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宗掌門聞訊而來, 而比他來的更早的是長豐真君和鈞鴻真君。
對於元嬰修士,感知天地靈氣變化是日常,宋清即將進階元嬰, 如此大的陣仗,天象異動豈能不知!
不僅是他們幾個, 前來參加論道的其他各門派元嬰修士,亦是有察覺。不在自己的地盤總歸不放心,是以接二連三結伴飛至。
這大概是宋元喜見到元嬰修士最多的一次,場面之浩大暫且不提,光是從四面八方齊聚的威壓, 都讓他們低階修士承受不住。
天一宗掌門即刻下令, 速速撤離比試台外所有低階修士,“進階元嬰豈是兒戲, 他們修為受不住,再待下去恐有爆體之危。”
原主持者領命, 呲溜衝下台,去做後勤工作, 他已然有些扛不住了。
底下的撤離正在進行,高台之上, 天一宗掌門親自出手, 將兩位正在煉製丹藥的大師喚醒。
兩人乍一睜眼,就看到比試台上不同尋常的靈氣漩渦, 本能往後飛跳。再看頭頂不斷聚集的雷雲層, 目光皆是落在宋清身上。
牟雲真君走向自家掌門,“雲溪這是要結嬰了?怎得如此突然?”
天一宗掌門普箬真君亦是搖頭,“我亦不知何故,然進階乃是事實, 我等作為東道主,須得做好主持,切莫出差錯。”
“是極!還請掌門做好準備,一旦進階成功,如何沐浴元嬰雨……”
話未說完,一道聲音橫插進來,“雲溪真人乃我宗修士,此次進階元嬰,我宗弟子該享有優先權,若得元嬰雨,我們該在最前頭。”
牟雲真君看向來人,不由笑道:“非也,此乃天一宗。如何安排,該有我們掌門說了算。”
“哦?如此說來,你宗是想占第一?”佟迦歎一聲,看向比試台,“雲溪真人追求丹道,一心為宗門,若醒後知自己一場元嬰雨,玄天宗弟子竟是未能受益……”
“墨逸!你這人忒是心黑,何苦造謠。誰先誰後,萬事好商量麼。”
作為天一宗掌門,普箬真君不好直接出面,否則性質就完全變了。是以牟雲真君代為和墨逸真人交涉,兩宗一番“友好往來”,以五五開商定。
而後就是安排其他各門派的事情了,這和佟迦無關,他直接下台去布置自家宗門弟子。
雖未結嬰,但是佟迦不知哪來的自信,認定雲溪真人必定能進階成功。
如此,“得好好安排各弟子,赤霞峰的弟子得最先受益,接下去是……”
佟迦那邊忙著算計各峰利益,而另一邊,霜華真君守著道侶,陪伴一起迎接六九雷劫。
她已經曆過元嬰雷劫,知曉其厲害,因擔心宋清是丹修會扛不住,已做好拿自己本命劍去抵消一部分雷劫的打算。
然念頭剛起,就被鈞鴻真君嗬斥,“不可胡來,你此番插手,雖能幫助雲溪順利渡過雷劫,卻於他修行有礙。”
“爹……”
“當初你們二人來我跟前,請求結為道侶時,所說的話可還記得?”
霜華真君點頭,“如何不記得,我和宋師兄誌同道合,相約一起元嬰化神,共同追求大道。”
“如此,你何敢阻撓他進階化神之路。六九雷劫乃是天道對修士的恩賜,是磨煉更是賜福,他以丹入道,若雷劫中含有丹韻,你便是犯下大錯。”
霜華真君當場啞然,久久不能回神。
鈞鴻真君見狀,不由心軟又說:“我知你擔憂,但是霜華,每個人的道隻有他自己才能去追求。雲溪如此,元喜亦如此。”
鈞鴻真君若說擔憂宋清,還不如說擔憂親女,尤其是她對大兒子宋元喜的關注度,太過了。
“自元喜回宗門,你便不對勁,霜華,及時醒悟,莫要乾涉那孩子自己的道。”
霜華真君渾渾噩噩,忽然被喝,識海一瞬清明。
她衝著親爹行大禮,平靜道:“多謝鈞鴻真君指點,霜華感激不儘。多謝爹爹教誨,女兒銘記於心。”
“去吧,此處由我守著,我為雲溪護法。你去看看宗門其他弟子。”
六九雷劫聲勢浩大,比之金丹的三九雷劫更甚,宋元喜在內的築基煉氣弟子,全部被佟迦用特殊陣法籠罩,不予直視。他們在陣法中待了許久,等陣法撤去時,隻見天光大亮,五彩祥雲落於比試台上。
“雲溪真人進階元嬰了!”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玄天宗弟子一個個回過神,紛紛朝著比試台行禮。
而後歡天喜地的大喊,“恭賀雲溪真君!”
