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異族的幼崽和平日裡會有什麼不同？

斯科特作為親身體驗者, 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

按理說斯科特並不需要繼續再為那筆記本的酬勞而義務勞動了，但他還是按照原本的約定，每周都會固定去黑街打卡兩次。

不為彆的, 哪怕就衝著在黑街的時候係統解鎖的進度條推進的更快，他也會在空閒時間多去那裡呆一呆的。

而每當他推開西澤店鋪的大門, 裡面呆著的人物總是會和上次不同。有時候是西澤店主本人，有時候是笑眯眯的尤來亞先生, 還有的時候是翹著二郎腿偷懶的湯尼。

和之前那種生疏感相比, 現在的這些人毫無疑問已經將少年放進了自己認可的範圍內。

具體表現大概就在於······

有著漆黑翅膀的翼族會當著他的面清掃自己的羽毛, 而臉上長著妖異魔紋的棕發青年會一邊保養著自己手上的木頭，一邊在鼓動斯科特再將面具摘下來一次。

“你瘋了嗎, 又想招來巡邏隊的人？”西澤冷冰冰地問他。

尤來亞的表情忽然變得肉痛起來，很顯然是想到了自己慘遭處罰的不幸經曆。

“也許我也得出去看看了。我始終想不通, 明明是個幼崽、一個幼崽怎麼會······”他搖頭歎息了一聲，“如果你不堅持認為他是翼族的話，我更傾向於他是精靈族的孩子。”

回答他的，是直接被拍到臉前來的巨大翅膀。

這段時間的相處中，少年大概明白了眼前這幾個人真正的性格。

就比如翼族的西澤店主。

斯科特的視線看向對方。黑發黑眼的西澤雖然長著一張看起來極其不好惹的冰塊臉, 但更多的時候反倒像是個熱心腸的人, 並不屬於少言寡語的行列。

當斯科特拒絕了那批給孩童提供的禮物們之後, 西澤在第二天火速帶來了一些精致的、繡著不明字符的衣袍。少年看著那幾乎能夠塞滿五個衣櫃的衣服“們”, 嘴角抽搐地再次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並且明確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斯科特並不打算接受那麼多的禮物, 而他的晶卡中也有著足夠他這段時間開銷的金幣。

被拒絕的西澤似乎很是低落, 但他低落的冷臉並沒有持續多久，就結束在了對方泡茶時候狠命朝茶壺裡面塞更多藥草們的動作之中。

斯科特：“······”

這不像是水泡茶，反倒像是茶泡水了。

再比如旁邊這個不呆在店裡, 最近老是往這裡跑的尤來亞先生。

斯科特將視線轉移到了這位斜靠在塌上的棕發青年身上。

說真的，尤來亞給斯科特的印象才更接近於“精靈”這樣的概念。

這種印象一方面是對方對於木製品的喜好，畢竟這像極了前世文學作品中精靈們親近自然樹木的設定；另一方面則是來源於尤來亞往常表現出來的氣質——溫和、好脾氣，嘴角總是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

這怎麼看怎麼像是精靈吧？

但實際上，對方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魔族。

根據西澤偶爾嘀咕的“狡詐的魔族”來看，惡趣味與惡作劇好像同樣也是這個種族的標簽。

說到惡趣味，斯科特記起了對方摘下面具的時候，他似乎很想看到自己驚訝的表情，雖然最後更驚訝的反而是尤來亞自己。

他們似乎都和克勞德先生一樣，覺得自己這張並沒有什麼特色的臉······

很美貌？

斯科特有些艱難地想道。

自己敘說自己美貌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但根據少年的觀察來看，他們似乎就是這樣認為的。

尤來亞先生當時的反應最是誇張，不僅倒退幾步，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得不怎麼穩定起來；

西澤先生似乎是在決賽的時候看到過自己，但並沒有將勝利者斯科特和戴著面具的客人聯係到一起去，後來則驕傲地稱讚說“讓翼族引以為傲的美貌”；

湯尼先生交代的則是最痛快，似乎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對方眼裡的斯科特就和克勞德眼裡的形象差不多。

