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為自家幼馴染的安全擔心, 降穀零同樣有這樣的想法。
金發青年微微皺起眉,“hiro……”
日向現卻搖頭,“景光那邊也暫時沒有大問題。”他斟酌了一下用詞, “我沒從跟那個沒名字的組織的交易名單裡看到相關的等級高的人。”
降穀零聞言也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更加無力。
按照日向現之前的說法,上層是有不乾淨的人,現在暫時還沒有能夠介入臥底工作這部分,卻也不是什麼好消息,因為這也有很大的可能是, 跟黑暗面勾結的人位置真的很高。
不過,就算他要進入的部門有那種人的存在, 降穀零還是會義無反顧地加入進去的,相信諸伏景光也是同樣的打算。
“那知道潛入計劃的人多麼?”
綠眸青年歪了歪頭,“知道不知道這種事情挺主觀的, 不過經受過你們資料的人,目前也隻有你們的直係長官而已。”
這種臥底計劃最忌諱就是知道臥底的身份的人太多, 在確定某個人要去進行潛入任務的時候,那個人的資料就會被立刻調取,在初期知道長相身份名字的人都是極少數, 也是為了確保安全,而在之後具體要被分去哪個組織進行臥底計劃, 那就隻有更少的人才能知道了。
諸伏景光無語,“隻有長官知道,不也沒攔得住你?”
日向現立刻打了個響指, 一手指著天花板,“我有門路!”
一句話擲地有聲。
這種事情真的多說無益,加上明天還是有出行計劃的, 降穀零跟諸伏景光於是就簡單的商量了一下,還是隻從日向現這裡獲取了一些基礎的信息,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他們兩個初出茅廬的,雖然是學習能力強。
但是也還沒無師自通到轉身就成了影帝的地步,在沒有接受完全的臥底訓練學會隱藏自己的表情情緒之前,他們知道的還是少一點。
不過FBI的事情可以了解的多一點!
這個玩意應該不在潛入針對某個組織的學習範圍內。
日向現就在這兩人的房間裡呆了兩個小時,期間頭發慢慢乾燥,他除了給兩位同期說了說那個連名字都沒有但是卻很囂張的組織的基本情況,以及現在的底層人員構成之外,還跟他們說了說自己大概總結的一點關於如何成為組織成員,之後又如何升遷的流程。
重要的幾個代號成員的代號暫時沒有說,避免之後無意之中遇到被發現端倪,因為他們現在的情況算是半隻腳開始了潛入任務,在外面都是已經開始偽裝了。
另外比較感興趣的,其實就是從早上遇到了赤井秀一開始,彈幕就開始瘋狂鼓吹的一件事情,隻是現在支線任務還沒有下來,他也還在考慮。
都是一個陣營的同期,日向現也想將這件事情換個皮子跟兩人說說,防止後面有任務出來,這兩人說不定還能幫忙打個掩護。
所以在說完了赤井家的事情之後,日向現的話就拐了個彎,黑發青年盤腿坐在床上,摸著下巴做出了沉思的樣子,“其實,赤井秀一的表妹,也就是宮野醫生的兩個女兒,跟你們見過的那個是宮野明美,現在在本土那邊念南洋大學,應該快畢業了,至於另外一個女兒,名字是宮野誌保,現在雖然才十一歲,卻是個天才,現在正在美國進修。”
降穀零神色有些晦暗,卻沒有開口,隻等著自家同期繼續說。
日向現也沒兜圈子,“那個孩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之後應該是會接手她父母的研究,繼續為那個組織效力,像是這樣的研究人員,無論哪裡都是稀缺的。”
“所以,我在想。”黑發青年又伸手曲起食指在臉頰上輕輕撓了撓,嘴角也勾起了一個含蓄的笑來,“我之前聽過一句話,叫來都來了,我們要不把這孩子打包帶走吧~”
諸伏景光:“……嗯?”
降穀零:“!”
諸伏景光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這孩子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學成之後也會投身於那個黑暗組織,那樣的組織對民眾的危害是巨大的,無論是出於道義還是對國民的責任,將那孩子帶離才是最好的做法。
但是某種情況下,這孩子又是那個組織培養長大的,或許那個孩子對組織也有著依戀,畢竟洗腦從小孩子開始再簡單不過,那這個孩子本身不願意的話,未來也會返水罷了。
降穀零卻抿了一下嘴唇,“你準備怎麼做?”
