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這麼容易禿啊……”般般弱弱地反駁。
妲己挑眉：“你要是不害怕, 那就一直這麼吃下去好了。要是全禿了倒也罷了，或許還能開創無毛狐狸這個新品種，最可怕的是斑禿, 斑禿你懂嗎, 就是一塊有毛一塊沒毛, 坑坑窪窪的，沒毛的地方還容易生病……”說著她就又從般般尾巴尖上隨手揪了一撮下來。
“啊啊啊啊娘親你不要說了！”般般捂住耳朵, 嗖地一下收回了尾巴，“我不吃了還不行嘛！”
妲己笑了一下, 坐了回去：“也不是一點都不許你吃，隻不過要稍微節製一些。若是你表現得好, 就帶你出去吃想吃的。”
般般含淚扒飯：“好……”
一頓飯終於吃完, 哮天犬暗示她：“有沒有覺得現在精神很足, 渾身輕鬆？”
般般：“嗯……有。”這是實話, 吃了那麼多好東西下肚, 當然能感覺得出來身體的變化。但同樣輕鬆的也有肚子，吃了三道菜, 就感覺和沒吃一樣，絲毫沒有“酒足飯飽”的喜悅……嘴裡也輕鬆, 喝了兩口水, 就一點味道也不剩了……
楊戩道：“剛開始或許會有點不適應，習慣就好了。”
般般噘嘴：“但願吧……”
既然晚飯都已經結束, 那楊戩和哮天犬也沒有繼續待著的必要了。哮天犬拎著裝著空盤的籃子，一走出妲己家，便湊到楊戩耳邊告了密：“這些其實是玉鼎真人做的，我做不好，他看不下去了才自己出手的。”
楊戩腳步一頓：“師父還沒走？”
“還沒走呢, 在等小狐狸的反饋呢。”
楊戩的眉頭皺了一下。既然一直沒走，師父一定知道了妲己和般般就住在這附近。他卻沒有過去，顯然是不想打擾她們。
楊戩輕歎一聲，快步往府邸走去。
玉鼎真人翹首以盼多時，一看見哮天犬回來，立刻上前檢查了一下籃子，看到碗盤都空了，不由露出一絲笑容：“怎麼樣，小狐狸覺得如何？”
哮天犬儘職儘責地把般般的反應轉述了一遍。
玉鼎真人看上去有點失落，但還沒等人安慰，他就已經自己振作了起來：“沒關係！小狐狸剛換口味，不喜歡是很正常的事，能吃乾淨已經很有禮貌了！既然她喜歡味道重一點的食物，那我就想想怎麼才能在健康的基礎上增味！”
楊戩：“……”
楊戩：“師父，您當年對我，好像沒這麼精細。”
玉鼎真人：“你也沒有提要求啊！”
既不挑食，又很懂事，給什麼都吃。好吃的吃，不好吃的，也能強行吃。
玉鼎真人板起臉來：“為師還沒有說你，你倒還怪起為師來了！不是說好去休息的嗎？這又是打哪兒回來呢？”
楊戩默了默，道：“送完師父回去，我便去休息。”
“不必，為師沒打算回去。”玉鼎真人道，“反正為師閒著也是閒著，回玉泉山說不定又要被太乙那老家夥逮住，乾脆就待在這裡算了。等為師在廚房鏖戰一夜，看看明日的成果！”
哮天犬不由豎起大拇指：“真人真是好興致啊！”
楊戩在廚房裡轉了一圈，見哮天犬買回來的食材擺滿了整個木架，那本菜譜還攤開著放在桌上，上面還用筆添加了備注，終究沒再說什麼，隨玉鼎真人去了。
師父開心就好。
第一天，楊戩起身，走到院中，便看見玉鼎真人已經做好了早飯，正在把籃子交給哮天犬，囑咐著他什麼。
“師父又給般般做了什麼？”楊戩問道。
哮天犬：“真人好有閒心，給小狐狸捏了好幾個飯團，還怪好看的哩！”
玉鼎真人搖著扇子，眉眼間是掩飾不住的得意：“可不嘛，這裡頭除了大米，還放了至少三種切碎的靈草，裡面的肉丁也是我調好了醬汁醃製了一晚上的，拌了一點點香油，還有一點點茱萸粉，如此一來，既不會過量，又有了滋味，想來小狐狸便能吃得下去了。”
楊戩往籃子裡看了一眼，幾隻五顏六色的、小半個手掌大的飯團正整整齊齊地擺在托盤裡，因為還熱乎著，所以香氣很是明顯。
“師父有心了，般般應該會喜歡。”他忍不住翹了唇角。
“希望如此。”玉鼎真人道，“快走吧，彆等會兒冷了就不好吃了。”
楊戩和哮天犬就這樣被玉鼎真人趕出了府邸。
早上起床的般般遊魂一樣地飄到餐桌邊，捧起妲己的茶杯喝茶。
嚶嚶嚶，雖然一點都不餓，但還是好想吃燒烤……
“小狐狸！”哮天犬興高采烈地奔了進來，“看看我又給你帶了什麼？”
般般探頭一看：“飯團？”她湊上去嗅了嗅，眨了眨眼睛，“好香。”
“那肯定香啊！我剛出鍋的！”哮天犬道，“趕緊的，趁熱吃！”
妲己路過看了一眼：“怎麼感覺你的手藝比昨日還好？”
哮天犬搓著手：“不敢不敢。”
