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怎麼今天這麼愛咬人。(1 / 1)

楊戩睜開雙眼。

“師兄,你醒啦?”一個人興高采烈地湊了上來。

楊戩扶著額,皺了皺眉,看清眼前是哪吒後,不由怔了一下:“我這是在……”

他環顧四周,這裡分明就是西岐大營,怎麼回事,他難道不是應該在九曲黃河陣裡面嗎?

哪吒道:“多虧了二位師祖及時趕到,破了那三霄大陣,把大家給救了出來!”他飛快地跟楊戩講了一遍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是如何到來,又是如何滅了那三霄的,頗有出了口惡氣之感。

楊戩揉了揉太陽穴:“金吒木吒呢?”

“喏,那邊躺著呢,多虧師祖幫忙救治,應該也快醒了。”哪吒唏噓道,“隻是可惜了師叔們,被削了三花,消了五氣,修為一落千丈,好在師祖傳了他們縱地金光法,也算是勉強挽回了一點吧。”

床邊的哮天犬在呼哧呼哧地蹭他,楊戩一邊摸了摸它的腦袋,一邊道:“是我們大意了,未曾料到那混元金鬥是那般厲害。九曲黃河陣內凶險異常,若非師祖相救,隻怕我與金吒木吒也遲早變成廢人一具。”

哪吒瞧著他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隻是有些頭痛,彆的倒也還好,養個幾天應該就無事了。”

“你確定無事?”

楊戩:“怎麼?難不成師祖相救還會出岔子?”

哪吒撓了撓頭,嘖了一聲:“其實吧,師祖隻是後來給你療了傷,你和我哥哥們是怎麼出九曲黃河陣的,我也不知道。”

楊戩一愣。

哪吒便把遇到一隻女妖的事情說了,末了又比劃道:“那女妖人形很漂亮,長這麼高,這麼瘦,你有沒有見過?”

楊戩搖頭,他近日並不曾接觸過什麼女妖。

哪吒道:“我看她居心叵測,不如就讓哮天犬再聞聞她的味道,看看去了哪兒?”

楊戩:“此事不急。”

他雖對哪吒說的女妖感到疑惑,但方才哪吒那番比劃,倒是讓他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我有點事要辦,先離開一陣子,你替我稟報師叔一聲。”楊戩說著便下床。

哪吒震驚:“你才剛醒!什麼事這麼著急?不再休養幾天?”

“用不著,我又不是去打架的。”楊戩含糊其辭,“還有一些事情要查,很快就回,不必擔心。”看著哮天犬搖著尾巴跟上來,楊戩又道,“你不必去。”

哮天犬不滿地嗚了一聲。

哪吒想攔,卻也攔不住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楊戩匆匆離去,嘀咕道:“什麼事情能急成這樣,還搞這麼神秘……”

身後傳來金吒蘇醒的動靜,哪吒轉身,趕忙上前,一時間也顧不上其他了。

-

日落西山,壽仙宮內,暗香彌漫。

窗戶無風自開,妲己回過頭,便見楊戩出現在了面前。

她怔了一下,立刻起身撲進了他懷中。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她仰起頭道,“今日大王愁眉不展地告訴我,有太上老君和元始天尊相助,三霄被滅,我就想,你肯定沒事了。”

分明是嘴角是笑著的,她眼眶卻是紅的。

楊戩心突地一酸,低聲道:“讓你擔心了,是我不好。”

既然帝辛的軍報如此迅捷靈通,想必之前她也是第一時間知道了自己被卷入黃河陣內的消息,那段時間,她一個人待在商王宮裡,該是多麼慌亂無依?

“沒關係。”妲己搖了搖頭,“你平安了就好。”

楊戩撫摸著她的發絲,與她靜靜擁抱了一會兒。

“帝辛呢?”他問。

“他忙著國事,沒空來管我,宮女們也很聽我的話,我說想靜靜,她們就不會來打擾。”妲己親了親他的下巴,“所以,你放心,不會有人來的。”

楊戩失笑。

妲己依偎在他懷裡,輕輕勾著他的手指,心道,帝辛當然不會來,她早就跟他說過了,自己要閉關幾日好好卜一卦,讓他不要來煩她。

“楊戩。”

“嗯?”

“你有沒有想過,等到戰爭結束,我們怎麼辦呢?”

楊戩眼睫微顫,誠實道:“想過。”

“如何?”

“我會稟報師門,然後去向你的父親提親。”

妲己:“……”

楊戩見她沉默,有些不安道:“怎麼,是哪裡唐突了嗎?”

“可是你們師門會接納我嗎?”妲己小聲道,“畢竟我是……我是……”

楊戩眉目冷了冷:“這些你不必管,我都會處理。誰若是亂說話,便是與我楊戩過不去。”

妲己在心裡長歎一聲。

她這次出行過於倉促,竟被哪吒和哮天犬撞了個正著。一個哪吒,見過了她這張蘇氏女的臉,一個哮天犬,記得她的妖氣味道,這可如何是好?她很想問問楊戩,哪吒有沒有跟他說什麼,但以楊戩報喜不報憂的性格,肯定隻會告訴她,一切安好。

若是將來暴露,他們當以何種眼光看她?誰會相信她其實是他們那邊的?除非女媧真的兌現了當年的承諾。

妲己又想歎氣。女媧娘娘自頒下意旨後就沒再出現過,若是女媧一直不出現,她便一直無法澄清證明自己,萬一被闡教追著打怎麼辦?她身懷那麼多法寶,也隻敢說單人作戰有勝算,若是圍攻,她又該如何應對?

