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九單元(完)(1 / 1)

清理隊這個組織在上輩子是異變以後才會有的組織,有些後知後覺的意思,慌裡慌張的組成了一個個小分隊,出去摸清楚外面的情況。

人始終還是怕的,尤其還是未知的東西。和平時代的時候尚可以靠著信仰舍身為己,到了那樣混亂的世道,每天看著那麼多人死去,可就沒那麼多有著奉獻精神的英雄了。

那時清理隊的效率很低不說,每天都有人受傷,有人死亡,跟著更多人退出,這種情況下也算是加劇了普通民眾之間的矛盾。

不過這次不同,

這次提前很久就開始防備。

齊祺不太清楚彆的城市進度如何,但體檢所在的地方進度還是挺快的,主城區在兩個多月前就開始緊鑼密鼓的安裝防護牆…

就算是他所在郊區的小區也在在一個月前,親眼目睹外牆上一排排施的工人在外牆的牆體上安裝防護層。

當時底下還有不少居民旁敲側擊的在詢問物業,安裝這些做什麼?物業估計也不太清楚,隻知道上面讓這麼做,所以就這麼做唄。

當時的物業斜了大家一眼,“管那麼多做什麼?又沒另外收錢不就行了嗎?”

對於這個理由,有人接受,也有人不接受。

還有人抱怨施工的聲音太大,又或者覺得這樣會如何擋住他們屋的采光,會對空氣流通不好,不好看等等理由不讓安裝,鬨了好久。

當時齊祺在旁邊看著,親眼看著施工隊實在是沒辦法,隻好單單略過了難纏的那幾戶。

看著那幾戶人家一副自己趾高氣昂、仿佛終於打贏了一場勝仗的樣子,他便有些想笑。

希望這些人再過一個月面對極寒氣溫時不會後悔那天的阻攔,齊祺當時有些幸災樂禍的想著,竟還有些期待那幅畫面。

可惜,沒有看到。

*

異變開始前,齊祺突發奇想進入了清理隊,主要任務就是穿著厚重的防護服去清理一些還沒完全被汙染物感染的動植物等等東西。

有點危險,但總要有人去做的。

隊裡的大多都是原來的公職人員,估計也就齊祺一個關係戶,算是走齊良後門進去的。他們不知道這事,乾活時還打聽齊祺是哪個分局的。

為了不暴露自己原本的身份,齊祺一直很少和他們講話,不知不覺還多了一個“高冷”的頭銜。

加入清理隊後,他能明顯感覺,越是離越臨近四月十九號那段越近,多出來的各種感染物也越多。

有時候手上的檢測器經常到了某個地方就開始不停旋轉,但四周怎麼也找不到汙染源…

他對星象學這一塊不太懂,但自從知道異變的準確時間後,他就開始四處找那天的不同。

中間搜到了一篇八年前的帖子,裡面說八年後的四月中下旬有一天剛好是什麼星象?說是某某星係的哪幾顆小行星按照規律剛好行轉到某個角度,會對磁場有嚴重影響?會持續好幾個月?

有一

些專有名詞他沒聽懂,但還是明白了,不穩定的磁場會造成異常的天氣,也會讓放射性汙染快速加倍,屆時空氣中將慢慢的都是病毒…

*

“誒,想什麼呢?”

齊祺和幾個清理的隊員在隊裡吃飯,對方和嘀咕說那東西怎麼一天比一天多,還是得多找一點人手來幫忙,估計是看齊祺沒吱聲,就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咋了,看你哥還沒來接你呢。”

齊祺搖搖頭。

他和齊良的姓氏一樣,這點的確會讓很多下意識的認為他倆有什麼親戚關係。以至於就算齊良每天來接他下班,他們也挺正常?

最後感歎一句你們哥們感情太好了吧?

