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紈絝攻重生以後13(1 / 1)

關於前夜發生的事,晏無憂並不知曉,隻是迷迷糊糊中,總感覺有一道灼熱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臉側徘徊,隱約還聽到了很輕很輕的歎息聲。

他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因此第二天醒來還笑嘻嘻的和鬱川說起這事,卻得到了鬱川肯定的回答,說他沒做夢。

晏無憂:“啊?”

鬱川:“……沒什麼。”

*

主要還是因為鬱川的表情實在是太奇怪了,晏無憂一整天都在想這事。

直到傍晚,大抵是看他怎麼還沒想清楚。那個沉寂很久很久的“仙家”又出聲了,直言鬱川也想起了前世的事。

鬱川彼時剛和副將商議完正事,打算先回自己營帳時,聽到裡頭傳來晏無憂的很大一聲:“啊——?!!”

等他飛速趕過去時,看到的就是晏無憂正在裡頭苦著臉:“那個…就是…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鬱川:“說什麼?”

晏無憂:“…………”

鬱川:“算了,我告訴你吧。”

*

那天晏無憂也終於知道了自己上輩子的死因,無外乎就是和這輩子差不多的因素,被懷疑是私生子。

無論是抄家還是流放,其實都不能算是慶安帝的意思,畢竟他那時已經不怎麼清醒了…

包括晏無憂上輩子很疑惑鬱川能這麼幫他這個罪臣,會不會被處罰?在經過現在鬱川一說,才知道他後來的確因為違抗指令受到了處罰。

說到這裡時,鬱川就不說了。晏無憂連忙追問:“然後呢然後呢?後面發生了什麼?”

鬱川搖頭:“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那些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也並不重要。”

“……好像…也是。”

晏無憂就這麼被鬱川用一句話輕而易舉的說服了。

傍晚兩人依舊如往日相擁而眠,晏無憂閉著眼睛感慨,緣分真是奇妙,我死後有幸得一“仙家”所救,而現在你居然也想起來了…

鬱川:“什麼…仙家?”

說漏了嘴的晏無憂趕緊住嘴,哪怕係統並沒有告訴他不能透露它的存在,晏無憂也還是覺得不能告訴其他人。

“沒什麼,沒什麼啦…”晏無憂含含糊糊的應付過去,“你自己不是都說過去了嘛……啊,我突然好困,先睡了。”

鬱川彎了彎唇角:“嗯,睡吧。”

*

在拜火祭的前一日,邊塞落了雨,整個天空陰沉沉的。早晨晏無憂躲懶賴床不肯起來,看著鬱川起床了,又從往後黏糊糊的抱著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鬱川:“一會兒要跟著龐副官去底下看看漲水的情況,大約午時左右,你到時想吃什麼?”

晏無憂閉著眼睛報了一串名字。

鬱川捏了捏迷迷糊糊的晏無憂:“好,你先睡會兒,還早。”

很奇怪,明明和鬱川摟在一起時,晏無憂就是很困很困,但鬱

川一走,可能被窩裡少了暖氣,他又不怎麼困了。

他乾脆披上衣服走到外面透透氣,剛好聽那些士兵們在向天祈禱的聲音。他們希望雨能快一點止住,說明天就是拜火祭了,下雨就不好玩了雲雲…

對啊,明天就是火祭了。

連帶著晏無憂也跟著在心裡默默祈禱起來,他倒不是多不喜歡下雨,但拜火祭那天倘若是晴天,會更好玩些。

*

就當是祈禱有用了吧?

總之那場淅淅瀝瀝的小雨終於在半夜止住,第二日早晨除了地面還有些濕外,已經有了出太陽的預兆。

鬱川叫醒依舊睡得迷迷糊糊的晏無憂:“無憂,今天天氣還不錯,起來先試一試新衣服。”

“已經做好了嗎?”晏無憂聽到這話,騰地從床上翻起來,果然看到鬱川手中拿著的新袍子。

邊外的服飾和京都也有很大的不同,這裡的顏色更加豔麗,他們很喜歡在頭上脖子上手上戴很多配飾。

之前晏無憂就一直很想有一套正式的當地服飾,不過據說製作起來非常繁瑣,所以也就一直沒有一整套。

現在聽說終於做好了,晏無憂當然興奮的開始一樣樣試穿。全程都像個過年穿新衣的小孩子,這裡摸摸那裡摸摸,看起來很喜歡的樣子。

穿好衣袍後,鬱川為他依次戴上腰間和胸前的掛鏈,最後一條則是額飾。

戴上後,晏無憂自己看不見什麼樣,隻能拿手好奇的摩挲,摸到兩邊是編繩,中間似乎有一顆冰冰涼的寶石?

