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 47 章 三合一(1 / 1)

這幾日蘇韻早出晚歸, 有時候晚上回來,趁天色能看清,還會去趟山裡, 自此家裡總是縈繞一股臭氣熏天的味道。

這天,孫大媽終於忍不住,她打開廚房門, 眼睜睜看著蘇韻家一盆黑乎乎東西倒進和面盆裡, 盆裡三合面被黑乎乎的東西粘上,立馬變得黑不拉嘰。

孫大媽眉頭蹦出十字:“家裡有白面饅頭和大米飯,你偏偏要蒸三合面窩頭?你是吃窩頭的人嗎?乾啥霍霍糧食?還有那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熏死個人。”

蘇韻扭頭樂嗬嗬,手上動作不停:“媽,彆看這東西聞著臭,這可是我在山裡找了好半天才找到的好東西。”

孫大媽眉頭青筋直跳:“就這?好東西?是臭東西吧。”

“媽,這你就不懂了吧, 彆看這東西臭, 但是它的營養價值挺高, 比自家種的小白菜有營養, 能補氣血,還能強身健體。”孫大媽不懂維生素和礦物質,她乾脆沒提這茬,隻說有營養。

她沒說謊, 這東西叫羅葉草,維生素和礦物質含量很高, 除了有點臭,沒彆的毛病,不是有點臭, 是特彆臭。

蘇韻接著和面:“媽,我沒霍霍東西,我不愛吃窩頭,但有人愛吃。”

廚房裡臭氣熏天,孫大媽實在忍不住,轉身出去扶牆乾嘔兩聲,乾嘔了兩聲,又□□回來:“……成天蒙我,誰願意吃這臭東西?”

孫大媽突然想到之前生病吃中藥補身體那段時間,警惕後退一步:“我可不吃這玩意兒,我身體好著呢,一點兒毛病沒有。”

蘇韻噗嗤一聲樂了:“媽,你放心吧,這東西不給你吃,給彆人吃。”

蘇韻兩手飛快揉面,不一會面就揉好了,接著左右開弓,在面團上揪下一個個小劑子。

她臉上綁著一塊灰布,遮住口鼻,是之前做衣服剩下的布料,透氣性挺好。

每隔一會,扭頭抬手掀開布料,深呼吸換幾口氣,再轉回來,繼續手上的動作。

孫大媽很無語,也很不理解。

事情解釋起來很麻煩,蘇韻沒打算從頭解釋。

“媽,我這是做好人好事,農場裡有個大叔可慘了,成天被虐待,不給飯吃,餓成皮包骨,我就想著做幾個窩窩頭,偷偷往裡面塞點好東西,讓他補補身體。”

孫大媽:“你不是給他補身體,你這分明是要熏死他。”

蘇韻嘿嘿笑:“不弄這麼臭,這東西進不了他嘴裡。”

孫大媽還是不理解,但她沒再管這事兒,她這兒媳婦肯定不是個壞的,做不出故意把人臭死的事兒。

蘇韻團好一個個小劑子,擀成面皮兒,中間放上煮熟的豬肉塊,還有鹵好的豬肝豬肺,這些豬臟器是上次那頭倒黴小野豬身上的,已經鹵好了,切成肉丁,包進窩窩頭裡正合適。

蘇韻怕曾老身體餓了太久,一下子吃肉,會虛不受補,一開始做的窩窩頭裡放的是紅棗碎。

等他吃兩天適應之後,才開始往裡面放肉丁。

農場乾事辦公室。

辦公室裡隻有一個人,萬東寶走到放電話的桌子旁,拿下話筒,撥通電話,眼睛盯著門邊,以防有人突然進來。

電話接通之後,他手捂著話筒,低聲諂媚:“……先生,我跟您打電話彙報一下,您吩咐的事情快要辦妥了”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萬東寶保證:“您放心,這事絕對不會出紕漏,我辦事您放心,最近我手底下來了個得力助手,天天給那個姓曾的吃些餿了吧唧的東西,這樣吃下去,他肯定熬不住。”

“……您放心,我會盯著。有我在,他沒好日子過。”

