致先看到他,連忙上前行禮,想到自己剛才編排了他的話,心虛地說:“好久不見,您更英俊啦。”

李文簡斜了她一眼,然後越過她的肩頭看向昭蘅:“父皇賜了一塊玉玨,行雲嬤嬤讓你進去取。”

昭蘅看向寧宛致,她看到殿下就害怕,巴不得昭蘅趕緊把殿下帶走,忙催促她:“你快去快回!”

昭蘅收回視線,垂眸跟在李文簡身上往皇後寢殿走。

她心裡困惑,她明明剛才從殿裡出來,皇上也沒說賜什麼玉玨啊。

剛這麼想著,李文簡開口,向來沉穩的聲線有著幾許戲謔之意:“你給小四郎做了什麼?讓他愛不釋手?”

昭蘅側臉望著他的眉宇。

他望過來,她立刻彆開眼,轉頭的動作帶著發梢從他手背上拂過,帶來些許她身上淡淡的淺香。

“是小寧讓我幫她做一個荷包,她要送給小四郎。”昭蘅強調:“以她的名義。”

“阿蘅。”李文簡纖長雪白的手指探入衣領,鬆了鬆領口,繼而沉沉一笑:“你給彆的男人繡荷包,不怕我吃醋嗎?”

昭蘅的臉頰唰的一下紅透了,她低著頭,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小聲說:“她很早以前就說了,我都答應她了。”

頗有幾分給他順毛的意味。

李文簡微怔,抬手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彈了一下,用充滿笑意的聲音說:“好,以後不許給他繡了。否則……”

昭蘅垂著眼,急忙搖頭,聲音再軟和一些:“否則什麼?”

李文簡負手慢慢踱步,漆黑的眸子裡生出些調笑的意味:“否則,我發現一次,親你一次。”

昭蘅臉上的驚愕有些掛不住了。

“拿去。”李文簡看著她,風吹亂了她額前的碎發,將她的臉襯出幾分無措來,不再逗她了,將一個盒子遞給她。

昭蘅垂眸,將盒子打開,見裡面是一盒五顏六色的什錦糖。她抬眸望向李文簡。

他說:“你不是說想吃橘子味兒的糖?新口味兒的不好做,禦膳房試了好久。嘗嘗看。”

昭蘅雙手緊緊握著盒子,纖長的指頭用力到骨節發白。

好多天前,在大相國寺裡,她跟李南棲說過想吃橘子味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