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穀零心裡歎著氣。
不過因為他本身的目標也是成為一名守護國民的警察, 所以也就讓自己忽略了眼前的長官話術裡有些空的事實。
金發青年先是在保密協議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不過也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回答黑田兵衛的問題。
因為他不想說自己所在的國度不好,但是吧, 要讓他說本國還行,想想不久前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再想想大眾都知道的政府上層的德行。
降穀零:“……”
黑田兵衛將保密協議拿回來, 重新夾進了文件夾裡,又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聽到來自眼前青年的回答,抬眼看了看,就看到了降穀零有些欲言又止的神色。
黑田兵衛一挑眉,“這個問題也很難回答?”
降穀零點了點頭。
黑田兵衛這個時候卻扯了下嘴角,他對降穀零更滿意了一些。
他給降穀零安排的道路, 也不是那種隻有熱血就可以走下去的路,隻有看到汙穢,內心卻還是堅定的人,才能夠在泥潭之中活得更久,也能更加適應黑暗。
如果真的是一頭熱血,看不清眼前的形勢的人, 那才是不適合那條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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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直到快要下晚自習的時間才回來,回來的時候雖然說表情沒有什麼特殊的, 但是跟他熟悉的人都能察覺到他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回來之後也沒坐個十幾分鐘, 晚自習就結束了。
還是跟平時一樣,同期們各自把座位收拾乾淨之後就離開, 而日向現他們五個人則是跟著伊達航一起留到了最後, 大概確認了一下教室裡的後門更窗戶之類的都已經關好,伊達航最後將燈給關了,這才將教室門給關上了。
在去往宿舍的路上, 沉默了一路的氛圍終於被人打破。
日向現伸手去戳降穀零的腰部,“鬼塚教官喊你去做什麼?”
降穀零原本是想要讓開的,但是這個問題一下來,雖然之前已經有了同期們會追問的思想準備,卻還是愣了愣,這就讓他沒有能夠躲開。
被戳了兩下腰也沒什麼,金發青年抿了下唇,“沒什麼。”
日向現立刻轉頭去看諸伏景光:“景光,零藏小秘密不告訴我們!”
諸伏景光失笑,他對降穀零的了解比其他人要多很多,“既然zero說沒什麼,那肯定就是沒什麼。”
日向現收回手,兩步離開了降穀零的身邊,“你們幼馴染都是一個嘴巴裡說話。”他頓了頓,隨後一點都沒有隱瞞的意思,“零不說的話,我就讓人去查一查。”
降穀零都無語了,“這麼想知道嗎?”
“肯定的吧。”鬆田陣平把日向現拉到另一邊,“你這個家夥,回來的時候,就是一副‘我有心事,我在思考’的表情,是個人都會好奇的吧?”
降穀零嘴角隱晦地抽動了一下,又回憶了一下那位黑田長官跟他說的話,和保密協議上的內容,“隻是問我之後的就業意向。”
日向現瞥了眼被縮小放在視角右側的直播光屏,忽然被半壁江山的問號,還有半壁江山的‘公安’‘臥底’字樣給占據。
在沒有臨近具體的任務的時候,有些沒有發生的事情是不能被彈幕透露出來的,但是如果是成為既定的事實,那就是可以說的。
羽賀響輔的過往以及人魚島上的長壽婆的事情也都是這麼被日向現知曉的。
他的手指微微動了動,將彈幕往前劃拉劃拉,終於看到了會變成這樣的原因。
降穀零被鬼塚八藏喊走其實並不算是什麼大事,但是就跟鬆田陣平說的那樣,金發青年回來之後臉上的表情真的很好猜,所以彈幕上的觀眾家人們覺得閒著也是閒著,等會兒等著日向現回到了宿舍,直播就會斷了。
不如在回宿舍的路上,大家來猜一猜降穀零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有猜測是跟之前的運動會上的區域的推薦有關的,畢竟降穀零在這次的運動會上表現優異,所以很有可能是推薦組的名額正式確定了,所以鬼塚教官喊他去聊聊天,順便讓降穀零保持住現在的成績。
這條彈幕的邏輯都正常在線,所以很多人附和。
但是等到日向現問出了口,但是降穀零含糊其辭地想要揭過去的時候,觀眾們又發現了不對勁,因為以降穀零現在跟大家的關係,這種事情是不會這麼含糊的。
於是又有彈幕忐忑地飄過。
【就說之前運動會的時候,現寶也遇到過一件實際上是需要保密的事情的,大家還記得嗎?】
這條彈幕一出,就又有彈幕緊跟其後。
【淺淺打一句,看能不能發出去,零該不會是被公安的人喊去招安了吧?】
在有十秒鐘的空屏之後,彈幕就出現了之前的情況。
所以。
日向現摸了摸下巴,既然他是作弊得到的信息,並不是降穀零開口說出來的,最近一直在釋放自我的綠眸青年一敲掌心,“是不是那位黑田長官找你了。”
降穀零:“……”
降穀零:“??”
