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 這場讓不知情人士瞠目結舌的“幼崽爭奪戰”以奧斯蒙的出現而落下帷幕。

這個隻剩下一身骨頭架子的巫妖出現的速度，就像是他消失的時候一樣迅速。還沒等人注意到他是什麼時候來的，就已經看見那個灰撲撲的身影站在人群的不遠處。

在見到奧斯蒙的時候, 那些或爭執或吵嚷的聲音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齊刷刷地安靜了下來。

在場的不管是誰, 心中都升起了一種“終於到了這時候”的了然感。

——到了知曉真相的時候了。

是的。

所有的異族幾乎都是千歲起步的壽數, 漫長的歲月也給了他們比常人更深沉的智慧和更敏銳的直覺。

大家先前隻不過是將所有的不安掩蓋在了熱鬨的表象之下, 就好像隻要這樣做，就能讓真相到來的時間來的更晚一些。

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還遠沒有結束, 或者說，它或許隻不過是一個開始。

涉及到所有異族的危機，差點被剿滅全族的魔族，現在還被關押著的反叛者，以及被隔離在遠處、不知究竟有何盤算的精靈族也同樣是一個棘手又難搞的不穩定因素。

以前是為什麼？

現在要怎麼做？

未來該如何過？

三個問題同時盤旋在所有族群的頭頂, 成為了不可逾越的三座大山。

全異族高層的集體會議勢在必行, 而眼下借著幾族使者共同到場的機會, 剛巧可以對這些難題做出些行動來。

翼族、魔族、亡靈、獸人，除了已經懷有異心的精靈族不在被邀請的行列以外，這恐怕是所有異族第一次到場的那樣整整齊齊聚在一起。

斯科特也是以人類的身份, 奇妙又特殊地參與進了這場獨特的會議之中。

——沒錯，正是人類。

該說是巧合還是什麼呢？

當奧斯蒙揭露了少年來自於千年後的真實身份之後, 再加上幾個種族全都固執地認為斯科特是本族的幼崽，幾經爭執之下，人類這個身份反倒成了被所有族群都接受的存在。

雖然不管是誰都不肯相信就是了——他一定是我們魔族/亡靈/翼族/獸人的崽子！——每個人的心中都是這樣堅定不移的聲音。

而身在翼族修養的某位S級冒險者前輩29號也同樣被從暖和的床鋪裡拎了出來, 拿著被派發下來的傳訊儀器，一臉懵逼地參與到了這場前所未有的會議之中。

“啥啊？”

“哈？？”

“人類的代表，我？”

“臥槽, 07號你那麼帥的嗎，不是，我說臥槽你怎麼那麼小？”

原本滿是茫然的29號在看到斯科特的時候，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似的，終於接受了自己好像馬上就成了混在異族中的人類大使的這種稀奇設定。

不過也是從這裡就能看出來，這些異族們會議最終的方向所在——

人類的世界。

就和當初魔族所顧慮的一樣，不管是年老成精的亡靈還是本身就對人類充滿好感的獸人，就連向來孤僻的翼族也默默讚同了這樣的觀點。

因為，無論是魔族王冠裡掉下來的那顆傳承寶石，又或者是亡靈族貢獻出來的其他傳承道具，所有的道具所指向的線索有且僅有唯一的一條——

人類。

那個由天地孕養而非神明創造的種族，那個弱小但有著出奇的生命力和創造力、甚至在不知不覺間儼然變成一半大陸的主人的族群。

他們不是由神明創造，所以本身也不受任何神明的規則束縛；而不受束縛，本身就是在這種境況下最好的答案。

斯科特坐在會議圓桌的一端，看著周圍激烈討論的人們怔怔出神。

少年已經維持了這樣的姿態很久，而其他人也都沉浸在這可能是全異族最大變革的會議中，暫時沒有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或者說，他們都無法注意到這種異常的存在。