萬東寶心滿意足,放下話筒嘴裡哼著小曲兒,心裡十分得意。

電話那頭可是燕京的大官兒,隻要辦成事兒,未來就能坐上這艘船,到時候不隻是小小的農場主任,說不定他能從寶山縣這個地方調出去,去燕京當官呢,寶山縣算個屁,燕京才是真正的大地方。寶山縣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哪能跟燕京比。

想到這兒,萬東寶嘴裡哼著小曲,晃晃悠悠,高興的想跳支舞。

這時門被推開,有人風風火火走進來,胳膊肘下夾著各種文件。

餘乾事大踏步走到桌邊,把文件放在桌上攤開,一邊盯著文件,一邊記錄,一副乾勁滿滿的樣子。

農場裡的病豬情況有很大好轉,餘乾事心情好極了,努力這麼長時間,終於看到希望,他現在渾身都是勁兒,恨不得一鼓作氣徹底治愈豬瘟。

萬東寶撇嘴,哼,會乾活有什麼用?等這事兒辦成,看我怎麼騎到你頭上去。

嗬嗬,主任成天誇獎你會乾活,有奉獻精神,都是屁話,會乾活有屁用,還奉獻精神,奉獻個鬼,想辦法爬到高處才是真正的本事。

電話裡先生提醒他務必把事情辦好,不能出一點兒差錯。萬東寶想了想,轉身走出辦公室。這是一件大事兒,雖然有那個女知青幫他盯著,但這事不能全靠彆人,這事太重要,容不得一點差錯,他得親自盯著。

萬東寶盯了一天,還真發現不對勁兒的地方。

兩天過去這個姓曾的,怎麼瞅著氣色比之前好些,是他看錯了嗎?

天天吃餿窩頭也沒看他吃出什麼毛病,這裡面該不會有貓膩吧?他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兒。

這天,蘇韻再次提著籃子走進牛棚,牛棚裡照舊是那幾個人,曾老孤零零待在一邊,其他的人湊在一塊兒吃飯。

蘇韻剛要提著籃子走過去,一道聲音自身後傳來。

“等等,東西拿過來。”

蘇韻停下腳步,活動臉上的肌肉,扭頭再次露出狗腿子笑容:“萬乾事,你叫我?”

萬東寶站在她身後冷臉:“你籃子裡的東西給我看看。”

蘇韻握著籃子的手緊了緊,抬腳小媳婦兒似的走到萬乾事身邊,手裡的小籃子遞到他面前。

揭開籃子上的蓋布,一股濃烈的氣味瞬間鑽進他鼻腔,不僅僅是酸臭,還有一股刺鼻的腥味,這味道真是逆天了。

饒是萬東寶有準備,還是被這味道擊的倒退一步。

他捏鼻子,抻長脖子看去,籃子裡還是兩個窩窩頭,已經發黑了,上面還有各色斑點,像是壞掉之後長出的斑點。

看到這一幕,萬東寶之前的想法,一下子就動搖了。

他本來以為這小媳婦兒借給姓曾的送吃的機會,暗地裡做手腳,姓曾的臉色才變得好起來。但是看看籃子裡的東西,就算豬吃了,也得生病吧,怎麼可能越吃臉色越好?

難道姓曾的用了彆的法子,還是有他沒有注意到的地方?

可姓曾的待在農場,壓根沒有機會接觸其他人,他觀察這麼長時間,沒看到他接觸彆人,或者吃彆的東西。

不應該啊,他盯著籃子裡發酸發臭的窩頭,咬咬牙,狠下心伸手。

見他要伸手拿窩頭,蘇韻趕忙攔他,面上焦急萬分:“萬乾事,你這是乾什麼?這窩頭餿了,你可是領導,你怎麼能吃這種東西?萬一吃壞身體我擔待不起……”

