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間,莫霰在在爆炸的前一刻飛身向前躍出，人魚超乎常人的速度讓他躲過爆炸的直接衝擊，翻身到較遠處穩穩落地。
身後木製演講台被炸成廢墟,木板和原本豎在後面的碩大宣傳牌燃著火被炸飛，其中好幾塊落到了綠化帶上,周遭的花草樹木幾個眨眼間就燒成一片,且有不斷蔓延的趨勢。
“啊——！”
“快跑！有炸/藥！”
“著火了著火了！”
現場觀眾尖叫著四散逃開,如果此時從高處向俯瞰,會看到黑壓壓擁擠攢動的人頭。
正常情況下每平方米人群密度大於四到五人時,人與人之間的壓力就可以導致摔倒，密度接近九人時，就有大概率會造成壓迫性窒息。
這場街頭演講本就備受關注，防護欄外全都是人，如果發生踩踏事件,後果不堪設想。
莫霰知道炸/藥是反對派放的,想要威脅恐嚇他放棄共存,可以死傷兩三個人激起民憤，到時候群眾會遷怒到他頭上。
但也不能死傷太多,過猶不及。
按照推斷,反對派會在莫霰演講到高/潮的時候，趁他不注意讓炸/藥爆炸,這樣可以達到收益最大化。
也就是說中心廣場隻有演講台下存在炸/藥，現在現場是安全的。
可莫霰知道,其他人不知道。
群眾因炸/藥和火災受驚六神無主，他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現場和線上都有觀眾報警，消防車和救護車在趕來的路上，在這之前必須穩住局面。
莫霰落地後片刻不停,安排現場人手疏散群眾和救火。
“你們六個，去構建隔離帶！”
“你們維持現場秩序，防止踩踏！”
“你們跟在後面，如果有人跌倒就使用吟唱，優先保證大家的生命安全！”
“……”
這場街頭演講本就備受關注，途中唐閒被襲擊又吸引了更多人觀看。
十三台攝像機實時將畫面傳遞給線上觀眾，其中有幾台攝像機被行人跑動時撞翻，顛倒的畫面將恐慌情緒渲染到巔峰。
工作人員發現攝像機還在運作，及時切斷網絡連接，但現場畫面隻斷了不到一分鐘，網絡直播平台就有人自發接上——跑到安全地點的大膽觀眾沒往外走反而舉起手機亂拍，還有人操縱無人機實時直播。
大量觀眾從官方直播間瘋狂進入其他網絡直播平台，揪心地關注現場情況。
“大家不要擠，不要踩踏！”
工作人員熱得滿頭大汗，扯著嗓子為眾人指明道路。
人群中有腿腳不便的老人被不小心撞到地上，捂著腿半晌動不了，餘生微上前扛起老人走到空曠處放下，確認老人沒事後又衝回去維持秩序。
人魚擅長控水，但附近沒有水池，隻能先加強可燃燒物濕度，好在他們力氣大，在唐閒帶領下正齊心協力構造隔離帶。
“目前還沒
出現傷亡吧？”
“沒有，我一直看著呢，就一個兄弟跑得急不小心崴到腳，還被旁邊人魚背出去了。”
“剛才真的太驚險了，如果唐閒不是人魚肯定得被炸死。”
“肯定是反對派搞的，他們做兩手準備，路上沒撞死唐閒，就想著用炸/藥把唐閒炸死，沒想到唐閒反應快。”
有人憂心忡忡地討論，也有人拿證據說話。
“我在拉爆炸前後五分鐘的視頻，人魚的五感非常靈敏，雖然演講台圍有一圈香味大的花，但唐閒上去後還是聞到台子底下有炸/藥。
“你們看，他調整話筒的時間雖然在正常範圍內，但比之前演講時要長，這時候他應該已經發現了。
“然後他借口讓工作人員陪同人魚跟現場觀眾打招呼，支開了演講台旁的同胞，他還給餘生微使了個眼神，餘生微立馬就跑了，餘生微一跑反對派就能察覺出不對，所以幾秒後唐閒也跳下演講台。
“從唐閒察覺有炸/藥到他做出應對隻有不到兩秒，他真的很聰明，也很善良，先把其他人支開自己才跑。
“現在唐閒還在跟他的工作人員和同胞在救火救災，相比之下反對派簡直禽獸不如！
“他們有沒有想過，唐閒工作人員裡有我們人類同胞，有沒有想過，去現場的也都是人類同胞！”
“上邊是唐閒找的水軍無疑，一次車禍一次爆炸唐閒都沒死，也沒人員傷亡，明顯就是唐閒自導自演啊。”
“樓上才是反對派水軍吧，你沒看見車禍的時候唐閒都懵了嗎，後面的車馬上就要爆炸，還是餘生微不要命去把唐閒叫醒拉出來的，而且剛才的爆炸唐閒要是再晚一秒，魚尾巴都得給他炸爛！”