六九雷劫結束,緊接而來的就是心魔劫,然而眾人一直等待,卻是絲毫不見蹤影,反倒是等來了元嬰雨。
他人地盤,如此多外人在場,雲溪真君自不會多言。
他隻朝著墨逸真人神識傳音,讓其速速安排宗門弟子沐浴元嬰雨。佟迦領命,有條不紊開始行動。
其他各門派亦是抓緊時間,對於低階修士而言,元嬰雨可是大補,指不定就能當場進階,若是機緣得當,連連進階亦是可能。
雲溪真人沒有心魔劫?這事情和他們小修士有何乾係!
唯有宋元喜,一聽要沐浴元嬰雨,嚇得兩腿打顫,轉身就想跑。
他已經對這些天道恩賜的雨有心理陰影了,能躲得過弟弟的金丹雨,也必定要躲親爹的元嬰雨。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人還沒跑出去幾步,就被親娘提溜起來了。
“喜喜,你這是要去哪兒?”霜華真君對大兒子上一次逃跑之事耿耿於懷,這臭小子竟然不上進,指不定那一場金丹雨,就能讓他進階一層。
“小混賬,老娘今日親自看著你,彆妄想跑。”
宋元喜看向旁邊,使勁給弟弟使眼色,但是宋元若卻是同一個態度。
甚至出言安慰,“哥哥莫怕,爹的元嬰雨應是溫和,於你無害。”
“那萬一我淋著淋著,修為沒了呢?”之前那六九雷劫,他就差點被雷雲散片擊中,人都在陣法中了還能如此見鬼,真是倒黴催的。
霜華真君卻是笑岔,“怕什麼,你若是修為儘失成了凡人,老娘給你再去尋一枚壽元果。”
宋元喜:“……”
這不是壽命長短的問題,關鍵是,我怕《陰陽訣》再發生變化啊!
這才是最恐怖的,修為可以重新修煉上來,可若是功法再度異變,從頭修煉真的太痛了~
可惜,親娘和弟弟難以理解,放著大好的機緣不上,他們是萬萬看不過去的。
宋元喜懷揣著無比忐忑的緊張心情,在恐懼中感受元嬰雨的奧妙。他朦朧不知,卻又感覺神奇。雖然心不在焉,但還是受益匪淺,順利從煉氣八層進階至煉氣九層。
當場進階的人很多,這一場元嬰雨惠及廣大低階修士。
可以這麼說,前來參加此次門派大比的築基修士是最幸福的,他們今日所得不亞於獲得了一個五十年開啟一次的秘境的進入機會。
而對金丹修士來說,提升心境亦是大有好處。尤其是主煉丹的修士,一個個從元嬰雨中醒來,臉上滿滿都是喜悅。
饒是如牟雲真君這樣的煉丹大師,亦是在這場元嬰雨中,深有感受。
元嬰雨持續下了七天七夜,門派大比直接暫停。而後元嬰雨結束,各修士忙著鞏固修為,穩定心境,又是一個七日的暫停休憩。
宋元喜在這一次沐雨中得了驚喜,終於克服多年心理陰影,如今抱著狗子在床上打滾兒。
“小花,老天終於眷顧我了,我還以為《陰陽訣》又得發生變動……唉,說不定上一次也會如此順利,我就不該怕,若得了那場金丹雨,指不定我現在就是煉氣十層了。”
有些事情吧,之前怕得要死,可一旦經曆過沒有預感到危險,對於先前失去的就後悔萬分。
這仿佛就是人類的通病,瞻前顧後又患得患失。
哈士奇不懂,隻感受到主人細密的懊悔,忍不住舔舐對方安慰,“爹爹不哭,小花親親。”
與其說親,還不如說糊口水,宋元喜一張臉是完全沒法看了。
但他心中很感動,“養兒不易,小崽子長大了,還會安慰人,老父親心中甚慰。”
宋清進階元嬰,調整氣息穩固修為,不過三日便結束入定。而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大兒子過來。
宋元喜牽著狗前去,一進門就笑嘻嘻,“爹,你找我?哎呀呀,我爹如今都是元嬰修士了,還能煉製出極品結嬰丹,簡直厲害死了!”