萬東寶揮開她的手,握住窩頭,猛地放到嘴邊,閉上眼睛咬一口。

下一秒“嘔”,直接吐出來。

萬東寶將剩下的窩頭扔進籃子,不停呸呸呸,企圖將嘴巴裡的味道衝散。

咬下那口的瞬間,他真的懷疑人生。

這尼瑪真是人能吃下的東西?這玩意狗都不吃吧。

他原以為這東西聞起來臭,吃起來應該還不錯,沒想到吃起來也是臭的,不僅臭,還辣舌頭,舌頭火辣辣的疼,嗓子也疼。

萬東寶一會兒乾嘔,一會兒乾咳,手掐著脖子,臉色憋得通紅。

蘇韻湊過去,擔憂問:“萬乾事,你說說你,你怎麼這麼衝動,我跟你說過了,這東西不能吃,不能吃,你非得吃,這下可好了……”

好幾分鐘後,萬東寶的舌頭嗓子終於好多了,不會一說話像針紮似的刺痛。

嘴裡那股味道卻始終沒有消散。他腦子是臭的,整個人都是臭的。

蘇韻苦哈哈問:“萬乾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你覺得我會給他開小灶,怎麼可能?這對我有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給一個下放老頭開後門,他又沒有錢,又沒有辦法給我找工作,而且人又不討喜,不愛說話,成天死氣沉沉,我為什麼要幫他?我瘋了不成?我又不是個爛好人,我就算是爛好人,好心也不會用在他身上。呸,什麼玩意!”

幾十次深呼吸之後,萬東寶終於覺得腦子不那麼臭了。

穩住心神,拍拍蘇韻肩膀,安撫說:“我不是懷疑你,隻是這事有蹊蹺。”他說出心裡的疑惑。

蘇韻瞪大眼睛指天發誓:“萬乾事,這真的跟我無關,我除了每天給他送飯,其餘時間我壓根都沒見過他,他也沒跟我說過話,我也沒跟他說過話,也沒給他塞過彆的吃的……會不會是彆人乾的? ”

萬東寶也這麼想,試吃之前他懷疑過女知青,但吃完那臭烘烘的窩窩頭,他再也不會懷疑女知青,女知青的忠心就跟窩窩頭的臭氣一樣,天地可鑒。

他目光看向站在旁邊的幾個人。

幾個人察覺萬東寶看他們,身體瑟縮了一下。有人抬頭小聲囁嚅:“……沒有,我們沒有,我們都不跟他說話的,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呆著,我們怎麼可能喂給他吃的,再說,我們就算有吃的,也會自己吃掉,我們自己肚子都吃不飽,怎麼會給彆人喂吃的?”

萬東寶想想也是,這些人沒這麼大的膽子,何況他們之前也沒有替姓曾的說過好話,應該不會偷偷給姓曾的塞吃的。

難道?這個姓曾的體質特殊?

萬東寶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他聽先生說過,姓曾的下放之前是個中醫大師,說不定真有保命的法子呢,看來啊,真不能小瞧他。

他看向曾老的目光,滿滿都是惡意,蘇韻在彆人看不到的角度,輕輕皺眉。

“行了。繼續給他喂飯吧,這事兒我自然會想辦法。”萬東寶蹙眉,若有所思走出牛棚。看他走遠,蘇韻提起籃子,走到曾老面前蹲,將籃子推到他面前。

之前幾天她來送飯,曾老從沒正眼看過她,這次,鐘老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深意,有探尋,有疑問,最終歸於平靜。

蘇韻伸手把籃子往他面前推,面色不耐煩:“快吃,耽誤這麼長時間,兩個窩頭一起吃,趕緊吃完,我趕緊收拾。”

她刻意在“兩個窩頭一起吃”這句話加重音。

曾老挺聽話的,伸出兩隻手,一手握一個窩頭,吃之前,動動鼻子,輕輕嗅了嗅。兩個窩頭同時塞進嘴裡,一起咬下。

蘇韻得意哼笑,萬東寶那個蠢貨。她早就料到他會來檢查食物,甚至會親自入口,就等著這一天,這兩個窩頭裡,一個窩頭裡放了辣嗓子的藥,另一個窩頭裡放了另一種藥,吃了之後,同樣讓人懷疑人生,兩個窩頭單吃會有非比尋常的效果,但若是一起吃,中和藥性,吃起來和普通窩頭沒什麼區彆,就是臭點。

