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姣身上的鈿釵襢衣鬆鬆垮垮綴在胳膊上,下擺被撩起,這裡簡陋空蕩,借著牆也讓他得了趣,摁著她的腰不放,堵住那唇不許她再多言,半年沒親近過,逮著人便不撒手的狠來。
崔姣扶著他的肩,他親的如虎狼吞食,把她那股不耐煩都給打散,紅著耳朵仰起細頸,縱容著他肆無忌憚,大冷天裡,也不覺得熱,人都快化在他的肆弄中,下意識眯眼往這廡房唯一開的小窗去看,正見那窗戶朝向金水河,中間隔著一片梅林,熙熙攘攘有貴婦人的說話聲,卻看不見人。
崔姣一緊張,苻琰便一滯,旋即便惹的他越發凶起來,兩人耗在這廡房早過了一刻鐘,外面雪下停了。
廡房門才開了,苻琰沉著臉,手扶崔姣的腰,把人送出門。
崔姣腿軟腰酸,出了千步廊,就把他的手推開,理了理鬢發裡戴歪的鳳簪,眸子嬌橫了苻琰一眼,便由候在廊下的女史攙著走了,她走的拖遝,腰肢款款,身姿含媚,苻琰站在廊下看了會,回想那不儘的銷魂,微舔過唇,背著手回兩儀殿,決定今日要早早料理完國事,晚上繼續被她打斷之事。
過了梅林小路,便是彩絲院,命婦們見崔姣過來,都規矩的站起身相迎。
崔姣慵懶的坐到上首的座椅上,一坐下來,就濡沫沾沾,衣襟處也是漲,那時候她看他不消停,揪了他,才讓他不情願的鬆口,被他如狼似虎的看著,她才看自己一眼,紅的比外面的紅梅還豔麗,若不是她有定力,這一天都彆想走出廡房了。
她暗暗啐苻琰沒臉沒皮,那事她本來已經不太想了,可叫他給攛掇著又起了興致,那小小廡房內,倒讓她回憶起從前在驪山上的竹林草屋內,那時屬實滿身都在渴望,總想被他一遍遍的滿足,他可是定力好的很,偏不讓她如意,現今風水輪流轉了,也輪到他纏著她。
崔姣略有幾分得意,面上掛著笑,聽命婦們談話也有些漫不經心,做皇後以來,崔姣已經熟悉跟這些命婦打交道,也就是隨意拉拉家常,崔姣若有想知道的朝裡朝外事,也能從她們口中探知,今日崔姣沒甚精神頭,便隻聽她們寒暄,等到了午時,賜下宴,留她們在宮裡吃過午食再出宮。
崔姣沒坐片刻,便以身體不適,先離開了,命南星在此好生安排宴席。
沒有她在場,命婦們也自在,相熟的在一處閒話,也就沒那麼多顧慮。
“你們有沒有注意皇後殿下方才的樣子,芙蓉泣露也不及半分了,都說陛下在男女之事上甚為忌諱,可皇後殿下也為陛下生下了皇太女,足以見陛下對皇後殿下極為珍重,這不喜女人的傳聞不見得就是真的。”
“依我看,更像是皇後殿下不許陛下廣納後宮,之前就聽人說過,這位皇後殿下看似溫柔多情,實則極潑辣,陛下是懼內之人,什麼陛下身患疾,卻是為她的善妒做遮掩罷了。”
“我就說陛下身偉貌瑰,又在郎君最好的年紀,怎會不納後宮,還是皇後殿下不賢良,這後宮不充盈,陛下子嗣也不豐,皇太女終究是個小娘子,做
皇帝真叫人貽笑大方。”
“現今皇後殿下正得寵,等陛下興頭過去,就算她再善妒,也擋不住陛下想開後宮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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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皇後殿下終究是氣量小了,她是正室,這後宮就算進來人,也沒人能越過她。”
命婦們吃了頓愉悅的午食,各自陸陸續續離宮,但她們說的那些話,也大差不差的傳到了崔姣耳中。
崔姣才不在乎這些人說什麼,風言風語她聽得多了,這些命婦背地敢議論她,其中不過是有想送女兒入後宮的心思,隻是苻琰不開後宮了,她們不敢說苻琰的不是,便能揣測到她頭上,這就像許多仕宦之家,隻有幫著郎主納妾才叫做賢婦,不給不許郎主納妾的就成了妒婦,婦人的名聲都是在對妾室的處理上體現,誰還在意她為家裡做了多少事。
要這樣說,不如做個妒婦好,她背了罵名,但她過得舒坦,她們這些自詡賢婦的女人卻要一面暗暗嫉恨著家庭姬妾分走郎主的寵愛,一面在外裝成大度的模樣,她們是正室,誰也不能動搖她們正室的地位,所以那些姬妾在她們眼裡也算不得人了,隨意就能發賣處置,折騰來折騰去,卻忘了如果自己的男人能本分不在外風流,就不會有這些姬妾,她們反倒用賢不賢妒不妒來禁錮其他不和她們一樣的女人。
自己蠢,也想彆人和她們一樣蠢。
晚間苻琰過來用食,崔姣讓人再把那些命婦傳的話說了遍給他聽。
苻琰沒當回事,用罷夕食,便黏著崔姣在內殿廝磨了大半宿,崔姣被他折騰的精疲力儘,人都快散了架,有兩日不許他再親近,但也就兩日,他照樣來睡她,那架勢,真似餓了幾百年的狼,不給他吃飽喝足,就彆想讓他走。
