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塚八藏走的飛快。
日向現原本還想追上去再說說, 但是走了兩步就被其他人拉住了。
當然了,以他的想法,也是可以拖著拉著他的人一起走的, 但是那也太顯眼了一點, 所以他隻得暫時作罷, 被鬆田陣平攬著肩膀朝著宿舍走過去。
他們要先回去換衣服,再回來根據參加的運動的項目行動。
“鬼佬想要就給他好了。”鬆田陣平在最初的想要反駁之後, 也想到了鬼塚八藏的意思就是把旗子給他, 就不追究這件事情了, 又看到日向現十分想要這個旗子的樣子,心裡的想法就這麼拐了個彎兒,這會兒還安慰起人來了。
日向現順著鬆田陣平的力道往前走, 聞言也隻是撇了撇嘴。
鬆田陣平瞅瞅他, 忽然又湊近了一點,“這麼喜歡這個旗子?”
日向現的眼睛頓時瞪大,心裡說,鬼塚八藏那個樣子看上去也不是真的喜歡這旗子的, 反正給誰都不能被這人拿去, 放保險櫃估計永遠都不能再見光了。
這讓他拿去收藏,等年紀大了的時候他們再把這旗子拿出來,到時候他們這一屆的警校生們有空的都可以一起,組個老年觀光團, 這個旗子就是他們的隊旗了。
最重要的還是,這個旗子的想法是他的, 他其實知道大家選這個主素材多數還是覺得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氣一氣教官的。
這麼想著,他的臉上難免帶出了一點情緒,沒忍住跟同行的大家抱怨, “鬼塚教官也不是很喜歡這個旗子,給我保存的話,等我們年紀大了,一起出去旅行的時候就可以舉這個旗子啊!”
諸伏景光的腳步一頓,他不是第一次聽身邊的人說起以後,等大家老了之後,這種話語,萩原研二說過,他跟降穀零偶爾也會說起,不過多數都是開玩笑的情況。
現在這麼一聽,好像老年的生活已經開始了規劃,不得不說這讓他有種奇妙的感覺。
年輕的好友們一起談論著年老的歲月,這不算什麼特彆的,隻是對他們這些幾個月之後要成為警察,自此之後危險常伴的人來說,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何嘗不是一種浪漫的祈願。
萩原研二側過身伸手也將手搭在了日向現的肩膀上,日向現對這個動作已經很熟悉了所以也沒有躲開,“聽上去很有意思的感覺,那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但是旗子還是要給教官的不是嗎?”降穀零晃了晃手裡的旗子,“不過直接給教官沒有問題嗎?這個一般來說活動之後都會掛在班裡的吧?”
他們又不是沒有固定的理論教室,這會兒旗子上就寫著呢,502。
伊達航搖頭,“我沒有聽到這方面的要求,不過隔壁班的確是準備這麼做的。”他到底還是再次搖頭,“不過這個旗子如果教官想要的話,還是交給教官好了。”
鬆田陣平點頭,“就給鬼佬吧,回頭真的掛在班裡,估計鬼佬看到一次,那天的訓練量就會加一次。”青年收回手,“我們之前不是買了好多顏料,之前的都沒有用掉,還有備用的旗子,之後再去你那裡一趟,重新畫一個。”
“對對對。”萩原研二跟著附和,“班旗得不到,但是我們老年旅行團的團旗可以弄的啊,團旗就小日向你來保存。”
日向現想了想,覺得也不是不行。
“那就這個星期我們再過去一次?”諸伏景光輕輕挨了一下自家幼馴染的手臂,“我跟zero這段時間也都沒有什麼事情。”
這段時間日向現的一些舉動也沒有刻意瞞著大家,他們這個小團體內的人基本都知道日向現是個甩手掌櫃,原本說要接手的公司產業什麼的,都是直接丟給那位前音樂家了,對手下的人那叫一個信任。
而且這人也說了,畢業前除了偶爾看幾眼報告之外,基本不插手公司運行,所以說他在時間上是很空的。
誰知道日向現卻搖了搖頭,“這個星期不行。”他腳步不停,幾個人也在說話間來到了學生宿舍前。
已經有學生換好了運動服在往外走了,不過正式開始的時間還算寬裕,他們自己也就不急。
日向現跟在伊達航的身後,這人高好多。
“下個星期估計也不行。”黑發綠眸的青年這麼說,“我公寓那邊這段時間都要重新裝修,之後再過去玩。”
“嗯?”萩原研二有些疑惑,“裝修?”