“怎麼了?你不信我?”楊戩抬起她的下巴。

屋內的熏香好像愈發濃鬱了。他看她的眼睛,都仿佛罩了一層濛濛的霧氣。

“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會想娶我。”妲己喃喃,“能和你在一起這麼久,我已經覺得像是偷來的了,你說你要娶我,我根本就,根本就……”

她捂著眼睛,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楊戩:“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難道我會讓你沒名沒分地待在我身邊嗎?”頓了頓,似乎是怕語氣太重,他又柔聲道,“我當然會娶你,你不要妄自菲薄。”

他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珠,吻了吻她的額頭。

“楊戩。”

“嗯。”

“多謝你願意娶我。”

“這有什麼可謝,本就是——”

他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她撲朔顫抖的長睫。

一向溫柔如水、偶爾有些小嬌氣的她,竟也會一把拽住他的衣領,咬上他的唇角。

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情緒的宣泄口,她愈發用力地踮起腳尖,抱著他的脖子,想要得到他更肯定的確認。

楊戩的心轟然塌陷——是他的錯,才讓她如此不安。

他愧疚地撫上她的臉,輕輕叩開她的齒關,輾轉而入。

她好像總喜歡熏這個味道的香,但今日比從前重得多,幾乎是從她身上溢入他的七竅。但他並未覺得不適,隻是有點悶熱,又有些躁動。

她發出一些細碎的聲音,鼻息斷斷續續地呼在他臉上,雙頰潮紅,眸中一片水色。

他把她抱上了妝台,以便於更親密地與她相擁。

腰上忽然一鬆——是她把他的腰帶解了下來。

楊戩頓住。

“楊戩……”她連脖子都羞成了霞紅色,卻仍舊鼓足了勇氣,固執道,“我聽說,不管是妖是仙,都有一種秘法,叫做同心契,隻能夫妻道侶間使用,危難相助,同生共死。”

楊戩怔怔地看著她。

“你、你既然願意娶我,那能不能……我們今天便結了這個同心契?”她說完,便期待又羞赧地看著楊戩。

楊戩回過神來,面露難色。

“不行嗎?”妲己問,“你不是說願意助我長生?可以保護我嗎?”

“不是這個原因。”楊戩移開目光,“我所做之事畢竟有危險……”

就像此次九曲黃河陣,他萬一死裡面了,結了同心契的她哪怕遠在天邊,也得一起陪葬。

妲己氣:“我就知道!說什麼娶我,其實你根本連自己安危都不顧!難道你娶我,就是想讓我將來守寡嗎!”

“不是……”楊戩無奈。

“你若不結,那我們便到此為止!”她放出狠話。

楊戩擰眉。

他當然明白她的那點小心思,無非就是怕他再以命相搏,隻好用自己來拴住他。

他遲遲不搭話,妲己的眼淚便又掉了下來,一邊推他一邊道:“那你走吧!以後你死了我管不著,我死了埋進商王陵墓,你也管不著!”

楊戩陡然抬眼,一把攥住她的胳膊:“你敢!”

“你敢我就敢!”

看她抽噎不止,楊戩心知這一關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了,隻能長歎一聲,道:“好,我答應你。”

妲己不哭了,濕漉漉的眼睛盯著他:“真的嗎?”

“真的。”楊戩道。

罷了,不過是個同心契而已。楊戩安慰自己,他哪能這麼容易死,不如就依了她這一回,省得她將來再想東想西。

“隻是……”楊戩看著妲己,“你知道同心契怎麼結嗎?”

妲己抿了抿唇,低下頭,沒有吭聲。

但她抬起手,解開了自己的小衣。

……

陰陽和合,極樂敦倫。

妲己壓抑著呼吸,咬住了楊戩的肩頭。

楊戩悶哼一聲:“怎麼今天這麼愛咬人。”

微妙的血氣從口腔裡漾開,是和凡人的血不太一樣的味道。

桌台上的花枝簌簌而動,妲己睜著眼,按著他勁挺的脊背,心想,這樣很好。

同心契,除非雙方同時自願解除,否則便是一生之契。

她若有難,第一個倒黴的就是楊戩。

-

“回屋,我替你療傷。”月色下,楊戩平靜地說。

妲己偏頭:“用不著你在這裡假好心,我自己會。”

“你確定?”楊戩涼颼颼道,“孫悟空下手要是這麼容易恢複,他還能像現在這樣張狂?”

“總之不用你管。”

楊戩冷笑:“不管也行,那你就老老實實在府裡養病,看著你活蹦亂跳的女兒跟我出門吧。”

“你——”妲己氣急敗壞。

下一刻,他就把她打橫抱了起來,大步流星地往寢屋走去。

妲己咬著嘴唇,也不知該不該掙紮。

楊戩跨過被廚房波及炸得一塌糊塗的庭院門檻,然後猛地刹住腳步。

寢屋門口,般般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個。

妲己腦子裡嗡地一聲,慌慌張張跳了下來:“你沒去睡覺?”

般般張了張嘴:“呃……我是想來問,能不能給個枕頭和被子。”她絞著手指,很不好意思地說,“靜室裡睡得有點硬。”

楊戩:“……”

他鎮定無比地走進寢屋,然後拿了枕頭和被子出來,塞進般般懷裡:“夠嗎?”

咕咚一聲,般般被和自己一樣高的被褥壓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