每次這時候齊祺都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一行十來個人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這才剛坐下吃點飯,都還沒二十分鐘,手上的腕表又傳出急促的滴滴聲,這是示意他們又該乾活兒。

不大的房間裡,原本有說有笑的調侃的聲音停住,其中有個年輕一點的,盯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歎了口氣:“啊,這世界真是越來越魔幻了…”

那時離四月十九還有五天。

*

時間一天天過去,隨著汙染物越來越多,哪怕清理隊緊急招聘了一批誌願者,哪怕他們全部人連軸轉超負荷清理都無法完成指標。

漸漸的,越來越多民眾也知道了一些大概情況,恐慌的情緒也越來越濃烈。

新聞三個月前還是一片和平,但僅僅過去三個月後而已,幾乎每天都有暴力事件播報,再後面,乾脆也就不進行報道了,因為…太多了。

那時網絡上熱議最多的話題之一就是一堆叛逆的年輕人相約一起死。

有人隻是嘴上說說而已,有人真的現實實施了,那麼多人中,就算會有產生反正都要死了,所以在死之前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這種想法也不算什麼特彆稀奇的事兒。

混亂中最後知後覺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年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惶恐的跟著年輕人們一起搬進集中點。

時間很快到了四月十九日,異變如約而至。

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上次是毫無預兆,這一次在十九號當天,無數個城市的上方幾乎統一響起尖銳且刺耳的防空警報。

裡面的播音一遍遍提醒著所有居民一定要儘快回到屋裡去,在十八點的時候絕對不要抬頭看天空,那時候的放射汙染是最重的。

不止廣播會一遍遍提醒,隻要是能接收到信號的手機都會從早上開始,每隔兩個小時收到一條提示短信,內容也幾乎都是不要出去,不要發出聲音等等…

哪怕都已經提醒得如此到位了,依舊還是有一些不聽勸的強種非要對著乾,而這就是管不了的事情了,畢竟人非要找死也攔不住啊。

*

一切的發展都和上輩子差不多。

異變當天早晨開始,街道上寂靜得有些詭異,幾乎看不到一個動物,就算

能看到,也幾乎是驚慌失措的蜷縮成一團。

而十八點整的異變結束後,

氣溫也如同記憶中一般開始極速下降。

齊祺這邊還好,齊良給他的地下堡壘加裝了保溫裝置,體感並不是特彆明顯,他之所以知道降溫很快,還是通過網上言論知道的。

隨便點開一個應用網線都能看到鋪天蓋地的討論聲,說自己好冷好冷的,說原來隻是在外牆加裝的那些板子是這個用途的,有後悔早知道讓他們多裝幾層的,還有報坐標家裡有病人的…

亂亂糟糟的,

一秒鐘就能多處幾十成百的消息。

【外面突然一下子好冷好冷…】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還在一直降溫?】

【末世真的要來了嗎。】

【xxxx第三街道有人嗎?我們小區太老了,上次施工隊來了又走了,家裡有個還沒還沒滿月的小孩,現在凍得不行了,已經打了物業電話,也沒人接…】

【還沒滿月啊,真可憐。】

【不對啊,不具備施工條件的小區,不前不是提前兩個月就讓大家多備取暖了嗎?要不然就跟著去集中點,你們怎麼沒去?】

【要不樓上的試一試打急救電話?】

【我打過,一直占線,不然就是通話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是太多人同時打了嗎。】

【?好卡,你們那邊卡嗎?】

*

消息太多,很多條評論幾乎重疊在一起,齊祺看了沒一會兒,評論的頁面徹底刷不出來了,看起來應該是信號不好。

也是,當天氣變冷時,突降的溫度會給電纜造成一定冷卻作用,使電纜中的電流流通受到影響。而電流受到影響後,在傳輸過程中衰減,就會出現網絡卡頓,不穩定的情況…

再過幾天,會迎來一場持續兩天的凍雨,到那時外頭的天氣會很低,屆時網絡也會全面癱瘓。

齊祺在心裡想象了一下後來的大概發展,又看了看手機上時間,那時距離十八點還有半個小時。

外面氣溫就已經很冷了,通過室內監控能看到外頭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不知道還以為一夜入冬了呢。