“少貧嘴。”宋清大手一揮,直接將哈士奇帶到跟前,抬起對方的狗頭做檢查。
宋元喜頓時安靜,在一旁乖巧極了,不敢打擾。
待檢查完畢,他急切問道:“怎麼樣?小花為什麼會變異成這個模樣?”
這事情,他先前問過外祖父和親娘,但是他們誰也答不上來。如此,倒是成了心中的一塊病。
宋清檢查完,隻輕輕搖頭,“此大風幼崽體內氣息駁雜,除卻鳳之雛的血脈,更有其他隱匿血脈尚未覺醒。如此不斷異變,是身體自我保護機製所為,無大礙。”
“其他隱匿血脈?”宋元喜想到什麼,頓時激動了,“小花可會吃了,跟餓死鬼投胎一樣,它是不是有饕餮的血脈?”
“不可能,饕餮比之神獸龍更是蹤跡難尋,幾萬年前就已消失蹤跡,比之鳳凰一族更早絕跡於滄瀾界。”
“可是……”
“鳳凰一族不與其他物種相交結合,你莫癡心妄想。”
宋元喜頓時大失所望,“這樣啊……”
宋清瞧著大兒子大喜大悲的神色,當真是哭笑不得,這小子怎得那麼看重饕餮呢?那可是上古凶獸,若大風體內真的存有其血脈,隻怕到時候誰吞噬誰都不一定。
“去叫你江師叔過來。”宋清揮手趕人。
不多時,江蘭宜前往拜見雲溪真君。
甫一入門,她就行大禮,“拜謝真君,沐浴元嬰雨後,弟子受益匪淺。”
“如此,那便說說對煉丹一事有何新的的感悟。”
“是,真君受累,且聽弟子淺薄道來。”
兩個時辰後,江蘭宜說完,再次行禮,等著雲溪真君指教。
然而對方卻是問起她另一個問題,“江蘭宜,你對固元丹,有何見解?”
江蘭宜心頭一下縮緊,抬頭看去,見雲溪真君臉色如常,這才緩緩道:“固元丹乃三級上品丹藥,所需藥材包括,一味主藥血鳶,兩味輔藥車前花和黃龍土,再加之三十六種靈藥靈植……”
“不必說這些。”雲溪真君打斷,而後掌心朝上,手中忽然多了一枚丹藥,“你且說說,如何想到用煉製回元丹的藥材,混入煉製固元丹中?”
江蘭宜直接跪下,“弟子知錯。”
“何錯之有?”
“弟子分心弄些旁門左道,有負真君期望,請真君責罰。”
當年拿煉丹爐燉靈韻稚雞,雲溪真人大怒,罰禁閉三個月一事,江蘭宜仍心有餘悸。如今真人進階真君,她不怕自己受罰,隻怕對方對她失望。
見雲溪真君遲遲不語,江蘭宜的心一點點下沉,就在快要沉入底時,卻感受到一股輕柔的力道將她托起。
“真君?”江蘭宜疑惑抬頭。
宋清不由搖頭,“並未想罰你,隻好奇你何來如此想法,我觀你煉廢的丹藥,已有雛形。若加以深入研究,有望成功。隻不過當中做錯了兩步……”
江蘭宜大喜,直接行禮道:“還請真君指教一二,弟子感激不儘。”
“你且上來,我與你細說……”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等江蘭宜從宋清屋裡出來,外頭天色都已經暗了。
然而她的內心卻是難以言說的激動,真君不僅沒有責罵,反而點撥她,讓她回宗後好好研究此新丹方。
這還不算,他甚至提及,收徒一事。
江蘭宜深深吸了口氣,仰頭望天,不想讓眼眶中蓄著的淚落下。
七日休憩調整很快過去,接下去便是符籙比試。
宋元喜有心去觀看,然而自身氣息實在不穩,除了繼續穩固修為,啥也不能乾。
“同樣是進階,陸子期連跳兩級,直接從煉氣九層進階突破至築基期,還沒七日呢,就在外頭活蹦亂跳的。張師兄亦是,從煉氣大圓滿突破至築基,不過三日就調整完畢。”
為何他就是小小進階一層,七日過去了,氣息依舊紊亂?