“我有讓羽賀把那邊的公寓買下來。”日向現繼續說,“那邊地段不錯,現在買了之後不想要了賣出去也不會虧,索性裝修一下,之後大家也都可以過去玩。”
鬆田陣平身體後仰,隨後跟同樣看過來的萩原研二交換了一個眼神。
“難不成日向財團要進軍房地產行業了?”
日向現想了下,“也不是不行。”對他而言,其實也就是在點亮托管係統內商業版圖的一個版塊而已,還有多一點的托管積分。
六個人每個人都有擅長側重的方向,除了集體項目之外,報的項目也有許多的不同,所以在宿舍裡換好了運動服出來之後,大家基本上就是在宿舍門口三三兩兩的分開了。
除了傳統的運動會項目,當然也有警校的專屬項目,像是劍道,逮捕術,還有射擊比賽種種。
總之比賽的氛圍還是很濃厚的。
日向現今天要進行的項目不多,上午參加兩個個人項目和一個集體項目,下午參加兩個集體項目和兩個個人項目,而且個人項目都是選的傳統的運動項目。
為的就是不去搶其他未來警察們的風頭,也能填補一下這方面的空缺。
看著已經開始有定點報道的集合點了,日向現又低頭看了看自己運動服胸口的班牌跟名字。
好的,注意克製,要像楠雄學習。
然後輕鬆拿了兩個個賽第一。
沒有辦法,他報了投擲標槍跟鉛球的項目,反正他大力的屬性現在幾個同期都知道了,他也覺得這個屬性沒什麼不能見人的,所以平時也會顯露出一點來。
那個到現在還鋥光瓦亮的澡堂子到現在還是學校傳說呢,鬼塚八藏對此自然心知肚明。
而在他輕輕鬆鬆控製著力道以絕對的優勢投出了第一下的時候,就已經打破了警校運動會上這兩個項目的曆史記錄,之後的角逐就基本上沒有多少意思了。
緊挨著比完兩場,這人連汗都沒有出。
他這樣的表現當然也引來了不少目光,當警察頭腦跟身體都很重要,能夠在某一個項目之中拔得頭籌當然可以證明身體絕對可以。
所以在日向現想要找個地方蹲著,或者是去找其他的同期看看他們的表現的時候,有點意外卻還是沒有多少意外的就被人找上了。
這人身上穿著一身灰色的西裝,領帶也打地板正,身高朝上走,一張臉遍布著滄桑的歲月的痕跡。
日向現看了看眼前的人,敏銳的察覺到這個人絕對是見過血的。
黑田兵衛將人攔下來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特彆的想法,他隻是看出了在投擲重物的時候,這名學生的遊刃有餘,也確信這樣的人真正的實力肯定不止如此。
他最近被調任到長野,最起碼明面上是這樣,但是警校運動會這樣的場合他還是能夠進來的,這當然是得益於他的另一層身份。
他需要從諸多的學生之中,挑選出符合要求的新生,從而進行一項長久的,秘密的,對抗性的行動。
黑田兵衛已經看中了一個,但是眾所周知的是,優秀的人才哪裡都是不嫌多的。
等到他看中的這個力氣應該超乎尋常的大的年輕人,在被他喊住之後,轉過頭,黑田兵衛也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以及他胸口貼著的班級跟名字。
日向現。
黑田兵衛的眉頭微微擰起。
日向家的。
日向現發覺喊住他的這個男人看著他擰起眉,話也不說一句,當下覺得有些奇怪,瞄了一眼直播界面,發現彈幕裡還有許多歡呼的字眼,顯然大家都還沒有能夠從剛剛的勝利的氛圍裡脫離出來,還在為他鼓掌歡慶。
不過一會兒,等到直播的視角一轉,到了眼前的右邊眼睛被黑色的眼罩蒙住的男人臉上,彈幕上也就出現了一些解釋的字眼。
日向現覺得他跟家人們是越來越默契了,現在基本上都不用他問,在知道彈幕在本世界的限製之後,大家都會將可以說的信息簡練又快速的告知,給足了他反應的時間。
黑田兵衛,警察廳的人。
日向現:“……您好?”
黑田兵衛的眸光閃了閃,但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日向現。”
日向現:“嗯呢。”
黑田兵衛:“……”
黑田兵衛頓了頓,還是朝著眼前的青年再次點了點頭,“方便聊一聊嗎?”
日向現眨了眨眼睛,在幾下之後就讓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無辜起來,他乖乖的點了下頭,“可以的,不過,請問您是?”