日向現眸光一亮。
降穀零跟沒有看到一樣,眯起眼睛,“這裡是美國,而且如果這個孩子的潛力巨大,現在也才11歲,說不定就有組織裡的人正以監護人的身份陪在她的身邊,我們就算能夠將她帶出來,卻也沒什麼辦法可以輕易地將她帶回去。”
“除非她的潛力或者說能力強到可以讓官方幫忙遮掩。”金發青年指出事實。
日向現的眼神漂移一瞬,隨後又轉回來,“我沒打算,把人交給官方。”
降穀零一噎。
青年說著又理直氣壯了起來,甚至挺了挺胸口,“都說了上面不太乾淨,而且也未必能給這個孩子帶去新的生活,這孩子萬一暴露甚至會成為那個組織追殺的目標吧。”
日向現看著降穀零的眼睛,“她現在還在學習階段,我這邊又不差錢,這孩子未來無論想要做什麼,我這裡都能給她提供職位,身邊不僅僅有島袋小姐,還有一些神秘側的幫忙,她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旅行,上學,做各種她想做的事情。”
降穀零垂下眼,似乎正在思考。
諸伏景光緊接著詢問,“那宮野明美呢?她也是那個組織的底層人員吧,如果我們將宮野誌保帶走,宮野明美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當日向現說起神秘側的幫忙的時候,諸伏景光就對是否能夠藏住宮野誌保的痕跡並且將她帶會日本這件事情沒有太多的顧慮了,隻是畢竟是關係到年幼認識的人,雖然不是很熟,但是總歸比陌生人要好一些,而且他也擔心那位宮野明美小姐會不會為了妹妹做出什麼錯事來。
日向現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如果要帶走宮野誌保,當然要帶走宮野明美了!她們姐妹關係不錯,而且宮野明美一直在底層,沒經手過什麼事,因為妹妹受到看重的原因,她是正常的念完了國中,還進入了大學的。”
宮野明美是一條鎖著宮野誌保的鏈條,同樣宮野誌保也被宮野明美鉗製著,這對姐妹彼此愛著彼此,於是被組織撈撈抓在手心,隻帶走任何一個,另外一個都會痛苦萬分。
短發青年輕輕歎了一口氣,也搞不明白自己現在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更加憂愁了,“我跟zero,會幫忙的。”
日向現眉毛一挑,忽然將兩條腿從盤腿的姿勢解放開,腰部一用力就站了起來,他站的高高的,“那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差不多九點多,日本時間早上十點多,我給羽賀去個電話,讓他把宮野明美給綁了,之後反饋成功的話,我們就去把宮野誌保給綁了!然後走秘密通道直接把人送去我公司那邊,讓她們姐妹直接團聚!”
降穀零跟諸伏景光彼此對視了一眼,都感覺自己有話要說,一時之間卻有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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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野明美跟往常一樣,從大學裡回自己的住所。
她是很珍惜這樣的生活的,也知道自己能夠跟正常人一起上學全部是托了自己妹妹的福,組織裡多的是沒有文憑的底層人員,她也不如妹妹那樣聰明,不值得組織花費什麼心思去培養。
甚至現在也隻能說是底層人員,也沒有接過什麼任務之類的,組織又不是養閒人的地方,這一點她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這麼多年她當然也有意隱藏自己,不去過多接觸組織裡的事情,為的也是想要向組織表現出自己的無害,把自己假裝成一朵弱氣的菟絲花,這樣生活的話,能讓妹妹安心,也能讓組織對妹妹信任一點。
路過市場的時候,買了一點新鮮的蔬菜,宮野明美又不可避免地想自己的妹妹今天在國外吃的什麼,她們姐妹的交流被嚴格把控著,做不到經常通電話。
上一次見到誌保,還是誌保被送去美國之前。
宮野明美微微有些走神,走上水泥樓梯,直接到了二樓的公寓。
低著頭掏鑰匙的時候,忽然就看到了被塞在公寓門下的一個信封。
公寓旁邊是有集中的信箱的,一般情況下除非是郵遞的包裹需要當面簽收,其他的信件宣傳單之類的都會被塞進信箱裡面去的。
宮野明美維持著拿鑰匙的動作,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沉默地蹲下身,一言不發地將那個信封從門下的間隙裡抽離出來,隨後將信封放進包裡,繼續用鑰匙將門給打開了。
