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第 35 章 背地搞事。(1 / 1)

身為打通縣裡市場的關鍵棋子, 蘇韻當然不會讓梅姐吃虧。

她買一盒白玉膏,蘇韻又附贈一盒清涼膏, 這是特意留下來的,本來就打算白送她。

梅姐盯著兩個小盒子,驚訝發現小盒子刻的花紋竟然不太一樣,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仔細看能看出,花紋紋路走向是不一樣的。

蘇韻笑笑:“所以每盒藥膏都獨一無二。”

宋老蔫刻盒子刻成什麼樣全憑感覺,他腦子裡有大體圖案, 至於最後成品是什麼樣,得看他當時手抖不抖, 抖的幅度有多大, 抖的大刻的歪些,手不抖, 花枝就平緩些。

宋老蔫撓頭:“……蘇知青,我不是故意的, 年紀大了,這手不聽使喚,你要是介意,我可以不收錢, 免費幫你做。”

他是真把蘇韻當成知音,蘇韻喜歡他做的盒子,他就願意給她幫忙, 哪怕不收錢都行。

蘇韻看著那些不儘相同的成品,笑容越發親切:“老叔,你這說的什麼話,你願意幫我忙, 我很感激,再說,花紋不一樣又不影響什麼,你放寬心。”

媽呀,這不是私家訂製嘛?這放50年後可老值錢了,那個時候可沒人一件件手工做,還做的不一樣。

哪個女生不希望自己買到的東西是獨一份,這可是賣點。

梅姐聽到獨一無二這個詞,眼睛晃動了下,盯著盒子轉圈看,越看越喜歡,稀罕的不得了。

蘇韻問:“梅姐,有沒有薑和辣椒,最好是紅辣椒,乾辣椒也行,還有孜然,花椒,八角大料這些調味的東西。”

家裡還有隻麅子沒有處理,麅子肉很有營養,但不用香料好好醃製,血腥味會很重。

……

火車晃蕩著往前跑,時不時傳來哐當哐當聲音,坐在靠窗的位置,宋翌朝看著窗外的田野,遠處的山川,一一閃過,村落升起渺渺炊煙。

“老大,你看什麼呢?”旁邊座位同樣歪頭看向窗外,咕噥,“這有什麼好看?”

宋翌朝不搭理他,那人撇嘴,腦袋轉來轉去,眼神四處亂晃。

這人長得普普通通,唯有一雙眼睛大的出奇,那雙眼睛安在窄臉上,像隻東張西望的瘦猴,極其不安分。

他叫侯振,外號猴子,獵豹特種大隊成員之一,是個話嘮。

“……老大你喝不喝水?”

“……老大你要不要上廁所?現在沒人,不用排隊。”

“……老大,你包袱真好看,大紅色,看著真喜慶,裡面裝的什麼?”

“……老大,這麼著急叫咱們回去,是有新任務?”

“……不會吧老大,上次任務剛做完,我小命差點沒了,又來新的,這也太不人道了。”

“……老大,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上個任務後期你為什麼那麼著急,砍瓜切菜似的砍死那堆雜碎,跟以前作風不太一樣,像變了個人。”

“……好在最後順利完成任務,這樣也不錯,早點完成任務,早點休息。”

“……話說上個任務真的很變態,為了不泄露秘密,謊稱咱們小隊全員犧牲,你可不知道,我回家那天差點把我爸嚇尿,哈哈哈哈哈!”

宋翌朝:“……”

宋翌朝扭頭盯著身旁這隻聒噪猴子:“閉嘴。”

猴子抬手放在唇邊做拉拉鏈的動作。

三分鐘後。

“……老大,你餓不餓?”

“……老大你有沒有聞到肉香味?”

“……老大,你包袱裡是什麼?這麼香!”

“……老大,我餓了。”

宋翌朝打開包袱,其中一個包袱放著饅頭和肉條,肉條有好幾種,兔肉條,雞肉條還有熏魚乾,另一個包袱裡面是五六個甜瓜和十幾根鮮嫩黃瓜。

天氣熱,食物放不住,蘇韻準備時明顯考慮到這一點,饅頭不容易壞,風乾肉條也一樣,甜瓜和黃瓜是洗過的,上面還殘留幾滴水漬。

宋翌朝低聲笑了,忽然很想回家,真糟糕,這才剛走,就開始想家了。

他家小崽子還在生氣吧,彆看他媽脾氣大,其實心最軟,不知道有沒有偷偷躲起來哭,還有……宋翌朝輕輕彎起嘴角。

猴子看的眼睛都亮了,搓搓手,一臉諂媚:“老大,這肉乾聞著好香。”

