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兩個月時間, 宋元喜帶著無垠火,足跡踏遍凹穀各個角落,一共剿滅異獸八千三百五十六隻。
“按照師父提醒, 應該還剩下不到六百隻。”
宋元喜默默計算, 而後抬頭眺望空蕩蕩的凹穀地形,很是無奈。剩下的幾百隻異獸, 大概嚇破了膽兒, 竟是全部躲藏起來了。
“小火,能找到那些躲起來的異獸嗎?”還剩下十日,他想按照約定完成任務。
無垠火火焰跳動,扭曲成一團麻花, 搖晃的跟撥浪鼓似的。
“行了, 知道你不行。”宋元喜將無垠火捧在手心, 邊走邊想辦法。
識海中卻是一陣犬吠聲, 哈士奇在浪花裡翻滾,聲音嗷嗷叫喚。起初,宋元喜以為哈士奇是在和無垠火交流, 畢竟無垠火無師自通動物叫後,和狗子十分合拍。
他抗議數次無果,隻能默默忍受兩隻在自己識海裡鬨騰。
“爹爹, 小花厲害, 小花去抓。”哈士奇嚎了半天,沒得到主人應答, 乾脆直接從識海中跳出。
宋元喜隻覺肩膀一沉,一大坨毛茸茸趴在他背上,兩隻肉乎乎的爪子還不忘在他胸前交叉勾住。
“小花,出來時穩重些。”宋元喜穩住身形, 維護“父親”高大威嚴的形象。
哈士奇眨巴眨巴眼睛,聽得迷茫,又歡快叫道:“爹爹不怕,小花去抓,小花最厲害。”
“你要去抓異獸?”
宋元喜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最初的畫面,那隻不知名的異獸,被哈士奇一口金火送走,連渣渣灰都不剩,甚至連死前一聲淒慘哀叫都來不及發出。
“不行,師父不讓我作弊。”
“小花乖,不吐火,嗅一嗅就找到了。”
宋元喜不太信,雖說小崽子是狗子形態,但到底是大風,沒聽說過鳳凰後代還有這本事兒。
然事實證明,哈士奇形態的大風幼崽,就是天賦強悍。其嗅覺敏銳度,非一般犬類能比,它像是完全開了掛的存在。但凡走過,方圓一百裡的異獸,無論藏的有多深,都會被找到。
“爹爹,這裡一隻。”
“爹爹,兩隻,兩隻。”
“爹爹,一、二、三……好多好多!”
哈士奇數數不行,從一數到五就頂天了,頓時發現一群擠在一起的異獸,興奮地直叫喚。
宋元喜和無垠火打配合,發現一隻滅一隻,緊跟狗子步伐。直到最後,在凹穀一處極其隱秘的地下洞穴裡,發現了所有剩餘異獸。
他比哈士奇還要驚喜,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二話不說直接把狗子往唯一的出口處一放。
“小花,守住洞口,絕不能讓任何一隻異獸逃脫。注意,不準幫爹作弊。”
交代完哈士奇,宋元喜大手一揮,揚起掌心的無垠火,一步步往裡走。看著即將完成的任務,忍不住哈哈大笑,“就是現在,獵殺時刻!”