哈哈,中計了吧,看到萬東寶那副慘兮兮的樣子,蘇韻心裡解氣急了。

讓你不做人,讓你不乾人事,呸,活該。

不過這家夥始終是個麻煩,看來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得想個方法把他解決才行。

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萬東寶畢竟是農場的小乾事,不是普通人,想解決他,得好好想個法子。

蘇韻琢磨好長時間,終於想到辦法,下午請假,去縣裡武裝部。

宋翌朝臨走前,說有什麼麻煩來找韓主任,想必這個韓主任值得信任。

蘇韻來到武裝部,這地方一般人不能進,需要通報,她抬手敲響門衛窗戶。

“大爺,我找韓主任,麻煩幫忙通傳一聲。”

那大爺瞅她一眼:“你是什麼人啊?找韓主任有什麼事?”

蘇韻說:“大爺,你跟他說我是宋翌朝的愛人,找他有急事。”

幾分鐘後,武裝部的大門處走出來一位穿著軍裝的魁梧男人。

韓群聽說有人找他,出來一看,立刻鎖定大門外那個身姿高挑的小媳婦兒。

宋翌朝這小媳婦兒身材不錯,他走近一看,正巧蘇韻轉身,他面色一愣,不隻身材不錯,這張臉蛋真漂亮,大美人一個,宋翌朝這小子好福氣。

門衛大爺抻著腦袋往外看,心想這小媳婦長得可真漂亮,可是韓主任不是結婚了嗎?這咋有個漂亮小媳婦找上門,不對勁兒,門衛大爺心裡很好奇。

這種桃色八卦吸引力太大,是個人都會好奇。

韓主任扭頭瞪他,光看一眼就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瞪眼:“彆瞎想,這是我兄弟的媳婦,是我弟妹。”

門衛大爺尷尬一笑,收回腦袋,默默關上窗戶。

韓群露出笑容,白的發亮的牙齒在一張黑臉上格外明顯,他笑問:“弟妹找我啥事兒?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

蘇韻搖頭:“韓大哥,我來找你,真的是有事,不過不是家裡出事,而是有事情想讓你幫忙。”

韓群拍胸脯:“你說,隻要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辭。”宋翌朝不在,他這個當大哥的必須幫弟妹解決問題。

蘇韻:“我想查個人。”

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紙條,遞給韓群:“韓大哥,這是他的名字,在農場工作,是個乾事,我想讓你幫我查查。他這一年之內有沒有和燕京聯係過?不管是郵件還是電報或者是電話,另外查查這個人有沒有做過違規的事。”

韓群翻開紙條,看著上面的名字,他點頭答應下來,這事對彆人來說很難,但他在武裝部,查這些事不難,就是要費些功夫。

韓群沒問蘇韻為什麼查這人,直接開口應下,蘇韻很感激,韓群是因為宋翌朝才願意幫忙,但蘇韻不會讓他白幫忙,她打開挎包取出兩個香包,一盒清涼膏,一盒白玉膏,遞給韓群:“韓大哥,咱們第1次見,我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些你拿回家給嫂子,她肯定用得著。”

韓群看著眼前的瓶瓶罐罐,忙擺手推脫:“弟妹,都是自家人,這麼客氣乾什麼?”

“韓大哥,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不花錢。”蘇韻給他解釋三個東西的不同功效,韓群聽的腦子發懵。

他弄不懂這些,不過這些東西既然不花錢,他就樂嗬嗬收下了:“你嫂子平常最愛捯飭她那張臉,知道你送這些好東西,她肯定會很高興的。”

蘇韻走了,韓群望著蘇韻的背影,心裡嘀咕,宋翌朝這個臭小子豔福可真是不淺。

弟妹身材好,長得漂亮,性格又好,手又巧,那個臭小子何德何能。

與此同時,宋翌朝坐在辦公室裡,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抬手揉揉鼻子,繼續拆手裡的信封。

這封信是從家裡寄來的,寄件人寫的是蘇韻的名字,他很好奇,信裡會寫些什麼?