宋翌朝斜他一眼:“所以呢。”

猴子嘿嘿笑:“分我點兒唄。”

宋翌朝慢條斯理捏起一根兔肉條,在猴子殷切目光注視下,塞進自己嘴裡。

猴子心裡嘀咕,老大不是這麼小氣的人啊,看著旁邊水嫩嫩的黃瓜和甜瓜……老大喜歡吃肉,那他可以吃點彆的?試探性的伸出手,啪的一下,猴子捂著被拍紅的手腕很委屈。

不能吃肉,不能吃黃瓜,總可以吃饅頭吧。

猴子再次伸出手,三秒鐘後,捧起紅腫手腕嚶嚶嚶賣慘。

宋翌朝不為所動:“你家裡人怎麼樣?”

老大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猴子心念一動,嗚嗚嗚,老大太體貼了,竟然關心他家裡人:“挺好的,能吃能喝,身體倍兒棒,再活50年不成問題。”

宋翌朝繼續問:“你家裡人沒給你準備吃的?”

想到自家老媽的魔鬼廚藝,猴子渾身一抖:“我身上有錢,在火車上買點吃的就行。”

宋翌朝滿意點頭:“既然這樣,快去吧。”

……得了,敢情老大不是關心他家裡人,是不想分他吃的。

猴子手捧餐車買來的芹菜炒肉片,油少,肉更少,越吃越委屈。

回家一趟,老大怎麼變得這麼摳門?

嗚嗚嗚,好香啊。

聞著對面的肉香,吃著手裡沒滋沒味的飯菜,猴子心裡默默流淚。

……

“黃知青,正好碰上你,我找你有點事。”馮婆子守株待兔,守在知青點門口好長時間,總算守來要找的人。

黃秋霞真的太倒黴了,一出門就碰上馮婆子,她語氣很不耐煩:“我跟你不熟。”

轉身就要走,被馮婆子一把拽住。

“你說說你脾氣怎麼這麼急,我話還沒說完呢。”

馮婆子皺眉頭,這個黃知青真是沒禮貌,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馮婆子臉上掛上笑容。

“黃知青,你一個女娃下鄉這麼多年,挺不容易,我家寶秋,又年輕又能乾,還懂事,跟你挺合適,咱們找時間把日子定下來,你呢給家裡寫封信,告訴他們一聲,你是知青,在這邊無依無靠的,嫁到我們家,我們家這個彩禮錢呢就不出了,至於嫁妝,看你們家那邊怎麼說,依我說呀,按照咱們宋家村這邊的規矩,要給肉給糖,最好呢,再給點傍身錢。”

黃秋霞無語極了,出門前看了黃曆,說今天不適宜出門,大凶,果然如此。

一把甩開對方的胳膊:“鬼才要嫁給鄭寶秋,我怎麼會看上那個廢物。”

馮婆子很不高興:“你這人咋這麼說話?我知道你自卑,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兒子,這我是可以理解的,彆看我是農村老太太,但我也是講道理的,那些村裡說我不講理的人啊,都是羨慕嫉妒。我這個人,最好說話了,你嫁進我們家,隻要頭一年給我們家生出乖孫,我肯定不難為你,我跟彆的婆婆不一樣。”

黃秋霞快吐血了:“誰要嫁進你們家,誰要給你生乖孫?你是聾了還是腦子壞掉了,我說我看不上鄭寶秋,不會嫁進你們家。”

馮婆子的臉一下子就耷拉下來,上上下下掃視黃秋霞:“你,你憑啥看不上我兒子?你以為你多了不起,不就城裡來的知青,城裡來的知青又怎麼樣?還不是得跟泥腿子一塊兒乾活,乾的還不如我們好呢,你金貴個屁,我兒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我們家願意娶你,你可燒高香吧?你也二十三四歲了吧?再這麼耽誤下去,成了老姑娘,以後更嫁不出去,我兒子願意娶你還挑三揀四,有你後悔那天。”

“你是個女兒,你爸媽放你在鄉下這麼多年,也幫不上你什麼,能幫上也不會幫,你家裡肯定不止一個孩子吧,你得學會為自己打算。”

“黃知青,我跟你說,你不替自己打算,可沒人替你打算,其他人能有我這麼好心呢,不能啊。”