宋元喜不禁懷疑,這是不是也算後遺症?
在住處待了好幾日,努力修煉功法,宋元喜終於穩固下來,而符籙比試也這樣錯過了。
陸子期過來串門,對小夥伴說起符籙比試的精彩,“元喜你是不知道,稽師叔的符籙表演當真是變化萬千,他那根本就不是在畫符,而是在進行一場……行為藝術!”
想了半天,陸子期想起小夥伴當年之言,好像是這麼形容稽五邑的。
然後又說:“稽師叔是最出彩的,其次便是四方城那邊的一位金丹真人,據說也是單土靈根,對符籙造詣極高。那人最終輸給稽師叔,還不服氣,想要邀請稽師叔上比武台再次較量。”
“稽真人肯定不答應。”宋元喜直接接了句。
陸子期點頭,“你怎麼知道?確實沒答應,稽師叔隻衝著無聲微笑,扭頭就走,那表情堪稱一絕。氣的四方城那位差點暴走……”
陸子期又念叨了許多比試中有趣的事情,宋元喜越聽越是稀罕,最後歎氣不已,“真是失策,竟是錯過如此精彩絕倫的比試,耳聞不如眼見,大憾啊~”
“彆急!早為你考慮周到了,我特意請求各個師兄師姐,從四個角度分彆刻錄影像,而後再進行整理。喏,絕佳的觀賞位置,非你莫屬。”陸子期掏出一個水晶球。
宋元喜隻稍稍看了眼,就被驚喜征服,這小子,剪輯之術堪稱一流啊!
“陸師叔,多謝,我就厚顏收下了。”
“你我兄弟,叫什麼師叔。”陸子期不高興。
宋元喜想要糾正,對方直接來了句,“我們先是兄弟,再是同門,那勞什子的規矩,於你我說不通。”
兩人十歲相識,雖後來分開不能日日相聚,但隔三差五依舊會彼此見一見,少年人最是真心,這份感情一路走來,如同最好的佳釀,越釀越純。
宋元喜心頭溫熱,點頭笑道:“那就喊一聲師兄吧,等我築基後,你也是我師兄。明日,還請陸師兄隨我一同前往,給我宗修士加油呐喊。”
“是給宋師叔加油嗎?那我必定是要去的。”
“嗯,文鬥結束,武鬥開始,元若乃是第一批上台者,我們玄天宗的啦啦隊是時候上“戰場”了。”
翌日,門派大比武鬥正式開幕,各參賽修士抽簽決定順序,而後依次上台鬥法。按照其一輪輪賽製規則,角逐築基和金丹兩榜前一百名。
宋元喜的啦啦隊在武鬥比試台外早早占據有利地形,且和華陽宗達成友好協議,是以玄天宗修士單獨上比試台時,底下的呐喊加油聲震耳欲聾。
這歸功於宋元喜的闊綽,巨音符人手一張,一場用完了下一場再發放,主打的就是聲勢浩大。
明明是天一宗的主場,但是那排山倒海而來的加油聲,愣是讓人恍惚以為,他們這是到了玄天宗的地盤兒了。而讓其他門派看不懂的是,華陽宗在旁邊跟著湊什麼熱鬨?
“玄天宗和天一宗不是一向最要好嗎?”
“華陽宗這是擠下天一宗,成為玄天宗最要好了?”
“華陽宗忒是狡詐,天一宗實慘,玄天宗真渣!”
各種奇葩猜測層出不窮,然誰也不能阻止兩宗修士的熱情。尤其是華陽宗弟子,還從沒這麼順暢的使用過巨音符,一句“管夠”讓他們熱血沸騰。
“我們就想看看,宋元喜到底能出得起多少符籙。”華陽宗有修士甚至開玩笑道。
宋元喜聽聞,心裡笑開了花,“我有稽真人臨時讚助,這可是行走的符籙暴發戶啊。”
就在剛剛,他最敬愛的稽真人,又塞給他一儲物袋的巨音符,“匆忙之間來不及,隻隨意畫了一萬張,你先用著,不夠再來尋我。”
宋元喜恨不得當場送一個大麼麼!
