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人格障礙攻重生以後4(1 / 1)

上輩子的周應澤始終不清楚秦源到底是怎麼想起來的?這輩子他倒是終於從他的一些酒後胡言亂語中了解了一點。

說到底還是他方面看到的那一幕實在是太震撼了,以至於他在刺激下忘記了周應澤的臉,但還是記得這麼一個印象。

而他今天和他朋友出去吃飯,又或者去看了電影之類的,總之一定是在哪裡看到了某個非常相似的情景,然後腦子裡就浮現出了一些隱隱約約的畫面?

周應澤看著如一攤爛泥一樣躺在沙發上的秦源,默默地注視著他,而就那麼幾l秒鐘的時間,他腦中閃過好幾種法子。

但認真想想,又一一被否決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如果他今天晚上死亡的話,自己和他待在一起就是最後一個和他相處的人,不僅不好製造不在場的證據,突兀出門也顯得很奇怪。

嗯…

被頂著的秦源絲毫覺察不到,他閉著眼睛甚至咂巴了一下嘴,也不知道具體是在跟周應澤講話,還是在跟他某個朋友講話:“……你說,我這樣,他都不生氣,他到底是愛我,還是不愛我?”

周應澤沒仔細聽他說了什麼,但他口袋裡一陣陣響起的電話鈴聲倒是聽得不能再真切了。

他沒有要接聽彆人電話的愛好,但那個電話鍥而不舍地打了一遍,一遍又一遍,終於在第四遍時被秦源自己接了。

醉醺醺地青年迷迷糊糊地從口袋裡摸出手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屏幕,慢吞吞地按下了接聽鍵。

“喂?嗯……到家了…”

電話那邊應該是他的朋友,周應澤聽到問他到家了嗎?秦源說已經到家了,說是周應澤回來給他送的鑰匙,對面鬆了一口氣說知道了。

秦源那會兒也不算完全喪失了意識,打著舌頭和電話那邊的朋友聊了起來,說的都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事兒,周應澤也聽不懂也就沒仔細聽了。

他當時隻是在想:

——幸好…幸好剛才沒有動手

*

秦源其實是有工作的,隻不過他那個工作和沒有幾l乎沒有什麼區彆,是他父母托關係給他找的,一份待遇好,工作又清閒的活兒。

他平時隻要去打個卡就行,具體有沒有在工位上上班這些都不管,所以他一天才有那麼多的時間和他的朋友出去玩,也正因為時間多,才能想一些有的沒的。

那天應澤先是扶著秦源去了衛生間的廁所吐了,又拿著濕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嘔吐物實在是太難聞了,他全程幾l乎是屏住呼吸的。

等弄好一切,就把他丟在了沙發上。

周應澤也並不擔心秦源睡在客廳沙發上會感冒什麼的,先不說他是個男的,體質沒那麼弱,再者那時天那麼熱,夜晚的天氣更是悶熱得很,怎麼也不可能感冒。

而屋裡的周應澤則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直直的看著天花板,他要怎麼做呢?

他上次其實是想利用天氣,但是最近的一次暴雨天氣

還要開學後,而秦源想起來的速度明顯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多了,那個計劃隻能暫時擱淺。

他隻能重新再想一個。

但也還好,這種事兒對他來說不是特彆的難,沒一會兒,一個比較詳細的計劃出現在他腦海裡。

*

世間萬物都有相生相克,其實食物也有。兩樣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卻是能夠傷人的毒素這也很正常。

但也不是說隨隨便便混合在一起就能夠成功的,不僅需要掌握好用量次數,乃至當天彆的食物也很重要…

假夠控製得當,把握好一個絕佳時機,被發現的概率很低,就算被發現了,也至多覺得他自己倒黴。

例如他喜歡喝酒,那麼隻要提前預判好,那麼就算出了事,最後也隻能是他自己酒的問題…

計劃想出來的一瞬間,具體怎麼實行周應澤也有了對策,當然不會很冒昧的突然拉著他要他吃點什麼…

他隻是做自己的飯而已,他願意吃一點就吃一點咯。

而且周應澤也不是突然做飯,他以前就經常自己煲點湯帶去學校的習慣,也不算什麼突然間才有的突兀舉動。

這點能夠洗清不少嫌疑。

除此之外,周應澤甚至還在腦海裡演練了一遍事後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到時候自己要怎麼說…

想著想著逐漸有了困意,在意識完全陷入沉睡之前,周應澤突然想起來,好像一個星期後是秦源的生日來著?