黃秋霞不是沒聽過鄭寶秋家的事兒,鄭寶秋有三個姐姐,每一個都對鄭家死心塌地,從夫家拿東西貼補娘家,一開始聽到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會有這種傻子?現在看馮婆子這架勢,嘴巴一張一合,壓根沒有彆人插話的份,簡直太會洗腦了,她家三個女兒都被洗腦了吧。

黃秋霞不是獨生女,上面有個哥哥,下面有個弟弟,她是中間那個,家裡也是偏心,想當年她替大哥下鄉,心裡存著氣,這會兒聽到馮婆子這番話,肺快氣炸了,這是要女兒當牛做馬呀,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爸媽,哦,不是,有的,她爸媽也是這樣。

下鄉這麼多年,家裡隻給她寫過一封信,就連大哥結婚也沒讓她回去,那封信的目的是要口糧。

“你心裡隻有兒子,那三個女兒不是你生的?你怎麼不替她們想想。”

“誰家不是這樣,閨女就是要嫁出去的,要把東西留給小子,再說你嫁進我家,這些東西就是你的。”馮婆子很不理解,現在的小姑娘腦袋裡都想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一個巴掌突然扇在臉上,直接把馮婆子扇蒙了。

“你敢打我?”馮婆子捂著臉,不敢置信。

黃秋霞甩手又扇她一巴掌:“我為什麼不敢打你?憑你長得老,還是憑你長得醜,彆以為你歲數大,彆人不敢打你,我才不管你多大歲數,我想打就打。”

她太陽穴突突的,對爸媽的怨恨,對哥哥弟弟的怨恨,從小到大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去他媽的,打死你個老逼登。

“你這個小賤蹄子,我今天非把你嘴巴扇爛不可。”馮婆子像頭蠻牛似的衝向黃秋霞,把她撞翻在地。

黃秋霞不是好欺負的,馮婆子力氣大,常打架有經驗,但她年輕,又在鄉下待了這麼多年,早就練出一把子力氣。

“讓你打我,你這個臭老婆子,你就是看我好欺負,你敢打我,還讓我嫁給你兒子,也不看看你兒子是個什麼貨色,我呸。”

說馮婆子什麼都行,但是不能說她兒子不好,馮婆子憤怒值達到頂點。

兩個人在地上滾來滾去,打作一團,你扇我一巴掌,我薅你一下,打得不可開交。

隋平婉躲在門後看好戲,看了好長時間,黃秋霞跟馮婆子兩人碰上時,她就看到了,一直沒出聲也沒出去,見她們打的氣喘籲籲,快沒了力氣,才高聲喊人:“快來人啊,有人打架,快來人啊。”

知青屋的知青們聽到外面的喊聲,一個一個衝出來,看到打作一團的兩人,忙上去把她們分開:“這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薑超納悶:“她們怎麼打起來了?”

隋平婉搖頭。

七手八腳費了好一番勁兒,才把兩個人分開,黃秋霞和馮婆子已經打紅眼,分開後還互相吐唾沫,蹬腿要踢對方。

這裡動靜太大,不僅引來知青,就連村民們也跑來看戲。

一會兒的功夫,知青屋門口全是人。

村支書和王嬸子都過來了。

王嬸子先是看馮婆子:“你說說你,怎麼跟誰都能打起來,這回還跟知青打起來了,你也不嫌丟人,這麼大歲數打知青,知青才多大?”

“是那個小賤蹄子先動手的!”馮婆子滿腹委屈,她從沒這麼丟人過,被年輕知青打成這樣,頭發也亂了,鼻血也淌了,渾身都疼,“哎喲,我的老腰哦。”

看馮婆子那慘兮兮的樣子,王嬸子沒忍心再說下去。

王嬸子心軟,村支書可不心軟,有些話不能不說:“你都50多歲快60歲的人了,還天天打架,上次跟牛家村的牛婆子打架,那還是你親家,這次又跟村裡知青打架,一天天的能不能長點心?”

宋興安火氣很大,這一天天的能不能省點心,平常也就罷了,現在可是秋收,成天這麼瞎折騰,誰受得了,有力氣打架,怎麼不把這力氣用在乾活上?要是把這力氣用在地裡呀,早就完工了。

馮婆子挺慘,黃知青也好不到哪兒去,頭發亂七八糟,臉頰脖子上都是血痕,被撓的。

村支書衝周圍擺擺手:“都散了,散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看向狼狽兩人組:“你們兩個打架,一人扣三個工分,趕緊回去處理身上的傷,處理好照常上工。”

馮婆子氣衝衝衝進家門,邊走邊罵:“這都什麼人啊?”