所有人拍桌而起的亢奮、大聲爭辯的熱鬨，包括在商議種種細節時候的推敲和完善等等，這些本該吵鬨不已的情形反應在斯科特的世界中時，卻統統成了無聲的默劇。

斯科特隻能看到他們的表情來回變換，口型開開合合，卻根本無法從其中聽到哪怕隻言片語。

斯科特最開始還覺得訝異，可是在向克勞德先生確認過，並發現對方同樣和自己一般處於聽不到讀不懂的狀態之後，少年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種結論：

——這些不是他應該知道的。

——他所能乾預和參與的部分，恐怕已經到此為止了。

逆流的時空能被改變的有多少呢？

被改變之後，原本的命運和軌跡又將何去何從？

從最開始的時候，斯科特就一直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自小處來說，就好像是他得到的那半塊智慧之冠神骨的推演，他的那些看似可笑又滑稽的“死亡結局”，其實也可以看做被用笑料來模糊了的一種“命運的可能性”。

就好像在無數個平行的時空之中，當真有一個斯科特死在了前往魔王城的途中、死在了翼族主動挑起的複仇戰爭裡、死在偽神悄無聲息的加害之下。

那麼，哪一種可能性才是【真正的命運】呢？

他現在所經曆的究竟是被改變後的命運，還是自己原本的命運呢？

這種思考是沒有止境的，關於命運或者說是時間的這類命題，說不定真的隻有傳說中的神明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最少斯科特現在是不知道的。

就像是他同樣不知道，如果自己回到了原本的世界和時空之後，這些熟悉的人們又會是面臨怎樣的境況——他們的命運又會如何呢？

這種疑惑困擾了斯科特很久很久，直到眼前這種無聲的默劇上演在他的面前時，斯科特的心中才隱隱地有了答案。

到此為止了——他能替大家改變的。

而與此同時，少年看著周圍那些聚集在一起的熟悉的臉龐，終於對奧斯蒙曾經說過的那句話有了幾分了悟。

[“如果是那位神明的話，說不定隻是期待你能給這個世界一個機會。”]

[“隻是一個機會？”]

[“是的，一個機會。”]

[“不管是什麼時候，你依舊有足夠的時間去選擇。”]

“一個機會······”斯科特喃喃出聲道。

他好像終於知道，奧斯蒙所說的那個機會究竟是什麼了。

而就在這時，在周圍的一片靜默之中，原本悠哉自得揣著搪瓷水缸，像個老乾部一樣坐在角落裡聽著彆人爭執的巫妖卻忽然抬起頭來看向這邊，正正好和少年對上了視線，就好像聽到了這句話一般。

“時間差不多了。”奧斯蒙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默劇中顯得格外清晰。

離開的時間差不多了。

******

在第一屆異族並人類使者研討會開展的第一天晚上，那些和斯科特有所關聯的人們一個接著一個地迎來了少年的拜訪。

艾和她帶著的兩個亡靈青年，獸人族的兔子將軍夫婦以及剛成年的絨獸莉莉，湊在一起不知在商量什麼的魔王和湯姆森、以及同樣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麼的湯尼和尤來亞兩對父父和子子組合，翼族日常威嚴但紅著眼眶的大天使般的族長以及偷偷跟過來的西澤先生······

平日裡還沒有什麼感覺，直到真的一戶接著一戶地敲開這些人的大門時，斯科特還感受到了自己在這短短的一個月時空旅行裡，究竟憑空多出了多少段奇妙的緣分。

習俗和天賦各不相同的異族，看似無關卻串聯在一起的任務，漸漸浮出水面的陰謀，甚至是和偽神這種層級第一次看似正面的對抗······

難怪克勞德先生在閒暇之餘唏噓感慨，說斯科特這短短一個月經曆的東西說不定比好多人一輩子的經曆都要更坎坷也更豐富。

騎士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在小心地偷瞄著少年的表情——因為哪怕是作為曾經享譽大陸的騎士長，他也無法確定這樣過於豐盛的經曆對於一個幼崽來說到底會是壓力還是動力。

