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繁簡真君接替雲溪真君,開始為徒弟進行救治。因其功法特殊性,繁簡真君謝絕他人旁觀,並在屋外設置隔絕陣。
霜華真君瞧著對方隨手那麼一拋, 陣法似乎就成型了, 頓感驚奇, “繁簡如此隨意,莫不是誆我?”
她看向身旁小兒子, “若若, 繁簡當真設置了陣法?”
“是的,娘。”
“那你是否能解?”在小兒子眼神異樣看過來時, 霜華真君輕咳解釋,“我並非想要打攪他救人, 隻是詫異他設置陣法如此隨便,總覺得兒戲。”
“繁簡真君對陣法造詣極高, 至少以我如今五級陣法師的資質,確實無能力破解。”
宋元若當初丹符器陣都嘗試過, 最後發覺興趣所在, 專心研究陣法,並為此特意去無回山請教。
殊不知, 玄天宗陣法造詣最高之人, 竟是窩在萬海峰。而更讓人驚歎的是,繁簡真君亦是煉器大師。
器陣同修之人, 需要極強的神識做支撐, 化神那一撥的大能他並不知曉。然元嬰以下的修士,能做到器陣同修且有成就之人,首推華陽宗妙善真人。
宋元若不敢破陣, 卻依舊守在陣法前仔細研究,越是深入了解,越對繁簡真君由衷敬佩。
“繁簡真君真乃大才者,如此精妙的陣法竟是全部用一級陣法疊加組合而成。我自問對一級陣法也算研究透徹,卻不及他十之一一。當用心學之!”
當下,宋元若乾脆繞著整個小院外圍轉悠,沉浸於陣法研究不可自拔。
霜華真君看一眼近在眼前遠在天邊、正在被救治的大兒子,又看一眼神神叨叨、陷入瘋狂的小兒子,隻覺得繁簡此人“深不可測”。
“若當初繁簡早早暴露陣法造詣,隻怕若若也得纏上去。回宗後,無回山怕是坐不住了。”
陣法內小屋,繁簡真君將幾十粒丹藥全部融化,以丹液喂入,隨著丹液在經脈中遊走的過程,判斷徒弟修煉功法到了何種程度。
待看到所有丹液流入骨體,而皮肉卻是常人之軀時,繁簡真君不由驚詫。
“竟是完全打亂了《陰陽訣》固有的修煉順序?”
繁簡真君以手觸摸,檢查宋元喜的煉骨程度,發覺其不過剛入門,連小成都未達到,又不免疑惑,“我閉關近百年,這小子在外混吃等死?”
繁簡真君未經曆過煉氣階段,如今即便想破腦袋也未可知。
然眼下救人要緊,他暫且壓製研究徒弟身體的蠢蠢欲動,喚出九幽冥火,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進入對方的識海。
九幽冥火一入識海,便開始吞噬宋元喜體內的邪氣殘餘,並根據主人的指示,在識海中尋找無垠火,以邪氣煉融對方。
可憐無垠火經過三日折磨,本以為能夠喘口氣,卻迎來火生最大的克星。無根無垠,明明是同源之火,但是對九幽冥火,卻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態度。
無根火摯愛九幽冥火,恨不得日日抱著九幽而眠,兩者相碰互相成長。而無垠火恐懼九幽冥火,猶如老鼠見了貓,但凡無垠火不夠強大,九幽冥火便能徹底燃燒殆儘。
繁簡真君神識進入宋元喜的識海,終於瞧見徒弟那團無垠火,尤其是瞧著它抱著一朵浪花瘋狂對著九幽冥火磕頭的滑稽樣兒,忍不住笑岔。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真是什麼樣的主人養著什麼樣的火種。”繁簡並無心軟,直接下令道:“九幽,下手狠些,徹底煉融此團火種。”
“!”無垠火抱著小浪花徹底驚呆住。
宋元喜在昏睡中,感覺全身血液都在沸騰,而後血液隨經脈入骨,骨血竟是自燃煉化。
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清醒時能看到自己識海中的無垠火正在熊熊燃燒,火焰快速變幻各種顏色,甚至凹出無數扭曲的可怖面孔。
而模糊時,又好像聽到很輕柔的撫慰聲,那聲音極熟悉,仿佛曾經聽過許多次。
在這種雙重煎熬中,宋元喜本能運轉功法,開啟《陰陽訣》煉骨修煉模式。
“唉?”