鄭老頭知道她去知青屋那兒了,給兒子相對象的事肯定不順利,看她被打的慘兮兮,心裡閃過一絲厭惡,又動手了,這婆娘真是不長腦子。

“黃秋霞那個小賤蹄子,活該沒人要,以後歲數大了,要麼關進尼姑庵,要麼乾那千人騎萬人踏的營生,我呸,不要臉的東西!”

“敢瞧不起我兒子,也不瞅瞅自己是什麼德性,呸,跪下求我,我也不讓你進門。”

“這小賤蹄子下這麼重的手,生兒子沒屁、眼的玩意。”

馮婆子擱家罵了一通,心裡那口氣總算是順了,哭喪著臉說。

“老頭子,咱家兒子可怎麼辦?都23歲了,眼瞅著快24了,總不能不找媳婦吧。”

馮婆子堅信,兒子就是被那狐狸精給害了,被狐狸精給迷了眼,得趕緊給兒子找個好媳婦兒,娶了媳婦,兒子這病才能好。

黃秋霞那邊徹底沒戲了,馮婆子也找過媒婆,想給兒子介紹一個,可是那媒婆介紹的什麼玩意,馮婆子想想就生氣。

“那媒婆說女方條件好著呢,初中畢業,模樣也出挑,我過去一瞅,你猜怎麼著?女方家裡有兩個姐姐,下邊還有個弟弟,這我能同意?”

“我絕對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家庭就是要找冤大頭啊,還想要聘禮,想的美,要聘禮給他家兒子娶媳婦兒是吧?做夢去吧。”

馮婆子琢磨得找二妞三妞幫忙,這事兒還得靠自家人,外人靠不住,那些媒婆都是黑心的,為了賺錢,臉都不要。

馮婆子又想到大妞,心裡一酸:“我可憐的大妞,怎麼攤上那麼個婆婆,管大妞管的跟什麼似的,不讓回娘家,真是沒天理了。”

提起牛婆子,她就渾身疼,那老虔婆真不是個東西,她這身上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還有那個柱子,當初就不應該同意大妞嫁給他,什麼人啊,女婿打丈母娘,真是個該遭雷劈的家夥。

嘴上說著可憐,馮婆子卻一次沒去牛家,以前倒是常去,但現在牛婆子把家裡管的死死的,撈不到油水兒,馮婆子乾脆不去了,也是怕挨打。

兒子的事兒,鄭老頭沒說什麼,問起彆的:“聽說女知青弄出不少好東西?挺厲害?”

這幾天發生的事,鄭老頭不是不知道,女知青的名氣在大媽圈裡傳開了,老頭圈也不例外,特彆是那個宋老蔫,平時看著不言不語的,提起女知青就來了精神。

……這裡邊該不會有什麼貓膩?

鄭老頭馬上搖頭,不可能的,宋老蔫都多大歲數了,女知青才多大歲數,再說宋老蔫那樣貌,再年輕個30歲,女知青也看不上。

馮婆子很不屑:“厲害個屁,都是瞎傳的,狐狸精要真那麼厲害,我看呐,老母豬都能上樹嘍。”

鄭老頭哪能不知道自家婆娘是個什麼德性,瞪眼:“說實話。”

馮婆子不甘不願哼唧:“大家都這麼說,誰知道真假……趙婆子周婆子用過狐狸精做的東西,說挺好用的,什麼香包藥膏來著,還有吳大媽那個碎嘴子也這麼說。”

鄭老頭抬手摸眉毛,他眉毛又粗又長,夾雜幾根白毛,笑了:“看來咱兒子眼光不錯,女知青的確有本事,那些香包和藥膏在黑市能賣不少錢吧。”

馮婆子撇嘴:“厲害有什麼用?那是宋小子的媳婦,又不是咱家兒子媳婦。”

趙老頭說:“聽說宋家小子一大早去縣裡坐火車回部隊。”

馮婆子不理解:“宋小子在不在家,關咱們什麼事兒?”

“老婆子你想啊,咱兒子這麼喜歡女知青,為了她,不願意相對象,耽誤大小夥子的終身大事,這女知青不能不負責啊。”

馮婆子還是不懂:“老頭子,你想讓狐狸精怎麼負責,嫁過人,生了娃,能怎麼負責?”