但好在，他在少年的嘴角看到了向上揚起來的弧度——

克勞德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雖然斯科特並不怎麼喜歡提及他們自墳墓中相遇前的“過去”，但從克勞德所知道的蛛絲馬跡之中，騎士敏銳地察覺到那並不是什麼讓人值得留戀的回憶。

或許跟他擔心的那些不同，對於斯科特來說，這樣精彩紛呈的旅行反倒是一件好事——有時候對於旁人來說喘不過氣來的緊鑼密鼓，對於那些經曆過於空白的孩子們來說，反而能給人生的繪卷增添上一筆讓人喜悅的濃厚色彩。

斯科特一個一個地向每個人都做了告彆。

少年從來都是一個認真的人，就算第一次做這樣正式的告彆，他也同樣做到認認真真、一絲不苟。

而被告彆的人同樣感受到了斯科特的這份認真。

“你要離開了嗎？我還會再看到你嗎？”絨獸族的少女給了少年一個軟乎乎的大力擁抱。

“祭祀一定會覺得遺憾的。”兔子將軍搖搖頭。

“雖然說過很多次了，但我永遠會感謝你的到來。”嫵媚妖嬈的僵屍長歎一口氣，語氣中是真誠的感激。

“我覺得科林答應把你帶去亡靈城或許是他這輩子做過最正確的一件事。”安娜嘟囔著，手指緊緊卷起自己小洋裝上的蕾絲。

“嘿，明明我敲你門的時候你還是一副想要殺了我的樣子！”科林不滿地抱怨道，可緊接著，他的腦袋就挨了桑重重的一記暴栗。

“安靜聽著！”吸血鬼凶狠地朝著科林呲牙，可是眼睛卻左右閃躲，像是不適應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彆離，“我還以為······你能一直呆在永夜之地呢。”他極小聲地嘟囔著。

“那麼快就要離開了嗎？可是、、”魔王把脖子從上吊繩中暫時掏了出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沒說完的話很快被湯姆森打斷：“吾從一開始就覺得少年你看起來格外不凡，希望你能順利回到自己的生活裡。”兩個老成精的魔族顯然已經猜到了少年真正的身份。

“斯科特，所以我們真的是認識的對吧？”湯尼彆彆扭扭了半天，終於問出了那麼一句。

在斯科特點頭之後，他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極其精彩紛呈：“那······我在和你認識的時候，表現得應該······”

斯科特猶豫了一下，依舊在對方充滿期待的眼神中殘忍地點下了頭顱。

“！！”年輕版的湯尼先生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副靈魂飄出軀殼外面的表情。

尤來亞倒是表現得滿不在乎多了：“我們猜的果然沒錯，你是個時空旅行者。不過你應該也早就看出來了，永遠彆用表象去評判任何一個魔族。”

斯科特回想起克勞德假酒版的紗幔巨龍，默默地又點點頭。

“你是剛從魔王陛下那裡回來對吧？”得到了肯定的答複以後，尤來亞神神秘秘地微笑說：“如果我到時候還記得的話，就告訴你一個有趣的秘密——哈哈，老頭子肯定很不想你走，可誰能想到你不屬於這個時代呢？”

斯科特難得被點燃了一絲好奇，但是尤來亞先生保持住了他的閉口不言，誰都彆想從一個想要保密的魔族口中得到什麼多餘的消息。

“還會再見的。”偷偷跟過來的西澤被嚴謹地看管在了族長的房間，但他顯然對於自己周圍族人們的緊張兮兮熟視無睹，滿眼裡好像隻有眼前這個少年。

“還會再見的。”斯科特向對方保證。

而在少年安撫完了通訊那頭嚎啕大哭的29號前輩之後、準備轉身離開時，卻忽然被翼族的那位族長先生堵住了去路。

“這是給你的。”這位族長先生在不哭的時候，依舊是那副光輝又不可侵犯的威嚴感。

斯科特低頭看向被塞進手裡的紙，打開的時候心中就隱隱地有種預感——

[姓名：斯科特]