地下洞穴頓時雞飛狗跳,各種動物叫聲大合唱,或尖銳嘶鳴或憤怒哀號。
絕大多數的異獸都被眼前人類修士的手段嚇到,不是逃竄就是躲避。也有極少數異獸較聰明,從縫隙中往洞口處躥,企圖逃跑。
然而剛跑至洞口,迎接它們的便是比無垠火更可怕的金火。那火焰極其厲害,身體一旦碰觸立即灰飛煙滅。
哈士奇聽話守住洞口,然而又懶洋洋不想動,是以直接吐金火準備嚇退衝過來的異獸們。
然剛覺醒能力的大風幼崽,對金火操縱能力不行,稍不注意火勢就會變大。但它又時刻謹記主人吩咐,絕不能作弊。
於是乎,吐火,控製不住,往回吸一吸;火勢太小,再吐一點,再吸……
“呼——呲溜——呼——呲溜——呼——”
明明是很嚴肅的一件事,卻被狗子整成花活兒。
異獸們被忽大忽小的金火嚇得懵逼,最後紛紛恐懼往後退,寧願回去面對人類修士,也不願對上眼前“喜怒無常”的恐怖存在。
不過七日,宋元喜將凹穀內所有異獸剿滅乾淨。尤其是解決最後一隻異獸時,他心中似有感應,師父在凹穀頂端設置的屏障,消失了。
打打殺殺近百日,乍一鬆懈下來,宋元喜隻覺得全身疲憊不堪。尤其是神識,長時間的消耗,讓他一度出現神魂搖晃的感覺。
“還有三日,先在此地小睡會兒,待養精蓄銳後再上去交任務。”
宋元喜躺在地上,讓無垠火繞己身一周畫個圈兒,然後抱著狗子昏昏沉沉睡去。
他是被冰涼的液體弄醒的,睜開眼瞧,哈士奇正在糊他一臉口水。
見主人醒來,哈士奇瘋狂搖尾巴,叫道:“爹爹,餓餓,吃好吃的~”
宋元喜抱住狗頭無奈,“兒啊,照你現在這胃口,就是地主家也沒餘糧了。爹不是虐待你啊,等回宗門後,我一定讓你吃飽。”
先前在天一宗就快彈儘糧絕,本以為能回宗門做補給,卻不想師父中途帶他跳舟,進了彌狩林。
宋元喜翻出最後一點丹藥和萬年青,權當給小崽子做零食。
哈士奇吃完,還不夠塞牙縫,委屈巴巴在地上打滾兒,嗚嗚叫喚著。
毛茸茸撒嬌就是惹人疼,宋元喜遭不住,隻能提前結束睡覺,帶著狗子出凹穀。
當他走出地下洞穴時,眼前的一切早已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凹穀不再,原本下陷千米的盆地,如今變成了山峰。
而他,此時此刻,正抱著狗子站在峰頂。
“我們先前確實在地底下,沒錯?”
“汪汪——”
“我睡覺時,崽子你沒偷偷拖動我?”
“小花乖乖。”
“那眼前這一切,應當如何解釋?”
哈士奇腦容量不夠,直接宕機。
宋元喜抱著哈士奇到處勘察地形,最終確認,這確實是他原先待過的地方。但凹穀變凸穀,實在匪夷所思,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走走停停,一路尋找,一百日約定時間如約而至。
就在宋元喜以為自己師父又要搞騷操作時,眼前一道水紋天幕忽然破開,繁簡真君站在不遠處的山崖端,迎面微笑。
他覺得不真實,認識師父近百年,就沒見過這麼溫柔的笑。怪滲人的!
“師父?是你麼師父?”宋元喜衝著眼前人揮手大喊。
為確保真實性,他甚至把頭伸過去,“師父,你要不打我一下?輕一些,彆拍死我的那種力道。”
不過百日不見,徒弟怎變得如此愚蠢?
繁簡真君召喚出九幽冥火,似笑非笑,“為師下手不知輕重,不若讓九幽伺候你?”
識海中的無垠火瞬間一哆嗦,直接幻化成浪花圍脖,然後小心翼翼纏住哈士奇的脖子,試圖合二為一。
能夠讓無垠火怕成這樣的,非九幽冥火不可。能夠擁有九幽冥火且正好出現在彌狩林的,非他師父繁簡真君不可。
宋元喜當即堆起一臉笑,討饒認錯,“師父我錯了,在凹穀待了百日,有些腦子拎不清。”
繁簡真君檢查徒弟的情況,觀其內息綿長,便知快速築基之後的虛浮修為已經穩固。
“如今心境感觀如何?”繁簡真君又問。
宋元喜懵了下,回過神細細感受自身,良久忍不住驚歎,“師父,我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如何不同?”
