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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完美無缺 久嵐 9857 字 6個月前

寶成公主急慌慌往涼亭趕去。

江羨見計劃失敗, 當然要把江玉媛撈出來。

“善慧,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以為是小事,寶成公主腳步不停:“說吧。”

江羨壓低聲音:“玉媛可能被人下藥了。”

“什麼?”寶成公主猛地頓住, “真有下藥這回事?”

剛才陸景灼說“下藥”, 她半信半疑,堂侄女是隨她過來擇夫的, 怎麼就跟“下藥”扯在一起了?可現在丈夫也這麼說, 恐怕是真的。

“被誰下藥?哪個有膽子敢動她?”

“魏安中。”

寶成公主眉頭皺了起來:“等我見到玉媛再說。”

魏安中是汝南侯魏通之子。

魏家曾匡扶太祖開國, 而魏通本人又是文武全才,現任湖廣總兵, 魏安中有這父親的庇蔭, 年紀輕輕也得了個四品指揮使的職位,不過品行不好,寶成公主早先前就聽丈夫提過,魏安中好色。

他是何時看上江玉媛的?

懷著疑惑,寶成公主來到了涼亭。

江麟跟江岷正六神無主, 他們不知陸景灼為何會抓江玉媛, 可這太子下的命令吧,也不敢違抗, 隻勸東淩取出手帕,好讓他們問一問表妹出了何事。

東淩巋然不動。

幸好母親跟父親趕到, 江麟衝上去:“母親,我此前跟阿岷一直在烤肉, 絕沒有得罪表哥跟三表弟, 不知何故他們竟突然離去,然後表妹就被押了過來。”

寶成公主點點頭,看向東淩:“景灼已將事情告訴我, 你可以鬆手了。”

江玉媛淚珠滾落。

等能動彈時,她立刻撲入寶成公主懷裡:“堂嬸,我不知犯了什麼錯,表哥要這樣待我……我隻是想問表哥為何不吃烤肉,堂嬸……”她痛哭失聲。

小姑娘臉頰通紅,寶成公主伸手摸一摸她額頭:“有沒有何處不舒服?”

“有點頭暈,也有點熱,”江玉媛隻用了少許藥粉,“不知是不是吹到風著涼。”

“你應該是被那魏安中下藥了……玉媛,你好好想想,你何時見過他的。”江羨在旁提示。

“姑父是說今兒突然找我搭話的那位大人嗎?”

“是。”

“我不大記得,但前幾日我出過一趟門,堂嬸您也知,是去買胭脂的,我想若在兔兒山能找到個心儀的公子,便挑個日子好好打扮,相看一下,也能早些嫁人不讓堂嬸擔心,”江玉媛擦著眼淚,“誰想到會出這等事,無端端的……”她忽然捂住臉,“堂叔,我真被下藥了嗎?那個人是誰?若是傳出去如何是好?”

“真要傳出去也沒法子,還不是你自己不對,去買什麼胭脂!”江羨斥了她一句,又向妻子道歉,“自打我將玉媛接來家裡,沒少給你添麻煩,善慧,你要管不了也彆管,總是她命不好。”

丈夫此舉顯然是偏向她,可寶成公主當真不管嗎?

這魏安中如此可惡,仗著家世敢對她堂侄女下手,她忍得下這口氣?

她拔腳就要去找兄長。

緊要關頭,陸景灼的話忽然湧入腦海。

他說江玉媛或許是自己給自己下藥,還讓她彆被連累。

大侄子這性子不會信口雌黃,他素來寡言,能與她說這番話,必定是有幾分的把握,寶成公主思忖一會,回頭看向江玉媛:“你是怎麼被那魏安中下藥的?”

殺了個回馬槍。

江玉媛本見她往山頂走,已有幾分放鬆,此刻又緊張起來:“他是,他是突然接近我的,我本來在觀賞楓葉,他忽然叫我‘江姑娘’,我很害怕,忙要躲開,誰料他就往我身上撒了……我當時不知是什麼,如今才知道,是藥粉。”

“他為何會認出你?”寶成公主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堂侄女,“你已作男兒打扮,照理他不會注意,再說,你怎會一個人?我是帶你來相看那些公子的,你去看什麼楓葉?”

她這一路都在同兄長說話,確實沒怎麼注意到堂侄女,可這孩子也不該到處亂跑吧?