[親屬：翼族族長]

[種族：翼族（已認證）]

少年看著這張紙上熟悉又完全不同的字樣，嘴角忍不住上揚了許多。

“謝謝您。”斯科特說。

“我們是不會向亡靈認輸的。”族長光輝又威嚴地強調道。

*****

斯科特最後一個需要見的，就隻剩下了一個人。

他才走到魔王宮的門前，就看到了那個背對著他的灰色身影。灰色的鬥篷籠罩著矮小的個子，明明看起來是副挺滑稽的景象，可是實際上看上去的時候，奧斯蒙的身影卻好像被那月光籠罩上了一層淺淡的光輝。

就仿佛永夜之地那唯一的月亮每次照耀在他身上的時候一樣。

“你來了。”奧斯蒙沒有回頭，卻仿佛已經看到了少年的到來。

“我來了。”斯科特回應道。

前面的巫妖這才轉過頭來。他眼骨中幽幽的魂火跳躍，卻是和那些黑暗亡靈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隻讓人覺出智慧和溫暖的光。

“我想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是的，奧斯蒙先生。”

奧斯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笑了笑，他朝著斯科特招招手，然後主動跳進了魔王寶庫的那個旋渦之中。

斯科特緊隨其後。

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慢騰騰地繞過魔王寶庫中一座又一座的金山銀山，隻不過前後哪怕隻隔了短短的一天，少年就已經適應了周圍這簡直能閃瞎人眼的財富。

“實際上，無論你有沒有做出選擇，今天都是必須要離開的日子了。”奧斯蒙說道。

斯科特點點頭。

他其實已經猜到這點了。

既然連其他人的討論都已經成了默劇，對這個時空的乾預也已經到此為止，他作為一個變數似乎就沒有繼續待下去了理由了。

當初是如何來的，斯科特心中早就清楚萬分，而不管是神明也好還是係統也好，以那位的作風既然送他來到了這裡，也肯定早已經想好了如何將他送回去的事。

“對了。”少年的腳步忽然一頓。

他從自己的空間戒指中翻找一通，再將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時，手掌上已經多了一封特殊的信函。

“我差點忘了這個。”斯科特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奧斯蒙。

當奧斯蒙接過那封信的一瞬間，熟悉的係統提示音已經在少年的耳畔響起。

[叮，恭喜完成任務：訪問·獸族使者！]

[征伐活動看似結束了，可如果不搞定真正的源頭，類似的危機還將有著重演的可能。作為深受信賴的使者，請帶著獸族的交涉函送往亡靈的領地吧！]

[任務內容：將卷軸帶往亡靈族的領地。]

[任務時限：不限。]

[任務交付人：有資格的亡靈族人士（已達成）。]

[任務獎勵加載中······]

斯科特瞄了一眼最後那顯示加載中的任務獎勵，又聽到巫妖輕笑出聲：“原來是這個啊。”

奧斯蒙撚開手裡的信，隨意掃了一遍，繼續笑著說：“那或許我應該再多表揚你一句，為了巫妖在千年命題上的勝利。”

他的話音剛落，新的提示音緊跟著叮叮叮地響起：

[恭喜完成主線任務：巫妖榮光·傳承爭奪！]

[巫妖的榮光近在眼前，蒼灰之下的意誌不可動搖。請代表巫妖&僵屍的同盟，為這場謀奪的爭戰取得勝利！]

[任務內容：完成千年命題，獲得勝利。（已達成）]

[任務成功獎勵：神骨的信息，未知。]

[一個溫馨提示：主線任務的最終獎勵與時空法陣相關，請自行斟酌取舍。]

[叮，發放任務獎勵中······]

[檢測到時空法陣開啟，請宿主儘快回歸。]