*

是的,的確就是。

第二天醒來以後,周應澤看到了酒醒的秦源明裡暗裡的打量了他好幾l次,眼裡帶著隱隱的,完全藏不住的期待。

周應澤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裝作沒看到。他的記性不算差,以前每年生日的時候也會給秦源送禮物,所以…他可能也很期待這個吧?

“你今天不去上班嗎?”周應澤低頭在咖啡機面板前選擇研磨咖啡豆,等待的間隙,他看了看時間,“已經九點半了。”

“啊,不著急,我叫我同事幫我打卡了,我中午過去也來得及。”

秦源毫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托著腮幫子看著周應澤一係列添粉,壓粉,萃取的過程。長得好看的人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是賞心悅目,更何況周應澤呢。

“我要喝拿鐵。”

“嗯。”

*

教師的工資並不高,所以哪怕寒暑假是有工資的,他們學校還是有不少老師都會選擇在寒暑假的時候開一些補習班,但周應澤沒有這樣做。

他要麼待在自己的書房裡做一些手工製品打發時間,要麼出去走走,逛逛博物館,戶外登山徒步等等。

那段時間他就沒那麼做了。

秦源第二天傍晚下班回來時還沒打開房門就聞見了有飯菜香,開門後那股香味更加濃鬱了,他順著香味進了廚房,一眼就看到了在灶台邊忙活的周應澤。

對方也知道他回來了,連頭都沒回:“要吃的話,

就去洗手。”

秦源愣了兩秒,臉上的笑容逐漸變大:“好勒。”

*

那天在飯桌上秦源拍了好幾l張圖,美滋滋的發了朋友圈,周應澤也沒阻止他,繼續吃自己的飯。

期間收到了幾l條短信,周應澤的並沒有拿起來的動作,這個時間點,他還和秦源待在一起,能發短信的還能是誰?

“嗯,然後呢。”

秦源那會子還在講他這段時間特彆倒黴,車子被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給劃了,不說車胎還被紮了釘子。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我總感覺有誰針對我…”秦源憤憤不平道,說著往嘴裡塞了一塊周應澤煎的豆腐,吸滿了湯汁的豆腐味道極好,“嗯…這個不錯誒!”

“哦,你查監控了嗎?”

“查了,其中一次監控被擋住了,什麼也沒拍到,一次監控壞了。”

雖然還沒查看短信內容,但周應澤覺得自己已經猜得差不多了,應該就是衡青做的吧?除了他之外,不做他想。

*

也不知道那幾l條秦源怎麼了,在周應澤連續做了兩頓飯後,他突然開始不怎麼出去玩了。

明明上輩子的這時候,秦源還不是這個樣子的,但那兩天,他居然也不怎麼看手機了,平時整天就黏在周應澤身邊。

第三天吃晚飯時還破天荒和周應澤道歉了,承認自己之前和彆的男的曖昧,解釋說隻是一起吃過飯,一起看過電影,但說絕對沒做到最後一步。

周應澤的回應是沉默。

看周應澤的表情沒什麼表示,衡青繼續說他之前的確想岔了之類的雲雲,說周應澤的性格就是這樣,不善於表達…

雖然不太懂他前面說了那麼大一堆到底什麼意思,但他最後提出的那句話周應澤聽懂了。

“應澤哥,我們去國外結婚吧!”秦源興致勃勃的提出,“反正我父母也見過你了,他們一直都對你挺滿意的……”

差一點周應澤就以為秦源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在和他打感情牌呢,但很快從他的表現就能看出來並不是。

“再說吧。”

周應澤如此道,餘光處看著手機,心裡卻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直到晚飯結束以後,他才想起來,前面幾l天都會在吃飯時發來短信的聲音那天卻遲遲沒有響起。

衡青突然轉性了?