繁簡真君注意到徒弟的行為,詫異一瞬又很快笑了,從旁輔助加快其修煉速度。
時間流逝,轉眼過去一個多月,門派大比已經接近尾聲了,文鬥武鬥均已結束,僅剩的就是各派的元嬰論道。
霜華真君是之前就受邀的,不得不參加,而雲溪真君煉丹比試中當場突破,更甚之前煉製出極品結嬰丹,應廣大煉丹師和金丹修士的推舉,破格參與此次論道。
論道開始,至少半月起步。走之前,兩人再次停駐在小院外。
“師兄,你說繁簡可會出幺蛾子?你我論道歸來,喜喜應該能醒來吧?”霜華真君對繁簡抱有很大的懷疑,這人在她這裡有“前科”。
雲溪真君想起當年數次背鍋之事,不確定道:“救治應是不成問題,隻希望莫要節外生枝。”
兩人懷揣著一份不安,踏上各派論道大典。
就在論道開啟之時,天一宗某處山峰上的某處小院內,一道金光閃現,隻一瞬便消失蹤影。
繁簡真君於虛空中伸手一抓,撈出一隻巴掌大的哈士奇,他瞧著那五彩斑斕的顏色,愣了幾息,這才確定對方的品種。
“大風?”繁簡真君將哈士奇扔到床頭旁,再也抑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徒弟啊徒弟,為師不在這些年,你儘是收集一些歪瓜裂棗。”
“汪——汪汪——”
哈士奇被強行從異空間拉扯而出,內心恐懼陡生,它依偎在主人身旁,以保護的姿態護著宋元喜。
“壞蛋!壞東西!”
“不準欺負爹爹!”
繁簡真君指尖撥了撥,將哈士奇直接打回原形,瞧著軟萌萌的小黃雞,終於覺得順眼了。
於是乎,堂堂元嬰真君一邊救人一邊擼毛茸茸,等宋元喜從昏睡中疼痛醒來,隻聽得識海中一陣陣尖銳的哭腔。
“爹爹救命~爹爹救命~”
“毛要禿了,壞蛋揪小花毛毛~唧唧——唧唧——”
“小黃?崽子,你怎麼變回原始形態了?”宋元喜睜開眼,入目就是一隻小黃雞。
“爹爹,有壞——”
“莫要說話,速速進入識海,隨九幽一起煉融無垠火,不停歇修煉煉骨篇功法。”一道清朗的聲音打斷小黃雞。
宋元喜視線往上,看到久違的熟悉的面孔,差點繃不住。
“莫哭,為師還未身隕道消,留著眼淚日後再哭不遲。”想了想,繁簡真君又糾正,“為師想岔了,徒弟你約莫等不到為師身死那日,那就哭吧。”
隻一句,宋元喜滿腔情緒付諸東流,頓時哭笑不得,“師父,我感覺快死了,你彆說笑話。”
“去吧,九幽會讓你生不如死的。”
宋元喜還未明白這話是何意,神識就被一道強大的氣念送入識海。進入的刹那,無垠火仿佛見到了救星,呲溜一下鑽入主人的神識內。
九幽冥火牢記主人吩咐,必得下了狠手煉融,於是乎,煉火變成了煉宋元喜的神識。
“嗷——————”
“嘶——————”
“尼¥#*!臥%¥#!#@¥!%&……*¥¥#”
八十多年後,再次感受九幽冥火的威力,宋元喜痛的想罵娘。
“師父!師父……救命~”
宋元喜神識本能想逃,然而自己卻是被困在識海中一方小小天地,寸步難移。他驚恐於九幽冥火出現在自己的識海中,望著燃燒自己神識的墨綠色火焰,靈魂不斷叫囂。
“怕甚,這是為師的天火,弄不死你的。”
“……”
“你邪氣入體,性命垂危。為師恰好出關,趕來為你驅邪。然邪氣乃修煉滋補良品,你之地火品質不夠,九幽吸收邪氣煉融地火,助你無垠火更升一級。”
“?”
