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1 / 1)

江陵月怎麼也沒想到,和匈奴左賢王的決戰不是在原野茫茫之下,兩軍排兵對壘、刺刀見紅。

而是他們提著環首刀,左賢王提著褲子。

曾經以為要廢一番功夫拿下的人把自己包裝成大禮包,親手送到她面前。太荒謬,以至於讓人生出恍惚的情緒。

——就這?

雖然不可置信,理智上江陵月可半點沒猶豫。她直接命令身後的漢軍:“把把他們統統拿下!”

“是!”

身後的漢軍也宛如長了針眼,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神色。他們大漢開放,但也沒這麼開放的啊?但炸裂歸炸裂,江陵月的命令他們不敢不從,三下五除二便把人製服了去。

不是沒人試圖反抗,但環首刀一亮,刀鋒挨著人頭下去。那些人頓時老實了,隻嘰裡咕嚕惡狠狠地咒罵了幾句。

“說什麼不乾不淨的呢,彆以為老子聽不懂!”

有個脾氣爆的校尉聽得懂匈奴話,當下照著人臉來了一巴掌,響亮得要命。那個人頓時閉嘴,連帶著所有男人都安靜如雞。倒是在匈奴女人之間,反有些不安分的躁動。

是人都看得出來她們是被強迫的。這些人又多打著赤身,渾身上下沒兩塊布料,十分難以下手。是以漢軍默契地放過她們,隻針對那些五大三粗,身姿肥壯的男人們。

但警惕之心,卻不曾消散過。

幾乎是在女人們有所動作的一瞬間,他們就有了防範的準備。誰能想到這群人的目標不是他們,而是那些施暴的男人們。她們如餓狼般撲上前去,報複對她們施以暴行的男人們,用儘了渾身解數。

手、腳、甚至牙口……

男人們自然不肯乖乖被揍,也做出了不少反抗。

可但凡他們敢反抗一分一毫,就有冷鐵鑄成的環首刀點著通身的要害處。被漢軍們用充滿殺意的目光注視著,那點隻敢窩裡橫的膽量頓時消失無蹤。

“呸,什麼玩意兒!”

“孬東西!”

漢軍無論如何不能理解,你左賢王部難道不是在跟我大漢打仗麼?偷著跑來淫辱自己族人的妻女算怎麼回事?嫌自己大後方過得太舒服啦?

他們尚且不知道,這些男人中甚至有左賢王的存在。要是知道了肯定更不理解。

匈奴女人們好一番拳打腳踢,痛快發泄完後就平靜下來,對江陵月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她是這一行漢人中唯一的女性,又能命令得動男人們,肯定十分有本事。

所以想告狀找她,肯定沒錯。

“你是說……”江陵月聽了翻譯後的內容:“這附近還有給他們放風的人,之前就在門外守著?”

難怪這群匈奴女人看著強壯,卻一點兒不反抗呢。這可不像她們的性格,原來是有著更強大的武力隱藏在暗處。

隻是,他們人呢?

早有漢軍聽了就自發出了穹廬去巡邏。四下找了一圈卻不見人影:“這群滑頭,多半是

看到咱們來了就跑了!”

“然後把他們主君扔在原地?”

江陵月好笑地搖了搖頭,雖然對匈奴人的塑料關係有所耳聞,但親眼見到了之後,還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她嘖嘖兩聲:“左賢王這是遇人不淑啊!”

這句話的效果不亞於一滴清水掉進沸騰的油鍋。漢軍中頓時炸開了一片。

“什麼?”

“左賢王?這群人裡有左賢王?”

“女醫是怎麼知道的。”

江陵月說話時,一直冷眼瞧著俘虜男子們。這時便指著其中的一個:“喏,就那個,看起來快氣得頭發都要掉的那個。”

眾人循聲望去,皆是愕然一片。這麼普通的一男的就是匈奴的左賢王?除了肚子上油多了一層外,沒什麼什麼特彆的啊?

江女醫真沒開玩笑?

便在這時,霍去病冷冷開口:“他能聽懂大漢官話。”

啊?所以呢?

校尉士兵們腦子轉了個彎,機靈點的一下子明白了關竅。不那麼機靈的則纏著身邊人問,被後者在眉心狠狠敲了一爆栗。

“你傻啊!這人既然能聽懂咱們的話,肯定聽見女醫說他遇人不淑了。他要不是左賢王本人,乾嘛那麼生氣呢?”

“哦哦哦!”

“原來是這樣!”

“女醫真是這個!”還有人比了個漢朝常見的手勢,意思和和後代的大拇指差不多:“我這豬腦子,咋就沒想到呢?”

江陵月心虛地笑了下。

她釣魚執法是真的,可那是為了合理解釋她為什麼會知道。至於到底知道怎麼左賢王的身份嘛……

其實是係統透題的。

_(:з」∠)_-

對左賢王的處置不用多費腦筋,光他在戰時“忙裡偷閒”淫辱婦女這一條,就足夠第一批匈奴俘虜恨他入骨了。漢軍甚至都不用分心多管,這些人自然會把他看得牢牢的,杜絕哪怕一絲逃跑的可能。

“要是把他帶回長安給陛下看,陛下得有多開心啊?”江陵月忍不住感歎道。

左賢王的地位和先前俘虜的休屠王、渾邪王大不一樣。那些和匈奴王庭的關係更類似於分封製,單於充當著聯盟共主的角色。可左賢王呢,就好比周天子的太子。

試想,百年敵國的太子被愛重的將軍活捉了回來。劉徹看到了還不得心率和腎上腺素一齊飆升?

