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習慣將好心當做驢肝肺的時代,毛頭小子才會覺得當義警很酷,普通人心知肚明:這活兒L可不容易,但還是願意花三分鐘閒暇同身邊的人詆毀上兩句,以顯得自己不隨大流,有獨到的見解。反正,正義之士們要是敢揪著這點同他們作對,那他們就能單方面宣判,此人配不上英雄的名號。
話又說回來,要當一名披風英雄,除了老生常談的道德、勇敢和公益心,還得有超能力或者是鈔能力,倒不是為了彰顯些什麼資本,隻是當你個夠高,人們才會放心地將塌下來的天交給你去撐著,還有,什麼來著?
“我一定要穿這個嗎?”
“你問我?”
傑森說,他的語氣裡包含了幸災樂禍的情緒。
他還把尾調上揚,完美地凸出了他看樂子的心態。
“阿萊,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其實也可以保持原樣。”
迪克遙遙扔過來這麼一句話。
布萊雷利到蝙蝠洞的次數不算多,除非有事,不然知道機關他也不會下來。沒準是因為他早過了青春期的緣故,誰曉得他要摁死多少次好奇心才能換來這樣一副漫不經心的撲克臉,傑森猜測道。他端著一杯飲品,靠在欄杆上,看著對方慢吞吞地參觀製服展櫃。
看來披風英雄的精髓果然還是披風。
布萊雷利現在開始感覺到蝙蝠俠——布魯斯韋恩到底有多有錢了。
蝙蝠洞裡一共有兩個展示製服的地方,一個是……紀念意義更大的玻璃展櫃,布萊雷利有注意到傑森的視線會在觸及其中一套羅賓製服的刹那挪開,也不知是被何種過往給燙到了;另一個是電子投屏,收錄了所有人過往的製服數據。
當然,一些遊離在外的家族成員現有的製服數據是不存在於其中的,此外,還有一些設計方案,初稿、廢稿、尚待調整的、已經做出實物的,五花八門。
“居然還有係列。”布萊雷利說:“我還以為往製服上貼一個蝙蝠標識就等於加入你們這個係列了。”
“蝙蝠戰甲都迭代好幾個版本了。”提姆解釋道:“為了適應不同的敵人以及——科技進步,你知道的。”
“比如我現在這一身,就是‘元年’係列的。”(注)
“YearOne?有意思的名字,有寓意?”
“是啊,很有意義,蝙蝠俠親自命名的。”提姆的唇邊浮現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他理了理帽兜,“其他人也有本係列的製服戰衣,但是他們不一定穿。”
“你有沒有考慮過,”傑森毫不留情地吐槽:“好看和實用是可以並存的?再說,誰樂意和你們搞係列製服,又不是在集郵盲盒。”
“你聽到了吧?他就是嫌設計不好看,老天,真不知道他一個搞出那麼大個紅頭罩的人到底哪來的立場嫌棄我這邊的設計的。”提姆說。
“你確定你要和我掰扯這個——”
“好了、好了。”
迪克打起圓場,通常看不下去爭端
的人就會第一個打圓場,“總之,如你所見,大夥都是愛穿什麼穿什麼。”他對布萊雷利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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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萊雷利隻覺得心情複雜。
正如蝙蝠俠所言,他開始準備帶著布萊雷利實習了——哦,扮作提姆參加葬禮不算。而在一切開始之前,他需要有一個遮掩自己表面身份的裡世界人設。
首先,布萊雷利想,我所謂的……“表面身份”本來就是假的,到現在為止也沒幾個人知道我是你兒L子。
其次——
“萬事屋的身份不行嗎?”布萊雷利問,被否定後,他隻好妥協:“好吧,所以我該怎麼做?”
蝙蝠俠看著他,說話的語氣裡居然帶上了一點歎息:“我知道你身上有你朋友的法術,但——”
“布萊雷利,你應該減少對魔法的依賴了,這並不是好事。”
……
“是他會說的話。”傑森評價道:“你聽聽就行,也不一定照做,忌憚魔法是他的事。”
“是啊,但這不是還得做做樣子嗎?”
布萊雷利把數據庫翻了一遍,他真的想不通——話說當義警不穿戰衣犯法嗎?披風英雄就不能隨便穿點什麼就出門嗎?
儘管提姆的原話是:“要麼你自己設計,我這邊想辦法給你趕出一套,要麼你挑一套舊的改一改。”
“挑你的也行?”
“可以啊,考慮到我們身形相近。”提姆痛快地答應了。
但這好像並沒能帶來什麼幫助,布萊雷利還是沒能糾結出他的戰衣,於是他選擇轉移話題:“說起來這套‘鍍金時代’是怎麼回事?這是也是戰衣?我可以問一下創作靈感嗎?”
三句話,讓迪克格雷森的圓場功虧一簣。
“彆問。”
頂著傑森的大聲嘲笑,提姆開口道。
“這是個意外。”
“是啊,意外,白西裝製服,趕著和反派跳舞!”傑森可沒準備給提姆台階下:“很有意思,不是嗎?”