一眾關注中，警察、消防車和救護車及時趕到。
這種開放式的街頭演講非常容易出現打架鬥毆和踩踏事件，莫霰準備階段就嚴格限製參加群眾的數量，爆炸發生後他指揮得當，火勢得到有效遏製，避難的觀眾雖然一開始慌亂，也很快安定下來，最後都安全逃生，隻有個彆人受到驚嚇，被救護車送往醫院。
調查組介入調查，通過當天的官方、民間直播錄像展開緊鑼密鼓的搜捕，第三天傍晚就把犯罪嫌疑人抓回警局。
“唐先生，前天撞車的犯罪嫌疑人名叫何東俊，四十三歲，無業，目前處在昏迷當中，根據我們的初步調查，發現他是極端反對人類和人魚共存人士，行為純屬自發。
“爆炸襲擊的犯罪嫌疑人也已經抓捕歸案，他名叫侯繼仁，四十六歲，是卡車司機，根據他的證詞和我們的調查，判斷侯繼仁和何東俊一樣……行為也是出於自發。”
郊區彆墅，趙市長苦著張臉跟莫霰傳達調查結果。
餘生微聽完不由反問道：“純屬自發？”
莫霰研究出汙染治理和提高能源利用率的新技術後賺了一大筆，連帶當初投資他的那些有錢遊客也跟著享福，一個接一個地給莫霰送禮。
其中就有人給莫霰送了輛車，那人是
個實乾家，知道莫霰接下來要推動人類和人魚共存，送的車經過專業改裝，防火防彈，安全性能一流。
莫霰去演講路上開的就是那輛車，能把他車屁股撞爛的車肯定也差不到哪兒去，何東俊作為無業遊民哪兒來那麼好的車？
還有侯繼仁也是，普通的卡車司機能弄的炸/藥，還能瞞過眾人把炸/藥藏到演講台下邊？
你管他們叫純屬自發？
趙市長的臉更苦了，覺得今年肯定命犯太歲，不然怎麼什麼倒黴事兒都落到自己頭上。
上邊神仙打架，他得小心翼翼避著，等人家打到一半還得去背黑鍋。
趙市長歎著氣暗示道：“唐先生，上邊命令嚴查，我這邊真的也是已經儘力，就是這有的事吧……確實是，唉……”
莫霰理解地點點頭：“趙市長辛苦。”
趙市長：“您太客氣了，唐先生，你說這……”
莫霰：“我明白這不是趙市長想看到的局面，之後的事我們會自行處理。”
趙市長見對方聽懂他的意思，也沒有要拿他撒氣、追究他的打算，稍稍放下心：“那好，如果唐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可以及時聯係我。”
等把趙市長送走，餘生微關上門憤憤道：“莫霰，那個何什麼和候什麼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趙市長是不是又聽項淮的話來坑你啊。”
Z市郊區基本沒有建築物，傍晚望向遠處隻能看到如血的殘陽。
莫霰端著冒熱氣的咖啡杯起身，隨著他走路的動作，霞光在杯中水面破碎。
他抿了一口咖啡，神色淡淡道：“不是趙市長的問題。”
餘生微：“不是趙市長？”
莫霰：“全世界都在關注A國人類和人魚共存的投票，A國上層也分為同意和不同意兩派，趙市長跟頂上那些人比起來什麼都不算，這是上邊在博弈。”
餘生微：“意思是現在的情況代反對共存的勢力比較大嗎？”
莫霰否認道：“這隻代表反對派被逼急了。”
餘生微聽不懂這種彎彎繞繞，直白地問：“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趙市長回去後就會發布何東俊跟侯繼仁的調查結果，到時候……”
到時候對支持派、對莫霰都是一種羞辱。
但莫霰反而笑道：“要的就是他們著急。”
兩個小時後，A國大多數人已經結束一天忙碌的工作，吃過晚飯，開始悠哉悠哉過自己的私人時光。
就在此時，Z市官方賬號發表前天唐閒遭遇的車禍和爆炸事件通告。
內容和趙市長跟莫霰說的差不多，一經發布就引起轟動。
反對派隻付出兩個無關輕重的小卒子坐牢的代價，就成功阻止人魚族族長的大型演講，就得失來看，反對派大獲全勝。
和支持派相比，反對派人數少得可憐，但贏了一局的他們極度膨脹，一個人能吵出一百個人的架勢，在網上到處對支持派冷嘲熱諷。
而裡面熱度最高的一條動態
來自項氏集團總裁，項淮。
“人魚就是人魚，永遠也變不成人，想生活在陸地簡直是癡心妄想。
我不懂為什麼網上有那麼多人指責何先生和候先生，他們才是我們人類的英雄。