“先前那種不安緊張的情緒似乎不再,也不成日遐想。最主要的是,我為剿滅異獸禦劍飛行,已經十分熟稔……”
說到最後,宋元喜恍然大悟。
這百日曆練,根本不是師父隨意興起的考核任務,而是本就為了解決他快速築基之後的遺留問題。
想起自己先前總是過於激動的狀態,更時不時造作一二,宋元喜本以為自己是被九幽冥火嚇得。卻原來,是修為提升太快造成的根基不穩,甚至是最致命的心境浮動。
如今沉浸式剿滅異獸,不僅鍛煉鞏固修為,更是讓自己在磨礪中,心境慢慢恢複平靜。甚至於,還額外獲得熟練的禦劍飛行技巧。
宋元喜忽然抬頭,看向眼前人,“師父,這一萬多隻異獸,本就生活在這處山穀內嗎?”
繁簡真君打消徒弟感恩的心,“莫要多想,為師沒那閒工夫將四散各處的異獸抓於一地,此乃天然存在的一處凹穀。”
“那為何又變成了凸起的山峰?”
“本是山峰,邪氣散儘,回歸自然罷了。”
“那為什麼……”
“既已穩固修為,隨我回宗門吧。”
繁簡真君掐斷話題,長袖拂過,隨風而起。
眨眼間,宋元喜就從地面升至萬米高空,踩著一團無形的綿軟雲朵,往玄天宗山脈方向前行。
不過小半個時辰,兩人入宗,回到萬海峰。
繁簡真君收到幾張傳音符,查看後轉身走出洞府,“我去主峰找掌門議事,你回小院暫歇幾日,等我回來教你煉器。”
宋元喜還未回答,繁簡真君已經從原地消失。他愣了許久,這才找回真實感,一步步走回自己小院。
等躺床上休息時,才後知後覺想起,他已經築基了,明明可以禦劍飛回來的。
果然,還不太適應自己的“新身份”。
翌日,宋元喜醒來,神清氣爽。趁著師父不在,暫且放下功課,開始滿山峰的溜達。
心境恢複如常,原先的脾性不改,宋元喜就特想感受下被一眾煉氣期弟子喊“師叔”的快樂。
先前煉氣後期修為時,他已經溜達過。如今再來,萬海峰每一條路,甚至連各處小道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哪個時間點哪處地段,能碰到哪些空閒的弟子,均是一清二楚。
於是乎,又一名場面在萬海峰上演。
煉氣前期的弟子見著人,恭敬喊:“見過宋師兄。”
宋元喜笑著糾正,“該喊師叔了。”
小弟子目瞪口呆,似乎被嚇到了,很快糾正錯誤,“宋師叔見諒,弟子知錯。”
“不知者不罪,下次見面莫要喊錯就好。”
煉氣中期的弟子,有點兒眼力見,直接就說:“恭喜宋師叔成功築基。”
宋元喜笑得眯眯眼,“不錯不錯,一年未見,修為進階了。好好修煉,爭取早日築基。”
“是,弟子謹遵宋師叔教誨。”
宋元喜擺擺手,繞去找相熟的師侄們拉家常……
萬海峰長老再次收到弟子“告狀”,控訴宋元喜師叔滿山峰溜達,到處給煉氣期小弟子們傳授修煉經驗,甚至去往煉器室想要做指導。
負責煉器室的嚴管事嚇得不輕,直接跑去找金丹長老訴苦,“這事情得管管啊,那宋元喜炸了數次低階煉器室,如今不霍霍自己,反倒是準備教壞其他煉氣弟子。這可如何使得,咱萬海峰的維修預算恐不夠。”
“赤霞峰那邊不是送來諸多靈石?還不夠霍霍?”