“好看嗎?”晏無憂歪了下腦袋,湊近鬱川,又在他面前轉了一圈,“怎麼樣,怎麼樣?我穿上如何?”

鬱川那會子也穿著一身當地服飾,隻是顏色和鬱川不太一樣,樣式都是差不多的。

他笑著點頭:“嗯,你穿著很合適。”

晏無憂:“那就好!”

*

這還是晏無憂頭一次在邊塞過冬,也是他第一次參加當地的拜火祭。

他本來就尤為怕冷,哪怕那天沒下雨了,也出了太陽,但畢竟還是在冬季。外頭的冷空氣讓晏無憂這個京都人士冷得不行,整個人靠在鬱川身上。

鬱川無法,隻能歎了口氣,主動牽起晏無憂的手,給他渡一點熱氣過去。

“哎,好像真的不冷了呢,你手也太暖和了吧…”

晏無憂對於內力這種玄乎的東西非常好奇,一路上又問了鬱川好多問題。而鬱川也都極為有耐心的一一為晏無憂解答他的問題。

雖然一句都沒聽懂,但並不妨礙晏無憂對於鬱川答應年後就開始教他習武一事充滿期待。

“鬱川,我到時候也可以自己給自己取暖了,是不是?”

晏無憂有一雙略圓的眼裡,在他心情好時,便亮如同星子,幾乎牢牢吸引了鬱川的目光。

他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好好學,就不行。”

“那我一定好好學。”晏無憂衝鬱川撒嬌,

拖長了調子開始叫他師傅,“師傅,那你可要好好教徒弟啊…”

兩人談話間,已到了烏關。

*

烏關的拜火祭正式的儀式是從夜裡開始,但白天就已經很熱鬨了。

街上的大人小孩在那天都非常高興,仿佛遺忘了今天之前的所有悲傷。

有那麼一瞬間,身處其中的晏無憂還以為自己那會子並不在常年戰亂的邊塞,而是在繁華溫暖的京都。

但很快這種錯覺就被周圍發音拗口的方言給打破了。不一樣的,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晏無憂牽上鬱川的手:“我們現在就去祈福吧,早一點去,人也少些。”

鬱川回握住晏無憂:“嗯好。”

*

烏關有一處神廟,這是晏無憂一早就知道的,裡面並沒有供奉什麼神像,他們這裡的人似乎是把天空當做信仰。

因為天空在當地的語言裡叫格爾,因此那座廟也被稱之為格爾廟,似乎隻在每年新年的拜火祭上開放。

當晏無憂以為自己已經算去的夠早時,等抵達格爾廟時才發現那裡已經有不少當地百姓了…

有大人帶著小孩,有差不多的手足兄弟姐妹,有看起來新婚不久的夫妻…他們可能所求之願都不相同,但那顆真切期盼一切越來越好的心卻是真的。

晏無憂和鬱川剛一進去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介於以往的鬱川在人前總以面具示人,幾乎從沒有摘下過面具的關係,不少人不知道鬱川的長相,一時並沒有認出他。

他們是先看到了晏無憂,接著又注意到他旁邊的男子。能在他旁邊形影不離的人,那可不就是鬱將軍了嘛。

“是鬱將軍嗎?”