打開信封後是幾張折疊的信紙,展開入目是一副狗爬字,說是狗爬字,都有點太客氣。

這橫不平豎不直的字跡,要不是知道小崽子不會寫字,還以為這是小崽子寫的呢?

宋翌朝有點詫異,沒想到蘇韻的字這麼差,看著不像。

都說字如其人,到她這裡,這句話半點都沒應驗。

有些頭疼的辨認字跡,漸漸的看到她說家裡的事情,臉上不自覺,露出淺淺的笑容,仿佛回到在家裡的日子,平淡又溫馨。

看到信中提起鄭家乾的事,他臉色一下陰沉下來,捏著信紙的手指緊緊握緊。

鄭家人膽子挺肥,鄭寶秋這個混蛋竟敢趁他不在做這種事。

信中鄭家人和鄭寶秋偷雞不成蝕把米,看似得到報應,但在他看來遠遠不夠。

他不會輕易放過鄭寶秋。

宋翌朝繼續往下看。

蘇韻:“苗苗給你寫信了,哦,對了,不是寫,是畫,我也不知道苗苗給你畫了什麼,小家夥捂的可嚴實了,你待會兒自己看吧。家裡一切都好,你不用擔憂惦念,保重自己。”

宋翌朝心裡有點不舒服,一切都好,哪裡一切都好,受了那麼大委屈,真能不往心裡去?

宋翌朝將蘇韻的家書收好,從信封裡取出另一打紙,是小時候他用的用來練字的田字格紙,他心裡真有點好奇,苗苗會畫什麼呢?

宋翌朝滿懷期待打開,滿滿的田字格紙,每個框裡都是一隻小烏龜,每隻小烏龜形狀大小不儘相同,卻是一樣的憨態可掬。

第2頁滿滿的小烏龜,第3頁同樣。

宋翌朝:“……”

“誰畫的烏龜?畫了這麼多,特意放信封裡郵過來,看上去像小孩子畫的。”一道聲音自身後冒出來,宋翌朝後背一僵,猴子盯著信紙上的小烏龜,好奇問,“老大這是畫給你的?為什麼畫這麼多隻烏龜送你?”

獵豹特種大隊每個隊員都做過背調,猴子知道老大有個女兒,心裡猜測小烏龜肯定是老大女兒畫的,畫的還挺可愛,小烏龜跟老大蠻配的。

宋翌朝若無其事,收好信封,放進抽屜裡,語氣平靜問:“訓練完了?”

“嗯,1000個俯臥撐加上10公裡負重跑,都練完了,要不是訓練完,我怎麼有空跑回來喝口水?”猴子坐在辦公桌面,猛灌一大口水。

宋翌朝微笑:“很好,加練十組,我看好你,你一定可以。”

猴子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嘴裡發出一聲慘叫。

“彆呀老大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那小烏龜特彆可愛,特彆襯你,我錯了老大。10組會練死人的老大……”

哀嚎半天,10組加練,一個沒少,宋翌朝半點不留情,親自下場把他訓得欲生欲死,這下子他再也沒有心情想什麼小烏龜的事兒。

沒有心情,更沒有體力。

苗苗大丫小胖還有虎子4個人在村口樹蔭底下玩跳方格,幾個小孩子跳的滿頭大汗,但還是一直在玩,小孩子就是這樣,隻要湊在一塊玩就會很快樂。

招財進寶遠遠聽到小孩子的笑聲,心情很不好。

不遠處的草地裡。

招財手裡棍子甩向草叢,另一隻手摸摸空癟癟的肚子。

肚皮適時地發出咕嚕聲。

可惡啊,他真的好餓啊,為什麼這草地裡沒有草蛇,要是有隻草蛇就好了,他能把草蛇抓回家,燉個蛇肉吃。

自從他們上次進偷偷進山想打獵物填肚子的事兒,被他媽知道之後,他媽不允許他們兩個再上山,如果發現他們上山會打斷他們的腿,他媽說這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嚴厲,招財雖然還是很想上山,但忍住了,不隻因為他媽的話,而是上次遇到野豬真的是把他嚇到了,上次好在是遇到一頭未成年小野豬,萬一遇到成年野豬可怎麼辦?他還是有點害怕的。