鄭老頭眼神悠悠瞄她:“嫁了人可以離婚嘛,有娃怕什麼,隻要能生就行,就是生了個女娃,這不太好,不過也不礙事兒,多生幾個,總能生出男娃。”

馮婆子終於琢磨出味來,不大的眼睛一下子瞪圓,表情很古怪:“老頭子你該不會想讓他們離婚吧。”

鄭老頭不滿:“離婚有什麼稀奇,我看呐他們離婚是早晚的事兒。宋家小子回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一個女人帶個孩子,身邊還有婆婆管著,這日子能過舒服?”

“再說,女人身邊沒有男人幫著,不能行,事事都不順心,咱們也是為了她好。”

“你想啊,等跟宋家小子離婚,嫁進咱們家,她還不得把識草藥,懂草藥的本事教給咱們家寶秋,到時候,咱家就要賺大錢了。”

馮婆子琢磨半天,眼睛亮了,這是個好主意,自家兒子是個死心眼,看上這狐狸精了,這狐狸精又有本事,讓兒子娶了她,也不是不行。

再說,兒子要能學會狐狸精那本事,還愁什麼聘禮,根本不用愁。

“可這事兒能行嗎?”

鄭老頭點著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個個煙圈,渾濁眼睛在濃濃煙霧中閃過精光:“能不能行的,得看怎麼做。”

蘇韻絲毫不知道鄭家兩口子暗地裡的謀劃,站在豬圈邊,背著手,指點江山。

“要想母豬長得好,衛生必須得搞好,這一點豬婆子你做的很好,豬圈收拾的很乾淨,要繼續保持,還有一點要注意,我帶來些驅蚊草,每天晚上點幾根,放在豬圈周圍熏熏,這樣老母豬才能睡得好,睡得好,身體恢複的就快。”

旁邊豬婆子豎著耳朵認真聽,一邊聽一邊點頭,她現在呀是真後悔,為啥自己不認字,要是認字,就能像徐會計一樣拿個小本本記下來。

“我會送一些草藥,你把它們拌在老母豬的豬草裡,不用太多一小把就行,煮給老母豬吃,至於小豬仔,它們還太小,不能吃草藥,先喂奶吧,隻要喂飽總能長大。”

“對了,一定要注意防暑,多給它們喂點水,還要注意防鼠,彆把小豬仔咬傷。”

這可不是蘇韻胡說,這是她乾獸醫時遇到的真事,剛出生的小豬仔弱的很,還沒長牙,10來天才能長牙,沒長牙的小豬崽碰上老鼠肯定剛不過,彆看老鼠體型小,但動作靈敏,牙齒鋒利,身上還攜帶不少細菌病毒,小豬崽被咬的嗷嗷叫,沒過兩天就死翹翹了。

豬婆子猛點頭,這老鼠肯定得防,豬圈西北角有個小洞,也不知道是不是老鼠洞,得趕緊讓村裡人堵上才行。

這該死的老鼠什麼時候打的洞,真是防不勝防,她得盯緊了。

“行,就說這些,有什麼問題你隨時聯係我,至於草藥,我一會兒就上山去摘,晚上送過來。”

豬婆子邊點頭邊應聲。

她這恭敬又拘謹的樣子,把蘇韻逗笑了:“大媽,你不用緊張,我呀就是書讀的多了些,腦子轉的快,但是你經驗豐富,像喂豬這些事,我還得跟你學呢。”

豬婆子臉上掛著笑,再次感歎蘇知青真不錯,又有本事又謙虛:“養豬算什麼本事,哪能跟你比。”

蘇韻沒爭辯,她打心底佩服豬婆子,能把一件事乾一輩子,這就叫專業。

“等老母豬狀態好點,讓它起來溜達溜達,圍著豬圈溜達兩圈,總躺著可不行。”

豬婆子趕忙說:“這個我省的。”

徐會計一邊聽一邊記筆記,蘇韻講完,他合上小本本,抬頭:“支書說,這段時間給你按照10個工分算。”

10個工分不算最多,村裡有乾活賣力的,一天能拿上12個工分,但已經很可觀了,想拿10個工分不難,如果一邊偷懶,一邊又想要10工分,那就不太可能了,對比起來,蘇韻這個活計算是輕鬆的,工分又不低。這是他和支書商量之後得出的結果,既能讓蘇韻滿意,又不至於太離譜。

蘇韻很滿意,等老母豬和小豬仔都活蹦亂跳,怎麼著也得10天半個月。

不愧是我,大把工分正在路上,即將到手!