般般咬了一口，眼裡頓時放出光來。香軟柔糯的大米，厚實有嚼勁的肉丁、清爽解膩的靈草，以及微辣酸鹹的醬汁，比昨晚的兩菜一湯好吃多了！
“唔，哮天犬，你是這個！”她鼓著腮幫子一嚼一嚼，朝哮天犬豎了個大拇指。
哮天犬跟她確認：“好吃是吧？”
“好吃！”般般連連點頭，咽下一個，又往嘴裡塞了一個。
楊戩道：“沒人跟你搶，慢點吃。”
般般含混不清道：“我隻是想快點吃完，好跟真君去上課啦。”
楊戩：“……”
哮天犬觀察了一會兒般般，發現她確實吃得挺開心，便鬆了一口氣：“那你先吃著，我就不打擾你們上課了。”然後便樂顛顛地回去給玉鼎真人報告了這個好消息。
玉鼎真人大為欣慰：“不枉我昨日一番苦練！”他指著廚房窗台上擺了一篾盤的飯團，對哮天犬道，“那些昨夜的失敗品，你吃了吧。”
哮天犬：？？？
哮天犬：“彆客氣，您累了一夜，您多吃點。”
玉鼎真人：“你以為我沒吃？那你猜我是怎麼知道那幾批是失敗品的？”
哮天犬無可奈何地去抱了篾盤下來，坐在台階上，挑了個飯團慢慢啃了起來。
“怪不得是失敗品，這個醬放多了吧，好鹹。”
再吃一個：“這個米煮得太爛，一握就不成形了。”
又吃一個：“真人您做的也太多了，幾十個飯團，我肯定吃不完。”
玉鼎真人從廚房探出個腦袋來：“你吃不完就放著，反正一時半會也放不壞，多吃幾天就吃完了。”
“……”哮天犬聽著身後叮叮哐哐的聲音，納悶回頭，“您又在做什麼？”
玉鼎真人一邊切著滿是汁水的靈果，一邊道：“啊，給小狐狸做道零嘴。”
哮天犬震驚了：“怎麼都不帶歇的？”
玉鼎真人：“就當是玩玩嘛。”
哮天犬一邊啃著飯團，一邊起身圍觀玉鼎真人到底在做什麼。
隻見玉鼎真人一口氣切了七八個靈果，全部切成果片，然後取來個瓦罐子，先用一層果片把罐底鋪滿，然後再放一勺冰糖，再鋪一層果片，再放一勺冰糖。
哮天犬翻了翻菜譜，問：“這是在做靈果醋，當飲子喝？”
玉鼎真人：“不完全是，我想到了一個更好的主意。”
哮天犬：“這麼多糖沒關係嗎？不是說要給小狐狸少吃點糖？”
玉鼎真人：“哎唷，這又不是一口氣吃的，每次取一部分兌水吃的！小狐狸也常吃甜食，我現在得循序漸進地調整她的口味。”
他一邊說，一邊鋪完了所有的果片，又把殘餘的汁水也倒進了瓦罐裡。“米醋……米醋在哪裡……”玉鼎真人彎下腰，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搜尋米醋的身影。
“哮天犬，你買了嗎？”
“我買了啊，我什麼都買了。”
“那在哪呢？”
“我來看看。”
兩個人正蹲在架子前找著，半空中突然傳來幾個人的聲音：“咦，哮天犬，玉鼎真人，你們在乾什麼呢？”
哮天犬聞言往外一瞧，原來是梅山兄弟幾個來了。
玉鼎真人登時一凜，下意識迅速把瓦罐藏好，轉過身來，笑吟吟地問：“你們來做什麼？”
“來找真君打獵啊。之前找了他好幾次，府裡都沒人，怪無聊的。”梅山老大往四周看了看，“怎麼你們在，真君不在啊？”
哮天犬支支吾吾。
“咦，這是什麼？”梅山老六看見廚房台階上的篾盤，好奇地拿起一個，“是飯團嗎？”
玉鼎真人搖起扇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嗯……是的，是的。哮天犬做的飯團。”
梅山兄弟無不吃驚：“哮天犬你還會做這個？平時沒看出來啊？”
哮天犬：“哈哈。”
“做這麼多，是乾什麼用？”梅山老六湊近聞了聞，“還挺香。”
哮天犬：“嗯……每次打獵都吃烤肉，多無趣啊，本來想著做點飯團練練手，但既然正好你們來了……”
“原來就是給咱們做的啊！”梅山老大哈哈大笑，“那我必須得嘗嘗了！”
兄弟幾人一擁而上，各拿了一隻飯團品味起來，還時不時發表一些評論。
“要是肉丁再多一點就好了。”
“下次醬汁可以更濃些。”
“我喜歡醬汁少的，我這個就正好。”
哮天犬腳趾摳地，除了乾笑，說不出彆的話來。
玉鼎真人在旁邊裝透明。
還是梅山老四先想起了正事，邊吃邊問：“你主人去哪了呢？沒什麼事的話，讓他來跟我們打獵！好久沒打獵了，手癢得很！”
哮天犬正愁沒機會開溜，聞言立刻道：“你們慢慢吃，我這就去找他！”
玉鼎真人：“……”
喂，喂！回來！怎麼把他一個人丟在這裡應付這麼一群人啊？不知道他給小狐狸的零嘴還沒做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