“你若覺得痛不欲生,便速速運轉功法修煉,九幽異變難尋,地火進階天火機會隻一次,摒棄雜念,清明台!”
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九幽便發起迅猛攻勢,將宋元喜大半的神識吞進去。他當即感受自己神魂墮入無邊地獄,此中痛楚已不是生不如死可以形容。
那就是,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循環往複,生生死死無窮儘也~
那九幽冥火亦是調皮,吞一會兒吐一會兒,給對方喘口氣的機會,然後又繼續含著慢慢煉融。
宋元喜除了瘋狂修煉《陰陽訣》,將無邊烈焰引入骨體,彆無他法。而這種不乾就會死的極卷修煉法,聞所未聞!
比之前世一學期課堂混日子,期末瘋狂複習還要來得卷。他甚至覺得今生前九十年的滋潤小日子白過了,他那麼努力熱愛生活,到頭來!
江湖有句話說得極對: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我真傻,真的!我要早知道最後有這種“業報”,我前九十年一定努力修煉!”
落下的幾十年修煉“功課”,壓縮再壓縮,要在此刻不斷自我突破,宋元喜在無窮無儘的痛苦中一邊哭,一邊罵。
罵天罵地,哭爹喊娘,最後神經錯亂開始懟師父。
“師父你給我等著,老子要是不死,回頭一定找你算賬。”
“師父你太壞了,我一定一定要報複你,狠狠報複!”
“師父我錯了,我罵你不對,我欺師滅祖,你逐我出師門吧,我死了,我又死了……”
繁簡真君氣定神閒,一手擼毛茸茸一手拿水晶球刻錄,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必須好好記下來,回頭給徒弟播上一千八百遍。
“小崽子,你這般瞧著我做什麼?也想進去體會一番?”大風幼崽目光仇視,繁簡真君刻錄完,不由笑容燦爛。
小黃雞渾身一哆嗦,嚇得直接閉眼裝死。
又是十日過去,宋元喜在生死間橫跳,逐漸開始麻木。人嘛,痛到極致就什麼也感受不到了。
當初以為□□疼痛已經是自己的極限,如今感受神魂劇痛,痛罵師尊之後,宋元喜覺得,自己的思維“陰暗”又“扭曲”。
“所有殺不死我的,隻會使我更強大!”
煉骨到極致,《陰陽訣》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高速運轉,以小屋為中心,開始出現靈氣漩渦,且靈氣聚集程度越來越盛。
躺在床上的宋元喜,修為開始上升,練氣十層……煉氣大圓滿……最終觸摸到築基瓶頸!
“哢嚓——”一聲,丹田中某道屏障應聲碎裂,大量的靈氣瘋狂湧入。
“徒弟,好好築基,築基成功之時,九幽自會消失。”
為了確保築基無礙,繁簡真君狠狠心,讓九幽冥火停留在徒弟的識海中。也就是說,在築基過程中,宋元喜不僅要忍受靈氣擠壓丹田之痛,還要在識海內遭受神識鍛燒之苦。
饒是宋元若當年雙築基,也不曾這般過!
宋元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支撐下來的,心裡唯一的一個念頭是:不能死,得睜開眼罵人。滿肚子的話不飆,死了可太憋屈!
對宋元喜來說,築基乃是大事。然而對天一宗而言,不過自然築基,小打小鬨罷了。
是以,除了一直在外研究陣法的宋元若,無人注意到此處小院的情況。而宋元若此刻心繃得緊緊的,面色極為擔憂。
翌日清晨,天降築基雨,宋元若這才徹底鬆了口氣。同時心中歡喜之極,兄長終於築基了!
宋元喜順利築基,醒來後,嘴皮子動了動,卻是說不出一個字。
繁簡真君微笑點頭,“想罵為師?也好,水晶球內刻錄影像不夠,你再多罵些,我讓掌門精心保管,回頭等你結丹,在金丹大典上好好播放。”
“!”魔鬼吧你!救命啊啊啊———
“精氣神不錯,調息穩固修為,明日我再為你做檢查。”
繁簡真君離開小屋,宋元若無縫銜接進入,直奔床邊關心兄長,“哥哥,你感覺如何?”