“耀眼到讓人移不開視線。”——這是來自老湯尼的評價。

雖然斯科特並不能理解，但他想起過去年和湯尼打交道的情景，對方的確沒怎麼將視線放到過自己身上過，總是飄忽不定的，像是不敢直視他的臉。

······原因竟然是出在這裡嗎？

少年自己也真情實感地疑惑了。

在最開始克勞德先生提出這個意見的時候，斯科特隻以為是死亡影響了對方的視力，或者騎士先生本人的審美就有些獨特。

更何況在後來的時間中同樣也認證了——除了克勞德先生以外，沒有誰再明確提出過這樣的認知。

但是，現在卻又出現了了位秉持著同一觀點的人、唔，也許應該叫異族？

斯科特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臉，卻被臉上的面具擋在了一邊。

又是一個謎團。

——

斯科特的內心其實有著很多未解的謎團，但最少在他被異族們所承認的這段時間裡，他大膽地向他們求證了其中的一部分。

順帶著，西澤當初頭痛該如何與幼崽交流的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隻要斯科特想，他可以與任何人進行好好的、妥貼的交流。過目不忘的本事讓他牢牢地記住了大部分人的喜好，察言觀色最重要的一步其實就是在“察”上。根據不同的性格采用不同的說話方式，就像是當初他在西格裡鎮以那樣迅速的速度得到了太太們的認可一樣。

“這點夠西澤學幾千年了。”——這是來自尤來亞的中肯評價。

扯遠了，

在喝水泡茶的悠閒時光中，斯科特向西澤詢問了他較為關心的幾個問題。

首先就是叫做埃米的男孩。

斯科特很難忘記那個口口聲聲說自己就要死了的孩子，一方面是因為對方有著這樣讓人印象深刻的執念，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那天埃米口中所說的“朋友”。

他在克勞德的教導下逐漸對禮物的意義有了了解，對方大概也像是曾經的他那樣吧？

隻覺得收了彆人的東西就等於交上了朋友什麼的，果然是個年幼極了的孩子。

不過，埃米曾經口口聲聲說西澤的店裡有適合自己的東西這點同樣惹人注意。到了現在，斯科特甚至都沒辦法分清對方說的“適合”，究竟指的是那個自帶魔法導師的筆記本，還是眼前這個自稱與自己同屬一族的異族們。

西澤同樣對埃米印象深刻。

在當初斯科特來到他店裡的時候，少年沒有動用他的天賦技能，西澤更是不可能察覺到對方是族裡珍貴的幼崽。而那時候讓西澤改變主意決定將東西賣給他的，就是斯科特口中所說的“埃米”的名字。

“他是個奇怪的孩子，但總能給人幫上忙。”西澤對斯科特說道。

之前就說了，西澤是個脾氣相當古怪的家夥，雖然脾氣古怪同樣也是翼族本身的標簽之一，但西澤卻古怪的格外出類拔萃。

他有時候可能會對安靜的孩子高看一眼，有時候可能會對絮絮叨叨的客人有些好感，而埃米就是永遠以最合適的面孔出現在西澤面前的那位客人。

對方在西澤覺得最無聊的那天敲開了店鋪的門，詢問能不能買一點水喝，剛好泡了茶卻不想喝了的西澤將他帶了進來。

瘦小的男孩將肚子灌得溜圓，替西澤解決了他當時最大的煩惱。

從那之後，男孩又來了幾次。他自我介紹是埃米，不想在家裡呆著所以偷偷溜進了黑街，身上的鬥篷穿的一點也不整齊，就連西澤都忍不住多管閒事提醒了對方好幾次。

分出去的注意力多了，和對方的關係自然也就比之前拉近了一些。反正不是那些討厭的客人，再加上這麼小一看就是幼崽的人類也毫無威脅力，所以西澤也就默認了這種情況的出現。

“真難得，竟然還有人能做到這一點。”尤來亞又在旁邊發出了驚呼的聲音，“我可記得之前為了從你這裡買走那塊黑切木花了多少功夫！”

他作為同樣的異族，和這個長翅膀的家夥打交道的時候也沒見對方那麼好說話！

“假如你和埃米一樣不礙事的話，我也會對你另眼相待。”西澤冷哼一聲。

這的確像是埃米會做出來的事。斯科特想道。

在那短暫的相處之中，埃米同樣沒有讓斯科特有任何反感的地方，不然向來和旁人保持距離的少年也不會答應對方同行的邀請。

“所以，是西澤先生對埃米的好感讓你在那天鬆口的嗎？”斯科特順勢詢問。

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結論。

可誰能料到，西澤卻搖了搖他的頭——“不是。”

“不是？”

少年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

西澤的表情也有些困惑，他的眉頭微皺，語氣有些緩慢地說道：“是因為······他對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男孩出現的時間相隔的一般都很久，這也是西澤沒有失去耐心的原因之一，而後來這個間隔卻變得越來越久，直到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在名叫埃米的男孩出門之前，他曾停下來說過這樣一句話——

[“如果有人報我的名字來找您的話，請不要拒絕他。”]

再後來，就是斯科特拜訪的時候了。

當斯科特說“先生，事實上，是一位叫做埃米的男孩推薦我來您這裡的。”這句話時，西澤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男孩曾經留下的話。