獨眼男人搖了下頭,“黑田兵衛,目前是長野縣本部搜查一課課長。”
日向現知道事情好像不是這麼簡單,但面上還是沒有露出點情緒,等到被帶到了比較偏僻的角落,他才聽到了眼前的男性繼續說道,“日向君,對日後有什麼打算嗎?”
日向現撥弄了一下手指,“暫時沒有呢。”
他對黑田兵衛的態度就是,人家問什麼他就回答什麼,至於有沒有說真話,真的不好意思,他是個奸商,真的做不到保真。
黑田兵衛跟日向現聊了一會兒,基本都是一問一答的模式,越問他就越覺得眼前的青年十分適合他的計劃。
看上去內斂靦腆,但是有能力自保,面對他的氣勢壓迫(?),雖然回答的時候有些乖順,但是卻沒有一點被震懾住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在回答他的問題這件事情上,是真的做到了模棱兩可,一點更深的意思都沒有透露出來。
這樣的人,隻要稍加訓練,那就是做臥底的人才。
更不用說,他本身還是日向財團的人,有社會面上的身份做遮掩,許多警方都不能進入的場合,這個青年是可自由出入的。
這是多大的一個寶藏呢!
本來還覺得是日向財團的少爺的話,他的招攬計劃可能不太行,但是現在更想把這人劃拉進來了。
黑田兵衛內心思緒翻湧,“日向君對現在的日本有什麼看法嗎?”
日向現:“……”問的這麼哲學的嗎?
黑發綠眸的青年頓了頓,“還行?”
他真的覺得還行,雖然就跟萩原研二說的那樣,最近的犯罪率上升了,不久的將來這個犯罪率可能還會繼續上升,但是總歸還是有人類正常秩序的社會。
背後還有楠雄這麼大一尊卡密頂著天,地球毀滅都能救。
對比其他世界那可是好太多了,這人就是沒見過黑暗大陸擴張而來,裡面跑出來的鬼玩意蠶食人類的場面。
黑田兵衛:“……”
黑田兵衛:“你放心,有什麼想法,可以說出來。”
日向現:“沒什麼想法,挺好的。”
黑田兵衛無奈了,一般他拋出這種問題就是想引出年輕人的愛國心,然後他再簡單說兩句現在國家面臨的困境跟危險,多數警校生這個時候不管是出於對未來的道路的期許,還是對國民安全的擔憂,都是會熱血上湧表示自己會努力雲雲。
這來個覺得現在的日本還好的,問題是,看眼前的青年的認真的眼神,黑田兵衛是沒看出敷衍的,也就是說,這青年是真的覺得現在的日本挺好的。
黑田兵衛還是有些不甘心,“日向君進入警校的初衷是什麼呢?”
日向現誠實回答,“家裡的伯父推薦來可以鍛煉鍛煉。”伯父=他本人,他本人要進來的,沒啥大問題,至於保護人這樣的說法,他沒有必要跟眼前的人說。
他是畢業就跑路的人,真的要進入警界,大概率也是跟其他同期一起的,警察廳他們之中估計也就降穀零能進,剩下的人進不了。
黑田兵衛暫時沒有能夠找到突破口,在還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身。
他跟日向現站著的地方足夠偏僻,路過的人都少,所以有動靜的話他也能很快的察覺到,所以中年人幾乎是立刻轉過了頭,當看到過來的人的時候,目光又是一定。
嗯,他最先看中的那個學生過來了。
降穀零對這次的運動會很上心,一方面的確是因為有教官的囑咐,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他本身就是認真到有些執拗的性格,既然做了,那就要在自己能夠做到的範圍內做到最好。
所以除了一些在時間上重合了的項目之外,他是把自己的身體的情況摸得透透的,然後認真的做出了規劃,從而將他可以報,能夠保證拿到成績的項目都給報上了。
對此諸伏景光在知道這些事情之後,也就報了一些跟降穀零重合的項目,他也沒有學著降穀零那樣極限的挑戰自己。
所以今天他是可以一直跟降穀零一起行動的。
這會兒因為集體比賽的項目快要開始了,他們也都是朝著操場的方向趕過來,路上稍微走的慢一點,就能當是休息了。
不過在靠近操場的地方,教學樓的夾角處,諸伏景光跟降穀零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雖然距離有些遠,但是親近的人是一眼可以認出來的程度,加上對方似乎正在跟某個穿著西裝的人講話。
到底是有些不放心,所以這對幼馴染彼此對視了一眼之後就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黑田兵衛沒有繼續再跟日向現說話的意思了,他隻是在再次對著日向現點了點頭之後,就轉身離開了,離開的時候路過降穀零這邊,中年人還向著對方投來了意味深長的一眼。
降穀零:“???”