築基乃是丹田擴充、經脈增長的過程,大量靈氣湧入身體,此過程後修士隻會面色紅潤有光澤。宋元若從未見過築基成功後的修士,如他兄長一般,好像被徹底吸乾了似的。
“哥哥,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去找爹過來,給你瞧瞧?”
“不、不用……我……好的……很……”
宋元喜謝絕,和宋元若說了極少的話,以調息為由打發人離開。待屋子隻剩下自己,他抱著被子一角,哭得像個小可憐兒。
“我真是太慘了,萬萬沒想到,我竟是這樣子築基的。”
識海中的無垠火碎成無數小浪花,每一朵都是裂開的愛心形狀,隨著主人的哭泣,碎裂的愛心小浪花歸入識海波濤。
宋元喜哭了會兒,伸手摸旁邊,沒摸到大風幼崽。這才驚覺,自家小崽子似乎被師父給抱走了?
“小崽子,崽子?”
“調息靜心。”繁簡真君直接神識傳音。
宋元喜嚇得一哆嗦,他第一次感受修士之間的神識傳音,這是築基後才會的技能。
原本萬分期待,如今卻是心驚膽戰,仿若晚自修開小差,忽然被班主任逮個正著的驚悚。
論道結束,宋清和薑婉容歸來,此時繁簡真君剛好給徒弟做完所有檢查,而原本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人,如今又是活蹦亂跳的陽光開朗大男孩兒。
“爹!娘!”宋元喜見著來人,使勁揮舞手臂,高興的大喊:“我築基了,啊哈哈……我竟然築基了!”
薑婉容拉著大兒子上下好一通打量,憐愛的摸摸對方的腦袋,轉身道謝,“多謝繁簡真君出手相救,我和師兄感激不儘。”
“元喜是我徒弟,應儘之責。”
“還是得感謝,我未曾想救治之餘,喜喜竟是直接築基了。”
薑婉容從未想過,大兒子能從煉氣九層直接跳到築基,這跨度未免太大。她不免好奇,詢問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宋元喜直接舉手搶答,“娘!你不知道我師父對我多麼的殘酷,他直接用九幽冥火……”
話說完,還不忘往薑婉容身後躲,其骨子裡還是怵得很,“告狀”也是個小慫包。
繁簡真君和宋清一番閒聊,這才知曉,原來徒弟竟是服用過壽元果。
“我還以為……”話未說儘,卻已道明一切。
宋清看向鬨騰的大兒子,直接喊人過來,讓他道歉,“沒大沒小,竟敢編排自己的師父,你娘在這兒也慣不得你。”
“爹,師父真的……”
“你師父不曾知曉你服用過壽元果。”
隻一句,宋元喜當場愣住。
回過神,眼眶一下子紅了,撲通一聲跪在繁簡真人面前,“師父,我錯了!師父對我萬般好,徒弟不孝,你打我罵我都可,萬萬不能意氣用事,逐我出師門啊!”
見對方沒反應,宋元喜直接撲過去抱大腿,“師父!我最敬愛的師父,我當時肯定昏了頭,我發失心瘋胡言亂語的。你把那水晶球毀了吧,我和娘“告狀”也是鬨著玩兒的,師父救我是事實,我感激不儘,怎敢反過來怪罪師父啊……”
當初痛到神誌不清而胡言亂語,但絕不是真心這麼想的。
築基後太過激動,對八十多年未見的師父想親近又感覺陌生,宋元喜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怎得會如此發瘋?
直到後來他才明白,自己師父當日那元嬰威壓,亦是造成他心神不穩的緣由之一。
而此時此刻,“發瘋”醒悟過來的宋元喜,哭得不能自已。卻仍然改變不了,自己師父要保留那個水晶球的打算。
“徒弟啊,為師等你結丹。”繁簡真君絲毫沒脾氣,反而笑眯眯。
宋元喜想到之前小屋之言,頓覺眼前一片黑暗,若真有幸結丹,這絕逼是他的黑曆史!
當初在塗山秘境裡社死不夠,將來還要感受在全宗門注視下的全面社死命運嗎?
師父閉關百年,何時有了這等惡趣味!