他在無聊的煩躁之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將自己新得到的樣物品拿出來供對方挑選。

然後，西澤就找到了他在人類世界唯一的族人。

男人漆黑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斯科特，心中卻又一次為自己當初的決定而感到慶幸。幸好······當初聽了那孩子的話。

“我有些後悔了。”尤來亞在旁邊若有所思地接話道，“也許在那段時間我也應該往你這裡多跑跑才對，聽起來是個很有意思的孩子。”

尤來亞問：“他又來過這裡嗎？”

西澤搖搖頭：“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出現過了。”

而斯科特也搖搖頭。

那孩子說自己······快死了。

他講這句話埋在了心底。

店鋪中的氣氛變得好像有些僵硬起來，西澤伸手將熱水重新注入到裝滿了珍稀藥草的茶壺之中，咕嘟咕嘟的聲音讓周圍不再那麼安靜。

“關於，你的天賦問題······”

是的，還有天賦問題。

這同樣也是斯科特想要詢問的東西。

他的心裡其實有個大概的概念，這個以眼睛為媒介而展開的技能，同樣也是係統面板上唯一的技能，它應當和那枚從墳墓裡一起帶出來的石幣有什麼關係。

在迷霧礦洞與黑暗亡靈對峙的時候，係統曾說過這是勇氣值達標開啟的技能，但無論是技能的摸索還是運用都需要斯科特自己一點一點地去嘗試。

現在，既然西澤作為翼族的人說這是他們族群的天賦技能，那麼對方一定也有著可以參考的鍛煉方式才是吧？

翼族在這些非人的種族中其實算是很特殊的存在，因為身後的雙翅，他們可以像鳥獸一般翱翔於天空之中，無論是在戰鬥還是彆的方面都占據了先天的優勢。

作為鳥獸，擁有著一雙好用的眼睛同樣能讓他們如虎添翼。

翼族人的天賦大多都是和眼睛有關，有的能讓獵物陷入幻境，有的自帶獨立的空間，聽說曾經有翼族能夠以視野為範圍，將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圈定在同一範圍裡。

西澤在斯科特好奇的目光之中，展示了一番自己的天賦——

隨著他那雙黑色的眼睛看向旁邊的椅子，椅背竟像是被倒上了硫酸一般，憑空瓦解和凹陷了下去。

斯科特沉默地看著眨眼間就變得不成原樣的椅子，然後又看了一眼係統面板上名字狂霸酷炫拽的“門戈裡斯之眼”幾個字，忽然感受到了技能與技能之間的巨大差距。

“你的天賦是什麼？”西澤問道。

因為剛剛注意力都集中在係統面板上的原因，斯科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說——

“是門戈裡斯之眼。”

說完，他的身體一僵。竟然就直接將技能的名字告知了對方？

可誰知，西澤就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追問道：“我知道是和眼睛有關，我是問你的天賦具體是什麼？”

斯科特一怔，然後又重複了一遍：“門戈裡斯之眼。”

他的吐字很清晰，確信自己和係統面板上的字符沒有任何的出入。

可眼前黑發的男人表情好像變得更疑惑了。不僅如此，就連旁邊優哉遊哉擦木頭的尤來亞都疑惑地抬起頭來，像是在好奇為什麼斯科特還不回答對方。

“是······和觀察力有關。”少年灰色的眸子一閃，然後更換了自己的說辭。

西澤的表情這才變得了然起來：“觀察力，這似乎是一種增幅自身的天賦，好好培養同樣能派上大用途。”

說著，他還想要用翅膀拍拍斯科特的後背。

但當尤來亞給出了“唔，好像不怎麼酷呢。”這樣的評價後，那漆黑的羽翼中途拐了個彎，照著對方的臉上狠狠地拍去。

無論酷炫與否，異族們的天賦幾乎都是同樣粗糙的鍛煉方式——

將天賦一直開啟，直到力竭為止，然後養好精神再來一次。

一二四，再來一次，就是這樣。

“這是神明賜予我們的天賦，隻有在反複的錘煉中才能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使用方式。”——這是西澤對於這樣簡單粗暴的鍛煉法則的解釋。

是的，沒錯。

相比起魔法協會出品的那些幾乎精確到了點點滴滴的細則們，異族的鍛煉方式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

想要變強，就去找更強的人打架，想要成長，就去自己栽幾個跟頭，反正隻要從床上爬起來，再把自己累趴倒床上去，總能得到更切實的進步。

順帶一提，讓斯科特有些驚訝的是，在異族的世界裡，神明竟是相當重要的存在。和人類們之中雜七雜八不怎麼純粹的信仰不同，異族人的信仰更加純粹。

根據他們的描述，所有的異族當初都是由創世的神明創造出來的孩子，更是給予了他們漫長的壽命與強悍的天賦作為生存下去的保障。

在每個種族的族地之中都建有供奉神明的神殿，隻不過與人類這轟轟烈烈的教廷與神殿們不同，異族的神殿隻有一個，且除了供奉以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職責。祭司們聆聽神諭，將神明的意願傳遞給眾人，這似乎才是純粹的神殿。