這一切她做的都很安靜,臉上也沒有表露出絲毫的驚訝或者惶恐的神色,隻是等到自己真正的進入了公寓,關上了門的一刹那,才跟失去了力氣一樣,雙腿朝著兩邊分開,跪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似乎是冷靜了一會兒,她這才將剛剛放到包裡的那份信給拿了出來,信封上其實什麼都沒有寫,她將信封給拆開,將裡面的信紙抽出來。
隨後就聞到了一點特殊的香味,等到她真的反應過來的時候,卻已經來不急了,長發女性的身體終於在幾個呼吸之後就軟倒在了地上。
又過了半分鐘,公寓內部忽然傳出了一點聲音,一道腳步伴隨著人影的移動逐步靠近了已經暈倒在地磚上的女性。
那人戴著一頂帽子,幾乎遮住了他大半的眉眼,不過從身形上來看,還是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名男性的。
他靠近了宮野明美,在對方的面前緩緩蹲下,然後伸出手就要摸向對方,誰知道就在下一秒,他的手又是一縮,躲過了揮向他的匕首。
男人的眉頭微微一挑,忽然想到了什麼往後退了一步,又在對面看上去有些虛弱的宮野明美警惕的目光之中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一道亮光一閃而過,男人的手指又動了動,這才好整以暇地拉了拉衣服的下擺。
“宮野明美小姐。”
宮野明美一手拿著匕首,另一隻手撐在了自己的包上,借著一點落差讓身體抬高了一些,試圖站起來繼續跟這個莫名出現在她的公寓裡的男人對峙。
她雖然沒有被組織看中培養過,但是一些可以保命的手段可沒有少學。
“你……”宮野明美一開口就知道不好,她的嗓子十分乾澀,說一句話都要費些力氣,不過她還是努力繼續開口了,“到底想要做什麼。”
知道她的名字,還在公寓裡蹲守,那必然就是衝著她來的,但是她平時友人都沒幾個,唯一跟她存在著某些關係的也就是組織了。
組織裡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個人物,還跑到她的公寓裡來?
“沒什麼特彆的。”男人將手機收回到自己的口袋裡,“隻是受人之托,來請宮野小姐做一段時間的課而已。”
宮野明美的目光落在了飄落在腳邊的信封跟露出來的信紙上。
男人乾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第一次做這個,有些不太熟練。”
宮野明美隻覺得自己的頭比之前要暈乎了很多,知道自己雖然控製住了呼吸,但是還是吸入了一定量的藥物,能夠繼續保持清醒的可能性很小。
她乾脆地靠在了門上,拿著匕首的手還是指向男人,但是另一手卻堅持繞到了身後去摸門把手。
“主要還是我們家boss最近想要開拓一點新的產業,正好需要宮野明美的幫助,畢竟聽說您跟您的妹妹現在都在受到一個犯罪組織的脅迫。”男人跟沒看到對方的動作一樣,繼續說話的時候還是那樣慢條斯理還帶著一點禮貌。
宮野明美越發警惕了,她幾乎是用氣音拒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根本沒有……”
男人抬起手似乎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宮野小姐可以先睡一覺,睡醒了說不定就好了。”
他的話音落下,剛剛還有強撐著的姿態的宮野明美就再次倒了下去,不過這次男人上前了一步,先是抓住了宮野明美拿著匕首的手,隨後才順著這個力道將女性給半扶了起來。
等到他真的將匕首給拿開,又將對方攔腰抱了起來,都不用他伸手去拉門把手,門就從外面被打開了。
一個同樣穿的嚴實,腦袋上扣著大大的帽子的男人出現在門外,這兩人都沒有什麼交流,男人抱著宮野明美離開,另一人則是將掉在地上的匕首撿起來揣進口袋裡,也沒有去管地上飄落的信紙,直接又將門關上了,最後還擦了擦門把手。
像極了犯罪之後的掃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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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日向現說要把人帶走,那就真的是要把人帶走,他回到房間之後就把這件事情跟觀眾家人們一說,下一秒代表新任務出現的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日向現大概看了看任務描述。
結果發現了這邊支線任務竟然有兩條,他想了想,沒想明白另外一條任務是個什麼情況,於是就把任務亮給了觀眾們看。
青年坐在床上看著任務歪頭,“拯救無辜幼女脫離黑暗魔爪,這個任務描述倒是沒什麼問題。”他換了個方向歪頭,“這個拯救無辜□□脫離南黑魔爪……是為了兩個任務看起來整齊所以才這麼描述的嗎?”