“用吧用吧,隨便用,我玄天宗彆的沒有,符籙還是供得起的。我們有天才符籙師稽五邑,這些都是我宗稽真人隨手所畫。”
發放符籙時,宋元喜還不忘宣傳稽五邑,他們宗門的天才,就該讓所有人都知道。
等到宋元若上比試台時,這種想要宣言的心情更熱切了。
宋元喜拿過十張巨音符,直接疊加使用,衝著比試台大喊:“宋元若你最強,勇敢拚搏無所畏懼;宋元若你最牛,超越自我力爭上遊;宋元若你最厲害,勇創輝煌,哥哥愛你!”
喊完話,宋元喜直接衝著比試台上的宋元若,兩手送飛吻。
這一幕直接驚呆所有修士,他們從未見過,從未見過如此直白大膽的呐喊助威。
高台上,正在觀賞比試的各門派元嬰修士,千年難得變了臉色。
“玄天宗……當真一絕。”三千盟的一位元嬰修士,憋了半天憋出一句。
倒是一旁縹緲閣的修士笑了聲,說道:“嗓子不錯,若是習得我縹緲音攻,下一百年,玄天宗的呐喊助威能更上一層樓。”
眾人皆知這是調侃,然玄天宗墨逸真人順勢接話,“若縹緲閣不介意,到時候就將此弟子送去,習百家之長乃是幸事。”
“你……”縹緲閣直接閉嘴。
其他各派生怕墨逸真人再次不按常理出牌,乾脆緘默。
到底是盛典,由著小弟子鬨騰,熱鬨一二無甚不好,何必嘴賤和佟迦較長短呢!這人出了名的一毛不拔,被他說好的事情,於己方肯定大大的不利。
而宋元若此時站在比試台上,面紅耳赤。那紅色甚至順著往下,蔓延整個脖子。他又羞又喜,怎麼也沒想到自家兄長會這麼勇敢。
這樣直白的表達,讓他直觀感受到兄弟情誼,心中對某些事情更加堅定。
他再次看了眼比試台外,而後全身心投入到鬥法中……
宋元喜一喊成名,不僅是第一批上台的宋元若,之後但凡玄天宗修士比試,他都會大聲高喊,而且加油的祝詞花樣百出,就沒一句是重複的。
這還不算,他還跳到華陽宗那方,為他們的修士喊加油。
這幾日,大概是玄天宗和華陽宗最和諧友好的日子了,友好到讓眾修士覺得,這兩宗才是鄰居吧?
武鬥又一日,宋元喜再次發放巨音符,然後歡快的站在老地方,準備開工。
忽然有人從後頭拍了拍他,一個熟悉的腦袋湊過來,“宋師兄。”
兩宗互惠互利,阮春羽這個促成者被宗門長老表揚,這會兒正喜氣洋洋的到處躥。
他湊到宋元喜身邊,拿過一遝巨音符,可不管是不是自家宗門的修士,宋元喜喊他也喊,宋元喜說什麼他也說什麼,總之熱鬨就對了!
有修士在宋元喜身旁待了數日,實在看不懂,忍不住問:“你這是何必,自己才煉氣期,卻是為他人費儘心思。有這工夫,不如潛心修煉,爭取早日築基才是。”
宋元喜卻是搖頭,“這位前輩,你不懂,他們都是我宗天才修士,是宗門未來的驕傲和支柱,我以後在宗門日子過得好不好,就指著他們飛得高不高了。”
“哦?此話何解?”