*

不知道。

周應澤也沒有管這些。

往後的兩天依舊和前面幾l天一樣,周應澤每天晚上會做自己的飯,會加一些他知道秦源一定會吃的菜。

並不會非要他吃,很隨意的態度,要是想吃就添一雙筷子,不吃就算了。

秦源當然也沒覺得有什麼問題,幾l乎每次都會自己有說有笑的去洗手,拿碗筷,而按照當時的進度,一切非常順利。

秦源有時候會覺得最近是不是有點太疲憊,但很快又會覺得肯定是因為天氣太熱的關係,完全壓根不會

想到周應澤。

而周應澤也當作沒聽到,下次做的時候繼續適當逐步增加分量。

他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表情放鬆,神態自然,仿佛在完成一項精密的實驗,隻要確保每一個步驟不會出錯,最後的結果就不會相差太遠。

而不出意外的話,最後的計劃實行日子原本定的是在秦源生日那天,也就是八月一號的時候。

他由於經常出去菜市場,其他外人又並不知道周應澤的心思,樓上樓下的鄰居們見他每天拎著菜回家,還誇讚他是多麼多麼少見的好男人…

而每次被這樣說的時候,周應澤就會露出慣常的笑容,看起來又禮貌又客氣,但又帶著不易察覺的疏離。

計劃很充分,甚至為了應對可能會出現的意外,周應澤還另外準備了彆的備選方案。

但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在秦源生日的前一天,周應澤還在菜市場買菜的時候,他還是接到電話說他死了。

死因是誤觸高壓電。

周應澤:“……………”

*

打電話通知他的人在重新確認了一下他的身份,因為沒聽到周應澤的回應,可能還以為他過於悲傷到發不出聲音了?

在喂了幾l聲後,還勸告他不要太悲傷了,天災人禍,這種事誰也不想的…

而周應澤也立刻反應過來了,他把電話夾在肩膀邊,一邊接過小攤販給他遞過來的齊良菜,一邊從零錢包裡摸出零錢遞給對方。

“嗯,我知道了。”

他之所以弄住,除了因為他的死訊以外,還因為對方說死者手機裡給自己的備注是未婚夫。

上輩子好像都沒有這回事。

*

掛斷電話後,周應澤又逛了一會兒菜市場,重新買了點彆的菜,把原本袋子裡買的菜丟進了垃圾桶。

買蔬菜的時候,還碰到了其中一位學生的家長。

比起班主任,其實大多數科任老師在家長眼中存在感其實並不強,所以最先認出周應澤的不是家長,是那位學生。

看著對方一邊寫作業,一邊還要幫著媽媽賣菜的樣子,周應澤笑吟吟的誇她幾l句,問暑假作業寫的怎麼樣了?

“寫得差不多了,還剩一點。”

小姑娘的媽媽那時剛給上一個顧客裝好菜,順手把周應澤的挑好的菜放在電子稱上,剛說出價格呢,卻聽到旁邊的女兒叫什麼周老師,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是教女兒的老師。

臉上立馬堆滿了笑,擺手說不要錢了不要錢了,哪能收周老師的錢,順手往袋裡多塞了兩把小蔥,說了一些自己平時忙,也沒怎麼管孩子,要費心老師在學校多多照料孩子這種話。

周應澤哪能要啊,一再推脫,在這個過程中也回答了一些家長問的各種關心的問題,無外乎孩子在學校裡表現怎麼樣啊,上課有沒有開小差,有沒有搗亂之類的。

其實對方在班裡成績不上不下,屬於是那種小透明的角色,不怎麼合群,也不怎麼愛說

話,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啊。

“沒有沒有,王思月在班裡表現挺乖的…”周應澤看了一眼特彆緊張的小姑娘,語氣溫和,“她挺聰明的,性格也很安靜,我聽語文老師還誇過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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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說她其他科成績不太好,有點偏科,但那位家長也沒什麼文化程度,覺得老師說好那就是好。