降穀零:“!!!”這人是怎麼知道的?
金發青年雖然什麼話都沒有說,但是他沒有控製住的錯愕的表情已經完全出賣了他,這會兒連抬腳的動作都停下了,一雙紫藍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像一隻忽然被搶了小魚乾的暹羅貓,滿臉的表情都是驚訝跟不知所措。
看到他這個表情,在場的人誰還能不知道呢。
黑田兵衛的身份在小團體裡不是秘密,在場的沒一個是笨蛋,腦子稍微轉一轉,就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而對降穀零的閉口不談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既然含糊不說,那就是不能說,大家都有分寸。
降穀零震驚之後又有些好奇了起來。
同樣好奇的還有其他人,鬆田陣平的手就在這個時候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卷發青年聲音壓低,“你怎麼猜出來的?之前不知道你還有這能耐?”
日向現給自己豎了個大拇指,然後搬運彈幕的參考答案。
“我之前就看到那個老頭子看零的眼神不對勁。”黑發青年信誓旦旦,宛如福爾摩斯附體,腦子裡都能裝思維宮殿的那種,“而且我們最近又沒犯事,上個周末的事情也不可能隻喊零一個人,甚至班長要一起去還被拒絕了。”
“那再靠近的就是之前的運動會零第一名,確定推薦組名額的事情,不過那樣的事情零肯定不會不說的,我就想起之前你們讓我要保密的黑田長官咯,就試試問一下。”
降穀零思考了一下,還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唉——”萩原研二適時地輕輕歎了一口氣,語調拖得老長,“我跟小陣平以後還沒著落呢。”
“誰不是呢?”伊達航也抓了一把頭發,不過對於自己的未來,這位班級裡的老大哥還是有自己考量的,“不過我可以自己選擇的話,我是會去做刑警吧。”青年走在最前面,“我老爹在那次的事件之後就因為傷辭去了巡查長的職位,我想要代替老爹繼續走下去。”
“不過班長我們都是準職業組,起步就是巡查部長了啊!”諸伏景光也有意將之前的話題扯開,“我的話,也想成為刑警呢。”
因為父母的事情,他是有些想要幫助更多像是有他這樣遭遇的人的。
日向現動了動肩膀,“我知道陣平,陣平的話,應該很想進爆處組的吧。”
鬆田陣平堅持搭著人肩膀的動作,聽到這話當即撇了下嘴,有些不滿,“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那可是□□處理班誒!誰不想進啊!”
日向現:“我。”
卷發青年咬了咬牙,“你這個家夥分明是不管什麼科室都不會去吧!”
日向現再次聳肩,“誰說的。”
黑發綠眸青年說的認真,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可是會去後勤部的。”
“雖然我不會跟你們一樣進入警界,但是不是我自誇,我一畢業就能接手整個日向財團的產業,到那個時候,你們在各個課都是可以橫著走的。”他看向鬆田陣平,然後頓了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係一下當年的那位警員,現在的警視總監。”
青年在鬆田陣平複雜的眼神中也繼續壓低了聲音,“到時候,我約他吃飯,你就套他麻袋,給他打一頓。”
鬆田陣平的眉毛都抽了抽,他剛剛想說他想要正大光明的給那個混蛋一拳。
就聽到了青年繼續說的話,“不然以正常的警員的升值速度,你也不能掄起拳頭去揍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不是?”
鬆田陣平:“……”
降穀零彆過臉去。
日向現卻收起了一點心思,又看了看彈幕,除了公安之外的關鍵詞還有臥底,顯然那個黑田跟降穀零談話的內容裡是包含了這種信息的。
臥底一直都是一個危險的活兒,不僅僅要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隨時提防著被發現之後死掉,還要隨時提防被敵方壓榨加班,看上去下一秒就要死掉,除此之外還可能會在臥底的組織裡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然後在某次聚餐的時候,被奇怪人要逼迫吃奇怪的東西,然後失去記憶兩天。
總之,危險很大。
青年繼續沉吟了一回兒,眼看著宿舍的燈光就在眼前,他捏了捏拳頭。
“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幫零你請來嘴巴很緊,實力很強的演員。”就剛剛這人的表現,收不住可不行。
已經已經沒有自己的事情了,但是忽然又被cue了的降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