“這叫全方位提高宗門綜合實力,先富帶動後富,最後實現共同富裕。”見對方一臉迷糊,但求知欲極強的樣子,宋元喜乾脆細細與之說道。
說完後感歎,“我不過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才罷了,既然不能飛,那我就期望我身邊的所有人都起飛,如此何愁無人載我飛!要做大做強,唯有蛋糕做大了,即便隻分得一小份,也足夠撐死我。”
宋元喜認識門清,他就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那個小矮子。如今,便是幫著宗門一起造巨人,儘自己一份綿薄之力。
“等我築基,加入庶政堂做事,一定好好跟著佟堂主學習精髓。”宋元喜心中暢想。
那修士聽得恍恍惚惚,渾渾噩噩,對方所言看似有道理,實則又毫無道理。但是宋元喜說的極其嚴肅又一本正經,他不過剛剛築基,難以理解透徹。
如此被連續“洗腦”三次,竟是十分認同。
“不錯,宋道友說的很有道理。”
“是極,宋道友見解深刻啊。”
“有幸和宋道友相識,乃我幸事,聽君一席話,我茅塞頓開。”
武鬥比試接近尾聲,宋元喜沒再見到那位修士,然這不過小插曲,他的關注點仍在自己的工作上。
“今日了不得,要進行最後角逐了,元若肯定第一名。”
宋元喜將所有人集中起來,準備為宋元若全力加油,並且拿著自己的全部家當,偷偷去場外下注,押宋元若勝。
此次角逐,不乏金丹後期修士,更甚者還有金丹大圓滿修士。
是以宋元若的賠率蠻高,十比一,而宋元喜在知道除卻靈石還能押其他物品時,果斷拿出十瓶固元丹,以及其他各種丹藥一百五十瓶,“全押宋元若勝!”
此番大手筆,著實引人注意,然修真界的賭注不似凡間,有天地為證,存因果,沒人敢造次。他人也就是感慨此小修士財大氣粗。
而宋元喜的想法卻是,“被小花吃得就剩下這麼些,早晚也得被它乾完,還不如拿來下注。弟弟肯定能獲勝,到時候被吃掉的部分,不就全部補回來了嘛~”
他甚至沾沾自喜,“唉,我可真是個小天才!”
然物極必反,有時候越想得到什麼,越是容易失去什麼。
宋元喜萬般期待弟弟獲勝,但現實卻是,宋元若輸了。
“輸了?”宋元喜愣住,好一會兒回神,卻是不敢相信,“不可能,這事絕對不可能!”
弟弟是天才,他怎麼可能會輸!
弟弟要是輸了,他答應回去給小崽子的零食咋辦?全拿去下注了啊!
“我不信,此事肯定有貓膩。”宋元喜憤憤不平。
而高台之上,鈞鴻真君亦是不信這結果,“對方不過金丹後期修為,元若不可能敗。”
“鈞鴻真君,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
“你知道個屁!那可是我小外孫,可越階挑戰的修士,豈會敗於小小金丹!”
宋元若,乃是玄天宗此次看好的天驕榜前三候選人,甚至期望於第一名。如今不過角逐前十,這個結果是鈞鴻真君等玄天宗修士無法接受的。
眼見著這些元嬰修士一言不合要乾架,天一宗掌門趕緊出聲說和,“此事不急,鈞鴻真君稍安勿躁,待傳喚二人上來,我們一問便知。”
另一位金丹後期修士乃是三千盟之人,原先和玄天宗並無瓜葛,如今莫名被“針對”,亦是不爽。
鈞鴻真君此番話,像是明晃晃在說,他們三千盟的修士作弊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千盟元嬰真君咽不下這口氣,當場就要發飆。然而比試台上的情況變化更快,原本已經被打敗的宋元若忽然亮劍,直刺對方而去。
這一劍氣勢恢宏,抱著必殺之意,劍氣幾乎化實。
三千盟那位元嬰修士登時目眥欲裂,大喊一聲,“豎子爾敢!”
鈞鴻真君直接劍出鞘,將人攔下,“元兆,莫要乾涉小輩鬥法,比試台有規定,不可傷人性命,你派修士死不了。”
最多就是打個半死不活的,都是金丹修士了,用一用藥也就恢複了。
然打臉說來就來,鈞鴻真君萬萬沒想到,自己話剛說完,底下一聲悶哼,頓時大量精純的靈力散出。
他心頭猛地一跳,順勢看過去,那三千盟的金丹後期修士竟是金丹碎裂!其修為一路下跌,從金丹後期跌落至築基大圓滿境,這才堪堪穩住。
天一宗掌門眼前頓時一黑,內心一個臥槽,“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