進寶手裡不停揮樹枝,好一會兒了,彆說草蛇了,連個螞蚱都沒有。

這片草叢靠近兩個村子,螞蚱和草蛇都是很好吃的東西,肯定早就被人捉光了。

剛才想到這一點,氣憤的把手裡的樹枝扔了。

為什麼老天爺總是和他作對?野豬沒他的份兒,就連草蛇和螞蚱也捉不到。

進寶捂著咕嚕咕嚕直叫喚的肚子:“哥,我好餓啊……”

這時一陣咯咯咯的歡快笑聲傳到他的耳朵裡。

剛才聽到這聲音瞬間就怒了,這幾個臭小鬼。要不是他們,那頭野豬早就進了自家的肚子,想到這事兒招財就生氣。

憑什麼他們餓肚子,而這幾個臭小鬼卻能開心的玩耍?

招財面色猙獰,不行,他一定要讓這幾個臭小鬼好看。

很快輪到苗苗扔石子,她小手一揮,力氣稍微大了些,石子滾落到方格的外邊,還在滾,啪啪一下撞到一隻露著腳趾頭的鞋,石子終於停下來。

招財進寶站在不遠處,抱胸瞪眼:“你們這幾個臭小鬼,偷我的豬肉,都是你們,要不然我怎麼會餓肚子。”

苗苗掐腰,一點都不害怕:“我們抓到的野豬就該我們吃才不給你們吃。”

“對啊,不是我們偷的,是我們抓到的野豬,就不給你們吃,略略略!”小胖邊吐舌頭,邊拍自己的肚子,“那野豬,已經進了我的肚子,你們想吃也沒有辦法了,哈哈哈哈。”

小胖這副囂張的樣子,徹底惹怒招財進寶,兩人怒氣衝衝,朝幾個小孩跑過去,幾個小孩最大的是虎子6歲,最小的是苗苗不到三歲,他們根本不是招財進寶的對手,看到他們衝過來,嚇得四散逃竄。

苗苗大喊:“咱們往村裡跑。”幾個小孩子一起往村裡跑,招財進寶在後面追,彆看幾個小孩子長得小,小短腿捯飭的可快了,嗖嗖一下就跑進村子裡。

他們跑得快,招財進寶跑的也不慢,眼看就要追上。這時候村裡其他孩子,看到招財進寶欺負苗苗他們幾個,非常有默契,一擁而上,把招財進寶圍住了。

苗苗幾個小孩子終於得以逃脫,停下來大口喘氣。

宋家村的孩子們,有七八歲的,也有10來歲的,幾個孩子把招財進寶圍住,年齡最大的掐腰,質問:“你們是牛家村的小孩,為什麼跑到我們村子裡,欺負我們村子的小孩?你們是不是看我們好欺負?”

招財大聲說:“我們沒有,我們追他們是因為那個小胖子偷野豬,還朝我們吐舌頭。”

為首那個10歲的小孩才不信這話,苗苗抓到野豬的事兒,早就在村裡傳開了。

“你胡說,那頭野豬是苗苗抓的。跟你沒有關係,你們是來搶野豬的人。”那孩子眼珠一轉,“哦,我知道了,你們是不是因為野豬的事,看苗苗他們不順眼,所以來找苗苗他們的麻煩!”

“肯定是這樣。”其他小孩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覺得這話很有道理。

招財進寶經常偷東西,家裡大人不讓孩子跟他們玩兒,怕自家孩子學壞。

有家長的耳提面命,宋家村的孩子很看不上招財進寶,看到招財進寶欺負自己村的小孩肯定要幫忙,更何況欺負的還是苗苗。

這群孩子裡長得最高最大的就是大壯,他今年10歲,跟招財同歲,但長的比招才壯實,個子也比招財高一些。

他之所以幫助幾個小孩子,有一點私心。

苗苗媽媽做飯可好吃了,那天晚上他都聞到肉味,可香可香了,隻不過沒有他的份兒,後來聽小胖說,那肉怎麼怎麼好吃,小胖還說是因為他們幫助苗苗,苗苗媽媽才給他們分肉吃。

幫助小孩子就會得到獎勵?大壯很想得到獎勵。

他媽媽說過苗苗和以前不一樣了,大壯不知道哪裡不一樣,隻是覺得苗苗現在穿衣服乾淨很多,穿的是嶄新的衣服,衣服上沒有補丁,穿著嶄新的藍色短袖,下邊穿藍色短褲,彆提多精神了,這衣服嶄新,一個補丁都沒有,顏色好看,款式也好看,這可是宋家村獨一份啊。小臉白白淨淨看著漂亮了,臉上肉嘟嘟的,比以前胖很多,也好看很多。