夫婦倆恩愛之餘,也記得偏殿的玲瓏,倒覺得稀奇,這麼點大的孩子,讓她一人睡在偏殿,從沒哭過一次,苻琰晚間去給她讀文章,她也聽得津津有味,若是苻琰多說兩句閒話,她能立刻睡著,好似嫌他這阿耶話多,可有崔姣在時,她卻又是另一副面孔,被崔姣抱著能笑出聲,等到她再大些能開口說話了,叫的第一聲也是阿娘,叫他阿耶還是崔姣讓叫的,顯見得是跟崔姣親。
但苻琰也看得出,玲瓏這孩子聰慧,既做了皇太女,就不能當成普通公主來教養,在她一歲後,苻琰便開始教她學些簡單的詩詞,學個幾遍,就也能跟著念出來,十八皇子還在母親的懷抱裡撒嬌時,她已經提前啟蒙了。
等到玲瓏五歲時,尋常的千字文三字經她都能輕鬆背出來,太上皇還把人叫去拷問,聽過後再看自己的兒子站在一旁流口水,氣不打一出來,當著眾人的面把十八皇子給打哭了,之後便讓苻琰趕緊在宮中成立書堂,請老師教他們叔侄讀書。
苻琰便將歸真院僻出來,做皇太女和十八皇子讀書場所,由右仆射做他們的啟蒙先生。
有太上皇後的書信,裴纓壽也早來了長安,之前她就在兵變中立過功,朝堂之上沒有女人做官,也隻有後宮有女官,苻琰要封賞,她卻不屑做這後宮女官,這次來長安後,苻琰便再封她做了鳳武
軍上將軍,鳳武軍是另設出來的一支正統禁軍,由裴纓壽統領,也由裴纓壽甄選體格矯健的小女郎從小入軍訓練,這支禁軍是專為玲瓏而設的,等她長大了,就是獨屬於她的娘子軍。
苻琰把一切都安排的妥當,崔姣很放心,每日玲瓏去讀書了,她便忙著理清後宮的那些雜事,待到中午了,禦膳房做好了午食,玲瓏不回來吃,都是女史送飯過去,她跟苻琰兩人用食,偶爾會擔心玲瓏在書堂不適應,但她是皇太女,她與一般的小娘子不一樣,未來她的肩上扛著整個大梁,苻琰常跟她說,不能太嬌慣她,就怕把孩子養廢了,那這五年來,就白費了。
所幸玲瓏是個懂事的孩子,從她記事起,就鮮少有過哭鬨,太上皇後一開始不喜小女郎,後來見她聰明乖巧,事事都做的比十八皇子強太多,便也疼起了這個孫女,常說她像苻琰小時候。
崔姣不太喜歡這種說法,玲瓏確實像苻琰,但苻琰幼時所受的苦難非一般孩童能承受,玲瓏隻是要學一個皇儲該學的東西,除此外,她和苻琰都很疼她,並沒讓她吃過苦頭,可以說,玲瓏是集萬千寵愛長大的孩子,她能乖巧懂事,她和苻琰都很欣慰。
這日午食苻琰沒過來,他的中官過來傳話,說是苻琰不過來用食了,政事忙的脫不開身。
崔姣便一人用了午食,閒來無事,往歸真院去,尋思這時辰玲瓏應該在休息了,她想看看孩子。
歸真院不算大,分為兩個獨立的院落,靠左用來做書堂,靠右則是兩間臥室,供玲瓏和十八皇子在課下稍作休息。
崔姣尋到左邊的臥室,躡手躡腳想推門進去,忽聽裡面有孩童稚嫩的說話聲。
“你比我學的好有什麼用?我阿耶說了,我是郎子,你是小娘子,皇位隻有我能繼承!”
十八皇子在奚落玲瓏。
崔姣登時惱氣,這十八皇子說到底是苻琰的弟弟,讓他和玲瓏一起學習,她也忍了,可沒想到背後卻是這般想法,還敢對玲瓏頤指氣使,就算是太上皇老來得子,她也不能看著十八皇子欺負自己的女兒!
崔姣推門進去,正想斥兩句,那十八皇子卻一見到她,先一步嚎哭了起來,崔姣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叫他這麼哭下去,引來傅母,倒說不清了。
崔姣當即抱起玲瓏,也不管他,快步跑出臥室,帶著孩子回了甘露殿。
那邊十八皇子看人跑了,才哭的停下,等傅母來問話,他又答不上來,便被傅母抱回去哄著睡著了。
崔姣進內殿抱著玲瓏睡到床上,她唱著以前阿娘教她的兒歌哄玲瓏睡覺,玲瓏張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聲問她,“阿娘,十八皇叔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不能當皇帝嗎?”
崔姣立時心疼,連忙擁著她小小的身體道,“他說的不對,你是爺娘最驕傲的女兒,你剛出生下來,你阿耶就封你做了皇太女,你是大梁第一個皇太女,你阿耶希望你能繼承他的皇位,做一個比他還厲害的皇帝。”
玲瓏便乖乖的睡著了。
崔姣緊咬牙關,十八皇子口無遮攔,但也傷到了玲瓏幼小的心,等晚上苻琰過來,她就是逼也要讓逼苻琰想辦法把十八皇子跟玲瓏分開教導,否則她女兒會在十八皇子的話裡日漸卑微,以後也彆想成長為頂天立地的大女郎了!
玲瓏午睡後,崔姣親自把人送去了歸真院,等到下學的時辰,崔姣再過去接人,才聽傅母們說他們躲貓貓,都跑不見了,傅母們到處在找手。
崔姣心裡咯噔,就怕十八皇子會對玲瓏做什麼,急忙也出去找人,,正是漲潮的時節,金水河畔水深,崔姣沿著河邊搜找,恰見十八皇子趴在水邊玩水,玲瓏站在他身後,崔姣才想叫人,就見玲瓏朝前一步,張著兩隻小手,牟足了勁把十八皇子給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