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奧爾柯特的嗓音有點難以出口。
久久的沉默中, 是霍桑如常開口:“我並不清楚你說的神奇之書是什麼,我們Guild在橫濱一直合法經營,申辦開業許可、”
他的話被奧爾柯特低低的聲音打斷了:“算了, 霍桑。”
“……”霍桑閉嘴。
奧爾柯特仰起臉, 直視著莫爾索, 強撐著淡淡地問:“你是怎麼發現的?什麼時候?真的是蒙哥馬利告訴你的嗎?”
“沒有哦?”少年露出一個詫異的神色, “那名先生和小姐一直問來問去就算了, 奧爾柯特小姐您,應該不是會問這種蠢問題的人吧?”
“……”奧爾柯特驚慌不解地蹙起眉。
“我如今居住在【白鯨】內, 吃喝用度,都和你們Guild的成員沒什麼不同,我身處你們Guild的大本營, 您居然問我是如何發現的……”
淡金發的單薄少年仰起臉, 壓低了一邊的眉:“您也把我想的太蠢了吧?”
身旁的波德萊爾以拳抵嘴, 悶悶的笑。
“就算你身處【白鯨】, ”奧爾柯特低聲說, “這是最高機密,根本不是你一個自由受限,處處有眼睛盯著, 隻能在十三層和一定範圍內活動的受押者能發現的。”
“那是對一般人。”莫爾索仍對她吟吟地笑著。
奧爾柯特忍不住咬住了下唇。
她現在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放對方進來, 以【看押】和【抵押】之名關在白鯨的這名少年, 根本不是被他們攥在了手裡, 而是放了一枚炸彈進Guild。
將他們的秘密坦然地暴露在了對方的眼皮子底。
她開始迅速思考:事已至此, 該如何周全。
“您不用思考的這麼費勁。”少年對她揚起笑臉,“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的目的是共同的, 您們將目的暴露在了我們眼下,我們自然也會真誠待您,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書。”
少年揚起雙手,“那本書,可以扭轉現實的書,絕不是其中一個組織,隻靠財力或權力就能得到的,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尋找書。”
“彆說了!”奧爾柯特忍不住大聲打斷他,“這些事等菲茨傑拉德大人回來再做定奪,現在你還是我們Guild的俘虜,什麼都不要說!”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間,使用自己的異能力,在幾十幾百倍的放慢時間內細細思考,穩妥地思考。
哪怕先前提起了警惕,對莫爾索還是太小看了,他壓根就不是被末日沙龍投來當人質的倒黴鬼,而是末日沙龍光明正大安插在他們內部的眼睛。
而她,她身為Guild的二把手,身為策略的製定者,也是同意莫爾索藏匿在【白鯨】的同意票,居然犯下了如此大的過錯!
“奧爾柯特小姐。”波德萊爾笑吟吟地擋在莫爾索身前,“您似乎有些失禮了吧?雖然我們有求於您,並將成員藏在了【白鯨】內,從這一點出發,我們很感謝您,但是即便如此,我們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並非完全受製於您們。”
於是奧爾柯特察覺到,和當初毫不留戀,拋下莫爾索轉身就走的福樓拜不同,這名——是化名還是真名?——叫‘波德萊爾’的男人,對莫爾索更有一種看護、保護的意味在。
她下意識地就著這點進攻:“是嗎?貴組織當初放下莫爾索離開的時候,那個叫福樓拜的醫生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可是說,莫爾索是死是活隨我們,哪怕死了,隻要給他一片腦組織就夠了。”
她的眼神盯著從打開的餐廳門進來的綠眼男人。
站在她的角度,她當然看見了從宴會廳進來的福樓拜,她便是刻意,將這句話說給兩人聽的。
事實不出她的意料,波德萊爾,那名對方組織中更看重莫爾索的男人臉色沉了下來。
他也聽見了身後的足音,於是側頭,陰沉不明的視線靜靜凝著福樓拜。
被這樣的視線對準的男人一副‘欸?為什麼扯上我了的’的無辜,豎起手,嘴中的話卻沒有絲毫歉意和悔改之意:“我說錯了嗎?波德萊爾先生您的命令,難道不是有一條算一條我都做到了嗎?”
“……我從未說過,莫爾索的性命無關緊要這點。”
波德萊爾陰陰盯著他。
“啊,是嗎?哈哈哈,”福樓拜笑著摸了摸後腦,“長官您這個時候突然顯形跟我這個地勤人員說,”
隨即俯下臉淡淡道:“那我認為您現在說的這句也很無關緊要。”
“……”
“……”
雙方互不相讓。
於是在場的Guild成員有一個算一個,同時察覺了一點:
對方的組織也不是鐵桶一塊。
在一片沉默中,奧爾柯特察覺到了一雙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睛。
冰藍色的,來自那個全場中最瘦弱的少年。
那視線說不上友好,也不算幽幽,似乎隻是無處可去,而落在了自己身上而已。
奧爾柯特倏地警惕起來。
她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察覺到自己的視線被她發現,莫爾索笑了笑,突然扯開了話題:“話說,波德萊爾你明天還有會議,不能在外逗留太久吧,你的替身待久了,對方會起疑心的。”
他側頭看著波德萊爾說。
關注度和好奇已經拉地夠高了,先為後續的bug描補一下。
波德萊爾蹙起眉:“你一個人在這……”
“真的假的。”他的擔心被莫爾索打斷,莫爾索指著自己說:“你在擔心我?阿爾貝·莫爾索?”
僅僅是這一句,就叫波德萊爾無言以對。
“而且,你們需要給彼此一點時間,合作的前提是真誠,這句話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
莫爾索向奧爾柯特微笑道:“我們的目的也是書,並且重申一遍:書絕不隻是您一個組織憑財力就能拿到的東西。怎麼樣?”
“……”奧爾柯特姑且同意了莫爾索‘給彼此一點時間’的那句,“……今天,就這樣吧。”
她迫切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小房間,去思考和這個外國組織的一切。
僅僅是那個叫莫爾索的少年一人,就給她一種不安和不好的感覺。
就像是他們組織的一切都被看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