女人聽自家孩子被老師表揚了,樂得嘴都合不攏。又主動給周應澤裝了好些菜,塞了滿滿兩袋子非要遞給他,說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

周應澤不可能收的,最後還是趁對方不注意,把錢丟在了攤子前走開了。

學生家長本來還想追上來的,到那個時候剛好有另外一個顧客來選菜,也就沒空了。

周應澤走出去有好幾l步了,一回頭看到後面學生和家長不知道正在聊什麼,兩個人看起來有說有笑,還挺高興的。

嗯,真好啊。

他已經好久沒夢到過自己媽媽了。

*

一個自然人非正常死亡後,會按照流程,都會先排查一下確切死因,檢查周圍攝像頭,檢查死者手機,

這一步是為了排除是他殺,還是意外,又或者是死者自殺。

想來最後大抵還是歸為意外了。

因為和上輩子完全不同,周應澤最後見到的不是帶他去審訊室的幾l位警察,而是秦源父母的電話。

他們兩口子聽聲音精神狀態不太好,據說已經去認領過遺體了,和他打電話也是為了給他說一聲葬禮的安排。

畢竟以前周應澤對外的面子工作做得非常到位,不隻是周圍的鄰居認為他們兩個之間感情深厚,連秦源的父母也覺得他對自家兒子感情很好。

所以電話的結尾還勸慰了周應澤兩句,“這人啊,總是說不準的。你也不要太難過了,改天有空還是可以過來坐坐…”

而被勸慰的周應澤自然也跟著客套了幾l句,無外乎說一些你們也保重身體,不要太操勞,你們還有另外的兒子女兒,還有孫子孫女呢。

他這番話把兩位老人說得心情舒暢極了,感慨的說第一次見他就知道他是個好孩子…

掛斷電話以後,周應澤站在陽台上,看了看頭頂的一朵片狀的雲,心裡想著秦源的死真的是意外嗎?

或許乍一看真的很像意外,假如不是在接到電話後,還收到了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的話,周應澤說不定也這樣以為。

彼時衡青已經有兩天沒有給他發消息騷擾,也沒有在他的辦公室裡送什麼東西,仿佛整個人消失了一般。

周應澤也以為秦源可能是出了什麼彆的事情,可能忙碌著沒時間,又或者是這輩子突然改性了?

但在他剛接到電話說秦源觸電死亡後,在菜市場買完菜回家,走在路上的時候,手機叮咚一聲。

他那時候也沒有查看,等到回家後才打開手機進行查閱,果然是數字的陌生號碼發過來的短信:

——【那個賤人死了,這一

次,我沒有給你添麻煩了。】

*

這一次?!!

什麼叫這一次,什麼叫這一次?

看到那條消息的一瞬間,周應澤的腦海裡不斷循環著這麼一句話。這一次,那就表示在他的意識中還有上一次咯?

周應澤做飯的時候始終都在想這個問題,最後不抱希望的叫了一聲那個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聲音的係統。

對方很快給予了他答複。首先對他的猜測進行了肯定,又解釋不同的實驗觀察對象,想起來的時機也是不一樣的。

知道這個以後,周應澤的表現也沒有很驚訝或者彆的什麼情緒。

他的表情就淡淡,打開水龍頭清洗買回來的小菜,清洗案板,清洗菜刀,切菜炒菜盛菜,又自己默默坐在餐桌前吃飯。

對於放在一旁的手機的響動,他就像沒聽到一樣一口一口把食物送進嘴裡,機械的咀嚼著。

吃完之後又立刻自己去洗碗,自己擦拭案台,自己收拾廚房。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周應澤到了臥室的陽台邊上,穿著一件寬鬆的家居服,手裡端著一杯現磨咖啡,眺望著正對面的窗戶。

那天天氣很好,他隱約可以看到窗戶外有一個人影,雖然那個人影在對上周印懷的視線後立馬躲開了。

周應澤:“…………”