嚴管事默了下,如實回答:“若隻他一人霍霍,那確實夠。但若帶動諸多煉氣前期的弟子們,唯恐要遭罪。”
嚴管事來之前心中早有算計,還未等對方開口,就行大禮,“我知繁簡真君已經出關,如此勞煩長老代為轉達我等訴求。煉器室本就由真君管轄,且真君一向處事公允,必不會偏袒徒弟。”
“那你還……”
“多謝長老,有勞長老,不敢叨擾長老辦事,這便告辭。”話音未落,嚴管事呲溜一下,頓時跑得沒影。
萬海峰金丹長老一番合計,亦是沒直接對上繁簡真君,而是采用迂回戰術,尋找掌門求助。
文淵真君聽聞宋元喜在萬海峰乾的那些事兒,不以為意,“不過孩子心性,由他鬨騰,鬨夠也就停歇了。”
萬海峰長老剛要解釋,赤霞峰和擎蒼峰的兩位長老一齊到來,直接就說道:“請掌門出面,告知繁簡真君,務必親自管教徒弟,莫要禍害我等峰上弟子。”
“這又是為何?”文淵真君蠻好奇。
赤霞峰長老:“宋元喜這個造作的,前兩日剛升級一級煉丹師,竟是驕傲自滿,給煉氣一二層的小弟子開堂授課,講解煉丹心得。”
文淵真君不禁點頭,“那是好事。”
“好個屁!我過去聽了片刻,講得是一塌糊塗。偏還洋洋得意不自知,混著忽悠人的把戲,把那些小弟子哄得一愣一愣的。”
赤霞峰長老也是無奈,“我本是去找雲溪真君,誰料他已隨峰主前往秘境,無奈之下,隻能來請掌門出面。”
文淵真君看向擎蒼峰,眉頭一挑,似乎在問,為何不直接找鈞鴻真君。
擎蒼峰長老笑意不減,說道:“峰主與霜華真君正在探討劍意,我等怎可為這種小事打擾?原也不該為此過來找掌門,實乃聽聞繁簡真君和掌門關係要好,是以厚顏請求。”
赤霞峰長老驚呆住,原來打架可以這樣解釋?來之前遠遠瞧著,擎蒼峰一處山頭又削尖了幾分。
文淵真君:“……”我和誰都關係很好,不止繁簡!
然三峰長老一齊請求,作為掌門亦是不能坐視不管,文淵真君遂直接去了一趟萬海峰,找繁簡真君反應情況。
他早就打好如意算盤,管教宋元喜事小,說服繁簡舉辦元嬰大典才是重中之重。
然對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提出要出宗。
文淵真君愣住,“離宗,這是為何?”
“我與華陽宗妙善真人有約,一起探討煉器之術。已答應,不日便要啟程。”
繁簡真君一臉歉意,“此事妙善真人已稟明華陽宗掌門,算兩宗往來。如此,我義不容辭前往,絕不辜負掌門期望,為我宗爭光。”
文淵真君哭笑不得,“繁簡啊繁簡,你這人……忒是狡猾。”
為了躲元嬰大典,竟是做到如斯地步。
“也罷,那便等無極道君歸來,再為你舉辦盛典。”文淵真君思緒複雜萬千,隻盼著無極道君能夠平安歸來,否則——
“對了,你這便走了,宋元喜那猴崽子怎麼辦?”