之前故障的網絡在夜晚時分又斷斷續續有了一點,一部分能連網的用戶在評論區期盼著能夠好起來。

平時抱怨的那些煩惱,那些以為過不去的坎兒,在生死面上都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

【突然又有一點信號了,現在是什麼情況啊,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好大的黑影,是鳥?有那麼大?】

【好像是有人跑了?】

【不是不讓出去嗎,這時候出去乾嘛?】

【他們不相信啊…】

【我現在根本不敢發出聲音…】

【真希望一切隻是在做夢…】

還沒看一會兒,屏幕上又顯示網絡斷聯了,齊祺和對面的齊良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這才僅僅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

當天晚上齊祺沒出門,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是在異變的第二天才穿著防護服跟著一對清理隊的人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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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不像之前那樣還能抽空抱怨這個,抱怨那個,這次整個隊裡的氣氛凝重得很。

齊祺也就隨意的掃了一眼,果然在大街上看到了不少已經死去的屍體,其中有因為不聽話在放射汙染最重的時候睜眼的,還有不相信畫面,自己私自跑出來想逃跑的…

外面的面無全非的屍體在經過一晚上已經被凍成了冰雕,全身的膚色呈現出一種青褐色,臉上依舊依舊還保持著最後驚恐的表情…

而他們這次要做的就是把這些被汙染的屍體挪開,進行降解轉化的特殊處理,等他們弄來以後,後續才會有彆的清理隊過來。

清理隊裡有一個可能是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小夥子,看著道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喃喃著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明明昨天還……今天就…

而作為上輩子已經見過好多次的老油條,齊祺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在其他隊員還在反胃惡心時,他依舊能夠面色如常拖完好幾具屍體了。

他這麼一動,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

*

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氣氛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不知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還是怎麼,齊祺在一次外出中又一次遇到了他的父母,準確的說是是他好像受了傷的父母。

據說好像是物資被搶了?

異變發生前,國家做的補救措施不是全然沒用的,至少這次明顯有更多人都活下來了。在異變後,他們還會定時給小區和集中點投放物資…

按照友好設想來算,他們希望大家都老老實實的待著,外面的實驗室加緊研製出最新疫苗,並一點點清除現有汙染源,這樣等清理好以後,擁有抗體的大家就都又出來了?

但事情的發展卻沒那麼順利,物資就那麼多,僧多粥少,搶起來的時候,誰還顧得上尊老愛幼,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的確有點吃虧。所以腿受傷了,臉受傷了,也很正常吧?

齊祺聽說還有人半夜偷的…

他就在他們面前,但因為穿著厚厚的防護服,所以兩位居然沒有把他認出來,更可笑的是,他們抓著齊祺的手說有個兒子也像他這麼大,試圖和他套近乎…

旁邊有和齊祺一起的隊友喊了他一聲小祺哥,即使這樣,他們居然依舊沒反應過來,是因為下意識已經當他死了嗎?

“你怎麼在這兒啊,你哥剛來接你了,你對講機怎麼也沒拿?”

從異變第六天開始,每天夜裡都會下不等的凍雨,電力基站很快就撐不住了,隨之而來的是網絡癱瘓,那時通訊開始用起了老式對講機。

“哦哦。”

齊祺走的時候,特意走得慢了一點,中間還回頭看了一眼他們,但身後一次也沒有傳來他們叫住他小名的聲音。

一次也沒有。

*

齊祺

走到另一邊聽著齊良的留言。

雖然對講機裡的聲音斷斷續續的,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到裡面的男聲在問今天什麼時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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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也不算家人吧,但齊祺那時也沒覺得這個說法有什麼不對,他啟動對講機,在指示燈亮起後,開始講話:“會比昨天晚一點吧。”

*

齊祺真的懷疑齊良是不是在他身上安裝了什麼攝像頭,不然怎麼可能連他所有的動向都知道?