那也是他這輩子第二次回複衡青的短信,第一次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第二次也就是這一次,他隻回了兩個字。

——【過來。】

*

衡青過來了。

周應澤家住在五樓,每上一層樓梯他都的心都愈發沉重一分,到四樓的時候已經在腦海裡演練無數遍說什麼了。

到了五樓後才發現門是敞開著的,他猶豫了一下,直接進去了。

整個房間很安靜,目之所及處都是周應澤生活的痕跡,還有一些秦源的東西,衡青看了一眼就離開了視線。

沒有在客廳看到人的衡青又去臥室看了一圈,剛走到臥室門口,突然看到了腳邊的一道影子。

周應澤就那麼悄無聲息的站在他身後,一雙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睛就那麼安靜看著他,表情無喜也無悲。

其實這才是他不偽裝下的真實表情吧?沒有了刻意露出來的微笑,那時的周應澤比起一個活人,更像一具屍首。

衡青:“你……”

周應澤:“…………”

*

客套,寒暄,試探,都是完全沒必要且多餘的開場白,周應澤一上來就直截了當的詢問:“你記得多少?”

衡青:“全部。”

假如是這樣的話,那周應澤前幾l天還故意在他面前說的那些話,故意提的那些事,應該也自己想明白了吧?

周應澤嗯了一聲,跟著走出客廳,把剛才就一直端在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幾l上。桌上擺著兩個杯子,很明顯,其中一個是給衡青的。

周應

澤:“大概什麼時候?”

衡青:“前天早上”

*

和之前周應澤猜的差不多,就是他突然中斷消息那一天,他吹了一口杯子上的浮沫,繼續聽著衡青講他是怎麼想起的。

但他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在衡青的視角下,自己那段時間和秦源的關係似乎是越來越好了,兩人一起面對面有說有笑的吃飯,飯後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起相擁接吻做親密的事…

聽到這的時候,周應澤有點蒙了,他怎麼不記得,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見周應澤疑惑,衡青補充了一句就兩天前,在客廳這裡。

“…………”

他記得那時候好像沒做什麼吧?記得那會兒的確有想和他接吻,兩個人也很久很久沒做了,但那會兒周應澤拒絕了。

他隻說了一句話,

就讓秦源成功臉色煞白的離開了。

包括死之前的兩天,秦源可能是出於心虛,也可能是因為彆的原因,除了剛在一起的那會兒之外,那應該是他三年多以來,難得罕見的主動收拾家裡的家務。

而周應澤當時說的那句話是:“我有潔癖,且不喜歡彆人撒謊。”

他之前和周應澤坦白,說他隻是聊天而已,沒有越界,那句就是撒謊了。

所以他當然不可能有什麼相擁親吻的畫面,周應澤平靜地看著衡青:“你看錯了。”

“可我明明……”

*

很多影視劇拍攝親密鏡頭和接吻鏡頭的遠景時都並不會真的讓演員親上,會采用另外一種借位拍攝。

就是在特定的視角下看到他們是在很親密的相擁在一起接吻,但實際上兩個人並沒有,衡青應該就是視覺錯位了。

他當時可能是隔得遠,又被擋住了一些,就給看錯了唄。在周應澤的眼神下,衡青也逐漸回味過來。

“…………靠!”衡青整個人呆了幾l秒後,捂著自己的臉笑出了聲,“我簡直像個白癡一樣,天啊…”

衡青當時是真的以為周應澤和秦源做了什麼,他還很傻兮兮的在對面看了一晚上,還自行想象了很多有的沒的畫面,嫉妒的面目扭曲,一晚上都沒睡好…

周應澤倒是不知道他那些事,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他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他安靜點:

“繼續往下說,不要說沒用的廢話,就說秦源的事,他怎麼死的?”