文淵真君終於想起來,他是過來辦正經事兒的,將三峰長老的請求轉告之,又笑道:“你那徒弟,性子跳脫得很,完全不似你這般穩重。”
繁簡真君頗為認同,“掌門說的極是,元喜缺乏管教,我便一同帶出宗,放他曆練去。”
兩人又閒聊會兒,文淵真君離開回主峰,繁簡真君念頭一起,直接趕往宋元喜小院。
此時,宋家兩兄弟正在拉家常,說著各自生活瑣碎。主要是宋元喜在說,宋元若當個安靜地傾聽者。
一動一靜,分外和諧。
繁簡真君的出現,突兀打斷這一份美好,宋元若起身行禮,“見過繁簡真君。”
宋元喜頭皮頓時一緊,想起之前師父所說的教導煉器一事,“要完!若是再炸了煉器室,長老和嚴管事肯定找我算賬。”
誰知卻聽師父說起,要提前出宗曆練一事。
宋元若詫異,“築基弟子出宗曆練,最遲可調整一年時間,哥哥不過……”
話未說完,便感覺到對方一股若有似無的威壓,宋元若知道,這是對方給自己的無聲警告。
他自知多嘴,不該插足他人師門一事,即便不舍分彆,卻無可奈何。
繁簡真君淡淡瞥了眼宋元若,目光緩緩轉過,落在自己徒弟身上,笑得是如沐春風。
“徒弟,收拾一番行李,為師送你出宗。”
“現在?”
“你父母處,我已傳音告知,不必掛念。”
宋元喜完全沒想過,他不過回宗門半個月,這就又要出宗了。
明明還有小半年日子可以浪,怎得到了他這兒,就開啟了加速度?
和宋元若依依不舍道彆,又給江蘭宜等人去了傳音符,宋元喜簡單收拾一番,跟著師父前往宗門口。
一路行程,宋元喜忽然想開了,覺得這樣也不錯,哪能事事順其心意呢。
“至少提早出宗,就不必跟著師父煉器了。”宋元喜開啟阿Q思想,並且流露出一副難分難舍的悲痛表情。
他一把抱住自己師父,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哭腔起,“師父,徒弟這就走了,此次出宗曆練,再回宗門不知何年何月。徒弟不孝,不能在師父身邊儘心伺候,徒弟心中有愧啊……”
繁簡真君耐心聽著,等到對方說完,這才點點頭,“徒弟啊,你這般不舍,為師心中亦是感動。是以決定此次出宗曆練,為師陪你一起。”
“?……!”
“師父,你莫要違反宗規。”宋元喜受到驚嚇。
“自是不會,我剛元嬰不久,雖修為穩固,但心境尚缺,出宗曆練自有一番好處。且我與華陽宗妙善真人有約,相互切磋煉器之術。玄天宗築基弟子出宗曆練,第一處便是去宗門守值點報道。”
繁簡真君略一思索,當下決定,“那便隨為師一道,去往華陽宗附近的那處守值點。正好,一路上我教你煉器。”
宋元喜呆愣當場,直到整個身體被雲朵托起,輕飄飄的感覺使他終於回神。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麼個發展方向!
師父不是送他出宗,而是要和他一起出宗曆練?
“師父,那華陽宗守值點,離咱們這兒多遠?”宋元喜心中忐忑。
在聽到繁簡真君說出“五萬裡之遙”時,終於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悲傷。
“怎得,般若雲坐著不舒適?那便改為飛舟。我剛傳音於妙善真人,約定三個月後到,我們慢慢飛行便是。”
繁簡真君笑著摸了摸徒弟的腦袋,“莫要如此感動,即便再不舍,我們師徒終是要道彆,好好珍惜這三個月便是。”
聞言,宋元喜內心哭得更大聲。那“珍惜”二字,落在耳邊,簡直猶如魔咒。
師父不做人!師父不做人啊!
繁簡真君為了認真教導徒弟,特意在飛舟內開辟了一處小空間,布置和萬海峰相同的煉器室,並將一級煉器師所需要掌握的基本手法,通通教給宋元喜。
有非常規進階築基的前提,宋元喜本以為這三個月會是一場噩夢,然而真正上手時才發覺,事情和他想的不一樣。
雖說是煉器,但是師父隻教他煉器的前提步驟,最後熔煉成型卻是省去了。
宋元喜不懂,這樣不斷重複煉半成品,意義何在?