在白天剛和父母見過面,並且心情正糟糕的時候,他就好像看出了什麼,在飯後特意引著他到了一間以前用來堆放雜物的房間。

提醒他無論在這裡發出多麼多大聲音,無論做任何事,外面都是不知道的,他可以隨意宣泄情緒,這裡的東西弄壞了也不需要他賠。

還莫名其妙的說什麼人和容器是差不多的,能容納的東西都是有限的,水滿自溢,不能總是一味壓抑自己…

齊祺:“啊?”

齊祺一臉懵,他完全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

直到齊良捉住他的肩膀,和他雙目對視了足足十多秒後,將他攬入懷裡,像哄小孩那樣一下一下輕撫他的肩膀:

“祺祺,你太累了…”

很奇怪,明明他沒說什麼特彆煽情的話,沒做什麼特彆動作,但話音剛落,齊祺眼眶裡的眼淚直直落下。

那一刻,齊祺自己也是完全沒想到的。

他沒察覺自己落淚了,還是在齊良抬手用指腹給他擦去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臉上竟然已經爬滿了淚痕。

*

在齊良離開後,齊祺一個人在空曠的房間裡待了很久很久,起初是真的不敢動手砸那些東西,畢竟看著挺貴的,他的第一反應是賠不起。

就算喊也不敢太大聲,心裡生怕打擾彆人。

從小學習的東西就是不要給彆人添麻煩,要聽話,要懂事,長此以往,他已經習慣性壓抑、忽視自己的所有需求。

在安靜待了十來分鐘後,他才從小聲喊了兩聲到試探性砸下第一個酒瓶,最後他發現好像的確什麼都沒發生,這才慢慢大膽起來…

那些他自己全然沒覺察到的情緒,在那時也發覺起來,一直覺得很疲憊的來源不是外界,更多的還是來自於他自己的內心…

*

等再出去時,當齊祺胸口那處看不見的石頭好像的確鬆動了很多,相對應的,他的手上臉上多了一些玻璃劃破的劃痕,身上也濕漉漉的,頭發更是亂糟糟。

但……他笑得還挺開心的。

齊祺的臉上顯少能露出那樣輕鬆的笑容,不是以往過往那種小心翼翼的,帶著卑微、討好、試探的笑,而是完全放鬆的,配合他新剪的頭發,和以前的差彆還是蠻大的。

他那時說話的嗓子有些啞,但一點不妨礙嗓音裡的愉悅,他頭一次叫齊良齊哥,再次說了謝謝,並告訴他,裡面稍微有點亂。

齊良看出了他最後一絲絲試探,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什麼彆的情緒:

“哦,沒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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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祺不會知道在他在裡面的發泄情緒的時候,外面的齊良在做什麼?

男人依靠在牆邊,手裡拿著一本育兒手冊翻閱得認真又仔細,尤其把其中的心理健康篇反反複複,重點查看了好幾遍。

在他第三遍查看時,助理剛好找過來給他送資料,裡面記載著一些關於齊祺以及齊祺父母,乃至齊祺前妻的檔案。

助理估計是不理解自家老板怎麼跟被下降頭一樣,突然喜歡男人就算了,還是那樣一眼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亮眼的普通男人。

於是在快走的時候,他隨口小聲嘟囔了一句像他這種人,不是滿大街都是嗎?真是不理解齊總為什麼會對他這麼上心…

被齊良敏銳的聽到了。

但他也沒說彆的多餘的話,隻用餘光瞥了他一眼,也就那麼掃了一眼,助理立刻住嘴了。

“我的事不需要你來操心。”

“是…”