“哈,你覺得有意思?”面對傑森的挑釁,提姆不怒反笑道:“‘鍍金時代’係列也有你的一份,我親愛的大紅。”
傑森直覺要糟,他放杯子轉身一氣嗬成,但是來不及了,手握蝙蝠洞大權的紅羅賓調出了屬於傑森的那一套,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樣的建模——
死亡熒光藍的頭盔,同色係的蝙蝠標誌,純白的貼身製服——
“他可以改名叫藍頭罩了。”
布萊雷利對迪克說,然後他們不約而同地往兩邊撤開,以免被那邊激烈的戰鬥波及。
“你還是少說兩句吧。”迪克絕望地說,他早該想到的,布魯斯的種就沒一個省油的燈!
布萊雷利被迪克趕到了樓上,暫時沒事做的他晃到了庭院,這時候的阿福正在指揮專業團隊進行除蟲工作。
在更早的時候,這些都是由阿福自己一手操辦,不過,現在的他漸漸選擇將一部分不太重要的事物委托出去。
布萊雷利站在台階上,感歎蝙蝠洞的隔音還是很完美的。這些人決計想不到,他們腳底下現在正在進行著一場三方混戰——也許是紅羅賓智鬥紅頭罩,夜翼拉架,當然也更可能是夜翼一人揍倆,統統先打服再說。
他等到阿福進屋後,非常自然地湊了過去,他沒說底下發生的事情。而是詢問阿福有什麼他可以幫忙的。
阿福已經習慣布萊雷利時不時過來討事情做了,他很明白布萊雷利在來到這個家之前所過的那種生活,以及這孩子大約還是算得上勤勉的品性,阿爾弗雷德一向對這個家的人多有愛護,於是他通常會讓布萊雷利去乾一些很輕鬆的活兒L。
他用黃油熱鍋,加入切好的菜丁,翻炒過後,番茄膏、孜然粉、紅辣椒各一茶匙,再加入鹽、黑胡椒和咖喱粉,他定好時,接著又去查看雞湯。
布萊雷利已經把客廳的花卉重新整理好,他輕車熟路地走進廚房,幫忙打發起了淡奶油。
布萊雷利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他從不參與直接的製作過程,永遠隻負責食材的處理,好在他的刀工不錯。
“這是在燉什麼,好香啊。”
“咖喱肉菜湯,布萊雷利少爺。”阿福掐準時間,往裡邊倒入煮好的雞湯,並加入雞腿:“這是布魯斯老爺很喜歡的一道菜。”
“您有什麼想吃的也可以告訴我。”
“唔,”布萊雷利笑了起來:“我沒什麼特彆的偏好……中餐或者意餐?”他輕描淡寫地概括過去,這倒是句實話,他一向給什麼吃什麼——除了稀巴爛的創意意面和亂七八糟的披薩。
他把淡奶油裝盤後,又去切面包,廚房的調料和廚具一應俱全,基本沒有稀缺的材料,就是太大了,平時轉身就能拿到的東西需要他走上好幾步路。他打開冰箱,有注意到裡頭有一罐椰漿。
他正想問阿福能不能多做一份椰糕時,老人平緩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布萊雷利少爺,想比起……您確實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啊,故人。布萊雷利將椰漿拿出來,他想,是布魯斯嗎?肯定不是,那他就會直接說我很像布魯斯——不如說,就這張臉來說,也沒法說不像。
“是嗎。”他在心裡想,阿福講話的聲音很小,更像是一種自言自語,鍋裡還燉著咖喱,攪拌機還在安靜地工作,他是在關上冰箱的一瞬間聽見的,所以,那位故人大概已經不在人世。
會是誰呢?布萊雷利轉過身,問起了他一開始關心的問題:“我可以擁有一份椰糕嗎?”
“當然,當然可以,布萊雷利少爺。”
……
於是晚飯後,大家都吃到了一份濃鬱可口的椰糕,而布萊雷利得到了一份新的製服設計稿。
“我注意到你在接活的時候好像更習慣穿衝鋒衣。”提姆揉了揉手腕,被傑森踹的,當然傑森也好不到哪去,他結結實實挨了迪克一棍子,現在還覺得挨到的地方有點發麻。
那是因為衝鋒衣防雨,還比雨衣透氣,特彆是當你不得不在烏蘇裡的莽原中跋涉又或者得在馬六甲和海盜談判的時候,穿這個更再合適不過了,裡頭還能塞點防彈衣,口袋也多。
另外,當你的團隊有個不能曬太陽的夜兔時,任務就不可避免地會挪到陰天和雨天——
“對。”
“那你應該會接受這套,原版是我的那套‘新型衛士’,設計上更接近衝鋒衣……不過改版會按你的習慣來。還有什麼疑問嗎?”
“……我是不是該加個帽兜?”布萊雷利抖了抖設計圖。
“都可以……你加那個做什麼?我還以為你會加披風。”
“放過披風吧。”他想了想:“這樣更合群?你們製服不是都有帽兜嗎?”
迪克格雷森拿椰糕的手一頓。
“……你們看我做什麼?”
“看你不合群。”傑森說。
看得出來,傑森對公報私仇這事還挺躍躍欲試的。!