見寶成公主語氣變得嚴厲,江玉媛做賊心虛,額頭上不由溢出汗,再次哭道:“堂嬸,是我不好,是我起了玩心,您是該罵我。”

“本來就該罵,你又不是十一二歲的姑娘,這點規矩都不知?”江羨也斥責兩句,攬住寶成公主的肩膀,“算了,不要管她,讓她受點教訓也好。”

到底是親手養大的侄女,寶成公主見她哭哭啼啼,心軟下幾分,打算隻問最後一個問題了:“你是怎麼被景灼抓了的?總不會無緣無故吧?”

“我實在不知,堂嬸,我隻是見他離開涼亭,心生奇怪,追上去問他為何不吃烤肉,誰料他就命人抓我。”

感情太子不在,這江玉媛就以為能信口胡說?

東淩一直旁聽,實在忍不住了:“公主殿下,江姑娘可不隻是問一問,當時奴婢攔著她,不讓她接近太子,結果她用力推搡奴婢,瘋了一般,太子殿下才命奴婢抓人。”

寶成公主目光一閃:“是這樣嗎?”

江玉媛哪裡會承認:“我被下藥了,哪來的力氣?再說,我當時神誌不太清楚,自己都記不得,隨你怎麼說都行,我隻是想問一下太子……”她拉一拉寶成公主的衣袖,“表哥跟表弟那麼用心地在烤肉,我怕浪費他們一番心血!”

聽著是為她兩個兒子著想,寶成公主猶豫不決。

但東淩卻被江玉媛徹底激怒。

她說得自己好像在撒謊,誣陷她推人。

可太子為何抓她,她心裡真的沒有一點數?東淩揚聲道:“在涼亭中你就接近太子殿下了,彆以為奴婢沒看見……好,就算不說這樁事,那回公主殿下去文殊寺,你因中暑留在宮中,是不是攔在路上,請求太子殿下載你一程?奴婢當時沒多想,如今倒是明白了,你就是存心的!”

鏗將有力,一字一字似刀尖戳入人心。

寶成公主的臉色慢慢變紅。

原來自己一直被這堂侄女耍弄!

這孩子居然喜歡陸景灼!

她想當側室嗎?當了作甚?上面有太子妃壓著,能有出頭之日嗎?蠢就算了,還騙自己,說什麼儘孝心,寶成公主不亞於被人扇了一巴掌。

她把江玉媛當親生女兒看待,請女先生教她琴棋書畫,培養成大家閨秀,結果就得到這樣的回報,寶成公主的心涼透了。

她怎麼就教出這麼個不識大體的東西!

情況急轉而下,江玉媛千算萬算算不出,這個內侍竟然會翻舊賬。

她第一時間門想到的就是否認。

“堂嬸,我沒有這樣的心思,我隻是因為躺了好幾日,想出去走走,遇到太子殿下是意外……我正巧走不動了,便請他帶我去坤寧宮。”

意外?

大侄兒當時在監國,定是往返於乾清宮與東宮,她住在坤寧宮的,怎麼會走到那裡去?

寶成公主走上前兩步,劈手打了她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響震驚了江羨跟江家兩位公子。

可他們沒人敢替江玉媛說話。

江羨知道內情,而江麟跟江岷也不傻,聽了東淩的話都明白了江玉媛的想法。

江玉媛流著淚跪下來:“堂嬸,我真的沒有……”

“你給我閉嘴!”寶成公主手指顫抖,“孽畜,我把你當女兒,你把我當傻子?難怪會突然中暑,難怪不肯嫁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好,我如你的願,”她看向丈夫,厲聲道,“她是你的堂侄女,我現在交給你處置,你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江玉媛眼前一黑,感覺自己的心直往下墜,墜入了深淵。

為什麼?

那樣天衣無縫,可進可退的計劃,就算不成,她也不應該被堂嬸發現啊。

江玉媛哭都哭不出。

江羨吩咐隨從把她押回車內,等下山再行處理。

寶成公主看著江玉媛如爛泥似癱軟的樣子,再無任何疼愛之心了,隻覺自己太蠢,拂袖而去。

山頂上的詩會終於告一段落,建興帝重賞了才高八鬥,最得他心的官員,而後又賜百官美酒。

見陸景灼穩如泰山,毫無變化,陸景辰不由暗地歎氣。

那江玉媛引得魏安中去同她說話,隨後就上演了一場好戲,可惜他這長兄絲毫不知憐香惜玉,竟將江玉媛抓了,不然但凡二人有些接觸,他都能助江玉媛一臂之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造謠當然也行,但風險過大。