彈幕上也是一片問號,這個任務描述有點籠統,單單這麼看不去看詳情還真的不太能明白。
大家都等著日向現把完整的任務點出來呢。
第一個是去抓宮野誌保的,沒什麼大問題,他隻要在商城裡買一個可以定位到任務目標的一次性時效道具,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了。
第二個則是讓他去救一個即將跳樓的小孩子,這孩子叫澤田弘樹十歲,正準備跳樓,這個比較急。
日向現:“?第二個任務應該不是你們發的吧。”
【不是啊!】
【誒?】
【弘樹?!】
之後彈幕有一個瞬間似乎被清空了,日向現擰起眉,知道應該是家人們發出了一些劇透性質的事情,但是,問題是,任務出來的話,這種局限性應該會被削減才對,不至於有這樣的一個短暫的空白期,一點信息都透露出來。
果然很快彈幕上又被問號占據,也有彈幕在試圖掙紮提醒。
【不對!】
【不可能!】
【這是不對的!為什麼不能說!】
日向現揉了揉眉心,“沒事,可能是太過重要的東西,咱們不生氣,能不能試試其他的?比如這孩子的話看樣子你們都認識,能說說他的過去嗎?”
【現寶親親~這是個天才少年,他能擼人工智能!】
【還是好氣哦!不過既然現這麼說了。】
【他是因為父母離婚跟著母親到美國來的,之後母親去世了,被辛德勒公司的老板托馬斯·辛德勒收養。】
【可以發出來!我接!他是個IT天才,獨自創造出了人工智能‘諾亞方舟’,一年等於人類生長五年的那種大殺器!】
【他還研發除了DNA探查程序,可以通過一個人的血液追蹤祖上的人。】
【但是他通過這個程序查到了托馬斯·辛德勒祖上是開膛手傑克!就被這個玩意給盯上了!】
【既然有救下跳樓的他的任務的話!諾亞方舟已經完成!】
【小現!帶他走!!!!諾亞可以監控所有的網絡數據!咱們可以拜托諾亞幫忙在衝浪的時候關注一下黑衣組織的情報!】
【哦給零跟景光送業績對吧!】
日向現的目光停在了人工智能上,看彈幕的說法,這並不是那種隻能進行簡短的固定性的交流的人工智能,而是真的可以跟人類一樣成長的。
一個可以成長的學習的人工智能。
日向現倒吸一口涼氣,他好像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任務了,救下澤田弘樹,讓作為諾亞方舟的創造者的他可以掌控住諾亞方舟,避免人工智能被哄騙甚至造成一些不可預估的暴動後果。
雖然說隻要知道了有這麼一個孩子,不管他或者她是不是任務目標,日向現是不知道就不會去在意,但是知道了也會儘力去幫個忙的,但是有這麼一層關係在的話,他會更加上心一些。
事不宜遲,日向現立刻從商城裡兌換了定位道具跟瞬移道具,沒有多少遲疑的先定位了澤田弘樹,倒不是說誌保不重要,隻是一個還在被監視中的暫時沒有危險的孩子跟一個隨時就要跳樓的孩子,那還是先撈那個要跳樓的!
沒跳樓也能直接撈走,那孩子都拿著他養父的汙點了,又想跳樓,顯然不開心也惶恐。
定位道具立刻運作,在光屏上立刻出現了一張世界地圖,下一秒就閃到了美國境內,隨後定位標注在了一處。
馬薩諸塞州,辛德勒大廈。
青年的手指再次一點,瞬移道具立刻運作,同時第二條任務也開始明明滅滅地閃爍起了光,這是表示任務即將失效的意思。
日向現的身影當即如同信號不好的電視裡的人影一樣,在空氣之中閃爍了幾下,隨後就不見了。
他出現在了大樓的天台上,抬頭就是黑黝黝的天空,還有冷風在瘋狂地吹著人的腦袋。
不遠處的天台外牆上,正站著一個小孩,他赤著腳,鞋子被規規整整的放在一邊,而那孩子的衣服也被風吹得肆意,身體搖搖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會……
掉下去了。
日向現:“……”
日向現沒有遲疑,當即腳下一個用力,直接蹬了出去,腳在外牆上再次一踩,整個人就如同雨滴一樣,到垂著腦袋跟著墜落下去。
青年眨了眨眼睛,看著落在他前面的孩子,看到了那個孩子眼中驚訝又混雜著複雜跟愧疚的眼神,隨後朝著那個孩子伸出了手。
那孩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原本臉上帶著的一點恐懼也還殘留著,卻也朝著他伸出了手。
日向現心念一動,下墜的速度更快了幾分,輕輕抓住了孩子的手,將人往懷裡一拉,隨後笑了笑,他的聲音被揉碎在風裡。
“想不想飛?”
澤田弘樹沒有聽清楚,他隻感受到了來自成年人的體溫和難得的一點安心,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下一秒,他感覺到下墜停止了,就好像世界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小孩本能的瞪大了眼睛,卻發現視野又開始下移,隻是現在平緩了很多,他情不自禁的仰起頭去看這個擁抱住自己的人,正對上他低下頭含著笑意的眼睛。
我好像不用死了,有天使來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