蘇韻問:“怎麼不見三叔?”

徐會計:“縣裡開會去了。”

徐會計沒接著說,蘇韻也就沒再問,這跟她沒有關係,她隻要把工分拿到手,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蘇韻的確要進山,不過不著急,顛顛身後的背簍,得先去一趟黑市,要不騰不出地方。

黑市逛一圈,蘇韻有點失望,沒發現八角和大料,唉,看來這東西不好買呀,在供銷社她隻買到乾辣椒和生薑,八角大料花椒茴香這些東西都沒有。

又逛了一圈,還是沒發現,蘇韻找了個犄角旮旯,背簍往身前一放,打開蓋子。

背簍裡是幾張兔皮還有一大張麅子皮。

那些麅子肉,蘇韻不準備賣,畢竟肉不好買,麅子肉雖然多,但處理好,儲存起來不是難事,也可以做成小零嘴兒小肉乾,自家完全可以消化,賣了也能賺錢,但不值當。

她可不像隋平婉那麼有本事,搭上養豬場的線,有源源不斷的豬肉供應。

隋平婉賺錢的法子是中間商賺差價,彆看鹵豬肉賣的貴,但實際到她手裡沒有那麼多。

……

宋興安坐牛車回村,正巧碰上從山裡回來的蘇韻。

他直接跳下車,回頭擺手:“老牛,你先回家吧,今兒收工了。”

牛叔點頭,抬手揮鞭子,清脆鈴鐺聲叮鈴鈴響個不停,老黃牛拉著牛車走遠了。

村支書扭頭:“蘇知青,我有好消息告訴你。”

蘇韻見他興衝衝的,問:“什麼好消息?”

宋興安挑眉:“賈主任落馬了。”

蘇韻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賈主任是誰。

不是那個斷手的倒黴鬼嘛?

蘇韻有些意外,知青辦主任權力很大,這才幾天就落馬了?

不用她細問,宋興安就跟倒豆子似的,全都說了。

“我今兒去縣裡開會,就是因為賈主任以權謀私,收受好處,他這事鬨得挺大,上面很重視,特意開會批評。”

“聽說賈主任手伸的可長了,連穎城那邊的鋼鐵廠都有熟人,更彆提其他地方。”

村支書是真的高興,賈主任落馬好啊,不用擔心會被刁難,再說賈主任這種人啊,早該落馬了。真是大快人心。

穎城鋼鐵廠?

蘇韻若有所思,難道是梁家?這麼一想,她心裡樂了。要是賈主任這事能把梁家弄垮,那就再好不過,就算弄不垮,搞得元氣大傷也不錯,梁家可不是什麼好鳥,憑什麼過得那麼舒坦?

回到家後,蘇韻把麅子肉處理了,沒在黑市買到調料品,但她今天非常走運,在大山裡竟然看到一棵花椒樹。

花椒樹的果實已經變成紅色,基本成熟,這個時候采摘最合適。

她采了很多,一部分做成花椒油,另一部分曬乾收集保存起來,可以放很長時間。

晚上兩道菜,紅燒麅子肉,涼拌小黃瓜,這兩道菜分量很足,又是飽餐的一天。

果然用足調料,麅子肉一點也不腥,吃著特彆嫩,剛摘下的小黃瓜清脆可口。

面對美食,隻有蘇韻一個人胃口在線,孫大媽和苗苗都不太行。

小崽子今天沒太有精神,蔫蔫兒的,吃飯都不香。

母女倆躺在炕上,小崽子緊緊挨著媽媽,像隻沒有安全感的小獸,必須挨挨蹭蹭才安心。

苗苗悶悶不樂:“……媽媽,爸爸還會回來嗎?”

蘇韻詫異:“當然會回來啊。怎麼這麼問?”

苗苗:“我快三歲,他回來一次,那他第2次回來,是在我快6歲的時候吧,6歲呀,好長好長啊。”

蘇韻摸摸她小腦瓜:“你爸爸什麼時候回來我不知道,不過咱們可以給你爸爸寫信,你想對他說什麼就寫在信裡,他一樣可以知道。”

小崽子抬起腦袋,大眼睛忽閃忽閃:“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蘇韻突然想到小崽子不認識字,補充,“畫畫也可以,把你想說的話,畫給你爸爸看。”

苗苗臉上重新綻放笑容,小腳丫一翹一翹,又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