當時有人第一個認出了鬱川,後來陸陸續續認出的人越來越多,有幾個離得最近的熱情的想給鬱川送什麼新年禮物吧,看他不收,居然立馬往晏無憂這裡送…

晏無憂懵了,聽到送東西的本地人先是方言說了一遍,怕他聽不懂又用蹩腳的漢話說了一遍。

但那時晏無憂已經能夠聽懂一些當地的方言了,那人說的是都一樣的,給晏無憂就等於給鬱川了,一樣的。

還有幾個晏無憂平時不怎麼常聽的詞語,他有點不確定意思,於是問一旁的鬱川:“他剛才後面那句是什麼意思啊。”

鬱川沒回答,他安撫好周邊的民眾後,又拉著晏無憂去了另外一邊人少僻靜的地方。

*

在巨大祭台的背後,

終於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晏無憂從衣兜裡摸出幾塊熱乎乎的奶酪棒咬了一口,聲音含含糊糊的調侃他:“難怪你以前很少來烏關,就算來了,也不怎麼外出走動…嘖……彆說,味道還挺不錯,有股說不出的又鹹又甜的味兒,你嘗嘗,下次,我也想吃。”

鬱川乾脆就著晏無憂的手,低頭咬了一口奶酪棒,很快猜到裡面額外加了些什麼:“你喜歡?那我下回給你做。”

晏無憂笑了:“那太好了。

*

哪怕那會子晏無憂已經會說一些當地話了,聽也是沒問題的。不過除了和本地人交流外,他和鬱川私底下說話時,從來都是說的漢話…

那會子他突發奇想,在互贈完絲禮後,突然用不怎麼標準的本地話說了一句祝福語,跟著又飛快的外加一句他用漢話是怎麼也說不出口的情話。

在當地語言裡,喜歡、心悅,和愛慕都是通用一個單詞,並且和高興和開心的發音非常相似。

所以他最後說的那句話可以說是“我喜歡你”或者“我愛慕你。”也可以理解為“和你一起,我感到很開心,我心裡很高興。”等等。

隻看聽的人怎麼理解。

當時的鬱川明顯愣了一下,很快也跟著回了一句,不過他回複的和晏無憂那句有一點細微的不同。

但那點不同,對於還沒有那麼學到家的晏無憂並沒有發現,以為鬱川說的是和自己一樣的話呢。

或許再過兩年,到那時晏無憂就能明白鬱川的意思。而到了那時,他不僅能知道鬱川的意思,他還會知道那天那位當地人那句的意思…

以及為什麼明明他們什麼都沒說,但其他人隻看兩人的衣服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無外乎因為他們當時穿的其實是一套禮服,以及禮物所象征的關係也並不一般。

這些都是很久以後,晏無憂才會知道的事。此時拜火祭當天,晏無憂實在無暇顧及其他,他興致勃勃的和鬱川說著之前的所見所聞。

鬱川也耐心聽著:“可以啊,我們今天就可以去。”

*

拜火祭的夜晚是一天之中最熱鬨的,晏無憂都懷疑是不是整個邊塞的人都來參與這個什麼拜火祭了。

但不得不說,在周圍如此高漲的情緒的感染下,晏無憂也不知不覺加去看跳祭舞的行列中。

等他喘著氣,從人群裡擠出來時,他看向鬱川:“你怎麼一直在那裡看啊,下來一起玩啊。”

鬱川則笑而不語,從懷裡掏出一條手帕輕柔的為他擦拭著額頭的汗:“先休息會兒吧,要不要吃點東西?”

晏無憂點頭。

他很愛吃這邊的奶皮子,濃鬱的奶香是他在京都完全沒吃到過的。他還很喜歡吃烤羊排,不知是什麼原因,反正他以前不愛吃羊肉就是因為覺得太膻,但在這邊吃的羊排就完全不膻!

除此之外,還有一種鍋茶他也同樣很喜歡。他還特意見過製作過程,就是將鮮奶加入煮好的紅茶中煮沸。

煮開後,鮮奶和茶的清香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口感。還有一些還會往裡面加一些彆的東西,肉鬆肉乾之類的,口感也都各不同。

鬱川知道他很喜歡,還特意提前給他買了一份,那會子看著他喝得唇邊都沾了一點,便很自然的抬手擦拭。

鬱川:“等在晚一點,今天會有星空。嗯…非常非常漂亮,要不要去看看?”

晏無憂:“要去要去!!”