人魚是永遠也不會滿足的種族，據我所知，他的實驗室正在做一項逆天而行的實驗，實驗一旦成功，將會對人類，對這顆星球上所有生靈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唐閒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趕緊帶著你的同胞回海裡去吧，作為報答，我建議你查一查身邊的人，比如那個‘莫’和餘生微之間的關係，也許你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圖片.jpg][圖片.jpg]”
項淮本來該在重重危機下破產倒閉，但一些位高權重的反對派在關鍵時刻扶了他一把。
但反對派不是慈善家，相對應的，項淮成為替反對派發言的傀儡。
項淮有一定的社會地位，和唐閒有舊仇，有東山再起的野心，現在又處於失勢狀態，是最佳的發言對象，而項淮不得不答應。
新能源項目太燒錢，可一旦成功，單是在Z市鋪展就能撈一大筆橫財，何況Z市成功後還能在全國、全世界鋪展，到時候坐著就能數錢。
就算新能源項目賺的少，他至少能阻斷唐閒和人類共存的計劃，等把唐閒逼回去再做人魚研究，既能增強體質又能延長壽命的成果再高的價錢都有人買，這樁生意穩賺不賠。
抱著這樣的想法，項淮暫停了項氏進行的絕大多數項目，把資金全都投入到新能源項目中去。
結果唐閒在莫的幫助下先成功了！而且做出來的成果比他要好百倍！
這也就算了，他的項目竟然存在巨大的安全隱患，他不僅收不回成本，鋪設出去的設備全都作廢，還得賠Z市的錢！怪不得之前主導項目的餘生微同校導師和企業暫停項目，原來是早就知道有問題，但還是黑心把項目高價轉給了他。
餘生微同校導師現在拿錢早就跑沒影了，企業家大業大，他現在好比風中殘燭，也沒辦法雞蛋碰石頭，隻能打碎牙往肚子裡咽。
眼見項氏就要破產，他沒辦法才淪落為反對派的發言傀儡。
項淮一朝從天上掉到地下，心裡當然憋屈，可看到官方通告這一刻揚眉吐氣的喜悅蓋過了從前所有不快。
唐閒啊唐閒，你可終於栽了。
演講無限期推遲，支持派查不出到底是誰想害死你，這也下去你的支持率也會降低。
他找黑客入侵唐閒實驗室監控，拿到了莫和餘生微站在一起的截圖和莫一些實驗數據，並一起發了出去。
照片可以證明莫和唐閒的戀人存在不正當關係，而實驗數據要麼證明莫私下研究人魚，實驗室就是個非法實驗室，要麼證明唐閒有野心，人魚長生還不夠，竟妄想不死！違背生命規律隻會給人類帶來災禍。
這下他搗倒要看看誰還會支持唐閒！
他還沒完，項氏還沒完，而且反對派也不知道他私底下
在搞什麼研究，他有的是機會東山再起，讓那些人像狗一樣跪舔他！
項淮不知道其他幾個世界的主角受和主角攻一和他懷揣過同樣的夢想，更不知道那些懷揣夢想的人最後多慘。
他像保存一件千金難求的稀世珍寶一樣，特地留著網頁沒關，打開一個新的瀏覽器頁面進入社交憑條，想看看反對派是怎麼挖苦唐閒的。
右上角小信封代表的消息每秒都在增加，項淮感覺自己人都要飛起來。
項淮對坐在身邊的喬卿言道：“畜生果然是畜生，撲騰不起多大水花。”
喬卿言沒應聲，低頭擺弄手機。
他這幾天腦子裡都是莫的身影，還通過一些手段弄到了莫的私人號碼。
他是搞科學研究的，莫無論是長相氣質，還是科研水平都對他極具吸引力。
聽到項淮在洋洋得意，喬卿言非但沒高興，心中隱隱生出不安。
他總覺得，像莫那樣的人，不可能輸給項淮。
項淮說了好幾句都沒得到回應，不悅道：“卿言，你在乾什麼。”
喬卿言這才把注意力轉回項淮身上：“沒什麼。”
喬卿言陪項淮一起看屏幕，沒五分鐘就覺查到不對：“項淮，你的消息增加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項淮平常發一條能有一百人回複就不錯了，這會兒消息到了999+，他不以為意道：“肯定是很多人都讚同我。”
喬卿言又打開自己手機，首頁刷出一條新動態。
動態主人，唐閒。
或者說，莫。
“我是實驗室主要負責人，莫，鑒於沒必要注冊賬號，所以借用唐閒賬號聲明三件事。