……
門派大比結束,各派辭行,宋元喜揣著一份寶貝前往華陽宗住處,找阮春羽道彆。
“宋……師叔?”再見宋元喜,對方竟是築基了,阮春羽驚詫。
宋元喜回歸正常,隻笑道:“走了狗屎運,僥幸而已。”
他將一份厚厚的筆記遞給阮春羽,告訴對方這是自己多年研究所寫的煉器心得,其中還包括他從其他相熟的師兄那裡搜集來的煉器精要。
這個相熟的師兄,自然指的是賀滿。對於宋元喜,賀滿從不吝嗇分享。
如今,這份“詭異”的煉器心得,轉交到阮春羽手中。
而阮春羽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心中隻有感動,他根本來不及細看,就抱住宋元喜。
說道:“宋師叔,像你這般無私之人世上少有。你放心,我絕不會私藏,回宗後一定和稽師兄分享。我們師兄弟會共同進步,他日去玄天宗找宋師叔切磋煉器之術。”
宋元喜自是高興,又和阮春羽拉了會兒家常,這才回去。
剛進小院,就見到庶政堂堂主正在和自己師父說話。
他不敢打攪,隻乖巧站在角落,擼著再也不想變回小黃雞的哈士奇,一人一犬寂靜無聲。
“如此,便依真君所言,待回宗後再行商議。”佟迦衝著繁簡真君行禮,而後轉身離開,路過宋元喜時,他瞥了眼,笑意滿滿。
宋元喜腦中頓現問號,這個笑怎麼有點不懷好意的感覺?
“師父,佟堂主找你何事?咱們萬海峰和庶政堂往來很多嗎?”
“非也,墨逸真人專為你而來。”
宋元喜一臉懵逼,卻聽自己師父說道:“墨逸真人向我提起,之前你與他有約,築基後入庶政堂做事,可是如此?”
“啊……確有此事。”宋元喜頓時不好意思,“師父,我沒想到會如此快築基,之前還有四十年壽命,本以為怎麼著也得四十年後。指不定沒築基,也就沒這回事兒了。”
說到最後,宋元喜低頭認錯,“師父我錯了,未稟明師門前,徒弟不該擅自應答行事。”
“本該如此。事雖小,然此為責,需用心謹記。”
繁簡真君閉關八十餘年,一是當年開啟徒弟新功法,自己有所悟;一是強行開啟功法遭反噬,引發舊疾,不得不閉關修煉。
卻也因此錯過了對徒弟的悉心教導,幾十年放任宋元喜成長,雖天真爛漫,卻也養成不少小陋習。
“元喜,你已築基,真正邁入修真界的門檻。而我已然元嬰,壽命延長千餘年,為彌補早年對你的虧欠,為師決定親自帶你曆練一番。”
“什麼意思?”宋元喜預感不太妙。
果不其然,回宗門時,繁簡真君直接在蓮雲舟上,向鈞鴻真君提出道彆。
“我欲帶元喜入彌狩林曆練,勞煩鈞鴻真君回宗後,告知掌門一聲,元嬰大典不必舉行。”
“進階元嬰乃是大喜,怎可不辦元嬰大典?”
“師未歸,無甚必要。”繁簡真君直接神識傳音。
鈞鴻真君恍然,遂點頭答應,心中對此又是一番感慨,“也不知無極道君究竟下落何處,繁簡此人確是重情重義,元喜跟著這樣的師父乃是幸事。”
簡單告彆,繁簡真君直接破開蓮雲舟陣法一角,帶著徒弟縱身躍下。
當真就是直直往下墜,不帶任何功法輔助。
宋元喜從未感受過從幾萬米的高空直墜向下,即便是現代跳傘也不過四千米高度,當場忍不住尖叫。
“師父,你快穩住啊,你不是元嬰修為?為什麼不用術法?”
繁簡真君卻道:“徒弟,你來穩住吧,你不是築基修為?為什麼不能禦劍飛行?”
宋元喜:“?”
繁簡真君抽出一把普通長劍,直接塞過去,“築基後就能禦劍飛行,你來帶師父飛。”
“師父,我不行啊,我隻有……”理論知識。
話未說完,繁簡真君提醒道:“徒弟,你若再不行動,我們隻能墜成肉泥了。為師元嬰修為摔不爛,你才剛築基……還是說,你想為師用塑形丹為你重塑肉身?”
“?!”
宋元喜:今日醒來眼皮子一直跳,果然不是沒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