斯科特聽到係統的最後一句提示時，眉心一動。

這時，他也在奧斯蒙的帶領下轉過最後那道熟悉的彎，來到了那面鑲嵌著更熟悉的神骨的牆壁前。

和上次見到的時候不同，這次那面平平無奇的牆壁上早已經依次鑲嵌了代表著五族的傳承道具，而被傳承道具所圈起來的範圍正中央，則是名為“門戈裡斯之眼”神明遺骨。

“我應該觸碰它嗎？”少年像是在問奧斯蒙，又像是在問自己。

“是的，你已經非常努力了，斯科特。”奧斯蒙的聲音在他的身邊響起，“至於剩下的，交給我們就好了。”

“在此之前您認識我嗎？”斯科特忽然問了那麼一個問題。

小骨架一頓，接著如實回答說：“我隻是在命運的波瀾中，看到了理應是你的影子。”

“命運的波瀾······”斯科特重複著對方的話。

“關於那個孩子。”奧斯蒙沒有給少年更多思考的時間，他的視線轉到了少年寬敞的袍袖上面，像是透過了布料看到其中那個宛如玩偶般的小熊。

“關於那個孩子，你也不用太擔心。等你回到屬於你們的時間之後，他也會恢複清醒的。”

“不過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我就不知道了，畢竟你才是真正被邀請來的人，他······算是個偷渡客吧。”奧斯蒙用手骨撓了撓自己的頭蓋骨，再次落下了白色的骨粉來，“真是狡詐的小鬼頭。”

聞言，斯科特心中最後一塊惦念也終於放下心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偷渡客並非隻有埃米一個，克勞德和菲爾先生其實也能算在其中。

但克勞德先生除了誤食假酒以外沒有任何異常，菲爾先生也在筆記本終於解鎖之後有了逐漸恢複的跡象，唯一讓斯科特摸不著頭腦的就隻剩下了埃米——

但從奧斯蒙的態度上來看，也不像是完全反感這個疑似站在敵對立場上的男孩。

埃米作為偷渡客來到這千年前的時空······會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斯科特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或許，他隻能等埃米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去親自問問對方了吧。

少年朝著奧斯蒙的方向彎下腰來，恭恭敬敬地朝對方鞠了一躬。

“再見，奧斯蒙先生。”

他感謝對方的指引，也敬佩對方的智慧、謀略與付出。

可以說整個千年前異族的命運軌跡都有著這位巫妖祭祀的影子在背後，如果沒有奧斯蒙的存在，或許很多東西都會與現在截然不同。

對方雖然總是看起來不怎麼靠譜，但沒人能夠否認——他是一位智者，一位真正的巫妖。

“再見，斯科特。”巫妖揚起手掌，笑眯眯地向著這個相處並不多久的幼崽告彆，“真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能看到我更帥氣的模樣。”

斯科特回憶起自己在那墳墓中見到的灰色光球，對於奧斯蒙口中的“帥氣模樣”產生了十二萬分的質疑。

他轉過身，手掌猛地向前探去，毅然決然地握上了那塊冰涼的石幣。

“轟——”

劇烈的顫動自整塊石牆上蔓延開來。

以石幣曾經所在的那塊空白為中心，一道巨大的裂縫憑空出現在了少年的面前。

那裂縫的邊緣光滑而平整，平滑的像是被誰切開似的，而在那裂口之中，一個足有一人高的洞口出現在了斯科特的面前。

少年緊緊地盯著那洞口。

洞口裡面是黑洞洞的，可周圍卻透著些奇異的光暈。在它出現之後，一股龐大的、讓人感覺舒適的魔力也跟著從其中湧現了出來。

它在呼喚他過去。

這是多麼令人感到熟悉的場景，就好像在一個月之前，他在迷霧礦洞中所見到的那個畫面一樣。

隻不過，這一次斯科特心中卻並沒有驚疑和慌亂，而是大踏步地、堅定不移地繼續朝著前方走去。

就好像前方並不是象征著時空轉換的法陣，而是那個由他自己做出選擇的、

堅定且不容更改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