第一件事，@項淮‘癡心妄想’有時候才是科學進步的誘因，你所提供的數據截圖上的項目我看過了，該項目旨在利用人魚唾液解決人類癌症問題，參與該項目的人魚全部知情，並且態度積極，該項目一周前就已上報國家專利局，你目前的行為涉嫌偷竊暴露國家機密，我方已經報警。
第一件事，前段時間@項淮你的戀人@喬卿言私下來找唐先生但遇見了我，經過交談我得知你和喬卿言在私下進行非法人魚實驗。我當晚便詢問了唐先生，得知該項非法實驗早在一年零三個月前就以喬卿言父家為窩點展開。
A國嚴厲杜絕人魚實驗，清掃了你們的窩點，喬卿言提前得知消息，假裝營救唐閒騙取他的信任，並逃脫法律打擊，關於此事的證據我已經提交給相關部門。
第三件事，何東俊和侯繼仁襲擊唐先生一事我方也找到新的足以證明一人受到指使的證據，且已經一並提交。
ps，最後附加一條私人事項，@項淮你的戀人@喬卿言近期一直向我發送騷擾短信，內容不堪入目，在此一並提醒。
——莫”
除了文字，唐閒賬號還發布了一段視頻。
視頻來源於唐閒彆墅門口的監控，監控直對大鐵門，畫面和聲音都無比清晰。
畫面中，餘生微穿著整齊，外套規規矩矩的拉到最上邊，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站在莫身後。
而莫隔著一道鐵欄和對面的喬卿言對話。
“喬家的人魚實驗我全程參與，我解剖……帶走了相關標本。”
“喬先生……請去自首。”
距離項淮發布挑釁嘲諷的言論剛過去一十分鐘，從時間上看，唐閒方面是一接到消息就開始組織語言，尋找視頻監控，一十分鐘剛剛好。
網上關於唐閒的負面言論還沒開始形成規模就偃旗息鼓，所有人都被莫的新發言吸引。
“啊啊啊這就是解決Y市汙染問題並且利用新能源幫助調整產業結構的男神莫嗎！前排合影！”
“臥槽，莫的話信息量好大，解決人類癌症問題？！已經上報專利局說明項目有成果了吧？！
“第一件事看得我毛骨悚然，意思是喬家抓了唐閒做試驗品，被國家發現後，喬卿言還欺騙唐閒躲過製裁，然後和項淮聯手繼續進行非法實驗？你們還有人記得郵輪上的暴/動嗎，我就說項淮好好的怎麼會弄出讓人類暴/動的藥，有沒有可能藥是給唐閒準備的，喬卿言把唐閒騙過去，然後下藥，再繼續拿唐閒當小白鼠搞研究？”
“唐閒好可憐啊……人魚在海底待久了什麼都不懂，被騙後還一直相信喬卿言，還好有莫在，幫忙挑明了喬卿言的陰謀！”
“我吐了我吐了，剛才項淮還想汙蔑莫和餘生微的關係，感情是喬卿言私底下騷擾莫，項淮和幫喬卿言倒打一耙啊。”
“@項淮你還問唐閒知不知道，你自己知不知道喬卿言的事啊，還是你有綠/帽/癖？”
“所以說何東俊和侯繼仁背後果然有人指使吧……細思極恐。”
打臉來得又快又猝不及防，之前項淮還能舔著臉當反對派的傀儡代言人，今天之後他名聲全毀，和喬卿言一起人人喊打，注定會成為一顆棄子。
而且他涉嫌泄露機密研究和非法研究人魚，就算唐閒放過他，A國法律和人民也不會放過。
卷土重來的美夢隻做了一十分鐘就砰然破滅，如果說成為傀儡代言人是天上掉到地下，現在的項淮是從地下掉到再難翻身的十八層地獄。
項淮想打擊唐閒，但莫迅速又精準地借勢乘風而起。
你們反對派為一己私欲做非法實驗、利用感情欺騙人魚逃脫製裁、倒打一耙潑臟水汙蔑人家感情，還製造車禍和爆炸襲擊人魚。
而唐閒和他的同胞、他的支持者們呢！
唐閒優先保護同伴，在爆炸和著火後以觀眾性命為先，事發後派人魚幫受驚的觀眾吟唱安撫，不僅如此，唐閒還積極為社會做貢獻，聯合莫研究汙染治理、新能源技術，人魚還積極參加實驗幫助人類解決癌症問題。
和唐閒他們比起來，以項淮為代表的反對派簡直丟儘了人類的臉！
A國原本還保持中立的群眾頓時有了傾斜，他們才不要跟反對派為伍！
但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以前每晚開直播使用吟唱技能幫助觀眾助眠的人魚在今晚全部暫停直播，莫發言過後，事情的主角唐閒更是沒有說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