他媽跟他說,苗苗不再是以前沒爹教沒媽疼的孩子,苗苗的爸爸回來了,雖然又去部隊,但人活著回來,苗苗的媽媽做飯好吃,在村裡,威望也變得越來越高,很有本事,他媽讓他有空多和苗苗玩兒,但大壯拉不下臉,他是10歲的男子漢,怎麼能和三歲的奶娃娃一塊玩兒。

這下子終於找到機會。

宋家村的孩子們合起夥來對付招財和進寶,招財進寶隻有兩個人,根本打不過,他們狠狠瞪了幾個臭小鬼,扭頭跑掉了。

宋家村孩子集體舉手歡呼:“喲,我們勝利了,我們把他們趕跑了。”

苗苗的一張小圓臉上露出大大笑容,高興的揮著小手,特彆開心,笑的像個小太陽似的。

晚上回家小崽子把這件事告訴媽媽,蘇韻聽到這話,心想招財進寶兩個孩子算是被金寡婦養歪了,偷雞摸狗欺負小孩兒什麼事兒都乾。自家村子這些孩子倒是很講義氣,蘇韻想了想,走進廚房,從碗櫃裡端出一個瓷碗,瓷碗裡放著滿滿金黃酥脆的花生豆。裡邊夾著花生,外邊裹著酥皮,咬起來嘎吱嘎吱,酥脆又噴香。

現在家家戶戶都缺少油水,孩子的肚子裡也沒有油水,這個花生豆當成小零嘴兒最好了。

蘇韻給小崽子的兜裡裝了兩把花生,小崽子今天穿著藍色的衣服,是孫大媽給做的,用的供銷社買的布料,嶄新的布料,特意在衣服上多做了幾個兜,方便小崽子裝東西。

蘇韻給她裝兩兜花生豆:“出去玩兒吧,玩累了回來吃飯,記得要分給村裡的孩子們。”

小崽子重重點頭:“苗苗知道的,哥哥姐姐們今天幫了我,苗苗要給他們好吃的花生豆。”

蘇韻抬手拍拍她彈性的小屁股:“去吧。”

小崽子像隻小燕子一樣飛快跑到門外,去外面找小夥伴玩兒去了。

……

傍晚鎮上胡同小院兒,圓形的拱門,金寡婦站在圓形拱門前,朝周圍看了看,見沒人這才理了理頭發,走進小院裡邊兒。

院子挺大的,兩邊兒養著花花草草。小徒弟正給花花草草澆水,聽到腳步聲扭過頭,見到金寡婦,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金嬸子,你來了。”

金寡婦柔柔弱弱,朝他一笑:“小羅,我來找你師傅,你師傅在嗎?”

小徒弟揚了揚下巴,示意:“在呢,在屋裡。”他想了想,提醒了一句,“金嬸子,師父這兩天心情不太好。”

金寡婦聽到這話,點了點頭,笑容溫和:“多謝你,我知道了,你忙吧,我進去看一下。”

金寡婦今天穿著一件素色連衣裙,走起路來身材婀娜,彆看她瘦,但是身材挺好,身材曲線不錯,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走起路來婀娜多姿。

小徒弟撓撓頭,彆開眼,繼續澆花,心想這院子地方挺大,左右各開出兩塊空地,他忍不住暢想,這要是種上小白菜,黃瓜,西紅柿這些菜,家裡就不愁吃菜了,可是師傅偏偏就愛弄些花花草草,說放在院子裡好看,小徒弟實在不理解。

他是苦人家出身,家裡孩子多,父母實在養不起那麼多孩子,把他送到師傅這兒學本事。

他從小就餓肚子,實在不明白好看有什麼用,好看能比填飽肚子重要?