*

那天晚上晏無憂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去的,他隻記得自己在看到鬱川口中的星空後,當時非常很激動的想給家裡人寫信分享這份喜悅。

可等他提起筆,他又不知道寫什麼了,感覺無論什麼樣的文字都無法描述他剛看到時的震驚和詫異。

黛紫色的天空仿佛擁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在密密麻麻的星子旁,他似乎還看到了一條銀河?

他那會子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晏無憂:“這地方可真美啊。我以前怎麼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天空…”

鬱川:“嗯。我第一次看到時,也是這樣想的。有時心裡煩悶時,就會過來看看。”

又過了一會兒,晏無憂聽到鬱川接著他之前的話說,說以前他覺得這裡很美,能夠讓他靜下心,但後來他又發現了一處彆的地方,更能讓他靜下心。

晏無憂被他這麼一說,更加好奇了:“什麼地方,什麼地方?在哪,你能帶我去看看嗎?”

鬱川卻沉默了一會兒:“你去過。”

晏無憂愣住:“哪裡?”

鬱川:“你身邊啊。”

什麼意思?晏無憂先愣了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鬱川那話是什麼意思,他捂著臉把腦袋重重砸在鬱川肩膀上:“…不是,你有毛病啊!”

那個親吻是誰先開始的呢,

不重要了。

星空下的吻讓晏無憂有些眩暈,再往後的記憶有些模糊了,他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更不知道鬱川是什麼時候把他帶回去。

反正等他醒來時,他就已經回到烏關了,外頭已經蒙蒙亮,晏無憂閉著眼睛翻了個身繼續睡覺。

啊,真好啊。

*

烏關的拜火祭會一直延續七天的樣子,往後每天都有各種各樣的慶典。晏無憂並不著急出門,今天看不了還可以明天嘛。

晏無憂:“鬱川。”

鬱川:“嗯。”

晏無憂:“我等會兒想喝點熱熱的鍋茶。”

鬱川:“嗯,好。”

*

整個冬天,邊塞都是白茫茫的。晏無憂玩心很重,經常和幾個小孩一起堆雪人。有回他堆了兩個挨在一起的雪人,非拉著鬱川過來看。

“你看,這個是我。”他指了指其中一個雪人,又指了指另外一個,“這個是你。”

鬱川看了一眼,雖沒有從那兩個雪人中分辨出什麼具體的特征,但他看著那個晏無憂說是自己的雪人,不知不覺中還越看越順眼了。

晏無憂看著鬱川笑出聲的樣子,鬆了口氣:“你昨夜是不是沒有睡覺?”

*

冬季到來後,鬱川更忙碌了。

畢竟塔塔族那邊地勢更為險要,冬季對他們而言是很艱難的…

自己這邊天氣嚴寒,食物短缺,而眼皮子底下就有旁的人過的如此幸福,當然不平衡,因此這個季節他們來的次數比之前還要頻繁一些。

相對應的,鬱川也會更忙碌些。在之前的拜火祭上,他們在深夜偷襲,搶走了些糧食。

不過也沒搶走多少,因為鬱川提前把大部分都轉移了。留下的也隻有一點點,因此這代表他們還會再來。

*

晏無憂在邊塞生活的這大半年裡總聽到他們過來搶東西,因此對那些人也是極為痛恨。

他有一次很不解的問鬱川,為什麼他們一定要來搶彆人的?好好待在自己的地盤上不好嗎?

鬱川沉默了幾息,又才告訴他,說以前的塔塔族是很強盛的,在往前數三個皇帝在位時,現在的邊塞原本都是屬於他們的,到慶安帝的爹那代時,邊塞有一半打下來了,又等慶安帝上位,他力排眾議,消耗了無數兵馬財力又把現在邊塞的另一半打下來了…

晏無憂:“…………”

但凡他當初在學堂裡好好認真一點,都不至於連這個都不清楚。

晏無憂:“原本居住在上面的塔塔族人有些降服了我們,還有一部分退到了現在的位置上。投降的那部分留下與漢人通婚,也就形成了現在的烏關。”

晏無憂:“…………”