助理離開後,齊良低頭查看了一下室內監控,自己搭建的自組網信號比之前穩定不少,畫面也沒那麼卡頓了。

他安安靜靜的聽著畫面裡的男人大喊大叫,除了毫無意義的單音節外就是各種情緒發泄。

其實助理說的也沒錯,像齊祺那樣的人滿大街都是,像亂石堆裡隨手撿到的一塊平平無奇的石頭,但誰讓他剛好撿到了那塊石頭呢,更湊巧看到了普普通通的石頭下漂亮的花紋呢。

而從那一刻開始,

它就已經和彆的石頭不一樣了。

在日積月累的觀察之下,齊良發現他腦子不算笨,相貌也並不醜陋,他有一雙還不錯的眼睛,倘若好好打扮打扮,倘若換一個家庭,倘若在少年時期能夠得到更優質的教育,能被好好打磨一番,或許他現在也不會這樣灰撲撲的…

他情不自禁地,

竟生出了想拉他一把的想法。

畫面裡的男子如在瘋子一樣的發泄一通後,又整個人累得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沒穿他特意留下來的防護衣,頭盔,面罩,手套這些都沒戴。

高清的鏡頭下能夠清晰看到齊祺露出來的面部皮膚,手掌以及臂上多處傷痕,血淋淋的。

或許,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吧?

在覺察到他慢慢起來時,齊良熟練關上了畫面,面上還是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看著出來的齊祺:“擦點藥吧。”

齊祺:“……好。”

齊祺比之前好一些了,起碼能夠表達自己想法了,他說:“我以後還能來這裡嗎?”

齊良:“當然。”

*

異變發生後的第一個月,在屍體見多了以後,清理隊的其他人慢慢的也就麻木了。

異變發生後的第二個月,由於齊良的一些插手,這輩子比上輩子還要更早的推出疫苗,從小範圍測試到大範圍接種一共花了整整兩個月。

期間死亡的人越來越多。

到第四個月

開始,物資越來越緊湊,而經過汙染而變異的怪物越來越多,於是注射過疫苗的普通民眾也慢慢被派出去清理汙染源。

而齊良…他一向是個沒什麼良心的黑心商人,這一點在異變來臨以後提現得淋漓儘致,他靠著前期收購的物資賺得盆滿缽滿,也完全對得起彆人在背後罵他的每一句話。

一切似乎都和記憶中的畫面愈來愈重合,連原本一直在不斷降低的氣溫竟然開始有所回升。

這個消息讓不少活下來的人們都欣喜不已,他們覺得這是即將結束的曙光,覺得這場天災終於要完了…

但齊祺卻知道不會,他從齊良那裡知道在極寒結束以後便是極熱,也清楚現有的人口最少還得銳減一半,最後才能一起活下去。

不知不覺又想到他,

齊祺摸出隨身攜帶的娃娃試探性的戳了戳。

前幾天這樣做的時候,他很快就能收到齊良發給他來的無線電訊息,真的是非常神奇。

*

他並不知道,那時的齊良正在談判。

因為知道很多未來的事,手裡還掌握著大量物資,所以他自信自己的籌碼足夠大,在談判上的他非常自信。

就是說到一半時,臉色突然變了變,他微不可查的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清了清嗓子:“恩,抱歉,剛才我沒聽清…”

對方又重新把條件說了一遍,看他沒說話,又繼續問了一遍,是有什麼問題嗎?估計還以為他對於那個條件不滿意呢,看他一直在看手表上的時間,以為他有更著急的事。

“沒有沒有。”齊良把目光從手表上挪開,“也沒什麼彆的事,就是…我弟弟估計是想我了,我得過去看看他…”

*

在齊祺上輩子死亡的前一天晚上,齊祺和齊良面對面席地坐著,沒有上輩子的緊迫,桌上還擺著滿滿一桌子菜,如常嘮家常一般聊著一些有的沒的。

“你還在在擔心他們嗎?”