金發黑膚的青年有些不明所以,他朝著角落裡走的深了兩步,一邊走一邊問,“那位先生是?”
日向現朝著外面看了看,他可沒有給人保密的心思,“他自己說是長野縣本部搜查一課的課長。”
“嗯?”降穀零覺得青年的這個說法有些奇怪,“他自己說?”
諸伏景光也靠近了一點,現在還有空閒時間,到不是很著急,反正足夠他們繼續說說話了,“長野縣?”
飛速捕捉關鍵詞。
“嗯。”日向現摸了摸下巴,他這個樣子可跟剛剛在黑田兵衛面前表現地不一樣了,“不過應該還有另外的身份。”
這種好像套著身份的事情,對警校生來說吸引力是致命的。
降穀零頓時回頭看了一眼諸伏景光,隨後伸手就拉住了自家幼馴染的手臂,車這人加快了步伐,聲音都下意識地壓低了,“另外的身份?!”
那雙藍紫色的眸子裡似乎閃爍著某種光。
日向現點了點頭,將彈幕上的信息概括了一下,“應該是之前在執行秘密任務,是警察廳那邊的人。”
警視廳跟警察廳可是兩個機構,明面上職權是不互通的,負責的方面也不一樣。
原來隻是好奇問了一句,沒想到能聽到這種情報。
兩個警校生當下都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就是疑惑。
“日向你是怎麼知道的?”金發青年又四下看了看,“這種事情不可以亂說你知道嗎?”
黑發綠眸的青年點了點頭,順便也跟著看了看外面,借著這個動作遮擋住一點說謊的不自然,“是家裡人告訴我的,可能是讓我稍微注意一下。”
諸伏景光也有些擔憂,“那不可以告訴其他人。”
“這個我知道的。”日向現點頭,“不過你們也不算是其他人吧,難道我告訴了你們,你們會出去說嗎?”
諸伏景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不過也順著他的話揭過了這個話題,“那他找你……”他的話沒說完就意識到了不妥當,但是話已經說了一半了,意思也明了,於是他趕緊補充,“可以不用說。”
日向現主打一個誠實出擊,“應該是想吸納我做點什麼吧。”那人的目的觀眾們有很多猜測,不過最主要的都是說,這人肯定是借助他的身份打入什麼組織或者收集什麼情報。
降穀零微微皺了皺眉,“可是日向你不是畢業之後要回去?”
既然回去經營產業,那就是民眾的範疇,為國家民眾做事這種就不是他的職責了。
“是啊。”日向現動了動脖子,“所以我沒答應啊,不過如果未來有需要我這裡幫忙的部分,我也不會拒絕,至於其他的,暫時還是不考慮了。”
他這話說出來,諸伏景光跟降穀零都再次肯定了對方的確沒有當警察的想法了,作為好友,他們是尊重日向現的想法的,因為要保護民眾到底還是需要出於本心去做的。
不然就算是當上了日本警察,那也對國家民眾沒什麼好處的。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估計後面教官也會來找你談話的吧?”諸伏景光忽的笑了笑,“這麼算,你可是我們之中最先收到意向的呢。”
日向現看了一眼降穀零。
降穀零乾咳了一聲。
諸伏景光又轉過頭來,“啊對了,zero你也在之前有被推薦的消息。”短發的警校生思考了一下,“不過入職邀請的話,還是小現最先哦~”
聽著像是在哄小孩子。
作為被哄的人,日向現一點都不介意諸伏景光的語氣,這個話題到這裡算是結束,不遠處的操場上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三人於是也沒有繼續耽誤,前後從角落裡走出來。
來到了操場上,鬼塚班的學生已經到的差不多了,伊達航那麼大一個個子在這種時候就是天然的信標,讓人一抬眼,轉一圈就能在人群之中發現那個大高個子。
所以彙合起來也十分方便。
鬆田陣平就站在隊伍的邊上,他平時沒事就不願意跟小團體以外的人相處,雖然長得帥氣很吸睛,但是說得上話的沒幾個,這會兒就站在那裡,眼皮一耷拉,還帶著一點無聊的情緒。
整個就是以一己之力排擠其他所有人的社會大佬模樣。
見到他們走過來,這人也就是換了個腳撐著地,轉移了下重心,眼皮也沒抬,“來了?做什麼去了?”
日向現還是很誠實的伸手一指剛剛待著的角落,“剛剛被一位長官喊過去聊天了,然後景光跟零過來找我了。”
鬆田陣平皺起眉,“哪家的長官?”找人還得縮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