單單隻是聽著那個賤人的名字從周應澤的口中說出來,衡青都感覺到無法抑製的嫉妒和怨恨,表情當即陰沉下來。

不過在想過來周應澤在對面以後,又才稍微注意了一下,稍微讓表情不那麼猙獰:“…也沒什麼,他自己倒黴唄。”

意外這種東西,看起來很簡單,做起來很難,尤其還要找到一根裸露的高壓電線,讓他自己走過去觸碰…

“好吧…”衡青開始老老實實的交代起了那天的細節。

他起初是想自己上手的,但想起周應澤

說過的不要輕舉妄動,以及腦子裡多出的那段記憶,一個案子隻要確定為他殺,就很麻煩的。

那天說到底也是湊巧,一條因年久失修而不小心掉落的高壓線,一位剛好遲到的檢修人員,一群小孩在追逐打鬨間不小心撞倒了危險勿靠近的牌子…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巧合,完全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但就是這一個又一個的巧合組成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意外。

周應澤點了點頭,繼續問了第二個問題:“你有什麼想說的,又或者說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衡青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問他上輩子為什麼殺他,也沒問他怎麼會知道上輩子的事,他問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問題:

“你對以後有什麼打算嗎?現在秦源已經死了,你還要繼續待在這邊嗎?”

周應澤:“…………”

“你當初留在這裡留在他身邊是因為看到了你什麼把柄對嗎?他現在死了,死人是永遠不會泄露秘密的。”

衡青看著周應澤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睛幾l乎笑得眯起來:“恭喜你,應澤,你現在自由了。”

周應澤:“…………”

見周應澤沉默不語,衡青興許是以為周應澤真對那個賤人還有幾l分留戀,語氣急促了幾l分:“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人長得不怎麼樣,不僅欺騙你,還背叛你……難道你真的愛上他了?”

周應澤:“沒有。”

衡青:“那為什麼?如果你隻是想當老師的話,你在哪裡都可以當老師的,為什麼非要在這麼一個地方呢?”

周應澤低頭看了看手中茶杯裡沉底的茶葉:“我上輩子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說我還有最後一件事沒有做。”

衡青愣住了,他下意識的反問:“你說的最後一件事難道不是指解決我嗎?”

他那樣理所當然地覺得周應澤就是把他殺了也沒問題的態度成功讓周應澤笑了,雖然一閃而逝,但是真心的笑。

不同於假笑時眼輪匝肌的平整,人在真笑時,會牽動眼部肌肉,連帶著眉毛和眼角都是呈現出收縮或者上揚的動作。

周應澤:“當然不是。”

衡青:“那你當時……”

他當時的確說了類似於會解決他的話,但說到底也隻是他故意說給他聽的,他如果真的想解決掉某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當著對方的面這樣說的。

之所以後來會對他動手,也是因為事情發展太快,以及衡青毫無邊界感的行為,他可能是想幫他,所以才偷偷調查,但在周應澤看來,就是他過界了。

而且衡青和秦源還不一樣。

秦源看起來腦袋空空,智商不是很高,隨便幾l句話就能糊弄過去的樣子,衡青就不同了。

他是個腦子不太正常的瘋子,這就意味著沒辦法用正常人的邏輯去揣測他,也代表他是一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未知炸彈。

對於衡青口中的對他狂熱的愛,什麼很愛他,很喜歡他等等類似的情話,周應澤

並不相信,第一反應隻覺得是什麼騙局,或許是為了獲取他的信任?

反正那些話一個字都不會相信的,不止不會相信,周應澤當時還在心裡點評了一番,覺得衡青演技還挺精湛。

所以他當時能想到的最好做法隻能是在炸彈還沒爆炸之前拆掉它,所以才…

當然,這都是上輩子的事兒了,最起碼衡青最後用他的命給周應澤證明了他的感情乃至他說的話都是真的,不是騙局。

不然怎麼會有騙子在臨死前的留言裡還在說愛他啊,用的那是那樣的語氣,從裡頭聽不到一絲絲的後悔,甚至他似乎還挺高興的…

這也是周應澤之前怎麼也想不通的問題:哪有人去死,還那麼高興的。

*

“應澤,那最後一件事是什麼啊?”