他實在是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成王敗寇,我能做的就是守住這塊地方,把他們擋在外面,不讓他們進入烏關之外…”

鬱川揉了揉他的腦袋:“好了,這不是你該憂慮的事情,去玩吧。”

*

年後,晏無憂開始跟著鬱川練武。

首先要練習的第一步是學會摒除雜念,先學會專注。這在還沒練之前,晏無憂覺得太輕鬆了,等到真正開始學習時才知道沒那麼簡單。

他平時也沒發現自己這麼容易分心,隻是盤腿端坐著,保持脊柱挺直就已經很難了。更彆說還要他靜下心來感受體內的呼吸,認真感受四肢的位置…

鬱川做演示時,明明能穩穩當當的靜坐很久很久,仿佛一座雕塑。到了晏無憂,他就總覺這裡癢,那裡癢。

他完全靜不下心來,但又很眼饞後面到底還要教什麼,於是央求著鬱川再給他講一講,鬱川自然也依著他…

就是聽著聽著,晏無憂越聽越覺得哪裡怪怪的,又說不上來。直到無意中看到鬱川已經好了的那半張臉。

“不對…如果要是按照你白天說的那些話,你會那麼多,那你臉上的傷明明自己能治好的,你為什麼不治?”

當時的鬱川大抵沒想到晏無憂居然還能想到這裡,他愣了一下,反駁道:“我不能。”

晏無憂:“為何?”

鬱川不說話了,總不能說他認為臉上的傷是和晏無憂有關的回憶,他不希望晏無憂忘記他,所以才故意留著吧?

晏無憂卻不知道從他的沉默裡誤會了什麼,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這個傷因我留下的,所以隻能由我來治好,這個叫什麼解鈴還須係鈴人?對嗎?”

鬱川:“………”

見鬱川不說話,晏無憂覺得自己猜對了,得意洋洋的挑著眉:“是吧,是吧,我猜對了吧,我猜對了吧?”

鬱川順著他的話說:“你猜對了,無憂真聰明,什麼都知道…”

晏無憂:“那當然!!”

*

習武之事本應從小練習,晏無憂二十一了才開始,的確有些太晚了,身骨已定型,要學需要比彆人更辛苦。

但晏無憂自小錦衣玉食的長大,哪怕到了塞外這等苦寒之地,有鬱川在一旁照顧,他也沒吃過多少苦。

習武的苦,他是吃不下的。就和鬱川之前猜測的那樣,在一時興起的興奮頭過去之後,他又沒什麼心思了,還是太懶了。

“好累哦,你當時也是這樣嗎?”

晏無憂開始對鬱川以前的生活產生好奇,想知道他以前練武是什麼樣子,會不會像自己一樣坐立難安?

鬱川對他是有問必答,他想知道什麼就跟他講什麼,例如他那會子並沒有像他這樣,他很快就靜下心來了。

“哦……”

鬱川的事情知道的差不多了,晏無憂又對鬱川的師傅好奇起來。

雖然知道他已歸隱山林,鬱川也說連他這個徒弟都不知道他師傅在哪呢。

“那真可惜…我真想見見你師傅的。前幾年在京中見到那幾次,我都沒仔細看,也沒和他打過招呼…”

晏無憂有些遺憾的想。

當時自己和他們在京中匆匆擦肩而過,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今天吧…細細想來,連那位的眉目都不記得了。

“等有機會,我帶你去見。”

鬱川如此和他承諾著。

晏無憂高興了:“好。”