“不是,我已經不是那個想得到誇讚的小孩子了。我隻是覺得很……”

齊祺輕輕搖了搖頭,頓了頓,想了半天都沒想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他的心情,“怎麼說呢,就是感覺很…不可思議。”

齊良:“恩?”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沒想到我們以後會發生這樣的事,我那時還挺怕你的,真的…”

齊祺沒想過他們會一起經曆那麼多,更壓根想不到他們還會一起重來,“隻是有時候會想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呢,為什麼又是我呢?”

齊良:“我也不知道。”

兩人一陣沉默。

*

異變發生後,他們兩個人各自一直都在忙碌著外面的事兒,已經挺久沒這麼閒適的聊天了。

尤其是外面的寒風瑟瑟,隨意一塊餅乾,一塊巧克力都被炒到數倍價格的時候給,他倆卻在溫暖的地下室裡,面對面坐著吃考好的牛排,喝紅酒。

莫名有種說不出的奢侈。

拿酒時,兩人一個伸手遞出的動作都還沒做出來,另一個準備拿的動作已經準備好了,動作配合熟稔無比。不知不覺,竟已經如此默契。

但他們那會兒誰也沒覺察到這種默契,還在那裡感慨著緣分這個東西真是奇妙。

“是啊…”齊祺感慨著,自己晃了晃就被,仰頭喝了一口,“恩,貴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樣啊…”

他以前很少有機會能夠喝如高檔的紅酒,哪怕總在電視裡看到他們拿著精致的高腳杯晃悠晃悠,但他不知道在倒酒之前還要醒酒。

紅酒醒過後口味才能更醇厚甘甜,而沒醒過的酒不僅味道不好,喝起來也更容易醉。

他那會兒明顯大口喝了幾杯後就有些醉了。

齊良倒是知道要醒酒,但他垂下眼皮,看了看被子裡的紅色液體,一仰頭還是喝下了那杯由齊祺給他倒的酒。

那是齊良人生頭一回喝沒醒好的酒,

他竟然覺得味道還行。

*

喝醉了的齊祺比他清醒的時候膽子多了,他估計以為在做夢,指著齊良的腦袋說他怎麼有兩個頭…

齊良也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發酒瘋,在他搖搖晃晃的時候,他還會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他,耐心聽他說著那些什麼亂七八糟的醉話。

“你是不是以為我喝醉了了,我沒有醉…”

眼睛都對不上焦了,還說自己沒喝醉的齊祺成功把齊良逗笑了:“嗯嗯,我知道你沒醉。”

“恩,對,我隻是有點頭暈。”

為了證明自己沒醉,他又問了些彆的問題,不知道第幾次問齊良最後是怎麼死的,問他自己以後會死嗎?以及後面會發生什麼啊?

齊良挨個挨個回答:

“一時大意,被偷襲死掉的。你不會。極寒結束以後會有一段時間的極熱,跟著又會接連下好幾個月的雨,形成水災,現在的集中點會遷移,大雨結束以後,一切又會回複和平…”

而關於這些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能夠活下去當然是最好的,活不下去那也沒有辦法,他已經儘力了。

“哦…”也不知道喝醉的齊祺聽懂沒有,呆呆的點了點頭,重複著他最後一句話,“恩,活著就一起活著,死了就一起死了。”

齊良再一看,他已經睡著了。

*

那天在快接近零點時,兩個人都已經躺回床上睡覺了,原本閉著眼睛就要睡過去的齊良突然睜開眼,伸手摸了摸一旁齊祺的鼻息。

嗯,還有氣,他還活著。

在意識到這一點後,齊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唇角揚起一個微笑的弧度,睡著的齊祺似乎也被他的動作弄的有點醒了,半夢半醒的抱住了齊良,他嗓音壓得很低很低。

“幾點了?”

“再…睡會兒吧。”

最後齊良也沒弄明白自己對齊祺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他到底是什麼時候他的身份從旁觀的觀察者變成參與者的?記不清了,他那時候滿腦子隻有知道念頭:

“這一次,我把你救下來了。”

【第九單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