詆毀太子名聲的事他不敢做,陸景辰將酒一口飲儘,惱恨自己的優柔寡斷。

早已過了午時,楚音帶兩個孩子與薑皇後,唐飛燕在英華樓過完節,便回了東宮。

她估摸著陸景灼應該要等到傍晚才回。

果然如她所料,晚霞漫天時公爹一行人到了城門口。

她忙去宮門處迎接。

寶成公主不像往日那樣意氣風發,臉色竟十分陰沉,能擰得出水,她目光掠過,沒發現江玉媛。

寶成公主與這堂侄女向來形影不離,這次回來時竟不在一起。

楚音有些疑惑,但也沒有深想,隻對著陸景灼微微一笑,輕聲道:“殿下。”

那藥的藥效很強,過了這麼久的時間門居然仍沒有消失,陸景灼能感覺到蟄伏的欲念在見到楚音的刹那間門,立時變得高漲起來。

但他面上並無任何異常,也沒有對她笑。

楚音早已習慣了,在回東宮的路上,隻問她好奇的事:“兔兒山可長楓樹?”

“長了吧。”

“……”

出去登高,難不成都沒看山上的風景?楚音嗔道:“殿下心裡到底裝著多少事呢,連長沒長楓樹都不知……我等會去問東淩,他應知道。”

確實沒怎麼注意。

因為他對賞景無甚興趣。

陸景灼沉默片刻:“兔兒山的鬆枝很香,可以烤肉。”

“哦?殿下吃烤肉了?”楚音立時有些向往,挽住他手臂問,“用這鬆枝烤出來的肉有何不同呢?”

一雙杏眼眨巴眨巴,水光盈盈,等他回答。

他並未嘗到,倒又不知怎麼說了。

或許下次有機會可以帶楚音去。

她若是吃到了一定會笑得很開心。

念頭一閃,他微微怔了怔。

他以前從未有過帶誰出去玩的想法,怎麼……

看了眼仍等待答案的楚音,想起在兔兒山的那大半日,她存在於他腦中那麼久,他想,楚音除了是妻子外,或許對他來說,還有些不一樣的意義。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楚音一呆。

他還沒回答烤肉的事情呢,怎麼突然……

不過上回他在車內親她也很突然,不止如此,親過之後還凶她,不準他撒嬌。

這次應該不會吧?

她伸手環住他脖頸。

堆積了許久的欲念在她柔軟的唇舌中,得到了平複,隻是親過之後,還想要更多,他的手握住她的腰,將她緊貼向自己,希望她像根柳條兒纏住他。

有些異於平常的熱情。

她不自禁有些回應。

他吻得實在太好。

她喜歡他變熱,她從未見過他真正變熱後的模樣。

他的呼吸忽地加重。

這個吻一直持續到東宮門口。

車停下時,他也停了。

睜開眼,面前的妻子眸色含霧,唇色似櫻,沾著水光,像雨中的芍藥,他忽然感覺他仿佛又被下了藥,欲念再次重重的堆積起來。

那雙眸幽深晦暗,把她的心看得怦怦跳。

楚音一時都不知說什麼了。

走入殿內後,方才找到話:“今兒去英華樓,樓前風好大,妾身帶珝兒,珍兒放風箏了……下回殿下得空,也同他們玩一玩,珝兒說殿下長得高,肯定放得更遠些。”

其實放風箏跟身高沒關係。

孩子們的想法總是稀奇古怪。

他答應了:“好。”

前世他們也沒放過風箏,楚音有些欣喜,已經在挑日子,一家四口一起放風箏。

不對,她的決定有什麼用?得看陸景灼去不去春暉閣。

“殿下看何時……”她正要問,卻又被陸景灼堵住了唇。

居然還沒有吻夠嗎?

楚音嚴重懷疑他在兔兒山經曆了什麼。

不然總不至於才分彆數個時辰,他會想她吧?

怎麼可能。

分彆半個月,這人都無動於衷的。

太子與太子妃這般纏綿,宮女跟內侍們都識趣地退到門外。

從沒有吻這麼久過,她真有些累,下意識往後退,一直退到書案前,腰被抵著。

感覺到她的進退兩難,他停了停,而後握住她的腰將她抱在了後面的書案上。

兩條腿驟然懸空,楚音低低呼了一聲。

“殿下……”

她想,他居然會這樣。

他仍舊沒說話,隻一邊吻她,一邊撩起了衣裙。

窗外的夕陽曬在身上,暖融融的,可她渾身卻有些顫抖,伏在他肩頭,想說“殿下,現在天還沒徹底黑呀。”

他在兔兒山到底經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