或許，這就是西澤他們對於教廷沒什麼好感的原因吧——

異族們信奉著神明，卻對於教廷宣稱的“神明在世間的代言人”這種說辭一點也不感冒。甚至於在提到教廷和中心城的存在時，兩人的表情中都表現出了顯而易見的厭惡情緒。

“就像是一灘渾水，超標的野心讓人生惡。”

“黑街之中相當受歡迎的一些來自‘教廷’的東西，猜猜售賣它的人都是從哪裡得到的？”

斯科特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

這聽起來很是荒誕，但仔細想想，卻好像又能夠讓人理解——這才是最可笑的一點。

***

“教廷那邊的小算盤可真讓人發笑。”在第一學院的院長室中，同樣在進行著這樣的對話。

在本學院的競賽過去了幾天之後，克萊因先生終於從無限的繁忙之中解脫了一瞬，又一次給斯科特寄去了魔法信函。

而見面之後的第一件事情，除了祝賀斯科特成功拿下名額的賀詞以外，這位院長先生首先將一封邀請函塞到了少年的手裡。

“這是什麼？”

“是城主府宴會的邀請函。”

“邀請函？”斯科特看著手裡的那裝飾華麗的紙張，這似乎是用某種自帶香氣的植物染過的卡紙，上面有著特殊魔力墨水所撰寫的華麗文字——

正是那種非常受貴族們追捧的，同樣也是筆記本中的弗蘭先生喜歡用的“貴族式”字體。

落款為東厄城城主府的那位管家先生，而斯科特的這封邀請函的背後還多了一個怪裡怪氣的頭像——

經過少年的仔細辨認，判斷出了它是一隻狂焰魔蛙的腦袋。

“是獅鷲。”克萊因先生糾正道。

······獅鷲？

斯科特看著那嘴巴凸起、怎麼都和他印象中帥氣而火紅的獅鷲沾不上邊的繪畫，陷入了一陣難言的沉默。

“體諒一下，瑪麗安小姐的畫技一向都是這樣，呃，彆有創意？”克萊因到了嘴邊的話語拐了個彎，強行為這隻“獅鷲頭像”找補了一下。

接著，他也放棄了。

他選擇解釋更容易的東西：“這是所有獲得決賽資格的選手們都會收到的邀請函。”

“這些天下來，城內的比賽也差不多快要結束了，等到第七學院的競賽結束以後，決賽的名單也會直接確定下來。”

“城主大人打算在決賽之前邀請大家聚上一聚，說是要看看東厄城的未來們的精神面貌。”

“實際上呢？”少年抬眼，灰色的眸子看著不遠處的院長先生。

“實際上······”克萊因輕咳一聲，接著正色道：“實際上，是將那些攪風攪雨的家夥們聚在一起，看看他們究竟有什麼打算。”

很顯然，對方所指的“他們”和東厄城普通的學生們無關，也和斯科特艾倫他們無關。

轉學生。

斯科特想道。

再然後，就有了克萊因先生剛剛的那句話——

“教廷那邊的小算盤可真讓人發笑。”

天賦卓絕的、大量的轉學生們以思念故土的名義來到東厄城，卻在學院競賽上搶占了屬於普通學生的名額。

而以這樣的無恥方式鋪路的最終目的，卻彙聚在了某個抵達東厄城後幾乎從未露面過的轉學生身上——那位來自教廷的聖徒，奧莉薇亞。

根據克萊因先生的說法，其他幾個主城中此時也都在經曆著類似的事情，除了在帝都教廷的人還算收斂一些，但邊境的主城們無一例外都已經淪為了聖徒的戰場。

可偏偏，在最開始同意轉學生們進入主城的那刻開始，他們就已經掉進了明面上的算計之中。

“一直忘記問您，也許這個問題有些突兀······”斯科特的視線停頓在手中的邀請函上，卻忽然開口問道，“當初讓城主大人答應轉學生前來的原因是什麼？”

克萊因一愣，接著歎息了一聲——

“是藥劑。”

“還記得你曾經發現的那個神殿的密室嗎？”

斯科特點點頭。

克萊因接著說：“教廷在那些被押送走的黑暗亡靈中得到了新的研究結果，他們研製出了能夠退滅亡靈的藥劑。”

少年捏著邀請函的手掌僵硬了。

這似乎的確是······城主無法拒絕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