逆料,霍去病卻不見得多高興。

他點了點頭,讚同了江陵月的話。英挺的劍眉微蹙,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憂色。

有心事。

江陵月試探地問他:“軍侯是在擔心大將軍?”

左賢王本人拉得不行,但他爹單於伊稚邪卻絕非善類。衛青的騎兵素質不如霍去病的,手下還有一群關係戶。東線打得越容易,西線可能就越艱難。

霍去病沒應答,卻用眼神默認了。

因種種緣故,他不願意直言此事,

尤其是當著眾多屬下的面。焉知傳出去會變成什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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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點了下被五花大綁的左賢王:“他被抓了,匈奴殘部一定群龍無首。我們快些把他們解決了,然後掉頭去西邊,去支援大將軍他們,怎麼樣?”

霍去病的神情終於輕鬆了少許。

“可。”他說。

意外收獲掉落的左賢王後,江陵月也檢測了這一片穹廬附近的水源。意料之中地沒問題,很是乾淨。

要不,左賢王也不敢放肆在這片活動不是?

當下,她就命人劃出一片火牆,引燃燒出大片的草木灰。分發下去後,又強令他們在附近的河邊狠狠洗了個澡。

無論是漢軍還是匈奴人,都要洗。

江陵月沒親眼去看。

但據洗的人說,他們洗完後,水流都被染黑了。

“……”

但滿身水汽,卸去塵垢的漢軍卻不這麼想。他們像是經曆了一場深度水面,各個都精神百倍,恨不能再追匈奴五百裡地。

這種精神狀態反而讓江陵月擔憂。她私下找了霍去病:“軍侯,要不咱們下一道命令吧?禁止漢軍彆和匈奴女子有瓜葛?”

匈奴人被俘後,自動歸屬為奴隸。

漢軍都是

她說話時,還有點擔心霍去病會不同意——作為一個現代人,她不忍心見到男性對女性的暴力壓迫,也不願左賢王等人的惡行由漢軍再實施一遍。

但霍去病卻是個封建古人,或許類似的事對他來說,如吃飯喝水一般平常?

他自己不會去做,卻未必會阻止屬下。

不過面對這種情況,她也準備好了一套勸說的道理。用醫理、傳染病的角度也能解釋得通。

江陵月有信心,霍去病最終會聽取她的建議。

孰料,後者的反應卻大大出乎她意料:“陵月言之有理。我軍中,向來不允許此事發生。”

“啊?”江陵月愕然了一瞬。沒想到霍去病答應得這麼乾脆。甚至早於她之前就考慮到了。

“若是不慎留種,乃禍事一樁。”

霍去病看她一眼:“怎麼,陵月沒料到我會這麼有人性?”

“……那倒沒有。”

隻是之前電車難題的時候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不過,霍去病確實也不是和她在一條線上思考問題的。隻能說結果殊途同歸了。

他說得也確實是一個問題問題。

漢匈混血的小孩,哪裡都不會得到真正的認同。與其讓他們生而作為異類被欺淩排斥,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出生就好。

看似困擾的問題被輕易敲定後,漢軍便再度踏上追擊左賢王殘部的行程。

也許是左賢王本人不在,其他人發生了內訌。也許是他被俘獲的消息動搖了許多匈奴人的心。接下來一連幾日,他們接連能遇見小股的匈奴族

群。大的有300,小的不到50人。

有的全員皆兵,有的偶爾有幾個家眷。

以漢軍的體量,解決掉這些小蝦米就像吹了口氣。最多的時候,他們一個時辰甚至能遇到六七回。

不僅江陵月一乾人無語,就連底下的士兵也開始發現了不對勁

“匈奴怎麼散得這麼厲害啊?”

“誰知道呢?好像還有主動送上來投降的。這是眼饞咱們日子過得太好了?”

“嘖嘖,這也叫好?到了長安不嚇死他們!”

就連最不苟言笑的士兵,此刻也喜笑顏開了起來。今天又有三四股小型的匈奴族群前來投降。這也意味著,未來分到他頭上的黃金又要添上一筆小。

誰不想郊遊著把錢賺?

軍侯啊軍侯,是他們的大福星呐!

漢軍每日進賬隻覺輕鬆。

真正感到吃力的卻是匈奴人。

尤其是最先投降的屯頭王一係。他們從一開始的如喪考妣、面如死灰,到現在也擺起了“前輩”的架子來,去教訓那些剛剛入降漢軍的匈奴群,天天PUA他們得不亦樂乎。

江陵月隻能說,人性大抵如此。

為了合理化自己的行為也好,討好漢軍(也就是她)也罷。反正屯頭王一係的人,各個比漢軍還像外鄉人。

一連幾日,都有零散的匈奴人加入奴隸的隊伍。與此同時,他們也帶來很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現在,匈奴現在的領頭乃是韓王。

他們的大部隊已經失去了進攻的勇氣,隻想找個地方趕緊解散,回家繼續平凡放牧的日子。

但戰場無情,從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

是日,又有一個人得到消息,說匈奴的大部隊正向被跑去,試欲隱匿在山裡,休整生息。

霍去病當機立斷道:“追。”

“等一下!”江陵月卻強行按下翻譯:“你剛才說,他說隱匿在那些人在什麼山?”

兼職翻譯的校尉摸了摸腦袋,不明所以:“狼居胥山呀,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