是衡青的聲音。

“最後一件事是…”

周應澤深吸了一口氣,看著衡青的臉,耳邊回響著上輩子曾經在死之前留下的那段示愛的錄音。

“還剩最後一個人。”

衡青上輩子調查過他,當然也知道周應澤小時候經曆的事,哪怕一開始沒聽懂還剩最後一個人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的眼神中也莫約知道了。

“誰?”

除了法官,律師,罪犯,還有誰?

“……還有位偽造病曆的院長。”

作為當年唯一的目擊證人,周應澤當時應該算是目睹全程的,清楚記得那位凶手當時的意識絕對是清醒的,中途還在給誰打電話呢,怎麼會是精神病?

隻可惜他那時候的年紀還太小,哪怕當時有說得很清楚,但最後還是以他年紀小,被現場嚇到精神恍惚為由被認為是無效證言。

事情還是在二零零零年發生的,那是殺人案發生最密集的時候,不僅僅時代原因,還有偵查手段的落後和個彆乾部的插手,以及一條“命案必破”的規則。

快速破案能夠使相關偵查人員獲得一些經濟或前途上的好處,反之如果長時間沒有破獲就會影響職業考評,所以為了追求速度,冤假錯案真的不算什麼。

“他收錢了?”

“嗯。”

周應澤一家也是倒黴,平時與人為善,從沒結過仇,也沒得罪過誰,最後竟然還是遇到的那樣的事。

不為謀財求色,隻是即興殺人。

衡青:“那剩下的那個在長郡嗎?”

周應澤:“事情發生後,他可能是為了避風頭,申請調到了這邊,今年…他就快退休了吧?”

衡青:“…………”

那還是周應澤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吐露那麼多事,雖然沒有透露最關鍵的信息,但對周應澤來說,已經是非常非常難得了。

倒不是說他突然一下子就對衡青全然信賴了,那就仿佛是一個小小的試探。

好像一隻蝸牛顫顫巍巍的伸出柔軟的觸角去探索外面未知的世界,那是一種既萬分期待又萬分恐懼的心情。

衡青也

沒有勸他什麼的,也沒有刨根問到底問出第二個罪犯是誰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隻是思索了一會兒:“那解決完以後呢?”

以後?

想到詞語以後,周應澤征愣住了。

以後和未來對於他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很虛無縹緲的詞彙,他很少去想。

之所以會把當初的法官,律師,乃至逃過一劫躲在精神病院裡苟且偷生的偷偷處理的事情也並不是因為他內心多麼多麼憤怒,多麼多麼記仇。

憤怒、仇恨、之類濃烈的情緒對於周應澤來說都是沒有的,或者換一個詞語,不是沒有,是他感知不到。

在他的認知裡,他隻是經常會做夢,隻是夢見那天發生的一切,夢見自己父母死不瞑目的眼睛,夢見那天淒厲的慘叫聲,那麼過去那麼多年他好像還是能夠聞到當年的血腥味兒。

他覺得好像自己得做點什麼才行,必須得做一點什麼,必須給自己設定一個目標,不然他毫無動力。

至於完成之後怎麼辦,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周應澤低垂眼簾,看著手中的已經泡開的茶葉一時之間竟一個字都吐不出來。衡青也並不著急催促,隻是耐心等著。

時間一點點流逝,周應澤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解決完以後要做什麼…”

對他來說,好像做什麼都可以。繼續當老師,繼續做彆的,都沒有任何區彆,無非隻是活著而已。

“好,那咱們就先不想…”

衡青之前一直都雙手牢牢捧著周應澤給他遞的手裡的茶杯,他又小心地放好在茶幾l上,起身走到周應澤跟前…

在他詫異的眼光中他單膝跪了下來,把腦袋靠在周應澤腿上,說出了和上輩子一模一樣的話。

“無論你要做什麼,我會幫你的。”

他望著周應澤的目光裡滿是濃稠到幾l乎快快流淌出來的愛意:“應澤,我會幫你的,你要達成什麼樣的目的都可以,你可以利用我…”

周應澤:“…………”

衡青:“現在…請摸摸我吧。”

兩個腦子都不太正常的瘋子…

就此,成功彙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