*

邊塞的日子一天一天的過著,大抵天賦異稟,也或許是晏無憂一整個冬天都不怎麼出去,哪怕在那待了那麼久,皮膚也還是比當地人白皙許多。

這使得他在人群中很是顯眼…每次出門都被那麼多人盯著,晏無憂是挺不自在的…但習慣以後又覺得還好了。

他依舊和家中保持通信,但畢竟還是隔得太遠,很多消息晏無憂都得晚很多很多才知道。

像新帝什麼又頒了什麼新法,京中又出了什麼新的風尚等等。

不過那會子的晏無憂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很在意這些東西了。

他那會子不僅把地皮完全踩熟了,邊塞大大小小幾處地方也都去了,在那邊頗有名聲。

他甚至還在軍中和那些士兵們賭錢。

不同在京中,彼此的家世都擺在那裡,賭局都開得很大,這邊的士兵們都沒什麼錢,要玩也隻能玩很小的。

但晏無憂就是想玩,不在乎錢多錢少,一有空就來拉著他們組局。

晏無憂時贏時輸,贏了就高興得拍著讓給錢給錢,輸了就嗚嗚的叫鬱川出來幫他。

“一定是我剛才運氣用光了,不然上一把怎麼會那麼黴?”他總結了一下上把為什麼輸的原因,想來想去,扯著

嗓子開始喊,“鬱川!來幫我掀盅!!”

真奇怪⑷⑷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鬱川一來就贏了。

“……你運氣真好啊。”晏無憂數著那點碎錢,高興得牙不見眼,“我剛才都輸兩局了…特彆黴!”

鬱川笑而不語,一旁幾個輸了的副官士兵等等都默契的偷偷看了一眼鬱川,鬱川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看鬱川這個動作,其他人也明白了剛才輸的錢,等會兒去找鬱川拿。

這些很隱晦的小動作,晏無憂壓根沒看出來,他數著自己剛才贏了幾塊碎銀,越數越高興,越數越高興。

而鬱川呢?他早在京都之時,便看出了晏無憂當時一定被其他幾人聯合做了局。當時的他也肯定想不到,有一天做局的人變成了他。

餘光處看到晏無憂因為那點小錢如此高興。鬱川心裡一鬆,算了,他高興就行。

*

不注意日子時,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就這樣春去秋來,寒來暑往,晏無憂不知不覺竟在這邊呆到了二個年頭…

在晏無憂去邊塞的第二年秋末,

朝中一切塵埃落定。

在過去的兩年裡,京中經過數次變動,其中有多少舊的氏族倒下去了,就有多少新的氏族立起來。

新帝雖沒有慶安帝那樣的果敢手腕,但國家到這時本就不需要開疆拓土的野心,需要的是能牢牢守住,而正巧,新帝是一位無功無過的君主。

秋末,晏無憂和鬱川一道回京述職。這次他倆可不是兩年前來時那樣慢悠悠的坐馬車,而是一起騎的快馬。

第五日便到了京都。

*

那會子是晏無憂第一次見新帝,也是時隔那麼久再一次見家人,雖然時常有通信,但那些畢竟都隻是信,不能代替見面。

不知道爹現在身體如何了?大姐的孩子淳兒又長多高了,二姐又如何了?

許是近鄉情怯,在抵達京都的前一天,晏無憂和鬱川在京都腳下的一處驛站歇息,晏無憂翻來覆去想越睡不著。

乾脆又點著油燈把家中寄來的最後一份家書重新看了一遍。

裡面有一句是賢親王說無憂出生時就格外折騰,說他幼時又喪母,十來歲被人陷害,險些在一場大火中喪生。

從小到大脾氣都過於實誠耿直,導致總是和人不睦,以前還動不動弄一身的傷回來,讓他擔心不已。

現在又一個人有家不能回,在那麼偏遠苦寒之地受苦,不知他吃得慣不慣,不知他住得慣不慣,最後說他實在是……命途多舛。

晏無憂看著最後一個字,看了半天,伸手推了推鬱川:“嘶……鬱川,這是多什麼來著?什麼意思?”

鬱川看了一眼,又和晏無憂念了幾遍,又告訴他那句話什麼意思,大抵就是說他多災多難,經曆坎坷之類的…

晏無憂:“還好啊,我不覺得。我覺得我還挺幸運的,先帝在時那麼疼我,以前在京中,打架也是彆人讓著我…後來遇到你,那場大火裡我也沒受什麼傷…現在不好好的嘛?”

真不知道該說他心大還是……

鬱川定定的看了他幾秒,也笑出聲:“早些睡吧,明天就能見到王爺了。還有你兩位姐姐一定也甚是想念你了。”

晏無憂被立刻轉移的注意力:

“是啊,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和他們分開這麼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