繁簡真君提醒,“莫要忘了此次出宗曆練的其中一個任務,好好搜集煉製自己本命器物的材料。我教你的所有煉器手法,雖基礎卻實用,你將搜集到的材料均煉製半成品,好好感受己身與之的融合度,若未有十成契合,便棄之。”
煉器師在築基後都會煉製一個自己的本命器物,一般都是錘子形狀。一是為了日後煉器可以直接使用,二是本命器物隨著不斷煉器會更加精良,從而成為修士的趁手武器。
器物從法器初始,隨著多次熔煉,再不斷添加各種材料,其等級也是逐步升級。若是機緣得當,甚至能夠將自己的本命器物煉至靈器之上,也就是靈寶。
而靈寶可滴血認主,與宿主心靈相通,法力倍增。
但從沒有哪一個煉器師,在初始煉製本命器物時,就選擇百分百的契合度,這無疑十分艱難。
宋元喜:“可是我聽賀師兄提起,材料熔煉時與己身契合度九成便可,為什麼非要十成?”
“不錯,這是普遍默認的規則。然我們體修,本命器物要經天火熔煉,若非十成契合度,即便鍛造出本命器物,亦無法用到極致。”
繁簡真君指尖輕點,一隻青色的紙鶴忽然閃現,他將紙鶴放入飛舟外的天罡漩渦中,那看似脆弱的紙鶴卻是依然靈動,甚至還能在內自由飛舞。
“師父?”
“此乃為師的本命器物,青魚鶴。當初鍛造初始,所有材料追求十成契合度。隻要為師不隕,青魚鶴可用至大乘。”
宋元喜驚呆住,他一直以為那時常出現的青色紙鶴,就是玄天宗煉氣期弟子之間傳遞音訊的小工具。而師父的紙鶴之所以靈動彆致,也不過是因為其自身修為加持。
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這玩意兒竟然是師父精心鍛造出的本命器物!
“師父,這青魚鶴能煉器嗎?我是說……”
宋元喜話未說完,青魚鶴隨宿主意念變幻,直接變成一隻青綠色的錘子。
繁簡真君意念操縱,青綠色的錘子一錘砸破天罡漩渦,整個天空瞬間大亮。萬米高空之上,他竟然看到還有萬萬米之遙。
“青魚鶴融合九幽冥火,威力自是強悍。不過莫灰心,你的無垠火隻要好生飼養,假以時日不弱於天火。日後你之本命器物,亦可無堅不摧。”
宋元喜看著高空之上的天空,心中頓時生起無限向往,他也想要擁有這樣厲害的本命錘。
“我不僅要融合無垠火,我還要把小崽子的金火也熔煉納入。到時候,扛著一隻大金錘子瀟灑走天下。”
“誰要是不服,老子一錘錘死他!”
宋元喜甚至漫天遐想,自己高高手舉大金錘,對面“敵人”跪地求饒,奉上靈石無數。而他則是不屑看一眼,直接開價,“一錘八十,謝絕還價。”
繁簡真君帶著徒弟,悉心教導煉融材料。基礎煉融手法雖簡單,但簡單的東西疊加再疊加,越是煉融越是複雜。
本以為徒弟耐心不足,中途會躲懶,卻不想對方學得特彆賣力。
繁簡真君不由納悶,“怎得,之前教你煉器便是病懨懨,如今煉融材料,這般愛不釋手?”
宋元喜內心的暢想無法言說,隻嘿嘿笑,“師父,有些事你不懂。”
“嗯,說來聽聽?”
“此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也。”
宋元喜摸摸自己空蕩蕩的儲物鐲,甚至有點想要釣魚執法。
“聽聞在外曆練,時常會碰到散修打家劫舍,我的大金錘目前還沒鍛造出來,不如先帶著小花和小火,弄點零花錢?”
他不主動,但萬一遇上了,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