胡大夫弄這些花花草草從來不親自打理,都是小羅自己一個人打理。這些花花草草看著挺漂亮的,但打理起來也格外費勁,夏天還格外招蚊蟲,打理這些花草的時候,小羅的胳膊腿遭殃。

小羅實在弄不明白,這些花花草草究竟比能吃的蔬菜好在哪。

金寡婦推開門,屋子的正中間擺著一張大躺椅,足足躺下一個成年人,上面還放了個小桌子。

此刻胡大夫躺在躺椅上,兩隻腳搭在桌子上,嘴裡抽著煙袋,聽到開門聲,撩起眼皮看了一眼,見到來人,吐了口煙,笑了。

“喲,今兒是什麼風兒,把金妹子吹來了。”

金寡婦婀娜多姿走進屋,笑盈盈:“胡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我要是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

金寡婦撅著嘴,表情嗔怪,看得人心癢癢。

煙鬥在長椅的把手上一敲,煙灰灑落在地,他眼睛在金寡婦身上上下掃著,笑容更大了:“能,怎麼不能?金妹子來我這兒,我隨時歡迎。”他笑的意味深長。

金寡婦嗔怪的斜了他一眼:“我今兒來找胡大哥,還真是有事兒,這兩天活乾多了,這腳腕特彆疼,想來胡大哥這兒拿兩副膏藥回去貼貼。”

胡大夫聽到這話,掃了眼金寡婦的腳腕:“光貼膏藥可不管用,有病得讓大夫治,不能光貼膏藥,要是不對症,會留下病根,來,給大夫看看你腳腕。”

金寡婦腳腕兒根本沒病,不過胡大夫都這麼說了,她總不能說自己是騙他,她也知道老色批想看她的腳腕兒,可不是想看她的傷,純粹是想揩油罷了。

這些年啊,她每次來胡大夫這兒,想讓他幫幫自己,胡大夫這個人,挺好色的,他從來不做虧本的買賣,每次拿點兒草藥什麼的,都得付出點東西,不過金寡婦有自己的底線,隻是給胡大夫一些甜頭嘗嘗,從來沒真正做出格的事兒。

其實胡大夫也是個不錯的對象,但是太花心了,找對象還是不能找這樣的,和胡大夫比,宋國安明顯好很多,至少宋國安這人品性好,胡大夫哪能跟宋國安比?胡大夫這些年靠坑蒙拐騙賺了不少錢,但宋國安有工資又穩定。品行比不了,賺錢這方面也比不了,有宋國安在跟前吊著,金寡婦自然不樂意跟胡大夫。

這些年貼著胡大夫,隻不過為了換取一點便利,等和宋國安結婚,那她的生活就徹底不一樣了,不用像這樣委曲求全。

但她要想和宋國安有來往,總得有個由頭吧,宋國安的右腳有傷,自己掏點兒膏藥給他送過去,既能心意也不至於太過明顯,她想了好幾天才想到這個好辦法。

金寡婦扭著屁股,坐到躺椅邊上,把鞋襪都脫了,抬起右腳遞到胡大夫跟前兒,彆看這整天在鄉下,風吹日曬日夜操勞,金寡婦的這隻腳,腳腕白著呢,保養的不錯,胡大夫一把抓住她的腳腕兒揉搓起來。

看著在自己手底下,臉色染上潮紅的女人,胡大夫心中的怒氣,這才小了些。

這才對嘛,漂亮女人就應該這樣,依附男人,成為男人的玩物,漂亮女人那麼能乾做什麼?能乾的女人隻會給自己找麻煩,胡大夫想到那個讓他丟儘臉面的蘇知青冷哼一聲,那個蘇知青也不知道想了什麼辦法,還真就讓那些病豬好了許多,難不成那副草藥真能治豬瘟。

胡大夫想到這兒,就覺得心氣不順,一個下鄉女知青憑什麼,等著瞧吧,那女人早晚會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